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掀起的狂欢》介绍:
1945年美国原子弹炸毁广岛、长崎,苏军又出兵我东北,一举消灭了日本关东军。希特勒、墨索里尼等法西斯早已完蛋。日皇裕仁不得不宣布无条件投降。芷江的大街小巷,报童不断地叫喊“号外”,“号外”,“日本鬼子投降了!”“冈村宁次派代表来芷江洽降!”“抗日胜利祝捷大会在体育场举行!”等等。历史古城,抗日重镇,处处掀起了狂欢,爆竹声,手枪、步枪、机枪朝天鸣放声,响彻云霄。各单位和四乡的龙灯、狮舞、高跷、故事彩车等纷纷进城祝贺,一直狂欢到第二年正月元宵节之后。人民胜利的喜悦是无法形容的。
欹名的《芷江——国史上第一个受降城》记载:
8月21日的早晨是晴朗的。芷江在欢喜中醒来,这个筑在潕水两岸的小城,人口不足五万,向来很少受人注意,湘黔公路筑成后,它才在西南交通网中占一个位置。但自从去年美国在此地建筑了飞机场,今年4月它又成为敌人的进攻目标,知道它的人就渐渐多起来。然而,它被选为接受中国战区日军投降的地点,却是它梦想不到的光荣。
家家户户挂起国旗,在公路进入街道的地方搭起了彩楼,上面四个大字:“胜利之门”。潕水大桥上,柏枝在两边桥栏饰出许多V字,桥头又是两处彩楼,一边是“正义大道”,一边是“和平桥梁”,城中警岗所在,立着五级的柏枝宝塔,警察在下面踌躇满志地指挥行车,墙上面处处是红纸标语,充满胜利的喜悦。人人都在说着,日本投降代表就要在城东的机场降落了。
芷江县城的主干道被命名为“正义大道”。正义大道大门的牌楼上写有“正义大道”。中美盟军用军事实力使正义回到了应有的位置(约瑟夫·德 / 摄)Justice Arenue,the name of the main rood of Chihkiang city,was written on its gateway. China-US Allied Forces brought justice back to its place. (Photographed by Joe Day)
穿过正义大道的大门,可以看到芷江城的远景,到处是青葱的景象,成片黑色的瓦房是这个城市的建筑标志(约瑟夫·德 / 摄)The dark green Chihkiang city could be seen from the other side of the Justice Avenue gateway. Black tile-roofed houses were typical buildings of this city. (Photographed by Joe Day)
这是一所广阔的机场,有宽阔的跑道,跑道间长着夏日茂密的丛草,经常有几十架飞机停歇。今天早上9点钟,场上的站房附近,已经等候着许多人,上百部吉普车,还有许多别种式样的军车,排列在路边,更多的车正沿泥泞道路驶来。
热情的美国人,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从各地赶来,机场上几乎全是美军,受降的念头叫他们高兴,他们急于想看见骄妄残忍的敌人怎样吞下这一颗自作自受的苦果。但是,他们不会完全懂得这次受降的意义吧!这是中国人民八年多来血泪的收获。它所带来的希望和欢喜,和它所带来的问题与戒慎,怕只有担负了战争的全部重担的中国士兵和农民才能充分领会。
《芷江观光》记载:
湘西的军民,像是因为在三个月前打了一个关键全局的胜仗而骄傲荣耀,同时也因为在三个月后的今日看到日本代表到此地投降而兴奋喜悦。濒依潕水的芷江,热闹繁荣,据说为空前未有。县城门口有一红色对联,写着“庆五千年未有之胜利”“开亿万世永久之和平”,字大如斗。商店酒家结彩,户户升旗,劈劈拍拍的鞭炮,还没有放得尽兴。我们在街上巡视一周,除了看到拥塞的各型汽车以外,便是红红绿绿的联语,其中很多采用“日本投降了,天下太平矣”两句简单明了的现成白话。
中国新闻记者,来自重庆、贵阳、昆明,及湘西各县,总共有二十余人,四分之一是以前在东三省、北平、天津的报人,大家都从心里笑出来,说明“九一八”“塘沽协定”“七七”,一切耻辱的场面,都曾身经目睹。来到后方以后,也无一人不饱尝种种痛苦,所以,这次都来亲眼看看日本人怎样向我们中国屈膝,看看在投降进押之前的见面礼。
战争结束了,抗战胜利了,中美盟军举行了盛大的集会,庆祝这八年来得之不易的胜利果实(约瑟夫·德 / 摄)We won the Anti-Japanese War. China-US allied forces held a grand rally to celebrate the hard-earned victory. (Photographed by Joe Day)
抗日战争胜利的喜讯传来之后,我们宣传队的朋友们就用树枝装饰芷江城熟悉的大街小巷,以庆祝胜利。那些就地取材的树枝发挥了巨大作用,这张照片是用树枝装点的进城的大门。大门中部写有红色大字“庆祝受降签字典礼”(约瑟夫·德 / 摄)Our propaganda friends organized decorations throughout the city to celebrate the victory. In the picture was the city entrance decorated with tree branches. Written on the top of the gate was “Celebrate the signing ceremony of accepting surrender”. (Photographed by Joe Day)
军事当局为中国记者团腾出东亚旅馆全部,作为宿址,拨四辆吉普车作为专车,并特由交通部设一临时电报局,供各方拍发电报之用,记者们都在推测中国陆军总部将移设在南京还是上海,还是更远更重要的地方?
原系国民党第四方面军少尉司书向晶如的《芷江:历史在这里转折》记载:
1945年8月15日夜,八九点钟,一剧团正演疯和尚(济公)骂秦桧夫妇,借此讥骂汉奸汪精卫、陈璧君之流。台上演员扮得惟妙惟肖,演得如醉如痴;台下观众视同活人活事咬牙切齿。突然,那演济公的演员大步跨上台沿,撕破嗓门大喊:“号外!号外!日本天皇剖腹自杀,日本帝国主义无条件投降!”
观众懵然,人人瞠目结舌,接着电台播出同样的新闻。
这振奋人心的消息,显示着战争乌云的消逝,绽开和平欢颜。人们如梦初醒,亢奋激情蓦地从内心深处腾起!飞机在头顶上撒传单;机场探照灯四射,此来彼往,似银河控空,白虹飞舞;士兵们朝天发射枪炮,弹道鲜明,弧光如箭,当地居民兴高采烈地丢帽子,抛手帕,放鞭炮,照手电,欢乐嬉闹,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天上彩光交织成锦,地面噪声融合轰鸣,夜如白昼,地动山摇,难民们的高兴劲头更非一般!他们马上能回老家同久别的亲人团聚了,奔走相告,忘形相抱,倾吐出流离失所的悲惨苦痛,商议着回去重建家园的事情。
此情此景,何止芷江,延安、重庆,禹甸九州,中华大地,举国上下,各族人民,无不沉醉在欢乐喜庆之中!
中央台消息:“日寇投降,日侵华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大将,按中国政府电令,于8月21日,派其陆军副总参谋长今井武夫来芷江签降。”
本来已欢庆了数天数夜余兴未尽的山城军民,其欢乐情绪,又进入更高层次!
机场几天来,白天黑夜,特别繁忙,国内外大型客机升降频繁,来客甚多。大家把受降活动视为唯一大事,筹备工作围绕受降二字紧锣密鼓地进行,受降式选在离城不远的机场十四航空队驻地一栋美式木房里举行。
受降场地警戒森严,庄严肃穆;四周密密电网,外围层层卫兵。
芷江城到处都是彩旗招展,人们脸上笑意盈盈,全城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约瑟夫·德/摄)The whole Chihkiang city was flooded with colored flags and delighted smiles. (Photographed by Joe Day)
会场门口宽敞的大道,两旁是飞行员宿舍,檐柱整齐一色,柱下各站一位严肃的青年军官,大道与机场连接处是座扎彩松门,壮丽辉煌。会场正中有巨型红色的胜利标志“V”字,两旁缀着胜利国四大盟国国旗,旗下是各自国家的首领像。天蓝色台布铺盖着方条长桌,桌上装饰着和平鸽和鲜花。花花绿绿的数不清的胜利国国旗交叉悬挂在厅中。
上级安排我和刘振华书写标语和誊缮《备忘录》,我俩身负重任,慎之又慎。檐柱和墙上标语,都分别写着“青年守则十二条”和“军人守则”及“四维”“八德”等文。
张彦的《芷江受降亲历记》记载: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的那一天下午,我正在邻近日军占领区的湘西沅陵县一家旅馆里敲打着英文打字机,急着要完成一篇关于日军最新动态的报道。突然,从大街上传来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嘈杂声音。我连忙丢下打字机,就往外跑。跨出大门,我傻眼了!满街的人都好像发了疯似的,嘴里高声喊着:“日本投降了!”脚底下又是跳,又是跑,简直不知道是什么在指挥他们的大脑。突然间,我发现,这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无形中都消失了,谁跟谁都好像亲如一家人。虽然没有像外国人听到胜利到来时那样疯狂地拥抱亲吻,但从来都很拘谨的中国人这时候一点也不拘谨了。谁也不认识谁的男女老少,就这么手拉着手,跳呀,唱呀,走呀。路旁,摆杂货摊的,卖水果的,都举起双手在那里吆喝:“欢迎大家来随便拿!随便吃!”八年了,亿万中国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谁都有一笔要侵略者偿还的血债。今天,终于盼来了这一天,人们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这是事先谁也无法预料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我一生中也就经历过这么一次,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由于战时的轰炸,芷江城很多地方残破不堪,有的地方甚至满目疮痍,战争给中国、给芷江带来了太多的创伤。但是和平终于到来了,一切都慢慢恢复正常,重新焕发出生机(约瑟夫·德/摄)Bombs destroyed Chihkiang city. The war had brought too much trauma to China and Chihkiang. The peace arrived finally and all the things were coming back to life. (Photographed by Joe Day)
紧接着,我们的任务也就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总部命令:我们这个携有发报装备的小组立即开往芷江,去为美国新闻处向全世界发布日本军方代表前来接洽投降事宜的重要新闻。
位于湖南南部的芷江,地方不大,当时大约只有几万人口,但却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一个重要空军基地,建有较大的机场。早在 1938 年,援华抗日的苏联志愿航空队就驻扎在这里。后来,美国第十四航空队,也就是陈纳德将军率领的“飞虎队”,也以此为其基地。但是,这样一个本来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镇,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世界闻名的受降之城。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举行受降典礼的准备工作已经大致就绪。会场设在一栋由营房改装的黑色西式平房,会场前方马路两旁扎有木板牌楼,中间嵌有一个象征胜利的巨型“V”字,上端扎有“和平之神”四个大字。会场前面广场上,四根旗杆高竖中、美、英、苏四国国旗。会场内,正中墙上悬挂孙中山像,上面和左右挂的是“天下为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横联和条幅。上面一排主座是中美受降大员的座位,下面面对主座的是为前来面呈降书的日军代表准备的一排座位。两旁的座位是为有关官员和记者准备的。整个会场并不宽敞,但是十分庄严肃穆。
《芷江人民欢庆胜利》记载:
得知日本投降消息后的芷江军民处于万分喜悦的欢乐之中,几天后又得知将在芷江受降,整个芷江沸腾了。人们穿上节日的盛装奔走相告,喜笑颜开;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口都插上了红红绿绿的小彩旗或国旗;数支龙灯队、狮子队尽情起舞,鞭炮震耳,锣鼓喧天。
县长杨化育组织机关、商会、学校配合驻军在横跨潕水河长二百余米、宽二十多米的龙津桥的两头分别搭起了一座用狮子草上种内地特有的绿油油的像雄狮的颈毛一样的藤本植物和青松扎成的牌坊,巍然屹立在桥的东西两头。东边牌楼的上边写着“正义大道”,西边牌楼的上边写着“和平桥梁”,每个字都有一米见方大。桥两边的栏杆上均点缀着比人还高大的红色“V”字,“V”字的周围也用狮子草加以点缀。这座龙津桥建成于明代万历(公元1591)年,抗战初期修建的湘黔公路就从这座桥上通过,抗战时期,美国大量援华物资从这桥上通过,特别是在“芷江保卫战”中,各种军事、后勤物资源源不断地从这桥上经过,运往雪峰山前线,有力地支援了“芷江保卫战”。日军曾经多次企图用飞机炸掉这座桥,桥周围落下了无数炸弹,落入潕水河中的炸弹激起的水柱有几丈高。但在芷江强大的防空火力部队和驻芷江中美空军的英勇抗击下,龙津桥与芷江机场一样安然无恙,但芷江人民生命财产遭到了重大损失。此时此刻,桥两头的这八个大字、桥栏杆上缀着的“V”字,充分表达了人们那种公理战胜强权、欢庆胜利、希望世界和平的心情。
一位中学老教师还在县城通往机场的东门口两旁粘贴了一副巨大的对联,上联写着“庆五千年未有之胜利”,下联写着“开亿万世永久之和平”。这副对联吸引了不少过路群众驻足观看,大家不禁拍手叫绝,纷纷称赞这副对联写得好,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在通往县城的各主要路口,都搭起了一座座用狮子草、松枝、翠柏装饰的牌楼、凯旋门。在县城中心,也用狮子草和松柏扎了座五级宝塔……到处是一派喜庆景象。
用树枝和柳条装饰的尖尖的宝塔,有些民族特色,高高矗立,在城里十分显眼,给人几分振奋和希望(约瑟夫·德/摄)The sharp pagoda decorated by tree branches and osier had ethnic characteristics. It stood tall and upright,giving people encouragement and hope. (Photographed by Joe Day)
那几天,芷江成了全国乃至全世界注目的地方,除了中外记者从四面八方云集芷江外,离芷江几百里外的人们也为要亲眼观看日本投降签字典礼,纷纷赶到芷江。在通往芷江的公路上,整天车来车往,不停地通过着从美国新运来的卡车,以及对当时上海人来说也还觉得新鲜、但对芷江人来说又是司空见惯的美式吉普车,车上坐的大都是中、美军人。还有乘飞机的、坐船的、行路的、骑马的、坐轿的,空中、陆路、水路都一个方向、一个劲地往芷江赶。芷江城区城郊的大小旅店爆满,仅中国的新闻记者(外国记者住七里桥空军第一招待所)就住满了城南汽车站附近的东亚旅馆,大家都在庆幸赶上了这次千载难逢的盛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