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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神农鞭百草

神农 以赭 鞭百草,尽知其平 毒寒温之性,臭味 所主。以播百谷,故天下号“神农”也。

神农用红鞭鞭打各种草木,全面了解这些草木有无毒性,性寒还是性温,草药的性味主治的疾病症候。又因为他种植各种庄稼,所以百姓都称他为“神农”。


雨师赤松子

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 也。服冰玉散 ,以教神农。能入火不烧。至昆仑山,常入西王母 石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 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 时,复为雨师,游人间。今之雨师本是焉。

赤松子,神农时的司雨之神。他服食可以长生不老的冰玉散,还教神农服用。他能进火里而不被灼烧。他到了昆仑山,常常进西王母的石室。他能随风雨上天下地。炎帝神农的小女儿追随他,也得以成仙,一起升天。到了帝喾高辛氏的时候,他又当起了雨师,游历人间。现在的雨师的祖师就是他。


赤将子轝

赤将子轝 者,黄帝时人也。不食五谷,而啖 百草华 。至尧时,为木工。能随风雨上下。时于市门中卖缴 ,故亦谓之缴父。

赤将子轝,是黄帝时候的人。他不吃五谷作物,只吃各种草木的花。到尧帝时,做了木工。能随风雨上天入地。那时候又常在集市门口卖系箭用的生丝绳,所以人们都叫他“缴父”。


宁封子自焚

宁封子,黄帝时人也。世传为黄帝陶正 。有异人过 之,为其掌火。能出五色烟。久则以教封子。封子积火自烧,而随烟气上下。视其灰烬,犹有其骨。时人共葬之宁 北山中。故谓之宁封子。

宁封子,黄帝时候的人。世人传他是黄帝时掌管陶器的官吏。有一个奇特的客人前来拜访他,为他掌火。这个人能在五色的烟火中来去自如。时间久了也教会了宁封子这种法术。宁封子堆起柴火自焚,随烟气上天入地。察看灰烬,还能找到他的骸骨。当时人们一起把他葬在宁邑的北山中。所以又称他宁封子。


偓佺采药

偓佺 者,槐山采药父也。好食松实。形体生毛,长七寸,两目更方 。能飞行,逐走 马。以松子遗尧,尧不暇服。松者,简松也。(编者注:可能是注文误入。)时受服者,皆三百岁。

偓佺,槐山上采药的老汉。喜欢吃松子。他身体长毛,毛有七寸长,眼睛能同时看不同是方向。他能在天上飞,能追上奔跑的骏马。他送松子给尧帝,尧帝没有时间食用。松树,就是简松。当时吃过松子的人,都能活到三百岁。


彭祖仙室

彭祖者,殷时大夫也。姓钱,名铿。帝颛顼 之孙,陆终氏之中子。历夏而至商末,号七百岁。常食桂芝。历阳有彭祖仙室。前世云:祷请风雨,莫不辄 应。常有两虎在祠左右。今日祠之讫,地则有两虎迹。

彭祖,是殷代的大夫。姓钱,名叫铿。他是颛顼的孙子,陆终氏排行在中间的儿子。历经夏朝到商朝末年,号称活了七百岁。经常食用桂芝。安徽历阳有彭祖仙室。前人说:到那里祈风求雨,没有不应验的。祠堂左右两边经常有两只老虎守着。现在祠堂已经没有了,但地上还留有两只老虎的足迹。


师门使火

师门者,啸父弟子也。能使火。食桃葩 。为孔甲 龙师。孔甲不能修其心意,杀而埋之外野。一旦,风雨迎之,山木皆燔 。孔甲祠而祷之,未还而死。

师门,啸父的弟子。能够烧火自焚成仙。吃桃花。他是夏时孔甲的御龙师。孔甲因为师门不能顺从他的心意行事,就杀了他并埋在荒野。一天,风雨迎他升天,山上的草木熊熊燃烧。孔甲为他立祠并向他祷告,还没回家就死了。


葛由乘木羊

前周葛由,蜀羌人也。周成王时,好刻木作羊卖之。一旦,乘木羊入蜀中,蜀中王侯贵人追之,上绥山。绥山多桃,在峨眉山西南,高无极也。随之者不复还,皆得仙道。故里谚曰:“得绥山一桃,虽不能仙,亦足以豪。”山下立祠数十处。

西周葛由,是蜀地的羌人。周成王的时候,喜欢用木头刻羊拿去卖。一天,他骑着木羊到蜀中,蜀中的王侯贵族跟着他,都上了绥山。绥山上有很多桃子,位于峨眉山的西南方,高高耸立没有尽头。跟着他的人都没有再回来,都得道成仙了。所以民间流传有谚语说:“得到绥山的一个桃子,即使不能成仙,也足以让人自豪。”山下设有几十处葛由的神祠。


崔文子学仙

崔文子者,泰山人也。学仙于王子乔。子乔化为白霓 ,而持药与文子。文子惊怪,引戈击霓,中之,因堕其药。俯而视之,王子乔之履 也。置之室中,覆以敝筐。须臾,化为大鸟。开而视之,翻然飞去。

崔文子,泰山人。跟王子乔学习仙道。子乔变身白霓,拿着仙药去给崔文子。崔文子觉得很奇怪,举起戈投向白霓,击中了白霓,携带的仙药掉了下来。崔文子俯下身去察看,是王子乔的鞋子。崔文子把鞋放进屋里,用破筐子盖住。一会儿,变成了大鸟。打开筐子一看,它振翅飞走了。


冠先钓鱼

冠先,宋人也。钓鱼为业,居睢水 旁百余年。得鱼,或放,或卖,或自食 之。常冠带 。好种荔(指薜荔,又叫木莲,可解暑。),食其葩实焉。宋景公问其道,不告,即杀之。后数十年,踞 宋城门上鼓琴,数十日乃去。宋人家家奉祠之。

冠先,宋国人。以钓鱼为生计大业,居住在睢水边上一百多年。他钓到鱼之后,有的放生,有的卖掉,有的自己养起来。他常常戴着帽子扎着腰带。他喜欢种薜荔,并吃它的花和果实。宋景公向他询问道术,不说,宋景公就杀了他。过了几十年,他坐在宋国的城门上抚琴,几十天后才离开。宋国的百姓家家户户都祭祀他。


琴高取龙子

琴高,赵人也。能鼓琴。为宋康王舍人。行涓、彭之术 ,浮游冀州、涿郡间二百余年。后辞入涿水中,取龙子。与诸弟子期之,曰:“明日皆洁斋,候于水旁,设祠屋。”果乘赤鲤鱼出,来坐祠中。且有万人观之。留一月,乃复入水去。

琴高,赵国人。擅长弹琴。是宋康王的舍人。修炼涓子和彭祖的神仙之术,游历在冀州、涿郡一带有二百多年。后来避世潜入涿水中,取得龙子。他和弟子们约定说:“你们明天都沐浴斋戒,在涿水边上等候,建立神祠。”他果然骑着红鲤鱼浮出水面,坐到了神祠里。有一万多人前来观看。停留了一个月,才又潜入水中。


陶安公通天

陶安公者,六安 铸冶师也。数行火。火一朝散上,紫色冲天。公伏冶下求哀。须臾,朱雀止冶上,曰:“安公!安公!冶与天通。七月七日,迎汝以赤龙。”至时,安公骑之,从东南去。城邑数万人,豫 安送之,皆辞诀。

陶安公,是六安的金属冶炼师。多次烧火冶铸。有一天火熊熊燃烧起来,紫色的火焰直直冲上天际。陶安公赶紧跪在冶炉下向天祈祷。过了一会儿,一只朱雀飞来停在冶炉上说:“安公!安公!你的冶炉和上天相通。七月七日,赤龙将会迎你升天。”到了这一天,安公就骑上赤龙,往东南方向飞去。城中的几万人,事先拜祭路神为陶安公践行,都和陶安公一一辞别。


焦山老君

有人入焦山七年,老君与之木钻,使穿一盘石,石厚五尺。曰:“此石穿,当得道。”积四十年,石穿,遂得神仙丹诀。

有一个人进焦山学习仙道七年,太上老君给了他一个木头制成的钻子,让他用这个木钻钻穿一块盘石,盘石有五尺厚。还说:“这块盘石被钻穿的时候,你就能得道成仙。”总共花了四十年,盘石被钻穿了,于是这个人就得到了修炼仙丹的秘诀。


鲁少千应门

鲁少千者,山阳人也。汉文帝尝微服怀金过之,欲问其道。少千拄金杖,执象牙扇,出应门。

鲁少千,山阳县人。汉文帝曾经乔装打扮成平民带着黄金前去拜访他,想向他询问道术。鲁少千拄着黄金拐杖,拿着象牙扇,出门迎接。


淮南八老公

淮南王安好道术,设厨宰以候宾客。正月上辛 ,有八老公 诣门 求见。门吏白王,王使吏自以意难之,曰:“吾王好长生,先生无驻衰 之术,未敢以闻。”公知不见,乃更形为八童子,色如桃花。王便见之,盛礼设乐,以享八公。援琴而弦歌曰:“明明上天,照四海兮。知我好道,公来下兮。公将与余,生羽毛兮。升腾青云,蹈 梁甫兮。观见三光 ,遇北斗兮。驱乘风云,使玉女兮。”今所谓《淮南操》 是也。

淮南王刘安沉迷道术,设置厨师准备盛宴招待客人。正月第一个辛日,有八个老汉登门求见。门吏通报淮南王,淮南王吩咐门吏可自行做主刁难他们,门吏就说:“我们大王喜好长生之术,老先生你们没有永驻青春的法术,不敢替你们通报。”八位老人明白这是淮南王不想接见的意思,于是变幻成八个小少年,容颜青春像桃花一样。淮南王于是就接见了他们,以高规格的礼仪来对待八位老仙人。淮南王弹琴唱道:“上天明察秋毫,光照大地啊。知道我喜欢仙道,八公就降临人间啊。八公将赐福于我,可以羽化成仙啊。腾驾青云,遨游梁甫山呵。看见日月星辰,遇上北斗七星呵。驾乘清风彩云,差遣天上的仙女呵。”这正是现在的《淮南操》所唱的内容。


刘根召鬼

刘根字君安,京兆长安人也。汉成帝时,入嵩山学道。遇异人,授以秘诀,遂得仙,能召鬼。颍川 太守史祈以为妖,遣人召根,欲戮之。至府,语曰:“君能使人见鬼,可使形见;不者,加戮。”根曰:“甚易!借府君前笔砚书符。”因以叩几。须臾,忽见五六鬼,缚二囚于祈前。祈熟视,乃父母也。向根叩头曰:“小儿无状,分当万死。”叱祈曰:“汝子孙不能光荣先祖,何得罪神仙,乃累亲如此!”祈哀惊悲泣,顿首请罪。根默然忽去,不知所之。

刘根字君安,京兆长安人氏。汉成帝的时候,前往嵩山学道。遇到一个神异的人,传授他神仙秘诀,于是得道成仙,可以召唤鬼魂。颍州太守史祈认为他是妖怪,就派人叫来刘根,想要杀死他。刘根来到太守府后,史祈对他说:“你能让人看见鬼魂,那就让鬼显形;如果不可以,就杀了你。”刘根回答说:“这很容易!请借府君面前的笔墨纸砚写一道符咒。”写完后就拿符箓敲了敲桌子。过了一会儿,突然看见五六个鬼,绑着两个囚犯来到府君面前。史祈仔细一看,竟然是他的父母亲。他们向刘根叩头说:“我儿子不懂事,罪该万死。”呵斥史祈说:“你这做子孙的不能光宗耀祖就算了,为何还要得罪神仙,连累双亲到这种地步!”史祈又惊又惧悲号鸣泣,向刘根磕头赔罪。刘根无声无息地快速离去,不知到哪里去了。


王乔飞舄

汉明帝时,尚书郎河东王乔为邺 令。乔有神术,每月朔 ,尝自县诣台。帝怪其来数而不见车骑,密令太史候望之。言其临至时,辄有双凫从东南飞来。因伏伺,见凫 ,举罗张之,但得一双舄 。使尚方 识视,四年中所赐尚书官属履也。

汉明帝的时候,尚书郎河东人氏王乔担任邺地的县令。王乔会仙术,每个月的初一,常常从邺县前往王廷拜谒。明帝疑惑他来的这么频繁却又没看见他有乘坐的车马,就秘密派遣太史守候观察王乔。太史报告说王乔快到来的时候,只看见一对水鸟从东南方飞来。于是派人埋伏等候,一看见那对水鸟,就张开罗网网住,网住的却是一双鞋子。召见尚方辨识,是永平四年时赏赐尚书官属的鞋子。


蓟子训长寿

子训,不知所从来。东汉时,到洛阳,见公卿数十处,皆持斗酒片脯 候之,曰:“远来无所有,示致微意。”坐上数百人,饮啖终日不尽。去后,皆见白云起,从旦至暮。时有百岁公说:“小儿时,见训卖药会稽 市,颜色如此。”训不乐住洛,遂遁去。正始 中,有人于长安东霸城,见与一老公共摩娑铜人,相谓曰:“适见铸此,已近五百岁矣。”见者呼之曰:“蓟先生小住 。”并行应之。视若迟徐,而走马不及。

蓟子训,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人。东汉的时候,来到了洛阳,拜见了几十个朝廷官员,总是拿一斗酒一片肉干招待那些官员,说:“从很远的地方来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是聊表心意。”在座的有几百人,吃喝了一整天都没能吃完。他离开后,人们看见白云升起,从早到晚。当时有个百岁翁说:“小的时候,我看见蓟子训在会稽的集市上卖药,容貌样子也是这样。”蓟子训不喜欢住在洛阳,所以就离开了。到魏明帝正始年间,有人在长安城东边的霸城里,看见蓟子训和一个老仙人在一起摩挲一个铜人,彼此谈论说:“刚才看见这个铜人的铸造,已经快五百年了。”看见了的人向蓟子训呼道:“蓟先生等一下。”他们边走边说。看起来好像走得很悠然,但即使是奔驰的骏马也追不上他们。


汉阴生乞市

汉阴生者,长安渭桥下乞小儿也。常于市中丐 。市中厌苦,以粪洒之。旋复在市中乞,衣不见污如故。长吏知之,械收系,着桎梏 。而续在市乞。又械欲杀之,乃去。洒之者家,屋室自坏,杀十数人。长安中谣言曰:“见乞儿与美酒,以免破屋之咎 。”

汉阴生,是长安桥下乞讨为生的小孩儿。常常到集市里行乞。集市里的人都很厌恶他,用粪水泼他。但很快他又在集市里继续乞讨,衣服却没有了污秽,变得和之前一样。县令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将他抓进大牢关押,戴上了脚镣手铐。但他很快又继续在集市上乞讨。县令又想拘捕他杀死他,这才离开。先前往他身上泼粪水的人家里,房屋无故自己倒塌,死了十几个人。长安城流传着一个童谣:“看见行乞的孩子要施舍美酒,以免遭受家破人亡的灾难。”


常生复生

谷城乡卒常生,不如何所人也。数死而复生,时人为不然。后大水出,所害非一。而卒辄在缺门山上大呼,言:“卒常生在此!”云:“复 雨,水五日必止。”止,则上山求祠之,但见卒衣杖革带。后数十年,复为华阴市门卒。

谷城的乡卒常生,不知道是哪里人。他好几次死了之后又复活,同时代的人认为不是这样的。后来发大水,造成的损害不止一个。于是乡卒常生就站在缺门山上大喊,说道:“乡卒常生在这里!”又说:“停雨,洪水五天之内必须停息。”大水退了以后,人们就上山找常生,想要为他设祠祭拜,却只找到乡卒的衣服、手杖和皮带。几十年后,常生又担任了华阴县市场门卒。


左慈显神通

左慈字元放,庐江人也。少有神通。尝在曹公座,公笑顾众宾曰:“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者,吴松江鲈鱼为脍 。”放云:“此易得耳。”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公大拊 掌,会者皆惊。公曰:“一鱼不周坐客,得两为佳。”放乃复饵钓之。须臾,引出。皆三尺余,生鲜可爱。公便自前脍之,周赐座席。公曰:“今既得鲈,恨无蜀中生姜耳。”放曰:“亦可得也。”公恐其近道买,因曰:“吾昔使人至蜀买锦,可敕 人告吾使,使增市二端。”人去,须臾还,得生姜。又云:“于锦肆下见公使,已敕增市二端。”后经岁余,公使还,果增二端。问之,云:“昔某月某日,见人于肆下,以公敕敕之。”后公出近郊,士人从者百数。放乃赉 酒一罂 ,脯一片,手自倾罂,行酒百官,百官莫不醉饱。公怪,使寻其故。行视沽酒家,昨悉亡其酒脯矣。公怒,阴欲杀放。放在公座,将收之,却入壁中,霍然 不见。乃募取之。或见于市,欲捕之,而市人皆放同形,莫知谁是。后人遇放于阳城山头,因复逐之,遂走入羊群。公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曹公不复相杀,本试君术耳。今既验,但欲与相见。”忽有一老羝 ,屈前两膝,人立而言曰:“遽 如许。”人即云:“此羊是。”竞往赴之。而群羊数百,皆变为羝,并屈前膝,人立,云:“遽如许。”于是遂莫知所取焉。老子曰:“吾之所以为大患者,以吾有身也;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哉。”若老子之俦 ,可谓能无身矣,岂不远哉也。

左慈字元放,庐江人氏。年少时就通晓神仙之术。曾经是曹操的座上宾,曹操笑着对在座的宾客说:“今天高朋满座,美味佳肴都已近准备得略为妥当了。缺少的,就只是吴松江的鲈鱼脍了。”元放说:“这个简单易得。”于是要了一个铜盘,里面放满水,用竹竿挂上鱼饵在铜盘里垂钓。不一会儿,就钓上来一尾鲈鱼。曹操拍手称赞,参加宴会的宾客都十分惊愕。曹操说:“一条鱼不够招待在座这么多客人,能钓两条就再好不过了。”元放于是又挂上鱼饵再钓鱼。一会儿,又钓出了一尾鲈鱼。两条鱼都长三尺多,新鲜可爱。曹操准备亲自上前制作鲈鱼脍,一一赏赐周全在座宾客。曹操又说:“今天已经得到了吴松江鲈鱼,遗憾的就是没有蜀地的生姜。”元放说:“这也可以得到。”曹操害怕他就近在旁边的小道上买,就说:“之前我让人到蜀地买蜀锦,你可以派人转告我的使臣,让他再多买四丈。”元放离开,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买得蜀地生姜。还说:“我在蜀锦市场看到了您的使臣已经转告他要多买四丈了。”过了一年多,曹操的使臣回来,果然多买了四丈。曹操问使臣,使臣回答说:“去年某月某日,在集市上遇见一个人,把曹公您的命令转达给我。”后来曹操在近郊游玩,随行官员有一百多人。元放拿着一坛酒一片肉干,亲自给百官倒酒,随行官员个个都酒酣肉饱。曹操觉得奇怪,就命人追查其中缘由。查到一家酒家,昨晚酒家的全部酒肉都不见了。曹操动怒,私下里想杀了元放。某次在曹操的宴席上,曹操准备抓捕他,元放倒退着引入墙壁里,突然不见了。曹操于是就悬赏缉拿元放。有人在市场上看见了元放,想要抓他,集市上的人都变得和元放一模一样,大家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元放。后来又有人在阳城山头遇见元放,曹操于是又派人追捕他,但他跑进羊群里不见了。曹操知道不可能抓得住他,就命人对羊群说:“曹公不再追杀你,本来只是想试试你的法术罢了。现在既然都已经验实了,只是想和你见一面。”忽然有一只老羊曲着两只前腿,像人一样站起来说:“害怕成这样。”那人立刻说:“这只羊就是元放!”旁边的纷纷扑向那只羊。而那羊群里的几百只羊,全都变成了公羊,并曲着两只前腿,像人一样站着,说:“害怕成这样。”于是大家都不知道该抓哪只。老子说:“我之所以有忧患,是因为我有我有形体;如果我没有了形体,还有什么好忧患的呢?”像老子一类的人,可以说能够做到没有形体,难道还不高远吗?


于吉请雨

孙策欲渡江袭许,与于吉俱行。时大旱,所在熇厉 。策催诸将士,使速引船。或身自早出督切,见将吏多在吉许。策因此激怒,言:“我为不如吉耶?而先趋附之。”便使收吉至,呵问之曰:“天旱不雨,道路艰涩,不时得过,故自早出。而卿不同忧戚,安坐船中,作鬼物态,败吾部伍。今当相除。”令人缚置地上,暴 之,使请雨。若能感天,日中雨者,当原赦;不尔,行诛。俄而云气上蒸,肤寸而合 。比至日中,大雨总至,溪涧盈溢。将士喜悦,以为吉必见原,并往庆慰。策遂杀之。将士哀惜,藏其尸。天夜,忽更兴云覆之。明旦往视,不知所在。策既杀吉,每独坐,彷佛见吉在左右。意深恶之,颇有失常。后治疮方差 ,而引镜自照,见吉在镜中,顾而弗见。如是再三。扑镜大叫,疮皆崩裂,须臾而死。吉,琅琊人,道士。

孙策想要渡江攻打许昌,和于吉一起行军。当时天气大旱,行军所到之处都非常炎热。孙策就催促全体将士,让他们速拉船只准备渡江。有一天他亲自早起去监督催促,看见将吏都聚集在于吉那里。孙策因为这个事情动了怒,说:“我的作为不如于吉的吗?你们都争着依附他。”于是就派人捉拿于吉到面前,孙策责问他说:“天大旱一直不下雨,道路艰险难行,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安然渡江,所以我才起早亲自监工。但您却不与我分忧,坦然坐在传力,装神弄鬼,动摇军心。今天就应当除掉你。”命部下绑了于吉放在地上,让他曝晒在炎日下,让他祈求降雨。如果能够感动苍天,中午降下雨来,就赦免他;如果不能,就执行死刑。过了一会儿云气上升,到了上空就渐渐地聚合在一起。快到中午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小溪江河都充溢了满满的雨水。众将士喜出望外,以为于吉一定会被孙策赦免,就一起前往庆贺慰问。孙策却已经杀了于吉。将士们都十分悲痛惋惜,就把他的尸体偷偷藏了起来。那天夜里,忽然又升起一团云覆盖尸体。第二天早上前去看,不知道尸体到哪里去了。孙策杀了于吉以后,每次自己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好像于吉就在旁边一样。孙策感到十分心烦,有些神经失常。后来治疗伤口刚有些好转,就拿镜子照自己,却看见于吉在镜子里,转头看却又没有。像这样的情况好几次。孙策扑倒镜子大声喊叫,伤口都崩裂,过了一会儿就死了。于吉,琅琊人氏,是一个道士。


介琰隐形

介琰 者,不知何许人也。住建安方山,从其师白羊公杜受玄一无为之道。能变化隐形。尝往来东海,暂过秣陵 ,与吴主相闻。吴主留琰,乃为琰架宫庙。一日之中,数遣人往问起居。琰或为童子,或为老翁,无所食啖,不受饷遗 。吴主欲学其术,琰以吴主多内御,积月不教。吴主怒,敕缚琰,着甲士引弩射之。弩发,而绳缚犹存,不知琰之所之。

介琰,不知道是哪里人氏。他住在建安郡的方山,跟着他的师父白羊公杜学习玄一无为的道家法术。能变形、隐身。曾经去往东海,在秣陵短暂停留,和吴国的君主孙权有所交往。孙权挽留介琰暂住,于是就为介琰建造宫庙。一天之内,几次派人前去嘘寒问暖。介琰有时变成少儿的模样,有时变成老汉的形象,不吃不喝,也不接受馈赠。孙权想要学习他的法术,介琰因为孙权宫中女眷嫔妃众多,好几个月都不教他。孙权动怒了,命人绑了介琰,安排士兵拿弓箭射他。射箭,绑缚的绳子还在那里,介琰却不见了。


徐光种瓜

吴时有徐光者,尝行术于市里。从人乞瓜,其主勿与,便从索瓣,杖地种之。俄而瓜生蔓延,生花成实,乃取食之,因赐观者。鬻 者反视所出卖,皆亡耗矣。凡言水旱甚验。过大将军孙綝 门,褰 衣而趋,左右唾践。或问其故,答曰:“流血臭腥不可耐。”綝闻恶而杀之。斩其首,无血。及綝废幼帝,更立景帝,将拜陵,上车,有大风荡綝车,车为之倾。见光在松树上拊手指挥,嗤笑之。綝问侍从,皆无见者。俄而景帝诛綝。

三国时期东吴有个叫徐光的人,曾经在市场施法。他向人乞讨要瓜,卖瓜的人不肯给,就向那个人要瓜籽,用手杖在地上挖了个洞就种瓜籽。过了一会儿瓜籽就发芽生蔓,开花结果,于是就摘下来吃,还给围观的人。卖瓜人返回去看自己卖的瓜,全都不见了。徐光凡是预言大水干旱都十分灵验。他经过大将军孙綝的家门,都提起衣服快步走,向旁边吐唾沫。有人问他这样做的原因,他回答说:“流血腥臭难以忍受。”孙綝听说后十分厌恶而杀他。斩他的头,没有流血。等到孙綝废了幼帝,改立景帝,即将要祭祀祖陵,上了车,就有大风吹孙綝的车马,车就被吹翻了。孙綝看见徐光在松树拍手指指点点,嘲笑他。孙綝问随行侍从,都没有看见徐光。过了不久景帝就杀了孙綝。


葛玄使法术

葛玄字孝先,从左元放受《九丹液仙经》 。与客对食,言及变化之事。客曰:“事毕,先生作一事特戏者。”玄曰:“君得无即欲有所见乎?”乃嗽口中饭,尽变大蜂数百,皆集客身,亦不螫 人。久之,玄乃张口,蜂皆飞入,玄嚼食之,是故饭也。又指虾蟆 及诸行虫燕雀之属,使舞,应节如人。冬为客设生瓜枣,夏致冰雪。又以数十钱使人散投井中,玄以一器于井上呼之,钱一一飞从井出。为客设酒,无人传杯,杯自至前;如或不尽,杯不去也。尝与吴主坐楼上,见作请雨土人。帝曰:“百姓思雨,宁可得乎?”玄曰:“雨易得耳!”乃书符着社中,顷刻间,天地晦冥,大雨流淹。帝曰:“水中有鱼乎?”玄复书符掷水中,须臾,有大鱼数百头。使人治之。

葛玄的字是孝先,跟从左元放学习《九丹液仙经》。和客人一起吃饭,谈到关于法术变幻的事情。客人说:“吃完饭后,先生施法表演一下。”葛玄说:“您有没有什么想要马上看见的东西呢?”于是喷出嘴里的饭,饭全都变成了几百只大蜂,都聚集在客人身上,也不蜇人。过了一段时间,葛玄才张开嘴,大蜂又全都飞了进去,葛玄咀嚼起来,又变回之前的米饭了。他又指挥虎纹蛙和各种爬行动物以及燕雀一类的,让它们翩翩起舞,像人一样能和着节拍。冬季时为客人准备新鲜瓜果和枣,夏季时又给客人献上冰块雪水。又拿几十个铜钱投进水井里,葛玄用一个器物在井上施咒,铜钱一个接着一个从水井里飞了出来。为客人设酒宴,没有人传递杯盏,酒杯自动就到客人面前;如果杯中的酒没有喝光,酒杯就不会离开。他曾经和吴国君主坐在高楼上,看见在制作求雨用的泥偶。吴王说:“百姓期望下雨,可以求得吗?”葛玄说:“雨容易求得!”于是就画了一道符箓放在神社里,瞬间,大地一片昏暗,大雨倾盆而至,雨水四溢。吴王问:“水里有鱼吗?”葛玄又写了一道符投到水里,一会儿,出现大鱼几百条。吴王就派人去抓鱼。


吴猛止风

吴猛,濮阳 人。仕吴,为西安 令,因家分宁。性至孝。遇至人丁义,授以神方;又得秘法神符,道术大行。尝见大风,书符掷屋上,有青乌衔去,风即止。或问其故,曰:“南湖有舟,遇此风,道士求救。”验之果然。武宁令干庆,死已三日,猛曰:“数未尽,当诉之于天。”遂卧尸旁。数日,与令俱起。后将弟子回豫章,江水大急,人不得渡。猛乃以手中白羽扇画江水,横流,遂成陆路,徐行而过。过讫,水复。观者骇异。尝守浔阳 ,参军周家有狂风暴起,猛即书符掷屋上,须臾风静。

吴猛,濮阳人氏。在吴国当官,担任西安县县令,于是安家分宁。吴猛生性十分孝顺。遇见神人丁义,教授给他神法秘术;又得到秘法神符,道术十分高明。曾经看到大风,他画了道符扔房顶上,飞来一只青乌衔走了,大风马上就停了。有人问他其中的原因,他说:“南湖上有条小舟,遇到了这阵风,有个道士求救。”去核对情况,果然如他所说。武宁县令干庆,死了已经三天了,吴猛说:“他的气数还没有尽,应该向天申述这件事。”于是就躺在干庆的尸体旁。过了几天,和干庆一起坐了起来。后来带着弟子回豫章,江水湍急,人无法渡江。吴猛于是用手中的白羽扇对着江水一划,江水横着流,出现了一条道路,徐徐走了过去。过去之后,回流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旁观的人都十分惊异。他曾经驻守浔阳,参军周家突然吹起了狂风,吴猛立即画了一道符扔到房顶上,一会儿风就停了。


园客养蚕

园客者,济阴人也。貌美,邑人多欲妻之,客终不娶。尝种五色香草,积数十年,服食其实。忽有五色神蛾,止香草之上,客收而荐 之以布,生桑蚕焉。至蚕时,有神女夜至,助客养蚕,亦以香草食蚕。得茧百二十头,大如瓮,每一茧缫 六七日乃尽。缫讫,女与客俱仙去,莫知所如。

园客,济阴人氏。容貌俊美,当地的女孩子都想做他的妻子,但园客最终也没有娶妻。他曾经种植五色香草,连着几十年,都吃它的果实。忽然有一只五色的神蛾,停在了香草上,园客收养了它还给它铺上布,神蛾在布上生下了许多蚕茧。到了养蚕的时节,有神女晚上来,帮助园客养蚕,也用五色香草喂养蚕。得到蚕茧一百二十个,像瓮一样大,每一个茧缫丝要五六天才能抽完。蚕丝抽完以后,神女和园客一起升天成仙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董永与织女

汉董永,千乘人。少偏孤 ,与父居。肆力田亩,鹿车 载自随。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以供丧事。主人知其贤,与钱一万,遣之。永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供其奴职。道逢一妇人曰:“愿为子妻。”遂与之俱。主人谓永曰:“以钱与君矣。”永曰:“蒙君之惠,父丧收藏。永虽小人,必欲服勤致力,以报厚德。”主曰:“妇人何能?”永曰:“能织。”主曰:“必尔者,但令君妇为我织缣 —百匹。”于是永妻为主人家织,十日而毕。女出门,谓永曰:“我,天之织女也。缘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偿债耳。”语毕,凌空而去,不知所在。

汉朝的董永,千乘人氏。少时丧母,和父亲一起生活。他努力种田,用小车载着父亲一起去。父亲过世,没有钱安葬,于是卖身为奴,以筹办丧事。主人知道他的贤良,给了他一万文钱,让他回家。董永守完三年丧,打算报答主人,尽到做奴仆的职责。在路上碰到一个妇人对他说:“我愿意做你的妻子。”董永于是和她一起到了主人家。主人对董永说:“那钱已经是送给你的了。”董永说:“承蒙您的恩德,才可以安葬父亲。董永虽然是卑微下贱之人,一定也会尽心竭力勤快干活,来报答您的大恩。”主人问:“这妇人会做什么?”董永说:“会织布。”主人说:“如果你非得报答我的话,就让你的妻子给我织一百匹双丝细绢吧。”于是董永的妻子就为主人家织绢,十天就织完了。妇人走出门口,对董永说:“我是天上的织女。因为您十分孝顺,天帝让我来帮你偿还债务。”话说完后,腾空飞走了,不知到哪里去了。


钩弋夫人

初,钩弋夫人 有罪,以谴死。既殡 ,尸不臭,而香闻十余里。因葬云陵。上哀悼之,又疑其非常人,乃发冢开视,棺空无尸,惟双履存。一云,昭帝即位,改葬之,棺空无尸,独丝履存焉。

开始的时候,钩弋夫人犯过罪,被下令处死。已经出殡了,尸首不发臭,却香气飘出十多里。于是就葬在了云陵。汉武帝哀悼她,又怀疑她不是普通人,于是就挖开坟墓来看,棺材里空空的没有尸体,只有一双鞋子在那里。一种说法是,汉昭帝即位后,改葬钩弋夫人,所以棺材空无实体,只有鞋子在那里。


杜兰香与张传

汉时有杜兰香者,自称南康人氏。以建业四年春,数诣张传。传年十七,望见其车在门外,婢通言:“阿母所生,遣授配君,可不敬从?”传,先改名硕,硕呼女前,视,可十六七,说事邈然久远。有婢子二人:大者萱支,小者松支。钿车 青牛,上饮食皆备。作诗曰:“阿母处灵岳,时游云霄际。众女侍羽仪,不出墉宫外。飘轮送我来,岂复耻尘秽。从我与福俱,嫌我与祸会。”至其年八月旦,复来,作诗曰:“逍遥云汉间,呼吸发九嶷 。流汝不稽路,弱水何不之。”出薯蓣 子三枚,大如鸡子,云:“食此,令君不畏风波,辟寒温。”硕食二枚,欲留一,不肯,令硕食尽。言:“本为君作妻,情无旷远。以年命未合,其小乖。太岁东方卯,当还求君。”兰香降时,硕问:“祷祀何如?”香曰:“消魔自可愈疾,淫 祀无益。”香以药为消魔。

汉代的时候有个叫杜兰香的人,自称是南康人氏。在建兴四年的春天,多次拜见张传。张传当时十七岁,远远看见她的车停在门外,婢女来通传说:“母亲生下我,让我来这里嫁给您,怎能不遵从她的命令呢?”张传,曾经改名叫张硕,张硕叫杜兰香到跟前,看她的样子,大概十六七岁,说的事情好像飘忽茫远。她有两个侍女,大的叫萱支,小的叫松支。坐着青牛拉的宝车,车上吃的喝的都准备齐全。她作了一首诗说:“我母亲住在灵山,常常在云霄天际漫游众多侍女举着羽毛仪仗,不到仙境墉宫城以外。飘飘车轮送我前来,难道还会嫌弃人间俗尘?和我在一起就会洪福齐天,嫌弃我就会遭灾遇难。”到了这年的八月的一天的早上,她又来了,写诗说:“在天河间自由往来,呼吸散发于九嶷山。你在飘忽不定的人世间流连,为什么不渡过弱水得道成仙?”于是拿出三颗山药子,像鸡蛋一样大,说:“吃了这个,可以让您不怕风波,免受饥寒之苦。”张硕吃了两颗,想要留一颗,杜兰香不肯,让张硕吃完。说:“本来要嫁给您当妻子的,感情不会疏远。但因为我们年命不相合,有些不和谐。太岁在东方卯的时候,我定当回来找您。”杜兰香降临时,张硕问:“祷告祭祀得怎么样了?”杜兰香说:“消魔就可以治愈疾病,过多的祭祀没什么好处。”杜兰香称药为消魔。


弦超与神女

魏济北郡从事掾 弦超,字义起。以嘉平中夜独宿,梦有神女来从之。自称天上玉女,东郡人,姓成公,字知琼,早失父母,天帝哀其孤苦,遣令下嫁从夫。超当其梦也,精爽感悟,嘉其美异,非常人之容。觉寤钦想,若存若亡。如此三四夕。一旦,显然来游,驾辎軿 车,从八婢,服绫罗绮绣之衣,姿颜容体,状若飞仙。自言年七十,视之如十五六女。车上有壶、榼 、青白琉璃五具,食啖奇异。馔具醴酒,与超共饮食。谓超曰:“我,天上玉女,见遣下嫁,故来从君。不谓君德,宿时感运,宜为夫妇。不能有益,亦不能为损。然往来常可得驾轻车,乘肥马;饮食常可得远味异膳,缯素常可得充用不乏。然我神人,不为君生子,亦无妒忌之性,不害君婚姻之义。”遂为夫妇。赠诗一篇,其文曰:“飘飖 浮勃逢 ,敖曹 云石 。芝英不须润,至德与时期。神仙岂虚感,应运来相之。纳我荣五族,逆我致祸菑 。”此其诗之大较,其文二百余言,不能尽录。兼注《易》七卷,有卦有象,以彖 为属。故其文言既有义理,又可以占吉凶,犹扬子之《太玄》、薛氏之《中经》也。超皆能通其旨意,用之占候。

作夫妇经七八年,父母为超娶妇之后,分日而燕,分夕而寝,夜来晨去,倏忽若飞,唯超见之,他人不见。虽居暗室 ,辄闻人声,常见踪迹,然不睹其形。后人怪问,漏泄其事。玉女遂求去,云:“我,神人也。虽与君交,不愿人知。而君性疏漏,我今本末已露,不复与君通接。积年交结,恩义不轻,一旦分别,岂不怆恨?势不得不尔,各自努力!”又呼侍御下酒饮啖。发簏 ,取织成裙衫两副遗超。又赠诗一首,把臂告辞,涕泣流离,肃然升车,去若飞迅。超忧感积日,殆至委顿。

去后五年,超奉郡使至洛,到济北鱼山下陌上。西行,遥望曲道头有一马车,似知琼。驱驰至前,果是也。遂披帷相见,悲喜交切。控左 援绥(上马车时手拉的绳子。),同乘至洛。遂为室家,克复旧好。至太康中,犹在。但不日日往来,每于三月三日、五月五日、七月七日、九月九日、旦、十五日辄下,往来经宿而去。张茂先为之作《神女赋》。

三国时期魏国济北郡的从事掾名叫弦超,字义起。他在魏齐王嘉平年间的一天夜里独睡时,梦见有神女下凡陪伴他。她自称是天上的玉女,东郡人氏,姓成公,字知琼,年少时父母就过世了,天帝可怜她的孤苦,就让她下凡嫁人跟随丈夫。弦超做梦的时候,神清气爽,感觉真实,赞许知琼的美艳非常,不是一般人的容貌可比。醒来后想起,好像是真的又好像是假的。像这样过了三四晚。一天,知琼现身游玩,乘着有屏障的小车,跟着八个侍女,穿着绫罗绸缎的衣服,姿容体貌,样子就像是天外飞来的仙女。她自己说有七十岁,看她的样子好像十五六岁的女孩。车上有壶、榼和青白色的琉璃器具,饮食很奇怪。她准备了美酒佳肴,和弦超一起饮宴。她对弦超说:“我本是天上的玉女,玉帝让我下凡嫁人从夫,所以就来跟随您。想不到您有好德行,觉得是宿世的缘分,应当结为夫妇。不敢说有什么好处,但也没有什么坏处。而我们来去可以经常乘驾轻车,骑肥马;经常可以吃到奇珍异味,绫罗绸缎充足够用不会缺乏。但我是神仙,不会为你生孩子,也没有嫉妒之心,不会妨碍你的婚姻大事。”于是就做了夫妻。赠了一首诗给弦超,诗文写道:“我在蓬莱仙境浮游,云板、石磐奏出的音乐声不断。灵芝不需要雨水滋润,至高德行等待时机。神仙岂是依凭空虚的感受,顺应天意前来帮助你。接纳我的就光耀五族,违逆我的就会招来灾祸。”这是诗文的大致意思,诗文有两百多字,不能全都记录下来。她还注释了七卷《易经》,有卦辞,有象辞,用彖辞来统属。所以其中的文字既有义理,有能占卜吉凶,就像杨雄的《太玄》和薛氏的《中经》。弦超都可以通晓文中的旨意,用来占卜吉凶以及预测气候变化。

结为夫妇过了七八年,弦超的父母为弦超娶了妻子以后,知琼和弦超就隔一天一起吃饭,隔一夜一起睡。知琼夜里来早上离开,快得像飞,只有弦超能看见她,其他人都看不见。虽然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但常能听见她的声音,经常看见她的踪迹,却看不见她的形体。后来有人觉得奇怪,就问弦超,弦超泄露了他们的事情。仙女于是就要求离去,说:“我本来是神仙。虽然和您交往,但不愿意别人知道。而您性格粗漏,我现在已经彻底暴露了身份,不再和您交往。多年的交往,情分不轻,有一天分别,怎么能不伤心遗憾?但情势不得不这样,我们各自努力吧!”又使唤侍从准备酒食。打开竹箱,拿出两件彩丝金缕的衣服送给弦超。又送了一首诗,挽着胳膊互相告别,泪眼婆娑,神情凄然地上了车,离去得好像飞一样快。弦超伤心了很多天,几乎到了萎靡的地步。

知琼离开五年后,弦超奉郡守的命令出使洛阳,来到济北鱼山脚下的小路上。往西走,远远看见弯路尽头有一驾马车,像是知琼的。弦超策马快赶到前面,果然是她的车。于是撩开帷幕去见她,悲喜交加。牵住左边的马拉绳上车,一起驾车到了洛阳。于是又结为夫妇,重归旧好。到晋武帝泰康年间,还在一起。但不天天来往,每当三月三日、五月五日、七月七日、九月九日和每月的初一、十五,知琼就下凡,过一晚就离开。张茂先为她作了《神女赋》。 Ytg7NxecvhHXqZiovciMwtunQILMKQQn094WAqQ7PqOko2r5Olaii5LCV5dI0h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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