梨花

┃阅读指导┃

《梨花》原载于 1922 年 5 月《小说月报》第 13 卷第 5 号。
散文写了一对天真可爱的小姊妹顶着丝丝春雨，在梨花开放的园里玩耍。围绕梨花，她们展开了一番充满童稚情趣的对话。姊姊说，梨花要睡了，妹妹就去摇醒；落下的梨花，妹妹觉得好玩，姊姊却说梨花的泪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生气地推了妹妹一把后就离开了，妹妹也在老妈子埋怨衣服湿透了的话语里被领走。故事情节简单，但儿童的纯真可爱跃然纸上，话语浸润着的梨花也充满着灵性。值得注意的是，散文除写出了童稚情趣，结尾处更不落痕迹地以任人践踏的落花瓣隐喻妇女的命运，表达了许地山早期散文中表达对底层人民，对被侮辱被损害者的深挚同情。

她们还在园里玩，也不理会细雨丝丝穿入她们的罗衣。池边梨花的颜色被雨洗得更白净了，但朵朵都懒懒地垂着。

姊姊说：“你看，花儿都倦得要睡了！”

“待我来摇醒他们。”

姊姊不及发言，妹妹的手早已抓住树枝摇了几下。花瓣和水珠纷纷地落下来，铺得银片满地，煞是好玩。

妹妹说：“好玩啊，花瓣一离开树枝，就活动起来了！”

“活动什么？你看，花儿的泪都滴在我身上哪。”姊姊说这话时，带着几分怒气，推了妹妹一下。她接着说：“我不和你玩了；你自己在这里罢。”

妹妹见姊姊走了，直站在树下出神。停了半晌，老妈子走来，牵着她，一面走着，说：“你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在阴雨天，每日要换几次衣服，教人到哪里找太阳给你晒去呢？”

落下来的花瓣，有些被她们的鞋印入泥中；有些粘在妹妹身上，被她带走；有些浮在池面，被鱼儿衔入水里。那多情的燕子不歇把鞋印上的残瓣和软泥一同衔在口中，到梁间去，构成它们的香巢。

┃美文解读┃

江南早春的一方池水，清亮清亮；轻纱般微笼着的丝雨，羞羞涩涩；细雨中三两棵梨树上的梨花，白净白净；罗衣沾湿的一对姊妹，天真可爱……清丽爽甜的意境便呈现于眼前了。

就风格而言，前七段文字轻灵可爱，最后一段则含蓄深沉。在稚童的眼里，树上的梨花睡着了，是可以摇醒的，而梨花带着的水珠则是它的泪，她们的一言一语，一行一动，生动地表现了其天真可爱的天性。而自然轻灵的物象上，作者并未真正解脱和轻灵起来，而是仍充满苦难感，这从最后一段可以感觉出来。当梨花花瓣片片零落，纷纷遗失，没了踪影，在许地山看来，这就是“天地本质”，是一种落地成泥的苦难结局，而面对苦难并不应惊慌，也不应张扬，而是应默默承受。 2SANdGHxX1hGw3Lth1CUPTGluwhO1lITYkrqVXprBD06T3dIKPK6Rfvo7WNmgKy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