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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诗》中的美人

《史记卷三十七·卫康叔世家第七》:“宣公自以其夺太子妻也,心恶太子,欲废之。及闻其恶,大怒,乃使太子伋于齐而令盗遮界上杀之,与太子白旄,而告界盗见持白旄者杀之。且行,子朔之兄寿,太子异母弟也,知朔之恶太子而君欲杀之,乃谓太子曰:‘界盗见太子白旄,即杀太子,太子可毋行。’太子曰:‘逆父命求生,不可。’遂行。寿见太子不止,乃盗其白旄而先驰至界。界盗见其验,即杀之。寿已死,而太子伋又至,谓盗曰:‘所当杀乃我也。’盗并杀太子伋,以报宣公。”这段史料讲述的是这样一件事:卫宣公为了除掉自己的儿子伋子,竟然和公子朔定了计谋。他派遣伋子出使齐国,然后在半路上将其暗杀。不过他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却被公子寿知晓了。这个有着一颗仁爱之心的公子毫不犹豫地将密谋告诉了伋子哥哥。

伋子听了公子寿的话,却坚持要出使齐国,公子寿见状只好另谋对策。两个人在伋子乘坐的船上饯别对饮,伋子因为不胜酒力,便醉倒当场,公子寿则借此机会盗取了他的白旄,打算替伋子出使齐国。

已经埋伏好的刺客并不认人,只认信物,所以悲剧发生了,刺客杀了拿走伋子白旄的公子寿。伋子酒醒之后,发现自己的白旄不见了,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便去追赶,正巧遇到刚刚杀完公子寿的刺客,此时的伋子想必是一心求死,便对刺客表明身份,因此他也没能躲过厄运,被杀害了。

宣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来,在得知寿已经死去的消息后,作为母亲的宣姜其悲惨情状可想而知,而这件事也被记载在了《诗经》的《邶风·二子乘舟》中: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卫宣公因为失去了两个儿子,没过多久便过世了。最后的大赢家自然是公子朔,他如愿以偿地继承了卫国的王位,成为了卫慧公。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卫慧公听从了自己舅舅齐襄公的建议,将母亲宣姜嫁给了公子顽。这公子顽也是卫宣公的儿子,他和宣姜的生活似乎倒还惬意,一共生育了三子两女,著名的许穆夫人便是他们的女儿。

尽管经历了丧子之痛,但世人还是不肯原谅宣姜,所以便又作诗来嘲讽她: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这首《鄘风·君子偕老》几乎用了世间最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宣姜的美,却只用了短短的四个字“子之不淑”便将她打入了地狱,辛辣至极。宣姜就以这样的形象留在了诗中、历史中。

宣姜的悲剧并非全由她的“不淑”造成,毕竟在嫁给谁的这个问题上,她做不了自己的主,被卫宣公强娶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说到底她也是个受害者。但是,在后来的夺位之争中,宣姜到底还是有失德行的,要想追究这一切的原因,谁也说不清楚,大概也只能用“红颜薄命”来解释吧。 8xyFwxO+PWrCJYB1lKH0UwBVShmzkAk2ICMgbw4fbtv2OywUqOgI0YAfpDZygj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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