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宜生回到高家,见高音和小可、高母和保姆在一块玩四人扑克牌。高音看见他说,我以为你淹死了呢,李景卫打了几个电话来找你。凌宜生身子疲乏,也不吃饭,进房间就把门关上了。小可说,表叔好像精神不太好,他是不是病了?高音打出一张牌说,他常常就这副样子,不死不活的。一会儿,高音进了屋,摸摸凌宜生的额头,说怎么啦,感冒了?凌宜生“哼”一声,说没事,游泳累了,睡一觉就好。高音说,那就吃了饭再睡吧。凌宜生说,我不想吃,没胃口。高音硬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说不吃饭怎么行,会弄坏身体的。凌宜生只好出去,到厨房胡乱吃了一点,耳边听得一群女人的笑声。
吃完饭,凌宜生凑过去帮小可参谋了一会儿,打到众人都说累了,散去了牌,他同高音去睡。睡到片刻,高音想做那事,故意说被蚊子咬,要凌宜生帮她涂药水。凌宜生开灯拿了药水问,在哪里?高音穿着睡裙,掀起来,指着大腿内侧的一个红点点说,喏,在这里。凌宜生奇怪地说,怎么会咬到这里,你好像没穿裙子吧。高音说,估计是刚才洗澡的时候咬的吧。凌宜生帮她涂了涂,拉灭灯倒下又睡。高音暗骂几声,忍着寂寥睡下,不大会儿,凌宜生鼾声已起。
天一亮,凌宜生打电话到王爱琴那里,她还在睡觉,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凌宜生本想问她昨晚说的那话是不是真的,见她心不在焉,便说,那你睡吧,我去公司看看。
小可收到细芽子一封信,说他在乡下孵化的五百多只鸭蛋,因温度不够出了意外,孵出来的鸭子都歪歪扭扭的,谁也不买。问她在城里有没有熟人,想个办法卖出去。凌宜生看了信说,这种事也来问,城里人哪会买什么病鸭子?小可也埋怨父亲的愚昧,说我爸难得想一想正路,出现这种情况,也是糊涂了,表叔不必管他。凌宜生自然不去理会,在公司里跟王裕谈话时无意说了一句,想不到王裕竟说,这有何难,叫他拿到城里来,我让他不出一个礼拜就卖掉。凌宜生微愣,说恐怕不可能吧,我见过这种鸭子,短屁股,斜身子,养不大的。王裕笑道,做生意的关键,就是要抓住顾客的心理,若能做到这一点,你就是拿一块石头说成是古董也有人相信。
凌宜生半信半疑,说与小可听,小可更加不相信。下午,王爱琴打电话问可不可以同她去逛街,凌宜生说跟王裕有约。王爱琴叹了口气就挂了。凌宜生纳闷不已,心想这女人真是有点怪,她的话是不能当真的,若不是王裕插在里面,他或许还会有一些天真的想法,昨晚的那一场事,看来纯属是两个人生理上的一次需要。
按凌宜生所说,小可给细芽子发了份电报,两天后,细芽子用车送来几大笼子鸭子,摆放在院子里叽叽呱呱乱叫。凌宜生喊来王裕,说我也听说过点子公司之类的事,但这回真难相信有人会要这些鸭子。王裕看着满院的鸭子,说这些鸭子有病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凌宜生解释说,这些雏鸭子在孵化时没达到温度,最多只能活二十几天。王裕说,管他能活多少天呢。把一只小鸭子抓在手上,说你是画画的,我就交给你一项任务,把这些鸭子身上的绒毛都涂上五颜六色。凌宜生说,你糟蹋我的特长不要紧,这是什么意图,人家会上当吗?王裕说,偏偏就有人上当,不信走着瞧。
凌宜生拿出颜料,自己画好一只,觉得好玩,让小可和细芽子一起画。画了半日,几百只雏鸭都披上了彩色的羽毛。小可开心地说,好看好看,像商店里的玩具一样。王裕吩咐细芽子,说你明天就挑出去卖,写一块牌儿,注明这是美国品种的啤酒鸭,不用喂食,光喂点啤酒就行。细芽子瞪大了两只眼睛,小可已笑弯了腰,捂着肚子直冒眼泪。凌宜生说,玩是好玩,就怕卖不掉亏了细芽子的本钱,他会伤心的。王裕拍拍胸脯,说亏了算我的,啤酒鸭要卖五块钱一对,不卖单的。
第二天细芽子起了一大早,也没吃饭,挑了两笼鸭子去卖,三四个小时空手回来,喜滋滋地嚷着,卖了,卖了,都抢着要呢。凌宜生被震惊,在精明商人的眼里,任何事情运用合理都能转换成钱。卖了几天,鸭子卖光了,细芽子分了一叠钱给凌宜生,凌宜生不收。细芽子说,那就给那位王师傅吧,没有他我就亏大了。凌宜生说,他也不会收你的钱。细芽子若有所思地说,下次有人孵出这种鸭子,我都收了来卖。凌宜生说,这就不行了,蒙一回难蒙第二回,城里人图的是新鲜,就算真的有什么啤酒鸭,第二次都没人再买。细芽子有些扫兴,在回家的车上想,下次我不能到其他地方去卖吗?
在服装店里,小可正上着班,陈章来看她。小可说,你怎么老来啊,老板会说我的。陈章无所顾忌地说,怕他什么,过几天我帮你换个地方。小可也不细问,来来去去忙事情。陈章说,真不必怕他,我有个朋友办了家公司,正缺个打字员,我已跟他打了招呼让你去。小可说,我不是怕他,我是不喜欢人家说我。你说的那地方也未必可靠,说不准三两个月就把我炒了。再说,我又不会打字。老板见小可在和人聊天,阴着脸过来。小可忙说,你还是走吧,我暂时还不想换工作。
陈章只得走开,小可低着头清理货架上的东西。老板由于刚刚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又没什么生意,心里不痛快,看见频频回头的陈章,便对小可说,我请你来是做事的,付了工资,不是让你来勾男人的。小可很惊讶地抬了头,陈章却没走远,听见了这话,又回来店里对老板说,你说话太难听了,你知道吗?老板冷冷道,要怎么说,你教教我。陈章上下打量着他,说看你又是项链又是戒指这副俗气样,就知道你爸妈没教育好你。老板面色青白,伸着手指说,我可是受过很好的教育。陈章继续说,你骗谁啊,你也就只认识钞票上的阿拉伯数字了吧,你看你这副样子,是穷怕了还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几个钱,你怎么不在十个手指上都戴上戒指啊。一看你这种人就是空虚自卑的货色,真难为你有脸活了这么多年。老板被呛得浑身颤抖。陈章拉着小可走到店外,说话都到这份上了,这里还有什么可呆的。小可白了他一眼,看了看老板的模样,又觉得一阵痛快,说那好,我也待得乏味了。跑进店里拿了东西与陈章出来。
在路上,小可东张西望,说我现在没事做了,你可得负责任。陈章掏出三百块钱,塞在小可手上,说算我先给你发工资,工作我一定帮你找到。我们先到哪里玩玩去。小可将钱看一遍,塞进口袋,说谢谢啦,我正缺钱用。陈章说,去我家唱歌吧,我老婆几次都说要你来家里玩。小可歪着头,笑道,我可是唱得很难听的,别让你们家邻居朝我扔酒瓶子。
小可随陈章到了他家,陈妻不在,陈章说,也不知道是到谁家打麻将去了,天天都这样。小可看见立在墙角的巨大彩电,睁大眼睛说,你好像很有钱呀。陈章说,拿工资的人能有多少钱啊,别看我家的摆设,其实都是空架子。小可四处走来走去地瞧,陈章打开电视给她看,问看不看影碟,拿出几张片子带让她挑。小可随便挑了一盘,陈章就教她如何播放。
任何人对新鲜事物都有强烈的好奇心,小可也不例外,陈章出去买烟时,小可就把那些碟子一张张拿来放,直到放出一张男女光着身子搂抱一起在做那种事,她的脸就红了起来,看了片刻,心砰砰地跳,急忙关掉。过半天,见陈章还未回来,又打开来看。
陈章回来,见小可神色凝重,面容涨红,问道,怎么,你不舒服了?小可不答,斜了一眼陈章,说我要走了。陈章拖住她,说我买了炸鸡腿,一起吃了再走吧。小可说,回晚了表叔要生气的。陈章说,哪有那么多气生,我会跟他说你在我这里看影碟。左哄右哄,陈章才把小可留下来吃饭。陈章喝了一些酒,劝小可也喝一点,小可直摇头。陈章自酌自饮,说你还没有真正融入到这个城市。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会喝点酒。小可惶惶地说,我喝了会头晕。陈章给她倒上小半杯红酒,说喝一点点,习惯了就不会了。
小可端起杯子舔了舔,甜甜的,便一口饮尽。陈章说,就是嘛,这酒好喝。又给小可倒上一杯,说我可是第一次跟女孩子在一块喝酒。小可说,你骗人吧,那你是怎么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会喝酒?陈章嘿嘿地笑,说我也听她们说的呗。
喝了几杯后,小可的脸愈发的红了,觉得眼前的东西变得朦胧起来。头昏昏的,又有一点舒服的感觉。她听到陈章在耳边轻轻问,你是不是困了,我扶你到房间休息。小可晃了晃脑袋,想拒绝,身子却不听使唤,靠在了陈章伸过来的手臂上,被他拦腰抱起,放在床上。接着,她感到陈章在亲吻自己的面颊和耳朵,她无力地喊了一声,不要!
但陈章并没有停止,伸手去解她的衣服。小可迷迷糊糊地,脑海里幻觉出那些片子里激情的场面。陈章半跪在床前,已将她的裤子解下。小可哆嗦了一下,挣扎着起来,央求道,不要,求求你了。陈章喘着粗气,说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小可身子无力,迷迷糊糊中张开双臂搂住了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