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月一头栽在了雪地里,好在雪厚,摔得不疼,可是这个慕容烨也太没良心了吧,武功那么好,难道不会救她一救吗?
待她气鼓鼓地顶着一头雪抬起头的时候,可真是要命,一把寒剑直指她的鼻尖,而持剑的人正是慕容烨。慕容烨不但神色冰冷,就连语气也冰冷得要命。
“难道没有人和你说,这院子是禁地吗?要知道进过这个院子的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
白微月伸出手指将就要贴到鼻尖的剑微微移开了些,笑嘻嘻地道:“慕容烨,怎么办呢,我还不想死。”
慕容烨俯身将地上的白微月拎了起来:“嗯……办法倒是有。”
“说来听听。”
慕容烨勾着嘴角上上下下将她一扫,白微月突然觉得有些不妙,连忙退后几步:慕容烨不是不喜欢我这样的吗,不是应该……喜欢男人的吗?
慕容烨一把揽过白微月,吓得她一哆嗦,然后他便将一把剑塞入了她的手中:“你可以杀了我啊。”
开玩笑的吧!
只是没想到最后白微月还是同慕容烨打了起来。其实同慕容烨过了几招白微月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却不急着将她打败,就像阿花抓老鼠,总是不一口将它咬死,而是慢慢折腾着。
她觉得那是一种极大的羞辱,提着剑,招招卖命。
白微月这边气势刚上来,就被慕容烨黑着脸给逼到一棵柏树之下。她一路退一路退,直到撞上那柏树粗大的树干,震下一大片厚雪来,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待眼前景象再次清晰的时候,慕容烨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间,第一次觉得慕容烨那好看的眼眸中,是一片望不到底的黑暗,眼前的这个人她似乎是熟悉的,在此刻却又是极度陌生的。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的压迫:“怎么办,你杀不了我。”
白微月扔了剑,看着慕容烨离着自己这般近,脸上开始烧红,连忙伸手推了推他:“你别靠我靠得这么近。”
慕容烨眸色一暗,剑依旧架在她的脖颈间,没有撤开一分一毫:“别乱动,这剑锋利得很。”
慕容烨的声音宛如地狱罗刹,她突然有些害怕了,这家伙不会真的脑子一抽,拿剑抹了她的脖子吧。一想到这,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容烨,可不可以让我先吃点东西再死啊?”
慕容烨望着白微月,那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怎么都觉得这样的眼神很像阿花盯着小耗子时的眼神,是那种志在必得的专注目光。
“嗯,可以。”
慕容烨终于将架在她脖颈间的剑移开了,正当白微月松了口气的时候,慕容烨又在瞬间将她逼上了绝路。
慕容烨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一时间,眼前这茫茫的一片变成了一片漆黑。她觉得她快要窒息在这吻里了,却又无法动弹,慕容烨的膝盖抵着她的腿,手又被扼住,整个就是一只等待着被猫吃的小耗子。
好在慕容烨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就在白微月觉得自己要眼睛一闭昏死过去的时候,胸腔里灌进了新鲜的空气。
得……得救了?
“好吃吗?”
白微月的脸“噌”地烧红, 她是该回答好吃呢还是不好吃啊?浑蛋哪!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慕容烨似乎压根就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又覆了上来。
唇齿相贴是怎样燃情的过程,心如擂鼓,白微月觉得自己的心再这样跳下去,她就会心悸而死。
白微月此刻唯一能动的就是她的嘴巴和牙齿,她宛若报复地想要咬住那探进她口腔的入侵者,可是又像在互相追逐。
急得她一口下去,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嗯……”
白微月眼睛疼得逼出一滴泪来,慕容烨也是在那时放过她的。挨咬的是白微月,怎么看起来反倒是慕容烨比较痛苦。
慕容烨的指尖颤抖着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喑哑得可怕:“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白微月最后还是活着出去了,她是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的。方才,方才那慕容烨是什么个意思?
白微月倒了杯水,一口猛灌下去,呛得她一阵狂咳。
“小姐,怎么了?”
小雪见门开着,又听见白微月咳得如此厉害,连忙进来为她顺背。
“小雪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个男人吻你,是不是代表他喜欢你?”
小雪听完这个话,连忙喊了出来:“谁吻了你啊?!”
白微月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你轻一点!”小雪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白微月才将她放开。
“而且……而且那个人好像还有龙阳之癖。”
小雪又想叫,白微月一个眼刀扫过去,小雪抑制住想要叫喊的冲动,淡定地道:“这个情况有些复杂,容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小雪在屋内踱了几步,缓缓道:“要么就是戏弄你,要么就是没把你当女人看!又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白微月不着痕迹地扶了把墙,无论什么情况,都让她郁闷得紧。无论是木头还是慕容烨,虽然待她都不错,但是说到戏弄她还真是做得异常熟稔的。
“谁吻了你,他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出去!”
睡觉?唉,又是辗转反侧的一夜。
一闭眼便是慕容烨舞剑的身姿、贴近的俊颜,还有那柔软的唇瓣。真是疯了!于是白微月睁着眼睛又熬了一夜。
到了与李清约定的日期,白微月让小雪在慕容烨的饭菜中下了不少迷药,这一回她很小心,下的是迷药不是春药。
白微月在房外听见屋内传来翻倒的动静,她连忙闪身进去,对着昏迷中的慕容烨便开始上下乱搜。
“借你宫牌一用。”
白微月掏了宫牌正要往外走,又折回来,将慕容烨架至床上,一撩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别踢被子。”
白微月站直身子望着他的睡颜:“木头,谢谢你还活着,无论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我,就不在这里占着正房之位不生娃,白白耽误了你。”
转身的时候,白微月又喃喃了一句:“其实还是不要喜欢男人的好,没办法生孩子……”
白微月合上门扉,床榻上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慕容烨的宫牌很好用,白微月换了一身男装,很快便出了宫门,正打算一路策马而驰, 奔至城郊。 那道上却立着一个人, 着一身玄色的衣衫,即便是夜间,在那莹白的雪地里也是分外惹眼。
这是哪家公子半夜不睡觉,站在大路中间耍忧郁?
“闪开!”
白微月扬着马鞭,大有直接踩踏过去的气势。而那男子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白微月连忙勒住缰绳,马蹄扬起一片落雪,还未来得及细细看那人的样貌,就听见那人轻唤了声:“白白。”
慕容烨!白微月吓得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白微月见地上雪厚,应该不会摔得太惨,眼睛一闭,便由着去了。只是这雪未免也太厚了些,软软的,她忍不住拍了两把……
可是……手感不对!
“慕容烨?!”
却原来是将慕容烨当成了肉垫子,白微月连忙起身,却被慕容烨伸手一拽,又拉回了他的怀里。白微月伏在他的胸口,心如擂鼓。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可恶的小雪,该不是没将药的分量下足吧。
“我来追讨一样东西。”
白微月听慕容烨这么说,便松了口气:“我将宫牌还你就是了,你先将手松开。”
慕容烨眸色一暗,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白微月自诩武功不错,可是被慕容烨压制时却几乎不能动弹。
“不是宫牌。”
慕容烨将脸贴近,因着天气寒冷,一开口便是氤氲的水汽。温热的气息渐渐靠近,白微月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是在煮粥,连讲话也开始磕磕巴巴:“那……那是什么?”
慕容烨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白微月只觉得耳畔一阵发痒,想挠又挠不到,真是憋屈难忍。
“我还能为了什么,白白,是你,我在乎的只是你。”
咦?什么意思?
来不及进一步思考,慕容烨的唇便覆了上来,在她的唇瓣上辗转缠绵。和上次激烈的吻太不一样,这次的他是那样小心翼翼,轻柔而又深情,白微月只觉得一阵酥麻,随时都有可能溺死在慕容烨的温柔里。
吻得动情,慕容烨对白微月的束缚便少了,她一把推开慕容烨,挪着屁股连连后退:“慕容烨!你看清楚了!我可是女人!”
白微月仰着头,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惹得慕容烨一阵轻笑,还真的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虽然不像,但确实是。”
什么叫“虽然不像”!就算穿了男装也不至于那么有阳刚之气吧。
其实就算不穿男装,白微月也还是很有阳刚之气的。
白微月气得鼻子直喷热气,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白雪,往那匹马儿走去。
“慕容烨,我不但是女人,我还是京城第二大美人!容不得你这般羞辱,喜欢男人就去找男人,招惹我做什么!”
慕容烨觉得自己快跟不上她的思路了,凭什么说他喜欢男人呢?他一把拽下正要上马的白微月:“当真要走?”
“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皇宫不适合我。”
慕容烨皱了皱眉头:“因为李清?”
白微月一怔,对上慕容烨一双染着痛色的眼眸,心蓦地一沉,却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慕容烨抓着白微月的胳膊, 手上微微用力, 哑声道:“不要走。”
白微月又是一愣:“慕容烨?”
“白白,不要走!”
“不要走!”
慕容烨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些,疼得白微月倒吸了口凉气,一把甩开慕容烨的手。
“为……为什么?”
白微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由得往后踉跄了一步,拉着缰绳,手不住地颤抖。她突然很想跑,她很害怕慕容烨接下来的话,会让她做出错误的决定。她翻身上马,手上的缰绳却被另一只手紧紧握着。
“我喜欢你!”
慕容烨抬头望着她,眸子里是满满的深情:“白白,我喜欢你!早在十年之前。喂,木头喜欢你。”
“不要走,即便你心里有他,我也无所谓,只要你……别走。”
后面那近乎哀求的语气,让白微月心尖猛地一抽。
疼!为什么会这么疼?从来没见过,慕容烨露出这样的神情。
白微月抓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木……木头。”
慕容烨抬手搂住白微月的脑袋:“不要走。”
唇瓣即将再次贴合的时候,呆愣着的白微月仿佛突然惊醒一般,慌忙推开慕容烨。
“对不起……”
扬鞭策马,她的马术很好,走得便也快。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却见雪地里那个玄色衣袍的少年,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肩头落了不少的白雪。心头又是狠狠一痛,连忙往马背上又抽了一鞭。
不要留恋,不能留恋,这里不属于她。那巍峨的宫殿,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皇宫和朝堂不是个好地方,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像她父亲一般对这些死心塌地。
只是,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白微月心里又开始隐隐不安起来。慕容烨,会不会一直在那里站着呢?一想到方才慕容烨说的那句“喜欢”,她便觉得自己连挥动马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个人。
上次逃婚溜出没多久就被抓了,希望这一次不要那么背,能让她就这么离去。
眼看就要到和李清约好的桥头,头顶便飞来了几只鸽子,笨笨当先落了下来,停在她的肩头。
“小东西,想和我一块走?”
灵鸽纷纷落下,有的还开始啄马眼,白微月连忙勒住缰绳:“胡闹什么!能有什么事这么急。”
白微月抓下肩头的笨笨,取出信笺,几个字赫然映入眼中,吓得她手不由得微微一颤。一时间,心中再无去留的纠结,白微月揉了绢条,便发了疯似的往回赶。
孟云几乎将院里的灵鸽都放出来寻她,想必事态确实够紧急的。居然连三大杀手组织中的鹤唳都被操纵,这人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究竟是谁,又是毒蛇又是大火的,现在连杀手都来了!
白微月狠狠地抽着马鞭,慕容烨啊慕容烨,为什么不回宫,知不知道你身份特殊,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吗?
白微月扬鞭往回赶去,突然一骑跃出,拦去了白微月的去路。来人是名目光深邃的男子,着一身黑衣,握着的剑上刻着奇怪的图腾,而剑柄上却醒目地雕着一只仰头而唳的鹤。
鹤唳的杀手?白微月勒着缰绳,全身都处在戒备状态。
“白小姐,在下江麟,孟小姐派我来接应你。”
白微月打量了他一眼,松了口气,原来是孟云安排在鹤唳的眼线。“何时动手?慕容烨,人在何处?”
“半个时辰之后,三皇子人在太学府。”
白微月一愣,慕容烨不回宫,只是为了去太学府?
“去通知白将军!”
白微月拔下头顶的发簪,狠狠地往那马屁股上扎去。马儿吃痛而失控的瞬间,白微月恍然察觉到慕容烨对她的意义。
慕容烨同李清是不一样的,她和李清相处多是默契,这种默契她和云儿和小雪似乎都有,唯一不同的是李清是个俊俏的男子而云儿和小雪是貌美的女子。而她对慕容烨却多是不由自主,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不由自主地担心他,现在亦是不由自主地想要为他拼命。
马儿发了疯似的往前跑,很快便消失在道上,空留一串马蹄印。
见白微月如此着急,江麟也不敢耽搁,连忙策马往将军府而去。
太学府虽然重新修了,可是藏书阁内很多书当年被那把大火给烧没了,至今也没添补完整。
慕容烨一本一本地翻找,似乎想寻到些什么。有些疲惫的眼眸扫过一本本染尘的书册,待看到那本《论语》时,他的眸光突然一亮。
慕容烨连忙抬手将它抽了出来,正要翻看,一支暗箭便射了过来。
重重书架之间,满是刀光剑影。
到了太学府,白微月的马已经累得快咽气了,而她也被颠得快要将胃给吐出来了。她一边抹着嘴角的酸水,一边往里跑去。
“木头!木头!”
白微月起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别人欺负慕容烨,到此刻她方才明白。这个少年只是一眼便让她觉得心疼,他孤独而倔强地守着自己的小小的世界,不让任何人踏足。而她,白微月,却轻而易举地闯入了他的世界,并再也不想出来。
十年的噩梦固然痛苦,却也让她将那个少年深刻地烙在了心上。无论是木头还是慕容烨,对她来说似乎都是特别的。
特别到,她可以为了他忘记自由为何物,特别到,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他挨下那凌厉的一剑。
“白白。”
慕容烨瞬间苍白下来的脸色,让白微月觉得比那肩头的一剑还要疼得多。她连忙堆出一个笑容,握住他颤抖的手,冰凉的指尖似乎没有丝毫的温度:“你身子别抖,疼!”
慕容烨一愣,看着白微月的笑容,冷静了不少:“知道疼,你怎么还往上扑?”
白微月咬了咬唇,疼得额角直冒冷汗,却依旧将嘴角往上一扬:“你当我傻啊,我要知道这么疼,一定不会往上扑的。”
慕容烨连忙封住了她肩头的几个穴位,将一本《论语》往她肚子上一放,抱着她便站了起来。
白微月低头看了眼那本破破烂烂的《论语》:“你方才就是为了拾起这本破书才让人家有机可乘的?”
慕容烨抱着她,轻轻“嗯”了一声,踏着一地的血便往外走:“别说话。”
“为什么不让我说,万一我死了,就不能说话了。”
慕容烨脚下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的白微月,那目光凉得仿佛她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般。
“你不会死的!”
“慕容烨,我是认真的,我想说……”
“等你好了再说!”
慕容烨连忙加快了脚步,白微月看了眼他紧抿的嘴角,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可我还是想说。”
慕容烨眸光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望着她轻轻颔首,白微月嘴角向下一努:“你的《论语》快掉了……”
差点赔上命拾回来的呢,掉了她会觉得憋屈。慕容烨嘴角一抽,抱着她继续快步往外走去。
慕容烨的武功高得可怕,居然连鹤唳的杀手都一个个惨死在他的手下,尤其是那个让白微月挨了一剑的家伙,死得挺惨。于是白毅虽然风风火火地赶了来,却也只是收拾残局。
白微月看着父亲大人脸颊上还有没彻底擦干净的唇印,她鼻子微酸。
其实她老爹还是很疼她的,处在温柔乡之中还能立马赶来救他的宝贝闺女,急得连脸都没洗。
白微月咬了咬嘴唇,万一自己就这么逃宫了,父母一定会伤心难过的。白微月偷偷瞥了眼慕容烨,要不她就不走了吧……其实想了这千百个留下的理由, 都比不上一句舍不得,舍不得眼前这个小心翼翼抱着她的少年。
慕容烨搂着她,马车一路颠簸,有时候会不小心触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可是每当看到慕容烨充满关切的眼神,她都会觉得通体舒畅。
“木头,我冷。”
慕容烨连忙扭头去寻裘毯,白微月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木头。”
“抱紧我。”
慕容烨有着片刻的惊愕和失神,随即嘴角微微勾起,直让白微月心里也荡漾了。是了,慕容烨喜欢她,而她,似乎也喜欢他。
不,她就是喜欢他!
太学府的屋顶上立着几道修长的身影,看着白毅的人马缓缓离开。为首的一人戴着半面银色面具,负手而立,嘴角微微弯起。慕容烨,你果然是装病。
“鹤唳这个杀手组织里有将军府的人,你们好好查!”
“是。”
白微月也不是个省心的丫头啊,如果她喜欢上慕容烨,白府的势力便会往慕容烨这边靠拢,事情也会变得越来越棘手。
白微月躺在床上接受慕容烨的 “ 侍奉 ” 有一段时日了, 也将那本《论语》翻得快烂了。除了她儿时在那本破书上面画的一个大包子,她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亏她还以为上面有什么武林秘籍或者是藏宝地图。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微月将手里的书一扔,兴奋地扭过头去:“我的鸡汤炖好了?”
慕容烨笑着点了点头,给她盛了一碗鸡汤,走到她的床畔:“白白,天天这么大鱼大肉的不太好吧。”
“慕容烨,你有没有良心?我的肩膀被剑戳了一个大窟窿!我吃好一点还有错了不成!”
慕容烨舀了一勺鸡汤吹温了后,凑到她的唇边:“没错没错,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弄,小心烫。”
白微月美滋滋地喝下那口鸡汤,小雪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慕容烨,这书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慕容烨手一顿,脸上微微有些窘态,又舀了一勺鸡汤递过去的时候,他方才淡淡地说:“有你的痕迹。”
白微月咬着勺子,一下愣住了,慕容烨拔出那勺子,抬手擦了擦白微月嘴角的汤渍:“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等你伤好了,你……还会走吗?”
又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总是一个人独守一片冰天雪地,惹得白微月一阵心疼。她一把夺过慕容烨手中的碗勺,舀了大大一勺鸡汤往他嘴边送去:“我觉得你的脑袋该补补了。”
慕容烨微微一愣,而后握着白微月的手,将那口鸡汤咽下:“慕容烨,你以为我肩膀上这窟窿是随便为谁都可以挨的吗?你是我的人!以后,我不许你出任何事情!以后,只有我可以欺负你!”
慕容烨有着片刻的失神和恍惚,随即那眸光仿佛被火点亮一般热切起来。
“白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白微月轻哼了一声:“我像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慕容烨,你这块木头我要了,你给不给?”
慕容烨连忙将她揽入怀中,语气坚定:“给!”
白微月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好啊, 那你先把手里的鸡汤给我。”
白微月伤好没多久,李清和长公主的婚礼就举行了,这京都里很是热闹。皇上和皇后也给足了李府面子,让李清升了官,发了财。
李清成婚前,白微月还见过李清一次,那是在小包子的乌龟开始冬眠的时候。
小包子来三皇子府强行拖走了白微月,说是自己养的绿毛龟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也很久没有动了,她哭哭啼啼地问:“它们是不是死了?”
白微月说:“外面太冷了,它们想窝在壳里睡觉,不用理会它们,春天它们就会醒了。”
李清也是这个时候拿着戒尺进来拎小包子的。小包子躲在白微月的身后,不敢出来,白微月冲着小包子眨了眨眼睛,指了指门口。
小包子立刻会意,撒腿就往门外跑,一时间室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恭喜你啊,要成亲了。”
李清的背脊一僵:“月月,那天……”
白微月扬手打住了他的话,那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人生总是充满了变化,前不久她还以为此刻的自己定是同眼前的人在皇城之外的某个地方看雪,却没想到自己会因着另一个人而留在这皇宫。白微月对李清是心存愧疚的,毕竟让李清等她的人是她,提出逃宫的人是她,最后选择留下的还是她,这李清的情她终究还是负了。
白微月上前一步,淡淡地道:“对不起,那天是我爽约了。可是,那天我也让孟云找过你, 孟云告诉我,李大人那夜似乎在醉仙楼待了一夜。既然你我都无意离去,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们各自珍惜眼前人吧。”
白微月冲着李清微微扬起嘴角:“不管怎么说,李大人依旧是我白微月在意的朋友。”
李清看着白微月远去的背影,将手里的戒尺握得分外紧。
醉仙楼?其实那夜他在桥头站到了天明。孟云寻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明白,白微月为了慕容烨连最向往的自由都抛却了,何况是他呢?或许再早之前,当他从白微月那里证实慕容烨就是梦中那少年的时候,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失去她了。让白微月念了十年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于是他恳求孟云:“别告诉她我来过,那丫头总会觉得自己亏欠了什么,我不想让她在接受慕容烨的时候还对我抱着一份自责和亏欠。”
既然无果,不如让她更加心安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只是慕容烨真的适合她吗?
“李大人,还是收敛些吧,你这目光可是随时都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的。”
不知什么时候,慕容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侧,李清却微微退开了些:“公主。”
“这么生分做什么,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定会许你荣华富贵,并将你们的秘密保守下去。李清,我并不比她差,日后你定会发现我的好的。”
李清望着外面的一片雪白,微微扬起嘴角:“嗬,富贵荣华。”
他根本就不稀罕这些,他在乎的是白微月的安危。这场婚姻,分明是皇后和丽妃联合的象征,而为皇后出谋划策的不是慕容烨又会是谁?而他又没法不为李氏考虑……
李清的婚礼,白微月和慕容烨是一同参加的,同行的还有慕容斌。白微月下了马车,看着李府喜庆的布置恍若隔世,前不久是她自己成亲,现在又是李清。人生的轨迹从来都不是按着自己当初的设想去走的。
她伸手拽紧了慕容烨的手:“木头,你以后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吗?”
“不会。”
感受到慕容烨回握的力度,白微月弯了弯嘴角,拉着他往前走,过门槛的时候, 又突然顿住,抬头继续问他:“你以后会喜欢上别的男子吗?”
慕容烨手中的扇子,对着她光洁的脑门就敲了下去:“你成天都在担心些什么东西?”
白微月揉着额头瞪了他一眼,大冬天的还拿着把扇子装儒雅,真是够了。
“你打我做什么,我觉得我的担心很有道理,你要是喜欢上别的女子我或许还有胜算,你要是喜欢上别的男子我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慕容烨嘴角抽了抽,认输似的将她揽入怀里:“不管是男是女,只要不是你,我都不喜欢,这下放心了吧。”
白微月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喂喂,前面两位还请不要在门前相拥,这不是耽误我们干活吗?”
白微月脸一红,拉着慕容烨便跨入了李府那喜庆的大门。
“三皇子与三皇子妃贺礼,一箱馒头。”
一箱馒头?慕容斌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席间突然传来了窃笑声,慕容烨脸上有些挂不住:“你花了我那么多钱,就买了一箱馒头?”
白微月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将那箱子掀了开来,金光灿灿。
“居然是一箱金馒头。”
又是一阵唏嘘声:“三皇子出手可真是阔绰啊!”
恰巧李清前来敬酒,白微月伸手拦住了他。
“你是不是喜欢七七姑娘?既然你喜欢她,为何又要娶公主?李清,纵然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你是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
自己喜欢的人?李清脸上一白,却依旧淡定地接道:“七七和公主与我来说无甚差别, 你也是一样的。 只要是美人, 我李清都愿意与之结交,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断不用送这么贵重的贺礼。”
李清和白微月果然是有默契的,很快便知道白微月的厚重贺礼的潜在含义。
白微月微微扯了扯嘴角,难道真是她多心了吗?看来李清这风流才子的名头倒不是空穴来风。
“公主貌美,李大人可要珍惜。包子有馅,馒头无心,我们就此和过往作别。”
“在下也正有此意,过往种种只谈情谊不谈风月。”
白微月扬起嘴角, 只谈情谊无关风月。进宫前的约定由一个包子而起,现下由一箱馒头而终,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李清端着酒杯也向慕容烨敬了一杯酒,慕容烨微微笑着饮下,听见李清低声提醒。
“三皇子,爱情容不得算计,还请好自为之。”
“出局的人,没有资格说话。何况我喜欢白白,喜欢得向来坦荡,而不像大人你,连继续的勇气都没有。”
李清自顾自地又饮下一杯酒,转身离去,却又突然停住,淡淡地道:“或许她爱的不是我,而是我曾经许给她的自由生活,可是你……连这个都给不了。”
慕容烨轻笑着,握着酒杯的指节泛着有些病态的白。待李清走远,他手中的杯子便“咔嚓”一声碎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