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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爱河里扑腾的男女,总喜欢问这样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殊不知,这是天下最多此一举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注定无解。

在嬛儿和他相拥的时刻,果郡王也白痴一样深情地问:“嬛儿,是什么时候,你对我有了这样的心思?”

甄嬛:“或许是在清凉台,或许是在长河边,或许更早。”

总之,嬛嬛说不清。

同样的话,皇上也问过,那是在圆明园避暑的日子,在曹贵人的挑拨下,皇上对甄嬛和他的十七弟之间第一次起了疑心,问他的菀贵人:“只是朕想知道,你是何时对朕有情的?”

这次菀贵人倒是说得很详细,她说:“臣妾对皇上动心,是在皇上解余氏之困之时,臣妾当时手足无措,虽然这对您来讲只是举手之劳,可在臣妾眼里,皇上是救人于危困的君子。”菀贵人说得头头是道,皇上听得心满意足,可是,这个情商极低的家伙哪里知道当一个女人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尚能逻辑清晰,那她一定不爱。而能精确掐算出发生时刻的爱情只是伪爱情。

因为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压根儿说不出个所以然,说来就来了,就比如皇上对纯元、果郡王对甄嬛、玉娆对允禧、孟静娴对果郡王等等,不都是糊里糊涂的、固执的、倔强的偏爱吗?

男女之间的爱情,大抵说得出一二三的,就不是纯然的爱情了,而是一种交易。爱情和理性天生是水火不容的,爱是糊涂仙的化身,当你意识到爱的时候,爱已经发生了,那个过程是悄然无声的,那种境界自然是妙不可言的。在允礼心中,也许第一次在圆明园的水边,甄嬛悠然戏水的身姿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那么的自由自在,就像一个孩子,天真美好。再到后来小舟上的偶遇,一席谈话更是加深了彼此的了解,于是他开始为了这个女人奋不顾身,会一曲《凤凰于飞》配合她美妙的惊鸿舞姿,会不顾众人的非议闯进翊坤宫救出深陷险境的她,会只要她过得好帮她想方设法获得皇兄的青睐。然而他们所期盼的:愿同此约,永结为好,琴瑟在御,岁月静好,也只能如同那些夕颜花,美好的绽放只在一夕之间,短暂到让人来不及去好好欣赏。最后一杯毒酒结束了允礼的生命,正如他说:当我的目光落在你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今日。但他宁愿为了这个女人付出所有,无怨无悔,这才是真爱。

假如爱情需要理由,人人都做好了准备为了理由去爱,那人间情场就变得相当庸俗无趣。即便是最势利的人,都受不了这种现实。

我有位做会计的女性朋友,在剩女级别里她是最高级别的——齐天大圣。天生的物质欲望和后天职业素养的熏陶,令她谈恋爱的条件那是相当清楚,不仅有大纲,还有细则,对方IQ多少,身高多少,学历几何,房子具体什么位置,父母做什么工作的,身体状况如何,一切等等,在她那里都有硬性规定。她从18岁寻觅到36岁,还是没有遇到中意的男士。我总说她太势利了,目的性太强,可每次她都对我的调侃表示不屑,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今年刚开春,人家给她介绍了一位挺有实力的男士,她似乎很满意,于是便兴冲冲约见。结果回来被气个半死,找我抱怨半天。她说此男极其恶心,上来就问她:“你父母做什么工作的?将来会不会让我们养老?你父母有没有社保?你的收入怎么样?”更搞笑的是,此男见这场亲相得感觉不好,无果,连顿饭都没请她吃。我揶揄她说:“呵呵,你今儿遇见这主比你会计都会算计啊。”

“问这么清楚,有意思吗?真恶俗。”朋友一遍又一遍地痛斥这个不地道男子。这时候我反问她:“你也觉出没意思了,是吗?”

是的,爱情是世界上最霸道蛮横不讲理的东西,它由不得你准备和分辨。

罗曼·罗兰说:“一个人爱,就因为他爱,用不着多大理由!”

“爱你,是我自己的事。”堂吉诃德倒爽快。

那我更爽快,我说:“爱情就是一种感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王尔德童话中的打鱼人为了一尾小人鱼而心甘情愿地用利剪划去自己的灵魂;朱丽叶苦苦追问:“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杨过苦等十六年却不能与小龙女如约重逢,他疯狂地追着山上的落日跑,荒唐地以为只要日头未落,这一天就没有过去,小龙女就会飘然出现;久木与凛子自知离经叛道的爱一旦到了巅峰便昭示着坠落,情愿以死逃避失乐园的命运。痞子蔡没有一千万没有翅膀没有办法倒出整个太平洋的水,可这都不能让他不爱轻舞飞扬;轻舞飞扬可以倒出整个浴缸的水,只有傻子才相信这是她爱痞子蔡的原因。尽管她确实爱他。

爱一个人,如果他恰好有一千万,那很可能会是一种幸运;如果他恰好没有一千万,那么你会吃惊地在某一天突然发觉自己竟会没来由地这么爱一个人。其间美妙的惊讶,困惑的晕眩,纵有一千万也不一定买得来。

或许,爱一个人根本就是一种沉醉的迷乱,就是一段丧失自我的过程。这个过程痛苦又快乐。当时过境迁,回顾过往时,你会发现,生命中有过那么一回,是多么难能可贵的精神财富和灵魂体验。

爱就爱吧,没有理由,不容回绝。同样,当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要找借口,也不要指望能培养出爱情来,爱情注定不是试管婴儿。你非得逆天硬来,那也只能收获一个怪胎。 A+wmepEp108FfvxKrnWS+uNvOYVbIN76hf2oJLFZVi/OG48TBnYEOb9Lng8tby1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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