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妻子怀念远行丈夫的诗。全篇均通过采卷耳妇女的种种想象,表达对丈夫的深切思念。她想象丈夫旅途劳累,人困马乏,忧思愁苦,以酒解忧。又想象马儿累倒,仆人累病,丈夫唏嘘长叹。想象越丰富,表达的感情越深切,越是有感人的力量。此诗对后世影响很大,清人方玉润说:“后世杜甫‘今夜鄜(fū)州月’一首,脱胎于此。”岂止杜甫,后世许多诗人的思念之作都承继了这一构思。
采采卷耳 〔一〕 ,不盈顷筐 〔二〕 。
嗟我怀人 〔三〕 ,寘彼周行 〔四〕 。
〔 一 〕卷耳:一种植物,又名苍耳,可食用,也可药用。
〔 二 〕顷筐:形如簸箕的浅筐。
〔 三 〕嗟(jiē):语助词。怀人:想念的人。
〔 四 〕寘(zhì):放置。彼:指顷筐。周行(hánɡ):大路。
采了又采采卷耳,总是不满一浅筐。
只因想念远行人,筐儿丢在大路旁。
陟彼崔嵬 〔一〕 ,我马虺隤 〔二〕 。
我姑酌彼金罍 〔三〕 ,维以不永怀 〔四〕 。
〔 一 〕陟(zhì):登上。崔嵬(wéi):高而不平的土石山。
〔 二 〕虺隤(huī tuí):因疲劳而病。
〔 三 〕姑:姑且。金罍(léi):青铜铸的酒器。
〔 四 〕维:语助词。永怀:长久地思念。
当我登上高山巅,骑的马儿腿发软。
且把酒杯来斟满,喝个一醉免怀念。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 〔一〕 。
我姑酌彼兕觥 〔二〕 ,维以不永伤。
〔 一 〕玄黄:马因病毛色焦枯。
〔 二 〕兕觥(sì ɡōnɡ):牛角制的酒杯。
我又登上高山冈,马儿累得毛玄黄。
且把酒杯来斟满,只为喝醉忘忧伤。
陟彼砠矣 〔一〕 ,我马瘏矣 〔二〕 ,
我仆痡矣 〔三〕 ,云何吁矣 〔四〕 。
〔 一 〕砠(jū):戴土的石山。
〔 二 〕瘏(tú):病。
〔 三 〕痡(pū):过度疲劳不能行之病。
〔 四 〕云:语助词。何:何等,多么。吁(xū):忧愁。
我又登上土石山,我的马儿已累瘫。
仆人疲惫行走难,我的忧愁何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