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以后,从“婴儿期”的匹配交易成长、成熟起来的统计套利正面临着剧烈的环境变革。收益回报已经大大减少。统计套利管理者的境遇可谓困难重重,需要调整策略来应付现状。进入新世纪,金融市场环境的变化使管理者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挑战,就如同冰河时期降临时,远古生物所面临的环境一样。行动敏捷且适应能力强的生物得以存活下来,行动缓慢或者转型慢的生物,则被冻僵或饿死。
统计套利的冰河时期始于2000年,并在2004年进入“冰点”。评论员称这一投资规律将就此消失,投资者撤回资金,机构倒闭,全面的溃退席卷而来,失败的阴影笼罩在统计套利的上空。
但我相信,判断统计套利将就此终结还为时尚早。尽管由于市场结构变化,传统的统计套利模型遇到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将会在接下来的章节逐一描述),但是新的机会已经显露端倪。至少在两个高频率时间维度,出现了新的股票价格行为模式。在电子交易商的相互影响下,这种驱动力量敲响了美国股票交易未来的钟声。
不得不承认,现在仅能对出现的新机会进行大致的特征描述,但其具有非常重要的经济价值,并可能足以使统计套利避免灭亡的命运。这就好像古代克罗马努人终将被现代人所取代一样。本书将在第11章对新的机会进行展望和阐述。
我曾经考虑将本书的题目命名为《统计套利的兴起、衰落和复兴》,以反映统计套利的历史和现在可能出现的机会。在本书接下来的章节中,这种模式清晰可见。本书几乎是以编年史的方式编写。对于那些急于知道“统计套利的前途在哪里”的读者来说,从第1章到第7章一直在讨论统计套利历史和理论发展,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并且无需关注。这就好比建议一个研究应用数学的学生去研究哥白尼的天体运动学说,并告诉他那是具有实用价值的一样。但我坚持认为研究历史是有价值的(对于数学家也一样,能够从中进行很多类似的比较)。了解统计套利之前做了什么,以及它是如何运作、为什么这么运作,对于理解市场结构的变化对统计套利产生的负面影响提供了必要的基础。了解哪一种变化起了作用,并且那些作用是如何实现的,能让我们明白在当前情况下,还可以预见什么。
借助过去的情况解释现在的现象并不是一个新的概念,它是科学调查的合理基础。很多人都很熟悉政治哲学家的警告:不研究历史的人,将注定重复犯同样的错误。
但那不是我们的关注点。毫无疑问,一些从事套利的人曾经犯过一些个人的错误,但不能由此就断定所有从业人员都有问题,并对套利理论加以全盘否定。我们的关注点是更加引人注目的科学观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考虑价值判断、科学理论对错,也无论贡献多么微小,都应该对过去的理论进行详细的研究。了解市场变化是如何导致原本有利可图的套利变得毫无价值,能够让我们理解并评价新出现的机会是否具有前途。
让我们阐述得更清晰一些。尽管有科学天才曾经提及,但历史上没有专门的文献支持本书描述的工作。与物理学、化学和数学不同,不容易证明统计套利领域的研究工作的正确性。它与经济学、社会科学更接近,因为它们基本的驱动力量都是人。我们可以给股票价格上突然出现的波动贴上“反转”的标签,然后用时间模式进行描述,再将这些模式用数学公式简洁地表达出来,但并以此指导我们的行动(也就是交易)。但是,理论、模型和分析方法仅仅是对随机出现的过程进行描述,并没有对因果关系给出正确的论述。不管我们如何描述从业人员采用的流程和程序,从分析师(写报告)到基金顾问(读报告、推荐投资组合变化),到基金经理(进行投资决策),直到交易员(按决策进行交易),建模都是基本的流程。在统计套利的起源阶段,在探索过程中的模型化结论都难逃失败的命运。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失败的经验为统计套利复兴的种子提供了养料。
不像历史学或政治哲学的研究,一定浸透着个人的见解,这些见解会随着新文物的发现或者对权威文献的质疑而发生变化,统计套利研究的数据是不可更改的、明确的、完整的历史数据,任何学者都可以获得。证券价格的历史数据是不可改变的,就像布拉赫(Brahe)的天文观测值。尽管布拉赫的记录受到时间以及现实物理世界中必然存在的不确定性的限制,但证券的历史价格却是精确已知的。
我们在检验证券价格的数据质量时,要注意的一点是,布拉赫是用引证和演绎出科学理论,检验对宇宙规则的影响。我们记录金融交易的数据可能毫无错误,但它们是对人与人之间交易博弈结果的衡量。不变的物理规律应用到金融交易数据中,会发生什么?我们可以建立价格变化的模型,但是当我们这么做时,数据基础可能发生变化。数据无法更改,但同时也不会重复出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何做才能科学地验证一个理论是有效的?
这些问题在此无法给予解答。没有人能从哲学或社会学的角度来解释金融学。但是,我们可以力求在数据分析、前提假设、模型建立和检验方面做到科学严谨。这种严谨性是一个人提出信念主张的基础,它支持我们去正确理解金融领域某个组成部分突然出现的特性,并采取合理一致的行动。
本书对什么是统计套利进行了批判性分析。统计套利是一种针对概率和数量的正式理论,对反映在金融市场中的美国经济结构的巨大转变给予了解释,并将视角专注于套利可能产生的惊人后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