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文明的诞生,勤俭也随之而生。当人们意识到必须为今天和明天一些紧急和重要的事情做些准备的时候,甚至在还没有出现“金钱”这个概念的时候,勤俭就已经产生了,而且有着悠久的历史。
勤俭意味着一个人要谨慎地花销,精打细算地过日子,把家庭生活和家务支出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不是一团乱麻。
如果说个体经济学旨在为创造和推进个人的幸福生活,那么,政治经济学则是要创造和增加国家的财富。
不管是个人财富还是公共财富,它们都有着相同的来源——劳动。劳动创造财富,而要让财富得以保存则必须依靠储蓄和勤俭,要让财富得以增长,则必须依靠持之以恒的积累。
个人的节俭就是在积累财富,同时这也是每个国家幸福生活的基础。换句话说,个人的浪费可能导致国家走向贫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每个勤俭节约的人都是一个公众的恩人,同样的道理,任何一个浪费的人都是公众的敌人。
每个人都有必要勤俭节约,这是理所当然、毋庸论辩的。每个人都应该相信并实践它。但是,说起政治经济学就可能引发很多争论——例如,资本的分配、财产的积累、税率的高低、济贫法及其他问题——这些领域我们不打算有所涉足,因为单就个人节俭的主题,其内容就足以占据本书的篇幅了。
节俭并不是一种天生的本能,这种品行是生活经验、财富榜样和对未来的预见的结果,同时也是教育和才智所催生出来的。一个人只有足够的明智和远见,他才会奉行勤俭。因此,要使一个人变得节俭首先就要使他变得明智。
“一个高贵的人,”巴娄说,“是不屑于做个懒鬼,依靠别人而生活;不屑于像寄生虫一样,苟且在别人的粮仓里而偷生;不屑于像鲨鱼一样,以弱小者为食,求得生存。相反地,他更愿意依靠自己的劳动,履行自己的义务和责任,把自己的慈爱、才华和力量都奉献给别人和社会。上至君王统治天下,下至农夫的手工和耕地,世上任何一种工作若能换取成功、名誉和满意,就必须付出大量诚实的脑力劳动或者体力劳动,有时甚至两者同时付出。”
对于人而言,劳动不仅是必要的,也是一种高尚的乐趣。劳动不应该被诅咒,它是上天给我们的赐福。我们的生命有时是在和大自然斗争,有时,又在和大自然合作。我们的生命力经常花费在大自然上,但是,我们也从大自然中汲取营养和安慰。
劳动带来生活,这是我们基本的生存法则,但是很多人对此心存抱怨,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遵循这条法则就是对上帝神圣意志的服从,同时也是在发挥我们的才智、开发我们共同的自然本性。不可否认,懒惰者是所有悲惨者中最悲惨的——他们的生命如同一片荒漠,除了拥有低俗的感官快乐和刺激外,他们一无所有,因为他们总是无所事事。他们也是牢骚最多、悲惨透顶、永远不会知足的人。他们经常感受到的就是无聊,他们对任何人,包括对他们自己都是毫无价值的,他们只是自然的负担。即使他们死了,也没有人会因此伤心,也不会想念他们,更没有人对他们表示怀念!可见,命运最悲惨、最可耻者,非懒惰者莫属。
劳动的积累创造了世界文明。有所积累是因为有劳动;只有积累不断进行,文明的成果才能汇聚在一起。前面曾经说到过,节俭和文明相随而生,甚至可以说节俭产生了文明。节俭产生了资本,而资本正是劳动积累的成果。资本家通常不会花光他通过劳动获得的收入。
但没有人与生俱来就知道节俭,它是通过后天习得的行为原则。它包括自制——控制享受眼前一时的欲望,让动物式的欲望屈从于对未来理智而谨慎的打算和预见。节俭不仅是在为今天,也是在为明天而工作,同时把积累的财富当做资本,投资于未来。
从这个意义上说,可以如此划分社会上的人——节俭者和浪费者,只图眼前享乐和为长远打算的人,有产者和无产者。
那些通过劳动和勤俭而成为资本家的人,会不断地积累资本,然后又投资于其他的工作,更多的人受其雇佣,越来越多的商业和贸易涌现而出。
勤俭的人们创建房屋、仓库和工厂。他们用机器从事生产,发展制造业。他们建造轮船,航行到许多地方。他们集中资本,建设铁路、港口和码头。他们开办各种各样的矿产业,煤矿、铁矿、铜矿……他们用抽水机过滤,让水更清洁。大批工人被雇佣开矿、铺路,越来越多的人有了工作,可以诚实劳动,社会也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这些进步和发展都应该归功于勤俭。节省下来的金钱被用于造福社会。而那些挥霍浪费之徒却没有为世界的进步贡献一个子儿。他们的收入还没有在口袋里焐热就被花得干干净净,他们对任何人都不会有所助益,即使他们赚很多钱,这也不能让他们的社会地位有丝毫的提高。因为他们从不懂得如何节俭地利用自己的资源,最后反而总是向别人求助。事实上,他们终归是勤俭者天生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