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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睡了一个安稳觉,镇长家破旧的木制小阁楼上是祈诺的房间,他拿着萤火灯笼坐在阁楼的楼梯上,说:“小末,你快睡吧,有什么事就喊我。”

我看到他把萤火灯笼挂在房间屋顶的挂钩上,爸爸来为我掖了掖被子。

我把被子盖好,薄薄的绿色小被,阁楼里散发着草药和木屑的混杂气味,还有老鼠的“吱吱”声,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我透过门缝看到靠在楼梯上的祈诺,他安静地闭着眼,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我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我好久没睡过那么安稳的觉了,妈妈去世后我常常做噩梦。

我从来不知道有树水镇这样一个青山绿水、简朴安逸的地方。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能让我安定和安心,仿佛只要看到他,全世界就会跟着安静下来。

我睡了好久,睡到了次日下午。我醒来的时候,祈诺已经出门了,夏日最热的阳光落进阁楼里。

我走下阁楼,整个房子里都没有人,想必爸爸他们是去商量修路的事了。我在这个古老的房子里来回地走动,想寻觅一些吃的,在客厅的桌上,我看到一碗盖着盖的小米粥。碗底下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小末,醒来后记得把粥喝了。

祈诺的字写得很好看,他说话的口气和写字的语调都不像和我只见过一次,仿佛我们很早就已经熟稔般。

我坐在高木椅上喝粥,下午的阳光是蜜糖的颜色。粥是甜的吧?我想是的,否则我的嘴角为什么都是上扬的呢。当我喝下半碗粥的时候,看到祈诺回来了。

他穿着绿色的短袖衫,黑色的短裤,手里还抓着一只野兔,他对兔子说:“让你跑,让你跑,晚上就把你烤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从门外走进来,他笑的时候,眉眼间带着不羁的调皮。老房子大厅里的水缸滴滴答答地漏着水,我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想他在白天第一次看到我会说什么话,他还会不会和昨天晚上一样熟稔得像我失散已久的亲人。

他抬头看到我时愣了一下,然后用疑问的语调说:“罗小末?”

我点头,走到他面前,拿出纸巾帮他擦汗,他的头发乱了,和昨天那个整齐干净的祈诺不一样。

他的脸红了,面带窘色地对我说:“你没出门?”

我摇头。

他把头一偏,然后又将头转了回来,接着低下头看了看我,突然笑起来,眼里有说不出的狡黠。

“那我带你出去玩,顺便把兔子杀了。”

我看着兔子,又摇了摇头。

他挠挠头:“那送给你吧,我抓了一下午,也怪累的。你摸摸它,它还挺可爱的。”

我突然想起昨天的那只萤火虫,不知道它飞走没有,不知道它还亮不亮。我又想起昨天被祈诺看到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不害怕了。我把手伸出来给他看,两只手,一只完好,一只成了肉球。

我看到祈诺的眼睛瞪得像个球那么大,他害怕了吧?这是很正常的,当我第一次看到这只手的时候,也感到惊恐害怕。

我转过身朝阁楼走去,我害怕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当迈出第七步的时候,我听到一个清澈的声音说:“上楼多没意思,我带你出去玩吧。”

我回过身来,祈诺抱着野兔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眸还是那么干净。他并不计较我的手,这让我很高兴。我快速地跑下楼把野兔抱在怀里,小小的生物躺在我的怀里,可爱乖巧。

祈诺说:“走吧,去晚了天就要黑了。”

我点头,笑了。我发现我又笑了,这让我在路上高兴了很久。

树水镇有很多萤火灯笼。明黄色的纸,细竹条做架,糊成一盏一盏的萤火灯笼挂在家家户户的门口。

祈诺说:“这萤火灯笼是平安的好兆头,家家户户都要挂的,树水镇长年供电不稳,所以糊这萤火灯笼方便夜晚出来走动。”

我和祈诺绕过那些萤火灯笼,一路上他都在说话。

“罗小末,你不喜欢说话,还是你根本就不会说话?”

“罗小末,你笑起来很漂亮哦,你为什么不多笑笑?”

“罗小末,城里的孩子都像你这样耍酷吗?可是前几天来的那个小姑娘就活泼得很啊!”

……

他在我的旁边不停地说话,像只小鸟,和昨天那个文静的祈诺判若两人。我们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树林里,他在一棵大古树上挂了一根绳子,说:“好了,这个算不算秋千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他确实只是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爱玩又好动。

他说:“你别不信,我荡给你看。”

他一坐上去,树枝就断了,他摔在地上,弄了满身的泥。

“怎么回事,昨天玩都好好的,估计是昨天玩得太久,这树被弄残废了。”他边解释边自己爬起来。

我抱着小兔不禁又笑了。夕阳下,微弱的阳光照在树林里,呈现出一片绿色的光影。

祈诺自言自语地转过身去:“你要是能说话该多好!”

我又何尝不想和他说话呢?只是太久没有说话,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这让我很苦恼。

祈诺在试秋千的时候,有一条绿色的蛇爬了过去,我在心里喊了一声“小心”,但那条蛇却迅速在他的腿上咬了一口。顿时,他瘫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了,我把兔子一放,立刻跑到他身边。他的嘴唇变白了,伤口开始红肿。

他有气无力地说:“完了,罗小末,我要死了。”

我弯下身去吸他腿上的毒,他一把推开我:“你找死啊,如果你也中毒怎么办?!趁我现在还没事,你快带我去青糖街,那儿有一家医馆。”

我要扶他起来,可是手却使不上太大的力,最后我们双双倒在地上,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很微弱了。

他说:“罗小末,我不想死,我才认识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死呢?”

我坐在草丛里,眼睛瞪着他。他真的会死吗?“死”这个可怕的字眼一下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摇头,过去抱他。

祈诺说:“你干吗抱我抱得这么紧?我要喊非礼了。”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却还要说话逗我开心。

我突然开始大哭,张着嘴大喊:“勒祈诺,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

半年来,我第一次开口说话。我哭得如当初妈妈去世一样,我不能想象我的生活才刚刚有了一点点光亮,这点光亮就被扑灭了,这太突然了,我承受不起。

我听到他笑了,他把手放在我的后背上,拍着我的肩膀说:“罗小末,我终于听到你说话了。可是,我不喜欢你说的这句话,你说错了,你换一句……”

祈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昏倒了,我摇着他,把他拖出那片树林,我彷徨失措,不知要怎样做,我大喊着“救命”,喊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终于有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发现了我们,好心人急急地背起祈诺赶到了青糖街的医馆里。 mdrwwBu1nv2auIn6Q34/YyqIc/B7qc1/FKRSLYeiALE4nzsIXkJYDNs+MkfJH9fe



3

我坐在医馆的门边哭成了一个泪人。今夜树水镇没有停电,祈诺被抬进去的时候我害怕得直哆嗦,我怕他像我的妈妈一样,再也醒不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头,蹲下身子来和我说话。

他问:“小末,你怎么在这里?”

很熟悉的声音,我循声抬起头,看到祈诺好端端地蹲在我眼前,我奋力地抱住他,又开始大哭。

“没事就好,我看你被蛇咬了,怎么叫都不醒,我好怕你不会醒来。勒祈诺,我好怕你再也不醒来了。”

祈诺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我一直都好好的,刚刚听说祈言出了事,才从家里赶来的。”

我回过神来,擦干眼泪看着眼前的祈诺,他还是穿着白衣黑裤,浑身干干净净的。他和下午和我一起出门的那个祈诺真的不一样,他们虽然有相似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安静沉稳。

我用手指了指里面:“那里面的那个?”

祈诺说:“那个是祈言,我们是双胞胎,他一直住在我们自己家的老房子里没过来。今天下午我有事,所以叫他先带你出去玩。”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祈诺拉起我走进医馆里,医生正在给祈言清洗伤口。祈言渐渐地恢复了意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我,说:“罗小末,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个傻瓜居然能把我送到医馆来。”

我狠狠地瞪着祈言:“我还不信勒祈诺居然有一个这么差劲的双胞胎弟弟呢!”

他看了祈诺一眼,说:“被你发现了,都不好玩了。”

祈诺严肃地说:“天天就想着玩,让你回家的时候照顾小末,你倒好,带她去树林。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夏季青竹蛇出没得最厉害,你就是不听,还好有路过的好心人把你救了,不然看你怎么办!”

他不以为然地偏过头去:“我死了不是更好,给你省了不少麻烦。”

这个祈言真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他一定让祈诺操了不少心。我在心里想着。

当我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风吹了进来,一个身穿黄色长裙的女生冲进来,扑在祈言的怀里:“祈言,你没事吧?你好可怜啊,脸色这么难看。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女生转头看到我,便用手指着我,“是不是她?”

“不关小末的事。”

祈诺和祈言同时开口说这句话,正在给针筒消毒的医生笑着说:“第一次看你们兄弟异口同声地说同一句话。”

祈言说:“我现在很好啊,苏灵珊你就别大惊小怪的了。”

医生插了句话:“灵珊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才大惊小怪啊,你这小子真没良心。”

苏灵珊羞怯地低下头:“医生,你别说祈言了,是我自己大惊小怪了,他没事就好。”

医生摇了摇头:“祈诺你评评理,这回倒成我不是了,这年头好人真是难做啊!”

苏灵珊,从她的穿着打扮中我看出她家里一定很富裕。她穿着黄色连衣裙,头上戴着一个粉色发箍,举手投足间都表现出一种大小姐的气势来。

她冲进来的样子,像极了我在景安的好朋友夏朵雪,同样风风火火,自信满满。

祈诺说:“这是苏江叔叔的女儿,她比你早来两天。他爸爸、我爸爸和你爸爸曾经是好友,这次都是来祭拜我爸妈的。前两天是祈言去接她的,所以她和祈言格外亲。”

我隐约地记得爸爸以前提过苏江,那是妈妈还在的时候。苏爸爸之前和爸爸一起做生意,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和爸爸闹翻了,自立了门户。他的生意做得很大,他在景安有一定的名望,不过现在与爸爸已经不再来往了。我还听人提到过苏灵珊,说她是坐跑车去上学的,一个很风光的人物。

苏灵珊警惕地看着我:“你是谁?”

祈言说:“这是罗小末,罗叔叔的女儿,昨日刚到。”

“人家昨日刚到你怎么今天就带她出去玩了?我找了你两天,你看到我就跑,你什么意思啊你?”苏灵珊颇为不满地说。

祈言说:“我的姑奶奶,你别闹了,明天我就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行不行?”

苏灵珊这才笑了,她拉着祈言的手说:“行。”

我们把祈言放在木板车上,祈诺拿了床小被子垫在车上。祈言说:“祈诺你怎么这么娘们儿,爷们儿用什么小被子?”

不等祈诺说话,我就狠狠地敲了一下祈言的头:“我说你这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废话呢?你给我乖乖地坐好!”

祈言一瞬间就安静了,我想是我说话的声音压制住了他。

我用双手帮祈言把小被子整齐地铺好。我两只手的协调性不好,可是我想我可以慢慢改变。

苏灵珊看到我的右手,大喊了一声:“啊,好可怕!”

树水镇的灯在她喊完这句话之后就暗了,祈诺从医馆门前取下萤火灯笼点燃,他说,人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就再也不会有害怕的事情了。

他把灯笼递给我,像昨天一样。今天我没有摇头,我自然地伸手去接灯笼,他的脸在灯笼的照耀下是金色的,我从来不知道我会如此喜欢这个颜色,隐秘又有点神秘的颜色。我低下头来抿抿嘴,吸了一口气,夜晚的树水镇,连空气的味道都是甜的。

祈诺推起木板车向前走,祈言没有再说一句话,苏灵珊也乖乖地跟着。镇上的水塘里,荷花冒出了头,我在黑夜中渐渐地看到祈诺的脸,我想,他一定就是那个代替妈妈给我温暖的人了。我如此坚定,哪怕我伸出的是没了手掌的右手,他也一定不会惧怕,他也一定会安然地握住。

我需要这样一个人,一个给我温暖和勇气的人。

我相信祈诺是,我相信树水镇那个传说,他们说,只要在榕树下许下一百个一样的愿望,并诚心地磕一个头,这个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我在走之前一定要许这个愿望,一定要。 N5oyfo/KFo6ZCXyol0subvGxDzvi4L7CF4L9bzA/MEa+FVrT4LIr76qGgMEfLjkI



4

我们没走多久,苏爸爸就派人来接苏灵珊回去了。她抱着祈言不肯松手,祈言轻轻地哄她:“灵珊乖,先回家。”最后,她才依依不舍地和祈言告别。

她是一个敢想敢做的女生,换成是我,绝对不敢那么做。

苏灵珊走的时候我看了看祈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是不是在笑祈言有如此的艳福呢?我们两个人,他推着木板车,我提着灯笼,一左一右地走着,我们周围有如星星般闪耀的萤火虫。我多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让我们一直走下去。

我开口说话了,最开心的人是爸爸。我在客厅里喝祈诺给我热的鸡汤,鸡汤是镇长从别人家买来的。我喊了声“爸爸”,爸爸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在客厅里欢快地走来走去,他孩子气的做法气得继母脸色发黑。

爸爸说:“祈诺真是个好孩子,我就知道这次来树水镇一定会有收获。我要修路,以后可以常来,我还要收养祈诺,我想他一定可以给小末带来快乐。”

在爸爸说完这些话之后,我口中还没咽下去的鸡汤喷了出来,祈言从木板车上摔了下来,祈诺炒青果的手停了下来。

继母说:“祈诺赶快来谢谢你罗叔叔。”

镇长说:“这是好事,祈诺你的苦日子到头了。”

我是欢喜的,但又惊喜过了头,我看了看祈诺,他继续一边炒他的青果,一边平静地问:“那祈言呢?”

爸爸没想到祈诺会问这个问题,他看了看祈言:“这……”

祈言摆摆手:“我好得很,你走了我就不用老是被人拿来和你比了,这也挺好的。放心,我会和镇长大叔好好过日子的。”

我知道祈言的心里是有些焦虑,又有些悲伤的。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可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我也曾经这样掩饰过自己的悲伤,可是我知道悲伤是掩饰不住的。

祈言一拐一拐地走上楼,我上前去扶他,他甩开我的手,说:“罗小末,最开心的人是你吧?”

祈言说完这话就笑起来,他的背影是那样哀伤,用整个夜晚的黑暗都不能掩盖。

夜里我路过爸爸的睡房时,听到了他和镇长的谈话。爸爸说:“我只能领走一个,至于祈言,我只能说抱歉了。”

镇长说:“你别看祈言平时调皮捣蛋,其实他也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没有好好学习。”

爸爸说:“可是我看得出小末比较依赖祈诺,所以还是想领养祈诺。”

……

我心里是高兴的,可是又担忧起来,依祈诺的性格,他怎么会让祈言一个人留在树水镇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走到祈言的房间门口,因为祈诺把他的房间让给我住,所以这段时间他和祈言住。他正在帮祈言包扎伤口,祈言却收腿把纱布丢掉了。

祈诺说:“你别闹脾气,以后腿残了就不好了。”

祈言赌气说:“不要你管!你都是要去景安的人了,还管我那么多干吗?!祈诺,我烦透了你这个样子,烦透了你从小就乖巧懂事,做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来。”

我把门一推,冲进去拿起药直接按在祈言的伤口上。

祈言大喊一声:“罗小末,你要草菅人命?”

我把纱布从祈诺的手中拿过来:“痛死你活该,你对你哥哥是什么态度?”

祈言说:“我就这态度,你看不惯就别看!”

我气极了,把纱布勒得紧紧的,说:“你看我这么不方便都帮你包扎伤口,这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还对我凶什么凶?”

祈言说:“我这几世修来的福气估计也没几天了吧?”

祈诺拿毛巾帮祈言擦汗。看着祈言被我包扎得乱七八糟的伤口,我对祈诺说:“你重新包扎一遍吧,我看我这种包扎法,他会死得更快。”

祈言突然把脚收起来:“我不要重新包扎,我想死快点。”

他这句话把我和祈诺都逗乐了。祈诺笑着拿水盆去楼下了,我坐在祈言的床边看着他,他也一脸倔强地看着我,他安静的样子和祈诺没有差别。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喜欢祈诺呢?一定是祈诺身上的某种气质吸引了我。

祈言说:“罗小末,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勒祈诺。”

祈诺安静又稳重,祈言比较调皮,又爱恶作剧。下午的时候,祈言大概是想告诉我他不是祈诺吧,可是他又想捉弄我,于是就冒充了祈诺。

我突然想起他荡秋千时出糗的模样,他那么活泼好动爱说话,和祈诺大不相同。最要命的是,他有一个臭得要死的脾气,真让人受不了。

正当我在思考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上动,我睁大眼睛一看,一只黑乎乎的大老鼠正趴在我的腿上,我大叫一声,站起来把老鼠推到祈言的身上。他笑着说:“一只老鼠有什么害怕的啊!”说完,他又把老鼠丢到了我的脚边。

“勒祈言,你这个小混蛋!”我尖叫着跳上木板床。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在我跳上木板床的瞬间,木板床的木板被掀翻了,我摔了下来。

当然,一同摔下来的还有原本躺在床上笑得脸都变了形的祈言。

祈言严严实实地压在我身上,阁楼上发出很猛烈的响声,楼下的人都惊慌地上了楼。我浑身疼痛,趴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一边哭一边大喊:“痛死了,祈言你这个混蛋,还不快点从我身上爬起来!”

祈言趴在我身上说:“你以为我爱趴在你身上啊,我的腿受伤了,怎么动啊?”

第一个跑过来的人是祈诺,他赶紧把祈言拉起来。接着,爸爸、继母和镇长也跑过来了。

“小末,你有没有事啊?”爸爸急得把我抱在怀里。

“她自己怕老鼠跳到床上来,床板不稳我们就一起摔倒了。”祈言说。

我惊魂未定地拼命哭着,爸爸拉着我下楼,并小声对我说:“以后别和祈言玩了,我看你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怪吓人的,不是遇到蛇就是摔倒,以后你跟着祈诺就好,那孩子做事我放心。”

我点头,刚走到楼下就听见祈言在大喊:“罗小末,等我腿好了,再带你去荡秋千啊!”

我靠在爸爸的怀里骂他:“不和你玩了,你就会欺负我。”

继母说:“你看小末又会哭又会闹的,这挺好啊,我看这个祈言倒是很有本事。”

我转头看了祈言一眼,他正靠在门口坏坏地冲我笑。祈诺对他说:“祈言,快进去把腿重新包扎一下。”

我停止了哭泣,坐在客厅里吃祈诺炒好的青果。青果是一种像饼子一样的东西,炒的时候加一种草进去,炒好之后就是绿色的,有薄荷的味道,还有香油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有祈诺的味道。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然后兴高采烈地吃起来。

爸爸在一旁摸着我的头,我抬头看着他。我不说话的那段时间,爸爸没有开心过,我从未见过他脸上有像现在这样轻松的表情。

哪个父母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能哭能笑能闹地活着呢……

我夹了一块青果塞到爸爸的嘴里,问:“爸爸,好不好吃?”

我看到他的眼睛红了,赶紧站起来抱着他的脖子,说:“爸爸,你这是为了我而高兴得哭了吧?”

爸爸说:“是啊,爸爸希望小末永远快乐。” N5oyfo/KFo6ZCXyol0subvGxDzvi4L7CF4L9bzA/MEa+FVrT4LIr76qGgMEfLj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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