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春秋早期
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是天性,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沉迷于个人爱好,不管本职工作,则与卫懿公好鹤亡国没有什么区别了。
卫国是春秋时中原北部的一个大国,都城是朝歌(今河南淇县)。朝歌曾经是商朝的都城,商纣王死后,周天子把商朝的遗民迁去了宋国,把朝歌封给了卫国。
周惠王九年(前668),卫懿公即位为卫国的国君。卫懿公在位的时候,什么国家大事也不管,他只喜欢一样——养鹤。平心而论,鹤这种鸟确实是讨人喜欢,姿态优雅,能鸣善舞,作为一个国君,喜欢鹤就养几只原本也没有什么,可这位卫懿公却把鹤养出了格。
卫懿公爱鹤出了名,而且凡是给他献鹤的人都有重赏,于是卫国国内以及周边国家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就纷纷向卫懿公献鹤,弄得整个王宫内到处是鹤。卫懿公还给所养的这些鹤分了三六九等,根据等级给它们相应的品位俸禄,最好的鹤被封为大夫,次一些的也给予士的俸禄。
★垂鳞纹铜彝·春秋
1970年湖北随州熊家老湾出土,湖北省博物馆藏。通高32厘米,盖为四棱形纽,面起扉棱四道。侧饰半环形小耳,鼓腹及前背均饰扉棱。
一个国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吃俸禄的“鹤大夫”,养鹤的人也都得到了很高的俸禄,百姓的赋税也就越来越高。百姓中有冻饿贫穷的,卫懿公一概不管,钱都拿去养鹤了,哪还有钱体恤百姓呢?卫懿公要是出游,这些鹤也都轮班跟随。卫懿公给随他出巡的鹤准备了专门的车,在自己的车前开道,还命名为“鹤将军”。这么天长日久,卫国也就被搞得不像样子了。
卫国的大夫石祁子、宁速都是贤臣,二人屡次向卫懿公进谏,卫懿公依旧我行我素。卫国的公子毁知道这样下去的话,卫国早晚要亡国的,干脆找个理由去了齐国。齐桓公从王族中找了个女子嫁给公子毁,公子毁就干脆留在了齐国。
卫懿公在位的第九年,终于大难临头了,北狄大举入侵卫国。懿公正在带着他的“鹤将军”出游,听到消息后大吃一惊,赶忙回到都城准备作战。可等到卫懿公下令集合军队的时候,发现城里很多的百姓都跑到城外的山里去了。
当时住在城中的国人的职责之一就是随军打仗,可以说是军队的主力。百姓一逃散,征兵工作就没了对象,这仗也就没法打了。卫懿公派人去抓百姓,过了好久,才抓了百十来个人回来。卫懿公问他们为什么逃跑,这些人回答:“您用您的‘鹤将军’出马就一定能打败北狄,何必要我们?”懿公一听大怒:“鹤怎么能打仗?”可百姓们也说:“鹤既不能打仗,那就是没用的东西了,主公那么爱惜,却不爱惜百姓。狄寇来侵犯了,这才想起我们来了!”
懿公此时怔住了,他长叹一声,说:“唉,是寡人错了!”回头向石祁子说,“把所有的鹤都放了,寡人从此再不养这没用的东西了。”
石祁子、宁速两位大夫赶忙跑到大街上,向百姓说卫懿公已经悔过,将所有的鹤都放了,百姓这才稍稍聚集了一些。
宁速向懿公请命率领军队抵抗北狄,懿公说:“寡人不亲自挂帅抗敌,军士们能英勇吗?”他解下身上所佩玉玦,交给石祁子说:“卿替寡人暂理国政。”又抽出一支箭,交给宁速说:“宁卿负责守城。国中大事,全靠二位了,寡人率兵前去,如不胜狄兵就不能回来了!”随后懿公下令,大夫孔渠为将军,于伯为副将,黄夷为先锋,孔婴齐为后队,大军立即迎击北狄。
可卫军平时就疏于操练,与狄兵一接触,就溃不成军。卫军军心涣散,很多都丢掉武器逃跑,懿公被狄兵团团包围起来。孔渠说:“事情紧急!主公可微服下车,混在士兵中脱身!”懿公长叹道:“寡人今日只有一死向全国百姓谢罪了!”结果,黄夷战死,孔婴齐自刎而亡,于伯中箭身死,懿公和孔渠被狄人砍作肉泥,卫军全军覆没,卫国也被狄人占领。
后来齐桓公帮助卫国光复国家,并立公子毁为卫国国君,也就是后来的卫宣公。卫懿公好鹤而荒废政务、开罪于百姓,最终导致亡国,成了玩物丧志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