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电机工程留学生的选派及在美院校分布

1912年10月，清华学堂改称清华学校 ^[1] ，早期仍主要培养留美预备生，“参酌中美学科制度，分设高等中等两科，各以四年毕业” ^[2] ，“派赴美国之学生，习文科者大半可入大学三四年级，习实科者大半入一二年级” ^[3] 。为培养经济实用人才，清政府在派遣留学生之初即明确规定“以十分之八习农工商矿等科；以十分之二习法政理财师范诸学” ^[4] 。清华最初选派的几批赴美留学生多遵从这一规定，但其后因局势动荡而出现了变化，“特别是五四运动的影响，促使留学生对于社会政治问题较为关注， 选择社会科学的人多了起来” ^[5] 。关于此一现象，时人亦多有记述，如1922年《科学》杂志曾发表一篇文章对留美学生学科之消长情况进行了说明，即“中国留学欧美学生，最早者多习工艺。辛亥以前此风犹不衰。至民国成立以后，习文科者始日增，此中变迁，于学生之心理，与社会之需要，及中国文化之程度，至有关系。亦留心教育与实业者所当注意也。” ^[6] 1926年《清华周刊》刊载的朱君毅关于丙寅级留美生之学校与选科的文章亦曰：“曩者中国留美学生，多专攻应用科学，而以习工程实业者，为最普通。但吾国近年，兵戈四起，疮痍满目，民不聊生，遑言工业。故工程学生之回学者，多英雄无用武之地。或插足政界，用非所学；或寄身学校，暂为栖止。凡此种种，悉非常态。以是年来习工业者日减，今年大一，亦非例外。虽然，国内工业，以迄本届，均估多数，非无故也。国家混乱，实由政治不良，欲求承平，宜从改良政治始，此近五六年选习政治者日益众多之故欤。军阀之害，外侮之亟，于今为烈，征暴卫国，青年之责，此则习军事者，近一二年来骤形增加之又一最大原因也。” ^[7] 客观地说，社会局势的变化对当时工程等实科的选习确实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此外，尽管清华学校有返还的部分庚款作为保障，经费较之国内其他学校相对充足，但自1916年始清华学校为改办大学而“添派学生，增置校产，与添造大礼堂、图书馆、体育馆、科学馆四大建筑” ^[10] ，致使学校经费用途扩张，至1921—1926年期间学校经费已处于“短绌时期” ^[11] ，特别是1925年大学部成立之始，大学经费岁出甚至超过岁入1941美元 ^[12] 。鉴于此种情况，学校为节省经费遂对留学名额进行了限制，即“民国九年以后，留美人数增多，专科生及女生均暂停招考，十三年又停招高等科生” ^[13] 等。

虽因种种缘故致使选习工程学的留学生人数逐渐减少，但整体而言，清华学校期间选派留美学生仍以选习工程学人数最多。据统计，1912年至1928年间，清华选派赴美留学生中选习工程学的有300多人（约占该时期总人数的31%），各学科及工程学专业选习人数比例具体见图2-3。由该图可以看出，清华学校时期选习电机工程专业的留学生人数仍相对较多，共计40多人（约占该时期总人数的4%），其中即有萨本栋、顾毓琇、任之恭、赵访熊等。

美国高校各有特色，对于择校标准，正如有学者所言：“虽然大学功课，无论在什么学校，都没有大分别的。但是要学大学院的课程，最好选择大的、有名的学校，庶几可由最著名的教授，得到一等的知识。不过这要看你学什么科。土木工程，则M.I.T.，R.P.I.威斯康星最好。威斯康星的动水学，尤为著名。要学电气工程，Worcestr和M.I.T.和Cornell和Stanford都好。” ^[14] 由于有返回的部分庚款作为经费保障，清华留学生赴美后不少进入伍斯特、麻省理工、康奈尔等名校，他们通过刻苦学习，大都成绩优异，其中很多攻读了硕士、博士学位。虽然清政府对赴美留学生选科有着严格的规定，但“清华派定之学校及专科，只限于到美国后之第一学年。第二年，则每人皆可自由改变矣” ^[15] 。如：闵启杰先于Purdue、MIT选习电机工程，后于Univ. of Penn.选习工商管理；任之恭先于MIT选习电工，后于Harvard选习物理；赵访熊先于MIT选习电工，后于Harvard选习算学；薛绳祖于R.P.I.先选习土木工程，后改习电机工程；陈器先于Louisiana Univ.选习制糖工程，后于Stanford选习电机工程；周兹诸先于 R.P.I.选习土木工程，后于Worcester，P.I.及MIT选习电机工程；施嘉炀于MIT先后选习机械工程、电机工程和土木工程等。 ^[16] 因此，清华电机工程留学生最终获得的学位与最初分科时发生了一些变化，1912年至1928年获得电机工程学位的庚款留学生名单及学校分布见表2-1。

此外，1911年游美学务处挑选了胡光麃等一批幼年生，但因辛亥革命爆发未能按期派出，时局稳定后方才赴美。1916年后，清华学校开始招收一些专科生赴美留学，“招考对象是曾在国内采矿、电机、机械等各专门学校毕业，能直接进入美国大学院（Post-Graduate Course）各专科研修高深学问者” ^[17] ，“各生到美后应即入先时认定之大学进修各该专科非经监督处 核准不得改换学校或改习科目” ^[18] 。初期的几批基本按这一要求，如1916年10人中8人选习工科（2人选习电机工程），1917年7人均选习工科（1人选习电机工程）等 ^[19] 。但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专科生的招考科目逐渐发生了变化，如，1925年留美专科生“学额：有理科（物理，生物），工程科学（土木，机械，电机），教育科，商业经济科，历史科五种。选录五名” ^[20] ； 1927年清华学校招考赴美留学专科生门类及名额包括“西洋文学门、哲学心理学门、数学门、地学门、化学门、生物学门，学生资送赴美留学择优录取，以五名为限” ^[21] 。可以看出，这一时期专科生的招收范围较之前已发生了变化，选习工科的学生人数亦相应减少，如1925年5人中1人选习工科，1927年5人中无人选习工科 ^[22] 。据有关资料记载，清华学校时期留美专科男生中选习电机工程的有许坤、裘维裕、沈良骅、杨肇熑、薛绍青、王崇植、诸水本、朱物华、许应期等 ^[23] 。此外，在直接考送各类留学生之余，清华每年还利用庚款资助部分在美留学自费生及官费生（统称清华津贴生） ^[24] ，其中选习电机工程的有娄昌后、郑允衷等 ^[25] 。

清华学校时期遣派的电机工程留学生中多学成归国，在各个领域做出了突出贡献：高等教育方面，如萨本栋（曾任清华大学物理学教授、国立 厦门大学校长等），顾毓琇（曾任国立浙江大学工学院电机工程科主任，国立清华大学电机系主任、工学院长、无线电研究所所长、南昌航空研究所所长，国立中央大学校长，国立政治大学校长等），朱物华（曾任中山大学物理学教授、中央大学工学院院长、北京大学物理系教授、西南联合大学教授、交通大学工学院院长、哈尔滨工业大学副校长等），赵访熊（曾任清华大学数学系主任、副校长等），他们不仅在学校及院系的发展中发挥了重要领导作用，而且还亲自参与教学工作，在教学方法、教材编写及人才培养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学术研究方面，如萨本栋对三相电路及真空管等有专门研究，在国际电工界享有高度评价，朱物华在电子学科与水声学科方面有较大贡献等；工程实业领域也涌现了一批杰出代表，如电机方面的吴新炳（经营戚墅堰电厂）、鲍国宝（中国电力工程专家）、周兹诸（上海电力公司的第一个中国工程师）、胡光麃（经营重庆电厂），电讯方面的曹昌（无线电制造）、罗孝章（自动电话专家）、王慎名（创办汉口广播电台）等。 ^[29] 可以说，这一时期电机工程留学生的选派，在适应国家大力发展工业需求的同时，客观上也为后来清华电机工程专业和学系的创立及发展储备了人才，积蓄了力量。 hUxqCstbhYI0MEspw6NU98KrrH+MLh+s4RknBWKZzUdZwHSyukPt4F85NgDyY0y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