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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得山花插满头

十一月的午后,我裹在毯子里,敲打着键盘,写着虚妄的闲话。窗外大雨滂沱,空气十分冷。由夏直接过渡到的冬,自然不会温吞,一开始,就是一片雨,一片清寒弥漫。博士的课程已经上到第九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时间一长竟有混沌度日的错觉。所有的喜悦与彷徨都像烟花落地一般。心有些倦,以至于待人接物都是淡淡的,不似从前常怀希冀。

前几日,参加师兄的婚礼,被问到未来的去向。我回答道:“想要回到北方去。”师兄说:“其实留在重庆也不错。”我并不讨厌重庆,尽管我要在这里度过漫长的六年,却始终不愿长留此地,我将此归因为心中涌动的一种类似乡愁的情绪。

某日,与母亲通话。她在那端轻轻嘱咐,一件件一桩桩都无限温慈,直至最后,突然陷入沉默,复而叹息道:“若是有一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也不必如此担心……”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眼睛涩涩的……

有时候,我也在想,在那样深的红尘里,我会遇见谁,然后嫁作他的新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幸运遇到,若是遇不到,不如守缺吧。

我从不愿将自己的境遇想象得艰难,即使是风雨夜。然而,有时我会感觉,我将就此飘零了罢。有时又鼓足勇气,诗书养气,琴瑟娱心,我当凭此安稳度日。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某日,在兰花笺上抄写严蕊的《卜算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心境竟有一瞬清明。她的词传世不多,算起来,也就只有三首,却是我最喜欢的。像她那样兰心惠质的女子,就算是乞求也不卑不亢。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这样的愿望显得明亮又单薄。

某日,走在空荡荡的长街,路过花店,看到有新鲜的熏衣草,就买了一把带回来,插在盛酸奶的玻璃瓶里。晚上读书的时候,一直放在旁边,芳香频动,是夜睡得平静又安稳,翌日醒来,头脑也是清朗的,心情也旋即好起来,觉得世界又变得美好。这把小小的薰衣草,竟像是尘世的微光,暖人心腑。

又念及严蕊的词,不由得豁然开朗。既然这世间有太多的事不能圆满,那又何必强求呢,不若山花插得满头归,倒是另一番境界了。 hiGTW/kOSGS6Ydztj6s2krZOhxlW8Zid1rrYg+AXenhfnhXucZ5TBedFSXaN51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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