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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 |
潘氏暗中害武大
武松当众报兄仇

何妻听完何九叔的话,想了想说:“我前儿个听说,郓哥帮着武大郎捉奸,正是这事了。不如这样,你就接着装病,派别人去给武大入殓,问清何时出殡。要是等武松回来再出殡,便没什么事;若是要立即出殡,或是火化,这事必有蹊跷。到时候,你就装作去送丧,偷回两根骨头来,做个凭证。”何九叔夸道:“家有贤妻,说得极是!”

果然不出何妻所料,武大只停尸三天,王婆就张罗抬出去火化了。何九叔带着纸钱,和邻居前来送葬。趁着王婆和潘金莲到斋堂招待送葬的邻居,何九叔偷了两块骨头,一看那骨头果然酥黑。他将骨头带回家,拿纸写好了年月日期和送丧人的名字,和十两银子一起包了,放在一个布袋里,藏了起来。

再说那潘金莲回到家中,在屋里设了灵堂,灵牌上写“亡夫武大郎之位”。每日却和西门庆在楼上任意寻欢作乐,如今家中已没人碍眼,西门庆更是任意出入住宿。整条街都知道此事,但没人敢管。常言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 光阴迅速,转眼武松办事回来,前后正好两个月。 去时还是冬末,如今已是春意盎然,到处一片生机勃勃。可是武松总觉得神思不安,身心恍惚,急着回来见哥哥。 他去县里交了回书,知县见他办得漂亮,赏了一锭大银,又款待他酒食。武松吃完,回住处换了身衣服,匆匆赶往武大郎家。众邻舍见武松回来了,都大吃一惊,心想:“这下要热闹了。他家兄弟回来,怎肯罢休?”

【去时还是冬末,如今已是春意盎然,到处一片生机勃勃。可是武松总觉得神思不安,身心恍惚,急着回来见哥哥。】

分析:到处一片生机的风景描述,与武松心里的沉重形成明显反差,也为下文武松怀疑哥哥的死,埋下伏笔。

武松进门揭起帘子,探身进来,一下见到灵牌,上写着“亡夫武大郎之位”七个字,顿时惊呆了,讷讷地说:“莫非我眼花了?”叫了声:“嫂嫂,武松回来了!”此时,西门庆正和潘金莲在楼上作乐,听到武松一声喊,惊得屁滚尿流,直奔后门从王婆家逃了。潘金莲回应说:“叔叔稍等,奴家这就来。”原来潘金莲一直没戴过孝,每日为见西门庆都是浓妆艳抹。听到武松的声音,她慌忙洗掉脂粉,摘了首饰耳环,脱下红裙绣袄,穿上孝裙孝衫,重新梳了梳头,从楼上哽哽咽咽地假哭着走下来。

武松急问:“嫂嫂别哭了!我哥哥什么时候死的?得的什么病?吃谁的药?”潘金莲边哭边说:“你哥哥自从你走后二十天左右,猛地害起心痛病。病了八九日,越来越重,求神问卜,什么药都吃了,还是没好,把我独自撇下死了!”武松奇怪,问:“我哥哥向来身体好,也从没听过有这病,怎么突然心痛就死了呢?” 隔壁王婆听见,生怕露馅,就走过来替她圆谎。

可是,武松心下狐疑,沉吟了一会儿,回去换了一身素面衣服,身上藏了一把尖刀。他叫了个士兵,又到街上买了饭食及香烛冥纸,再次回到武大郎家。武松叫士兵去安排饭食,自己来到灵堂,点起灯烛,摆了祭拜的酒肴。武松越想越悲哀,点着纸钱,放声大哭,哭得街坊邻舍无不惊惶。潘金莲也跟着假哭。武松哭罢,吃了些饭,和士兵留在灵堂睡了。

武松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哥哥暴死,一定和多情的潘金莲有关系。他看看士兵,睡得似死人一般。武松爬起来,看着灵床子上的琉璃灯,半明半灭。侧耳听那更鼓时,正打三更三点。就在此时,只见灵床下卷起一阵冷气来,盘旋上升;纸钱乱飞乱散,灯烛忽明忽暗。那冷气逼得武松毛发直竖,定睛看时,似有人从灵床底下钻出来,叫声:“兄弟,我死得好苦!”武松看不仔细,想再问时,那冷气散了,人也不见了。他心想:“哥哥一定是冤死的!所以才显现给我!怕是我的阳气太盛,冲了他的魂魄。”天一大亮,士兵起来烧水。武松洗漱后,又细细向潘金莲了解哥哥的情况。武松说要到县里画卯,离开了哥哥家。出了家门,他就让士兵直接带他去了何九叔家。何九叔刚刚起来,听到武松来了,吓得手忙脚乱,心想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他慌得头巾也没戴,急急取了银子和骸骨藏在身边,便出来迎接说:“都头几时回来?”武松说:“昨日刚回,我有几句话对您说,请挪尊步同往。”于是,两人一同出到巷口酒店里坐下,打了些酒。何九叔问有什么事情,武松说:“且坐。”却不开口,只顾吃酒。何九叔见他不作声,倒捏两把汗,说些寻常话,武松也不答话。酒已数杯,只见武松揭起衣裳,嗖地拿出尖刀来,插在桌子上。上酒的都惊得呆了,哪肯再近前。再看何九叔面色发青,不敢出气。武松撸起袖子,握着尖刀,指何九叔说:“武松粗疏,但晓得‘冤有头,债有主’。你不用害怕,只管实话实说,告诉我武大郎死的缘故,便没你的事!我若伤了你,不是好汉!倘若有半句偏差,我这刀立刻在你身上添三四百个透明窟窿!我哥哥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

何九叔把布袋拿出来,将他所知所看,都向武松和盘托出。武松听得怒火中烧,强压愤恨问:“那奸夫是何人?”何九叔说:“我不敢确定。可以问问卖梨的郓哥,那小厮曾和武大郎去茶馆里捉奸来着。”武松收了刀,藏了骨头银子,付了酒钱,便同何九叔往郓哥家里去。郓哥见到武松,心里明白武松要干什么,他说:“只有一件事:我爹六十岁,我若陪你们吃官司,没人赡养。”武松说:“好兄弟,你把这钱给你爹生活用,如何?”说完掏出五两银子,郓哥心想:“这五两银子,够我爹三五个月花的,陪武二吃官司也没事。”于是将银子交给爹,随他们去了酒楼。郓哥说:“我要是告诉你,你不要太生气。”然后就一五一十地把和武大郎捉奸的经过告诉了武松。他说:“武大郎被踢中心窝,当时就没起来,但是过了几天怎么死的,我就不知道了。”武松问:“你说的句句是真吗?”郓哥说:“就是到了官府,我也是这样说。”武松说:“好!”便和两人来到县衙告状。哪知知县一听说是西门庆的事,不愿管,推说没有证据。武松指着何九叔和郓哥说:“这是人证。”又拿出骨头、银子和名单,说:“这是物证。”知县无奈,只好说:“你先起来,待我从长计议。”武松三人只得先回。当日西门庆得知,忙使银子打点官府上上下下。次日清晨,武松再次来到县衙,要求抓人。知县虽喜欢武松,但更喜欢银子,就把这案子推了。武松气得说:“既然知县不管所告的,为何又理会!”于是,带着证人和两三个士兵,愤然离开县衙。

武松将笔墨纸砚藏在身上,又叫两个士兵去买了猪头、鹅和鸡,将一担酒及果品类带回家。武松叫:“嫂嫂下来,有句话说。”潘金莲已知官府驳了案子,放下心,便不再怕武松。 她听见武松喊,慢悠悠地下了楼来。 武松说:“明天是哥哥断七,我这些天不在家,多蒙邻居的照顾,今天请大家喝一杯酒,以示感谢。”于是摆好供品祭物,就出门去请邻居。邻里都知道,武松请客绝不是什么好事,不愿赴这鸿门宴。但是架不住武松的威严和连拉带拽,陆陆续续来了。有开银铺的姚文卿,开 纸马铺 的赵仲铭,卖冷酒的胡正卿和隔壁茶馆的王婆等,连同潘金莲一共六人。王婆和潘金莲虽不敢面对武松,但想到反正官府都打点好了,看他能怎样,也就心安理得地坐下了。几杯酒下肚,武松让士兵收了桌子,众人要起身离开。武松大手一拦,说:“且慢,正要说话,几位谁会写字?” 姚文卿说:“胡正卿字好。”武松拿出纸笔,说:“诸位高邻在此,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为难大家,只是要个证据。”

【她听见武松喊,慢悠悠地下了楼来。】

分析:与前面武松回来时的慌张相比,此处的“慢”更显出潘金莲有恃无恐的样子。

【纸马铺】

旧时经营香烛纸马的店铺。

只见武松猛地左手抓起潘金莲,右手指着王婆,四座惊得目瞪口呆,不敢作声。武松看着王婆厉声说:“老猪狗听着!我哥哥的性命,都在你的身上,一会儿慢慢问你!”回过脸来,骂潘金莲说:“你这淫妇!你如何害了我哥哥,从实招来,我便饶你。”潘金莲不肯承认,说:“叔叔,你好没道理!你哥哥自己得病死了,干我何事!”话还没说完,武松拿出尖刀,砰地插在桌子上。屋里气氛更加凝重,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武松用手将潘金莲隔着桌子给提了过来,一把放在灵床前,用脚踩住。拿着刀对着王婆说:“她不说,你说!”王婆见这架势,吓得忙说:“都头息怒,我说,我说。”

武松让士兵磨了墨,对胡正卿说:“麻烦你听一句,记一句。”武松对王婆说:“王婆,大家心里都清楚,你实说了吧。” 王婆又变,说:“我不知说什么?” 武松怒气填胸,说:“你不说,我先剐了这淫妇,再慢慢杀你!”说着就把刀在潘金莲脸上蹭了几下。潘金莲大惊失色,魂不附体,忙说:“叔叔放开我,我说。” 于是,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武松听得悲愤交加。王婆无奈,只好也承认了,胡正卿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武松叫二人按了手印,又让四邻签了名。武松命二人给武大的灵牌跪下,自己也跪下说:“哥哥,兄弟这就为你报仇雪恨!”潘金莲一见不好,转身要逃,被武松一把抓住,一刀砍下去,取出心肝,供在灵床上,接着又一刀割下潘金莲的脑袋。武松包好人头,收了刀,说:“众高邻稍等,武松去去就来。”他让士兵看好门,便飞奔而去。

【王婆又变,说:“我不知说什么?”】

分析:此处王婆的反复,死到临头还嘴硬,生动地描写出王婆的老奸巨猾。

何九叔为人机警,考虑周到,非常聪明,他没有贪恋那十两银子,还为武松报仇提供了线索,伸张了正义。俗话说:不义之财不可取。千万不能贪图不义之财,做卑鄙的事,否则,会害人害己。 oK5dEM4qHD3rAZbEfwolZmzlagQEc/QddP2jWZUUA815pJcfOGn+DGFTuafnX+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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