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我临窗瞥见微冷昏黄的光。这样的天气,该是适合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只可惜现在,我孤身一人停留在累牍的书海,新酒也无,知己也无,只默默的泡了铁观音,一杯又一杯,苦饮不辍。桌上的是水仙花到了半开的姿态,空气里氤氲着淡淡的芬芳。四处弥漫的情绪太过朦胧,在过去或者将来的某个地方,隐约作痛。
我在准备三月份的博士入学考试。当初做出这样的选择,仿佛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无关功利与梦想。只是希望可以一直勇敢下去,勇敢到不用任何犹豫就坚持读完所有学位。
然而,这一程的艰难却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知,现在所做的挣扎与抗衡,不过是想要在这盛世的繁华里,寻一处清净之地安身立命。
我固守着的偏执,其实是凭借一己之力织出锦绣暖屏,掩映着心花重瓣不至零落。历尽劫难仍存希冀的清水眉目,是屏间执笔的素淡温柔,酒微醉,花半开都是清恬适己的情绪,微醺的步态恰趁运墨的笔锋,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如铁画,媚若银钩。
天色渐暗,收了泛黄的故旧书卷,眉眼端然,挽袖默一阙晏小山,词牌唤作生查子。辞色清丽,韵脚缱绻,是我喜欢的温婉。
“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牵系玉楼人,绣被春寒夜。消息未归来,寒食梨花谢。无处说相思,背面秋千下。”
像是早春的明澈的凉风,深入残冬的夜,教人好眠。生查子,是适合一月的词牌,适合漫天烟花的夜晚。
收拾旧物,一根笛,一把琵琶。笛子是坏的,已无法发出准确的音。深眠的琵琶覆满尘埃,浸携着久久沉默的凊商。我知自己放弃了什么,也知为什么不快乐,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衫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