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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凹的诗

凸凹

又名成都凸凹,本名魏平,祖籍湖北孝感,生于四川都江堰,在大巴山生活、工作二十余年。著有《大师出没的地方》《手艺坊》等8部诗集和《花蕊中的古驿》《首街》(合)《纹道》等多部随笔集及批评札记集《字篓里的词屑》。小说见诸《中篇小说选刊》《北京文学》《西部》《青年文学》《青春》等刊。30集电视连续剧《滚滚血脉》编剧。《凸凹体白皮书》收有60位批评家、诗人对其作品的评论。现居成都龙泉驿。

大河

一条大河,横亘在面前,大得不流动。

整个世界,除了天空、夕阳,就是大河。

尤利西斯漂泊十年也没见过它的样子。

没有岸,水草,渔歌,年月,蚂蟥,和蝶尘。

我甚至也是这条河的一部分。

对于这条大河,我不能增加,删节,制止,划割。

或者推波助澜,掀起一小截尾部的鱼摆。

夕阳倾泻下来,没有限度地进入我的体内。

无数条血管像无数条江流涨破中年的骨肉。

仿佛恐龙灭绝时代的那场火灾、那场大血。

布满整条大河,地球,这个黄昏的呼吸。

又仿佛混沌初开,分不清

天在哪里,地在哪里,水在哪里,血在哪里。

我见过河南的黄河,重庆的长江,青岛的海。

还见过川东地区山洪暴发的样子。

它们都没有那么大,那么红。

并且,早已先后离开我的生活,远去了。

我所在的龙泉驿没有河,因此缺少直接的联想。

现在,除了在阅读中碰见,我已很难再记起它们。

这条大河,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

还到不到哪里去。而那个黄昏的场景,

不仅在夜晚,甚至白天,都会不时出现。

仿佛一个梦魇,一种幻象,大得不流动。

只有那水的声音,日夜轰鸣、咆哮、让我惊悚。

草堂遇雪,或信于杜工部

跨进草堂,丁亥首雪就落了下来。

雪里:不见江船渡,不遇独钓翁——

万里船泊了东吴,水也下了扬州。雪

大概没能更白,但大邑瓷碗

的确大不如前。这是宝应元年以前的事,

建子月逸出的雪。西蜀冬不雪

年份,你只能手搭晾篷,望西、望西:

望窗外山岭的千秋雪,

感受到面的岷山风。今天

我亦见早梅——哦,双重的雪!

静于庭树,舞于蜀天,香于纸墨。今天

依着你的铜像并肩看雪,看见了唐代

的雪:你的雪。又,顺着你巩县的目芒

数去,无数的一粒雪也在思想、忧患,

疯狂地下,令你反思想,不激动,偶着

一词。听,一条东来的侧径昂起头来说:

遇雪我是浪漫的,遇你我是现实的。

桃木问,或手间事

一枝桃木就在我手上,拿它去做拐杖,

掷杖的尽头,会不会长出夸父的

桃林?拿它去做鼓槌,会不会易手逢蒙,

成为阴招杀羿的凶器?

拿它去做门神,神荼和郁垒

会不会为羿的老虎,捉来更多的恶鬼?——又

会不会化为后来的桃符、再后来的春联?

拿它去做剑身,悬于庭梁,会不会

祛除老孟德的顽疾、镇住

一个三龄童的老宅?拿它去做

一万张响弓,会不会射出一支棘制的哑箭?

索性拿它去当柴薪罢,会不会

打死不燃,后又突然反燃,直取千里长安?

今夜星光熹微。这枝折于东南方的桃木

就在我手上,拿它去吧——

它就在我空空如也的手上。

去火车站,或凌晨接母

东莞至成都的火车,经过大巴山时

一阵风,铁轨的风,裹挟了你。整个晚上,你

都在用火车的速度,想啥呢?七十五岁

怎么着,也退不回去了。即使火车倒退

还能倒回内江,你的女中时代?

理想的浪漫,就算抵不了现实的残酷

我也要被你掀起的速度,与火车的速度

两两相冲,让你能安静地睡会儿——最多

在梦中,想想离世的丈夫,和三个健在的

儿子,正如我在龙泉驿的梦中,想到你——

想到你在旺盛之龄,完成的生命

分解:我是一个你,二弟是一个你

三弟是一个你。你把自己三等份

让每一等份自由奔走,顾此失彼。这是

凌晨五时,母亲,我来了,站在你面前

你看见的,不是北站夜灯的炫影,不是

三分之一:这会儿,母亲,我是你全部——

全部的小,全部的大……

脱口而出的沉默,你无一不懂

杜宇评传,或望丛祠走笔

望帝去时子规鸣,故蜀人悲子规,鸣而思望帝。望帝,杜宇也,从天堕。

——(西汉)扬雄《蜀王本纪》

从天而降的,往往是

作品前夜的灵感——那一刻,杜宇就是

蜀地的灵感。当天空的有限采气

化作大地的循环艺术,渔猎退避三舍

农业浮出水面。时光更是教科书:所有

末代的帝,都是诗人——望帝也不例外

权杖可以放弃,女人、山水与酒

不能不要。那真是一座舒服的宫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臣都在外边

当山林接走春天,事业化作杜鹃

农历三月,成都西边的鸟儿昼夜啼血

人民普遍唱诗,熬药,历尽思念

羞惭,是一生的美德 BgsUNiFNFfRXQusmwZO8+Njch6y815zR11UMT+V+F7ao04hlpdpujre8PuRqBj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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