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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岁月流金

2010, 岁月流金

跨年的时候手机一直嗡嗡振,半梦半醒之中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短信。

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晚我没有出去,我没有在酒吧,没有在KTV,没有在电影院,没有在任何一个充斥着节日热闹气氛的场所。我只是写了一会儿稿子,然后爬到床上去睡了两三个小时。

我想我这段日子真的太累了,脑力劳动有时比体力劳动更辛苦。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不那么爱凑热闹,不那么热衷于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跟一群朋友在最繁华的地方嘻嘻哈哈。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坐在酒吧里看着觥筹交错,看着灯红酒绿的世界,陌生而游离。

一点多的时候我起床打开电脑准备写字,我知道我肯定是睡不着的,所以干脆别浪费时间了。

你知道当你失眠的时候发现全世界还有那么多人陪你一起失眠,那是一种多么欢乐的心情吗?

我说我想去北京。

自去年开始,好多人都跑出来跟我说,妞,你还等什么呢,来北京啊!

但是我一直觉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不晓得在那个中国最大、人口最多、马路最宽、文化氛围最浓厚的北京,我可以做什么。

我很怕我不能像如今这样,即使闭门造车也能维持生计。

我很怕我在异乡的夜晚感到孤独,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陪我喝酒的朋友。

有时候我不是那么勇敢的,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勇敢的。

但是到了2010年,我就二十三岁了,我怕我再不出去就连做准备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看过一个禅宗故事,一对夫妻在一个庭院里生活了好多年,忽然有一天男人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抛下妻子独自出行,走过了很多地方,多年后他回到这个小庭院看到他的妻子坐在树下悠闲地绣着花。

他问妻子,你不觉得自己一生虚度了吗?

妻子问他,那么你在外面的世界看到了什么?

他说,我在外面的世界感受到了四季轮回,流年变迁,春种秋收,众生万物。

妻子说,我在这个庭院里,就在这棵树下,一样感受到了四季轮回,流年变迁,春种秋收和众生万物。你在外面的世界所看到的,与我在这里所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看了很多很多书,很多很多资料,但是我对这个故事的记忆尤为深刻。

我想也许是因为它太符合我目前的状况与心境了。

有一天我在周刊上看到顾城写的一句话,他说,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我那一刻忽然很想落泪,我想为什么人生要有这么多的艰难和选择,为什么我们还要对生命本身感恩,为什么从前和未来都离我们那么遥远,为什么我们手里只能握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现在。

很晚的时候,好像是两点半吧,我接到了2010年的第一个电话,一个朋友打来跟我说新年快乐。

我开玩笑说谢谢,你也新年快乐。

那个电话打了很久,我们最近总是在很晚的时候聊很久电话,关于自己的困惑,有时候他会说起他的从前,而我不会。

我想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掐断了我的来处,有天晚上一个老同学在QQ上跟我说我们有个高中同学病逝了的时候,我悲哀地发现我QQ里的高中同学,不超过三个。

对,如果说有一天我孤独终老,那是我自己造成的,因为我太不懂得如何维系一些感情。

无论如何,2010已经来了,无论过去的一年我们做了多少事,有多少理想尚未实现,都已经过去了。

我希望来年我写总结的时候可以以一种很欢乐的心情。

甘愿忍受眼下的孤独与痛苦,是因为我们知道将来必会因此而获得。

我们共勉。

我相信,
我们都还有梦想

当我回望多年前的自己,我发现,有些在内心的东西,真的从来没有消失过。

有些事情我永远
学不会

我没想过要戒烟,没有烟我真的不晓得怎么挨过这失眠的漫漫长夜。

我想有些事情我可能永远学不会,比如不被负面情绪控制,比如不那么轻易地为一个人动心,比如过一种相对而言健康积极的生活。

我只能做到虚张声势地勇敢,只能如此。

没有过不去的,
只有回不去的

今天晚上我的签名是茨维塔耶娃的一首诗:

我要从所有的时代,从所有的黑夜那里,
从所有的金色的旗帜下,
从所有的宝剑下夺回你,
我要从所有其他人那里—从那些女人那里夺回你,
我要决一雌雄把你带走,
你要屏住呼吸。

有人问我是不是说给你的,我怔了一下,然后说,不是的,不是的。

没有过不去的,只有回不去的,我和你是再也回不去了。

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早早就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一年后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也记得给你发短信说声“生日快乐”。

但今年,我想我应该什么都不会做了。

过去那些时间里,我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其实我真的没有我自己以为的那么成熟。

我其实也不是一直都很淡然的,我想你既然可以那么欣赏我,你也喜欢我,那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是为什么?

我经常路过你家附近,我经常想,为什么我们会变得那么陌生,那种感觉很遥远很遥远。我想为什么我不再因为你而感觉到失望和难过了,如果这些情绪都没有了,那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差不多有两个月了,有一天我把QQ设置成离开去睡午觉,醒来的时候看到你的头像在跳动。

你跟我聊了两句有的没的,然后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一切都过去了,我觉得时间好像回到了我心里一个人都没有过的时候,一片素白的时候,我的心完好无损,没有谁在上面留下过痕迹。

我忽然很想告诉你,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只是想说,我曾经真的很想很想跟你在一起,再后来,我就没那么想了。

我一直在等一天我可以云淡风轻地说起你,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发自肺腑地觉得轻松。

我曾经希望那一天快快到来。

而那一天,现在,真的来了。

人间有味是清欢

最近总是阴雨绵绵,真的很久不见湛蓝天空和洁白云朵。

其实很多道理我不是不明白,但所谓知易行难,所以我总是很不快乐。

晚上回来签名写了一句李清照的词: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有很多影响和变化是无形之中的,我觉得我在每一次恋爱中都会收获很多很多。通过学习、剖析来加深对自我的认知,这是每一场爱情留下的最好的习惯。

人生是一场盛大的
离别宴

提问,每年我最不开心的时间是哪段时间啊?

答案就是,过年。

唉,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无法培养出对春节的喜爱,但春节不是某个人,不是不喜欢就可以把他拖黑的。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二货,居然跟节假过不去。

休息了小半个月,睡眠没有多大的改善,但因为妈妈念叨个没完,所以每天最多只能熬到两点就一定要躺到床上去。其实躺在床上我也睡不着,不过是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而已。

我觉得我这两年之所以总是给人一副没有精神的感觉,主要也是因为失眠这个毛病给闹的。

我也有其他失眠的朋友,但人家天生丽质啊。

我就不行,我面如菜色,还是那种隔夜的菜。

回来之后我一边吃蛋挞一边跟一个姑娘聊天,聊了一堆之后她就去做饭了,我就一个人看《网瘾战争》,虽然我不玩魔兽,但一点也不妨碍我看着看着就哭了。

之前那个姑娘跟我聊了一堆,她说她觉得我看上去很平静,总是很平静的样子。

其实晚上我哭了一会儿,我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因为经常迷惘,所以经常悲伤,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却在外人面前一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样子。

那天有人问,你现在是不是爱着一个人?

从来都知道,只要我还爱着像他那样的人,我就还仰望着高贵而完美的灵魂;只要我还寻找着他的踪迹,我就还听从着自己心的声音。

有时我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但我一直知道,我绝对不要怎么样的人生,或许这对一个即将年满二十三岁的女生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们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手足,是我生活在这座城市觉得温暖的原因。

在我身边那些过客来来往往却一直不肯停泊的时候,把你们的手借给我。

只要一点点灯火,就能温暖我全部的青春。

原谅我是报喜不报忧
的女儿

妈妈,回到我即将搬离的旧房子里我一边抽烟一边给你打电话,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聊了十多分钟之后我去洗澡洗头。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受,只要滚烫的热水冲在身上,所有的疲乏马上消失殆尽,立即再世为人。

此刻我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对着电脑,忽然想对你说点话,而这些话是我永远不可能亲口对你说的。

妈妈,我很辛苦,很累,但在你面前我永远不抱怨这些,我总是告诉你我一个人在长沙生活得很好,从摸索着去了解这座城市到与这座城市融洽相处,这其中的乐趣只有我自己明白。

我不愿意过故步自封的生活,不愿意坚守那句断章取义的古训“父母在,不远游”,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不能陪在你身边,在每个黄昏跟你一起散步,每个周末对着电视机收看综艺节目,像别的母女一样偶尔吵吵架,偶尔搂抱在一起。

我们都是内敛而含蓄的人,这几年,除了尽我所能给你钱之外,我没有为你做过别的。

我甚至连一句由衷的“妈妈,我好累”都不曾对你说。

在北京的那几天,我吃不下东西,晚上休息不好,回到长沙第二天就感冒发烧,喉咙嘶哑,又赶上生理周期,到昨天退烧之后,智齿又发炎。拖着病痛的身体出去找房子,回来之后又开始打包行李,晚上还要写稿子,明天上午要早起去新公寓办理网络和燃气的事情。

今天晚上跟绣花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回家的路上我们三个人坐在车上都很安静,经过人民路的时候,绣花问我在想什么呢。

我说,我也有很安静的时候好不好。

其实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呢,我想要是车不要停就好了。你把车一直这样开下去,永远不要到目的地,我不要停下来去处理任何生活中的琐碎、工作中的压力,以及对未来的迷惘,那就好了。

绣花下车的时候,我说,真舍不得和你们分开。

其实这些日子我们天天在一起,他们帮了我很多很多,好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但我还是很想说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

他们都觉得我性格很好,开朗,活泼,热情。

你了解我的性格吗,在你眼里的我,爱逞强,嘴巴尖酸刻薄。

你无数次当着我说别人的女儿很好,从小到大,我被你拿来跟无数个优秀的女孩比过。

小时候学舞蹈,你说我没有某某刻苦,后来念书,你说我没有某某聪明,再长大一点,你说我没有某某听话,再后来,你说我没有某某漂亮、温柔,不知道将来有没有人要。

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是否真的是一个这么差劲的女儿,也许就是因为在过去那些年里,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肯定,没有得到过周围的人的肯定,今时今日我才会养成这样报喜不报忧的性格。

别人看到我有多好运,其实我就有多努力,这二者不是没有关系的。

有一次我问一个老朋友,我说你所认识的人之中最幸福的是谁,她一直在想,后来我说,反正不是我对不对?

她回答我说,虽然你不是最幸福的,但你绝对是最风光的。

冷暖自知吧。

这一两年,我觉得我成熟了好多,最明显的表现就在于很多事情我已经不再去争辩。

我是如此热爱自由,热爱自由超过一切。

我上过班,三个月,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辞职之后我跟绣花坐在满记吃甜品,不知道多开心。我在那一刻认清了自己,原来我是这么没有耐性、这么厌恶被束缚的人。

是我自私吧,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希望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戒烟戒酒戒夜生活。

但我自私,我把自己的感受摆在第一位,它比起让你安心的那份工作来说,分量要重得多。

你知道我从小就是个野孩子,你也知道等我长大之后骨子里的野会变本加厉,我会跑到更远更远的地方去。

我时常想,如果你直接对我说,不准一个人在外面飘荡,回来老老实实待着,像某某一样找个随随便便的工作,将来找个男人才是正经事。

我想,如果你这样说,那多好,那我便可以公然地跟你作对,公然地反抗你的迂腐和封建,公然地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追求我一直渴望的那种人生。

但你不是,你年纪大了,对我的掌控欲似乎在我自己能够赚到养活自己的钱那天开始就消失了。也许我人格的真正独立就是从经济独立的那一刻开始,现在的你无非只念叨着要我少抽烟,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把住所打扫干净一点,看书看久了要注意休息眼睛。

你不过问我的感情生活,对我这些年到底谈了多少次恋爱,到底跟多少人相识又分开,你一点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说你相信我是很有主见的人,你说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没有我如今这么成熟,你并非对我百分之百放心,但你觉得我既然有我的梦想就不应该把我绑在身边。

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踟蹰,不晓得应当何去何从。

今天搬东西去新公寓的时候,有个维修工人正好路过那层楼,我去找他借起子,目睹了他们的居住环境。

上来之后,我很想哭。

从外面看那是多么光鲜的住宅区,我没有想到里面会有那样简陋的毛坯间,更没有想到在那样的环境中,居然还有人居住。

我问那个工人,为什么你们要住在这里?

他回答我说,你住的那样的房子是要不少钱的,我们住不起噻。

很朴实的人,很朴实的话,朴实得让我想掉眼泪。

你总是说我喜欢管闲事,但我想,也许我骨子里就是这么鸡婆的一个人,说得好听叫悲天悯人,说得不好听叫瞎操心。

我知道这样的性格,活在这个时代会很辛苦,也很容易受到欺骗和伤害,但与生俱来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说丢弃就丢弃的。

我知道我从来不是能令你感到放心和骄傲的女儿,但我一直在努力,跟我的懒惰、我的不思进取、我的放任自流做斗争。

至于幸福,原本就是需要一些机缘的。

你们都是我的
独家记忆

我想我们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一些很沉重的回忆,也许很快乐,也许很痛苦,面对这些记忆的时候,不哭都难。

今天我从小九手里拿到传递了一年的日记本,心情真的很复杂。

我是个泪点很奇怪的人,有些事情别人都哭,我却哭不出来;有些事情别人觉得很平常,我却可以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并不是要自诩我是一个多么与众不同的人,如果说我真的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那就是我有你们。

我感受过人间最美好的友谊,也在很长的时间之内对人性充满了怀疑。

但无论如何,我长大了,更值得高兴的是,还遇见了你们,你们这么多人。

以前我在写给朋友的信里说,我只是希望我爱的人也爱我而已,这很难吗?

都快不记得那是多大的年纪了,但我现在明白,要你所爱的人以你所期许的方式爱你,真的太难,太难了。

世事不完美,每当沮丧、灰心、失望、自怨自艾的时候,总会想起你们。

我尝试过很多方式召唤最初出现在贴吧里的那些人,但总是不能如愿。

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有人来就有人走,一切不应当强求。

万物自有气数,花无百日红,我从来没想过我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

只希望依靠自己,获得洁净并且不折堕的一生,只希望做一个善良的、坚强的、让人尊敬的人。

你们给我的温暖,足够温暖这个凉薄的青春。

你们陪伴我走过的岁月,足够我铭记一生。

小富即安,
大爱则满

我一定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定要。

如果我不喜欢你,你再喜欢我也是没用的。

明天早上的航班,可是我还舍不得睡,真的很珍惜来成都的这次机会,短短几天的时光,虽然很疲惫,但是真的很开心。

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看到马当他们填志愿都填在成都,我却一个人去长沙,心里很难过。

记得军训那段日子,每天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抽烟,给旧时的朋友们打电话,那个时候我是多么渴望身边环绕着很多人,哪怕是借着别人的热闹,也显得我没那么狼狈。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的想法好傻。

以前最怕寂寞,现在才明白,不真诚的感情比寂寞更可怕。

一个人虽然会有些孤单,但至少是安全的,不会有人伤害你,没有人有机会伤害你。

我想找你,
你却总是关着灯

有一段时间,无论在家还是坐车我只循环听这一首歌:Amen。很多人跟我说,你知道吗,戴佩妮在她的演唱会上边弹钢琴边唱这首歌,泪流满面。

我去找出那个视频看了,不记得看了几遍。

我觉得生活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我推到了离我最初设想的那种人生很远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要给我一个这样的人生,我不明白,但不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今天在电话里,一个姐姐跟我说,舟舟,其实我觉得你很不错,这些年来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承担。

我有点意外,也有点开心。

现在回头去看高中时期被老师刁难、孩童时期被同龄人排挤那些往事,惊觉当年以为无以复加的痛苦其实如此轻盈,人生也许就是这么一个过程,从愤怒、激动、无能为力,到如今漠然、轻描淡写地看待这些。

现在的我,努力学习着跟自己和解,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给一段时间让自己独处,自己跟自己沟通,好在我有两个灵魂,豁达一点的那个总还是占上风。

慢慢地,我对生命中不被善待的那些部分,多了一份体恤,慢慢地,也不再将很多没有必要的事情放在心上。

其实我很幸运,这些年来,我有很多好朋友,无论我遇到什么事情她们都会给我力所能及的安慰和保护,虽然她们大多不在我身边。

她们知道我敏感、脆弱、小心翼翼,活得顾虑重重而如履薄冰。

她们看着我摔跤了,又爬起来,就算很艰难,还是坚持步履蹒跚地走下去。

她们都跟我说,事情没有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所以我才能这么劝你,但我觉得,这些年她们对我说的很多话,在某种程度上都给予了我很大的力量。

得意事来,处之以淡;失意事来,处之以忍。

当年叛逆不羁的少女,终于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完成了人生中一次重要的蜕变。

说完自己,现在来说说你吧。

我打开QQ看到我们最近一次聊天记录是在十天前。

至于电话……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号码删掉了,反正,它好像已经不会在我的手机上亮起来了。

我挺没用的,真的,我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想起你,我的眼泪还是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有首歌挺矫情,怎么唱来着,天天天蓝,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

我就当是7月的长沙太闷热,我的眼睛也需要散热吧。

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个很狼狈很不争气的人,跟你恰恰是相反的。

我本来应该有很多机会很多种美好人生,可是我从来没有把握过,我从来不渴望做一个胜利的人。

我以为很多年以后,我会为自己自豪骄傲,我以为安静的姿态最美好。

可是我太安静了,我想说的话,你就一句都听不到。

我为什么要遇到你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想找你,你却永远关着灯?

有段日子,你就像是我的驱魔人,无论外界发生什么样的事,无论我获得的是荣耀还是谩骂,只要想到你,想到你跟我说的话,想到你那种什么都不算个事的气度,我就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那样。

从小到大我都是个爱问问题的人,但是有个问题我问了好多好多年,一直没有谁可以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挺好的,我真的不愿意以爱之名去绑架任何人,如果没有人心甘情愿地停留下来,那我也关上灯。

我也关上灯。

出发

我的2010是一个离别的年份,跟某人、跟好朋友们。但我知道大家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不可以任性地抓着对方的手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你们都要去看广阔的世界,做自由的人,追求更符合你们理想的生活……但无论怎么样,至今我仍然相信分别时你眼里的不忍和不舍,都是真的,想到此处,我微微鼻酸。

长沙,我们暂时别过。

还没跟你饮过冰
零度天气看风景

初到阳光百合,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俗气,但是有一天,听客栈的阿牛哥跟我们讲了这个客栈名字的来历之后,我心里便有些不一样的感受了。

最初老板和老板娘在丽江一见钟情,然后一起开了这间客栈,取名阳光百合是因为当时的他们觉得,有阳光,就能百年好合。

前半段真是浪漫得要人命,如果我不知道后来的事,也许我会一辈子记得这个美好的故事。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跟另一个女人一见钟情,老板娘跟另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两人把客栈转了出去,分了钱,一拍两散。

华丽的一出黑色幽默,真叫人唏嘘。

阿牛哥说丽江其实没有爱情,我说,其实哪里都一样。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诱惑,有背叛和离弃。

推荐这间客栈是因为这里的人真的很好,跟阿牛哥他们混了半个月,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之前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小混混,没想到骨子里居然是个读书人。

客栈的庭院中间有一个小棚子,下雨的时候我跟Q坐在这里聊天。那会儿我的电脑坏了寄回长沙修去了,就跟Q用一个本子看我们拍的照片。

在丽江最惬意的不是可以睡到自然醒,不是可以暂时不去想我那些纠结的感情、繁重的工作,而是可以乱穿衣服,就算穿得像个神经病,也没有人会觉得我是异类。

我的人生由一段一段记忆组成,有些很沉重,有些很轻盈,我痛苦过,也快乐过,也许只是很短暂的感受,但我明白它们是真切地存在过。

有一天让甘世佳同学推荐一些书给我,他说那就读读《史记》吧。

我十七岁的时候曾在一本新概念作者的合集上读过他的文章,甚为折服,谁料到若干年后他会说,对你不客气是因为当你是朋友。

生命总是有一些你无法预计的情节,也许是惊悚,也许是惊喜。

来丽江之前所有关心我的朋友都说,舟舟,你一定要去找个艳遇。

我跟L姐姐讨论何谓艳遇,是不是一男一女看对了眼,然后默契地419。

她说我觉得不是,我对艳遇的理解是遇到了,并且产生一定程度上的感情。

小胖是我们在香格里拉认识的朋友,当时我们参加藏民家访,他坐在Q旁边,我因为太饿了,忍不住伸手去他盘子里拿吃的,后来在普达措我们又遇到了,回到丽江之后就成了好朋友。

小胖是个财大气粗的家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天给我打电话问我,舟舟姐,你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我请你们吃。

他一定是付出型的人格,嗯!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们并不是爱上一个人,而是爱上了那个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自己。

我们或许不是爱他,而是爱上了自己英勇无畏的姿态。

是的,我在这个时候,遇到了Sean。

在大理的时候,L姐姐买了一本《正见》,扉页上说,如果不是遇见你,我至今还不明了我是一个漂泊的人。

除了爱别离,
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中秋的时候得知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姐姐要嫁人了,婚礼定在年尾,坐在饭桌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看着她,恍惚之间觉得一切怎么可以发生得这么迅猛。

时光从不老去,真是如此,它永远安安静静地看着尘世每个人的生长轨迹,直至死去。

我依然记得小时候的周末,我们一起去学舞蹈、学书法,似乎须臾之间,她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我,还似一片飘萍。

隔着半张饭桌我静静地端详她,思绪却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她大我五岁,我在想五年之后我是不是也应该有了一张低眉顺眼的面孔,我的戾气和锋芒是不是也应该收敛至踪迹全无,我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憧憬是不是也在每天的柴米油盐中渐渐无迹可寻……

我只是知道,我现在想要的生活,是想尽我所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它是多么无垠。

旅程结束回到长沙的第三天晚上我把冲锋衣、牛仔裤扔在沙发上,换上了雪纺裙子和帆布鞋去房子玩。

前一天晚上眼睛跟我说,明晚过来喝酒,或者喝汤。

我想了一下,我说我想喝板栗炖鸡。

那锅汤从下午六点开始炖,要到晚上十二点才能喝。

中间我走在解放西路的时候才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是回到长沙了,这座熟悉的城市,这条熟悉的街,声色犬马,流光溢彩,几乎让我怀疑我的生命之中是否真的存在旅途中的那两个月。

我忽然一下子理解了小麦跟我说的,舟舟,我回到北京之后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才觉得自己落地了。

回来那天晚上羊男送了烧烤和可乐来,我们聊到很晚,那个时候我才明晰为什么我会觉得长沙让我有一种归属感,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我说回来,都会有一些人在这里。

他们不会说我想你,我挂念你,但当我从远方回来,我知道他们都在这里。

在房子的那天晚上还有几个朋友也带了烧烤过来。我喝了一些酒,也喝了一些汤,大家嘻嘻哈哈聊着天,后来有了一些比较正经的对话。

一个女生说很多人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清楚自己要什么,我端着酒杯想了一下说,至少这么多年,我很明白,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爱。

有人说,重要的应该是快乐。

我顿了顿,说了一句很矫情的话,我说,对我来说,有爱就会快乐。

或者说,有爱,才会快乐。

换个说法,也一样成立。

在某些爱情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你永远无法想象你可以这样去爱一个人。

在它消逝之前,你也无法想象原来它可以消逝得那么快。

当下一段爱情再度来临之前,你永远无法想象原来你还有勇气、力气和耐力再爱一次。

我这样说显得有些歧义,其实我只是感慨,我只是想说,在我心里有个人,他是故乡。

走新藏线那段时间,有天早上我醒来,突然觉得,就算走再多的路,看再多的风景,其实最终我们都还是要回到让自己内心觉得安宁舒适的地方。

旅程与爱情或许是异曲同工的。

中秋节的晚上接了一个电话,整整五十分钟。

2月靖港,3月武汉、北京,4月成都,7月云南,8月西藏,9月新疆,这一年之中我去了多少地方,在每个地方我都接到过你的电话。

这一年之中我丢失了什么,获得了什么,我认识了多少人,结交了多少朋友,写了多少字,抽了多少烟,喝了多少酒,不计其数。

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次你给我打电话的时间。

我走在逃离命运的途中啊,因为你在南方,所以我的长途旅行偏偏要一路往北。

因为你在光怪陆离人声鼎沸的城市,所以我偏偏要往人迹罕至寸草不生的地方去。

我不能与你在一起,那便将自己放逐得越远越好。

如果对你的情意不被珍视,那么我就从此不再提起。

这就是我之前的态度—中秋节那通电话之前—的态度。

其实我真的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只会用最笨的方式去爱人,很重,很钝,很用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诚。

不是真诚,是笨,是不知如何是好。

那晚与你聊了那么多,我才真正明白,或许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朋友。

因此我才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这半年多以来我遇到任何问题都只想与你商量和探讨。

如果没有那份信任作为基础,这关系根本不可能维持下来。

我时常不知道“爱”这个字到底应该怎样诠释,但有一点,在了解了对方全部的缺点之后还觉得对方可贵,那多多少少应该算得上是有爱的成分了吧。

你说刚认识我的时候很不喜欢我,因为我抽烟,颓废,讲粗口,没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你曾经喜欢的都是公主一样的女生。

我也喜欢那样的女生,优雅的,得体的,清淡的,像草莓。

如果要用一种水果形容我—我比较像榴梿,喜欢的会很喜欢,不喜欢的就深恶痛绝。

我无法成为我喜欢的那种女生,但这不妨碍我也喜欢自己。

但我依然想谢谢你说的那句话,你说尽管我有这么多不好的地方,但你还是觉得我很真,你还是喜欢我。

所以直至现在,我还是得承认,我曾深深、深深的,爱过你。

今天我出门,买了两本地理杂志,一本是关于西藏的,一本是关于古代城市生活的,包括西安、开封、杭州、南京……

我留恋西藏,我怀念在拉萨的日子,怀念宝石蓝的夜幕,怀念雄壮巍峨的布达拉宫,怀念大昭寺门口那些虔诚的藏民。

当然,我也怀念在拉萨那些忐忑的等待和最终流逝于时光中的短暂幸福。

你们知道吗,这个世界上,除了爱别离,我什么都不在意。

爱别离。

就是跟亲爱的人,分离。

命运待我,
如此丰厚

命运待我,如此丰厚,如我今晚在饭局上所说,我已经得到了很多东西,很多姑娘想都没想过的东西,故此,我似乎不该再对生活有任何怨言。

我不该去强调我所丧失的,我所承受的,我所面对的。

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用清冷肃杀来形容这些日子长沙的天气,阴雨绵绵,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看书都能听见窗外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如斯寂寞,如斯萧条。

这是我一个人的生活,在闭塞的空间里,在仿佛静止的时间里,踽踽而行。

也许不只是我,也许活在这个尘世,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

理查德耶茨说,人都是孤独的,没有人逃脱得了,这就是他们的悲剧所在。

中午坐公车去参加公司的新书发布会,我戴着耳机听着歌,看着被烟雾笼罩的湘江,忽然情绪有些失控。

站在我旁边的那个男生一直好奇地看着我,应该还是很年轻、很年轻的男孩子,还不懂得要回避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悲伤。

即使知道我的失态被人尽收眼底,我还是忍不住抽泣。

那一刻灵魂好像从躯壳里挣脱出来,飘在空中,带着怜悯俯瞰着这具一颤、一颤的身体。

佛家说肉身只是皮囊,有些时候,我真的想丢掉这个皮囊。

丢掉它,灵魂可能会走得轻快一点。

发布会现场,有记者提问,除了文学,你们还有什么。

另外两位作者都回答得很得体,轮到我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我很想说,我时常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可是那么多眼睛看着我,我不能这样回答。

于是我说,我相信我做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很好,即使我不写字,我的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性,并且每一种都可以很精彩。

多么励志的一番话,连我自己都差一点被骗了。

蒙蔽只是一时的事情,过了那一刻,我回到现实,我知道其实我还是一个很笨的人。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啊,不那么聪明的,不那么好看的,不那么自信的,不那么巧言善辩的,不那么会取悦人的,不那么精通为人处世的,青春的路走得有些歪歪扭扭,至今还不明了方向和目标的人啊。

其实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就是这样一个我,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我。

晚上回来走在雨中,把马当留给我的那把宜家的伞扛在肩膀上,就是不想撑开。

一边走,一边哭。

哭的时候我跟自己说,这样就对了,就应该是这样的,那么安静地告别和平和地问候,怎么可能是你。

诚然,我知道,我一直在追求的状态就是平和,可当我真正能够面如平湖地处理曾经会令我心惊胆战的事情的时候,我知道,那不是真的我。

真的啊,别人怎么会明白,我把自己撕扯成两半,那个真正的我啊,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对我爱的人,始终有慈悲,无论他们如何对待我,我总是能够理解并且体谅,我从不指责。

可是为什么,我要对自己下这么狠的心。

为什么我自己的情绪,我的失态,我的失控,全部要掩藏得不留痕迹啊。

我在雨里一边哭,一边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Sean,我是如此的想念你啊。

我始终要回到这样的生活,熬夜,抽烟,看书看到很晚,写字,睡到上午起床,叫外卖,一份饭吃不完就分成两半,中午吃一半,晚上吃一半。

一个人去超市,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散步,一个人面对日复一日同样的生活,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时间缓慢而又迅速地淌过。

你有没有过这种情绪,其实我想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就这样,我自己,成为我生活中唯一的旁观者。

每当这种时候,脑袋里的某些片段就会特别清晰地浮现出来,比如冬夜里的麦当劳啊,比如在五千多米的地方看到的星星啊……

那些我爱过的人,那些我爱着的人,没有一个留在身边。

可是我还是会为你们流泪,因为我真的,真的,是那样,深深地爱过你们。

有个渔夫与富翁的故事,我想每个人应该都知道。

我曾经觉得渔夫是对的,没错啊,最后还是要回到这片沙滩晒太阳。

可是而今,我渐渐觉得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离开这片沙滩,去看过广阔天地,去看过众生百态,就不会再安于现状。

即使,最后还是要回来,但生命的质地已经不同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说,我真的爱过。

但我确实有资格说,不是每个人都爱过。

其实我是多么厌恶嘈杂,但总需要一些喧嚣围绕着,才显得生活是真实的。

否则每个黑夜来临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昆虫,被凝固在黑夜的凝胶中,成了一块琥珀。

即使这样,我还是知道,我会活下去。

坚韧而孤独地,活下去。

不够洒脱,但这就是人生。不够豁达,但这就是人生。不够励志也不够美好,但这就是人生啊。

外面的世界
很无奈

有一天下午我把要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进水的时候轰隆隆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房间里。

电脑里忽然开始播放这首歌—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方翱翔……

那一刻我站在房间里,心里有些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我站在那里,忘记自己还没有撒洗衣粉。

有个女生前几天约我去植物园拍向日葵,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在那个时候我的脑海里迅速浮现起7月从大理去丽江的途中,沿路看到的大片大片的向日葵田。

直到我站在植物园的葵花区,那种失望的感觉,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

我意兴阑珊地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枯燥的下午。

晚上她来我家里看我在旅途中的照片,当她看到那些天空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以后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看看这些照片,看看这么蓝的天空。

近日来,我进入了这几年以来情绪最低潮。

我已经不哭了,我根本就哭不出来了,虽然很多次感觉就要到那个点上了,再多一分力就可以发泄出来了。

可是总是欠缺了些许,故此,只好硬生生地憋回去。

其实我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和某一件具体的事情让我变成这样。

我甚至丧失了表达的能力,无论是面对面说话、在电话里聊天,还是对着电脑写字,我的语言都变得断断续续,我时常无法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一句话要分成好几句说,写字的时候一个句子要删很多次才能看得顺眼一点。

我觉得我正在逐渐丧失我驾驭某些事物的能力。

记性也越来越差,看过的很多书,内容,情节,词语,都已经不记得了。

整个脑子都生锈了。

下午我跟一个摄影的前辈聊了一会儿,他患抑郁症已经很多年,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他告诉我,他最严重的时候是完全不能工作的,只能关在房间里不停地吃东西。

我曾经很害怕自己变成那样,但现在看来,我似乎也不远了。

他说,我现在的状态就是一心等死,所以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

我说,我也一样,只是不方便亲手结束某些事情。

我想你会明白我所指的是我的生命。

但愿这只是我偏激,但愿这只是情绪不稳定时的发泄。

牛×的人的精彩是相似的,傻×的人却各有各的悲剧。

很多人说我之所以是这样的状态,是因为我还没有从新藏线那段旅程里抽回神来。

我不知道他们说得对不对,也许吧。

如果当时能够死在那里就好了,那里离天好近好近,云朵好白,有好多藏羚羊。

听说人死后要把自己这一生的脚印全部拾起来,我想那样真好,可以再去一次以前去过的地方,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今晚我一个人沿着昏黄的路灯走回来,看着街边神色甜蜜的情侣,很多很多。

我并不认为寂寞是可耻的事情。

那天在公车上我对朋友说,我已经不可能再跟一个单纯的男生手拖手坐公车,当众亲吻以示恩爱。

那些事情我已经做不来。

其实我年纪还只有二十三,可是看那些人时,我是一副过尽千帆皆不是的姿态。

下午房东过来给我送钥匙。

对了,看我前言不搭后语的,是我精神恍惚,出门没有带钥匙,只好等着他们给我送过来。

那个姐姐人很好,她说你87年的,也该好好谈个恋爱,我们那里有很多很靠谱的男生,要不改天一起吃个饭?

我笑着说,行啊。

但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让我变成这样的,不是感情。

无论你有多少亲人,多少爱人,在人生的某些时刻依然只能独善其身。

我希望我心里能够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那么我便可以依靠他对我的那些期许积极地活着。

给我力量的不是这个人,而是我对他的这份爱。

回到家打开电脑你冒了出来,叫我妞。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听你这样叫我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听那首歌,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方翱翔,算不算是首尾呼应呢?

曾经我就是依靠着心里对你的那份爱活着的。

我不是不爱你了,我是连自己都不爱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无奈,要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茧就好了。

我就可以把自己包起来。

我问丛丛,你说活着是为什么呢?

她说,是为了死。

我说,那为什么现在不去死呢?

她说,因为还只走到一半。

我真希望剩下的那一半,比过去的那一半要平坦一点。

侧面

有一天晚上阿牛哥突然发短信问我说,你是信宿命论呢,还是信随机论。

我知道这大约是一个哲学问题,于是查了一点资料之后才回答他说,不知道。

但潜意识里我知道,我其实偏向后者多一些,我相信在宇宙中某些量子在产生不断的质变,有因却未必有果。

有一个我很喜欢的文艺电影里说,只有相爱的人才认为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的。

但我一直觉得很多契机是转瞬即逝的,大街上每天有这么多人和我们擦肩而过,依然是对面不相识,而另外一些人,即使我们相隔千里迢迢,但我们总能遇到。

宿命论说一切有因有果,我不太信,如果真要这么说,也许无疾而终也是一种结果吧。

在物理学上,面积越宽,深度就一定相对越浅,而面积越窄,深度就一定相对越深。

我不是理科生,对物理的了解也就停留在这些表面上,另外还知道一个压力,一个压强。

感情也是一个片面的东西,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计较的细枝末节在不爱了之后都会像是去除饱满果实之后,那丑陋的核。

信仰只有一种才能虔诚,爱人只有一个才能忠贞。

那些我以为很了解我的人,有时候我觉得其实离我心里那扇门好远好远,于是在一语道破之后才发觉曾经的亲密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

我曾经以为最了解我的某个人,我想我可能让你失望了,不过你大概不知道,在过去的时光里,你也让我失望过好多次。

最失望的那一次,是我说我很孤独,你说哈哈哈。

其实我们每个人,展示给这个世界的不过是自己某一个角度的侧面,而看到这些侧面的人往往误以为这就是我们的正面。

被评价得多了,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正面哪个是侧面了。

有时候你看到我颓废,其实那不过是我的一个侧面。

有时候你看到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其实那也不过是我的一个侧面。

只有足够亲近的人,才能看到最多的侧面,最终凑成一个完整的正面。

以前只有让你看到最真实的我,我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你,结果我们互相失望了,真是遗憾。

我曾经好想成为能够令你骄傲的人啊,可惜你从来不稀罕。我曾经因为始终无法接近你的内心世界,于是放逐自己更远。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都过去了。

我知道有些路始终要自己走的,你搀扶过我一段,已是命运的眷顾和提携。

这世上,总会有永不令我失望,也不觉得我令他失望的人。

曾经做的梦
太大了

去武汉看了妖精和派派。

妖精现在已经不太用这个名字了,但我认识她的时候就是这样叫,到现在真的改不了口了。

去年这个时候她的肚子还不是太大,晚上吃完饭,我们在她家旁边那个学校的田径场上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那个时候我处于一个困顿又迷惑的阶段,刚刚离开校园的怅然若失,对未来的极不确定,感情空虚,仿佛一个巨大的包袱找不到安放之所。

那次我回到长沙之后写了一篇日志,我说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有一个姐姐,不能跟长辈和伴侣说的话,都可以跟这个姐姐说。

我一直是一个很怕麻烦别人的人,无论去哪座城市,跟谁在一起,我都会察言观色,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叨扰,但这些年来,我从不觉得我去妖精家是打扰。

那天晚上妖精看一个电影,看着看着就跟我说,这个电影好像说你哦。

后来我在清迈买到了那个电影的英文原著—Eat Pray Love

茱莉亚·罗伯茨主演,一个女人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感到了厌倦,踏上了寻找自我的旅途。

我跟妖精说,现在的我已经比从前沉静很多,去年这个时候我浮躁得不能一个人坐超过三个小时以上的火车。从2007年开始,只要超过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一定选择坐飞机,否则我就宁可窝在长沙,哪里都不去。

现在的我,已经可以一个人面对冗长而枯燥的生活,不能不说,这也是一种进步。

看着半岁的派派,真的有很多很多的感慨。

派派,要健康成长啊。

女孩子,平安喜乐的一生就足够了,其实不需要太多深刻的感悟和感触,你的快乐,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最后想说说你。确切地说,最后,我想和你说说话。

只要我在长沙,你就绝对不打电话给我。只要我在外地,你就一定会打电话给我,总是很巧。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年来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总在外地,所以你也觉得我过得真好,过得真惬意。

在你看不到的时空中,我的寂寞与孤独,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关于生活里的各种忧愁,我已经选择了静默,不再与你说起。

我一直知道我们在心灵上有多么亲密,也一直认为有些事情即使我不说,你也懂得。

关于你,我有过我的担忧。

担忧你变得越来越俗气,越来越在乎功名利禄,却从未想过在异乡那些漫长的夜晚你是如何度过。

很难给你我之间的感情命名,后来你去了很多地方,我也去了很多地方,你认识了很多人,我也同样。

我们之间已经越来越远,我们再也不可能像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拿出五个小时的时间来交谈—你没有时间,我没有耐心。

我觉得我从前对你的感情,似乎都太过于用力了。

爱也爱得太用力,恨也恨得太用力,可能就是因为那样激烈,所以过早地透支了。

今天有一个女孩子跟我说,她睡在床上,她男朋友在旁边拿着计算器算账,她觉得不能忍受。

她说,舟舟,我就睡在旁边啊,他居然可以视而不见地算账。

可是我觉得,So what?你也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呀。

长到我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已经不奢望有一个人捧着我的手感叹着说“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这么肉麻的话。

但即便如此,我依然是希望得到爱。

你永远不会明白有时候我做一些事情真的没有别的理由仅仅是因为爱。

无论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2010年看你去了好多地方,遇见一些人,经过好多风景。看你的近照,觉得你越来越漂亮了。你说你向往自由,你也说你需要爱情。你说你喜欢的都是浪子,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在你心里,也许也从未停下来过。你的痛苦或许只是因为你无法平衡你的现实与你心中的愿望。安稳也有自由,只要你甘心平淡;流浪也有自由,只要你守得寂寞。

我从十六岁开始喜欢你,羡慕你并偷偷嫉妒你,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关注你。现在已经二十出头了,也曾疏远你,有些小看过你,但最终只要你更新日记便会全文点击。因为是隔着空间,所以只能凭文字自我感觉你,想象你,猜测你,希望你并不介意—这些年虽然你的锋芒敛去不少,但性子也许真的没怎么改变—玫瑰依然有刺。

真心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这是今天起来在博客上看到的留言。

恍惚之间觉得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一转眼,六年了。

六年间换了好多地方写日志,自始至终没有改变的是事无巨细地展露我的生活和心情。

忽然之间觉得,这样真是不好。

如今我不再轻易与人谈及内心的真实感触,因为要得到另一个人的理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来,自己的情绪还是应该自己担负。

虽然真的很感谢很多朋友大半夜的看着我更新,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给予我安慰和鼓励,但还是觉得,被这么多人看着我的脆弱,慢慢地,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我打算一个人出去待一段时间。我希望自己在这段日子里能够想清楚,到底要如何平衡我的理想和现实,如何不被这世间的残酷所击溃。

无论眼下如何艰难无望,我心底深处始终有一抹光亮,坚信自己能够找到那缕阳光,脚踏实地地走在它的笼罩中。

到那个时候,是谁会来到我身边。

那就拭目以待吧。

感恩节

今天是感恩节,我并不想流于形式表达什么,但还是想说一句,我感谢命运,把你们带给我,把你带给我。

无论最后收获什么,不够美好的我,最终还是原谅了不够美好的生活。

医生说:别担心,
你还是很好看的

这几个月来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状况不太好连皮肤都变差了好多,尤其是近半个月来,额头上居然长出很多痘!

我—崩—溃—了。

朋友推荐了一个中医给我,让我周末去看看,并且还帮我预约了。

现在的医生,都很大牌啊!

昨天凄风苦雨的,我一个人撑着伞在路边等的士,等了好久啊……我哭了!

到了医院之后那个好玩的小医生小夏跟我聊了半天,问我,你开车来的吧?

我又哭了!我没有车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工作没有男朋友有错吗!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然后去看医生,医生七七八八跟我讲了一堆,我很紧张地问,医生,我还有救吗?

医生是一个儒雅的台湾男人,他说,还有救,要不然我就会跟你说,有吃快吃,有喝快喝,喜欢玩就多出去玩啦。

离开之前我贼心不死地问,医生,我的皮肤还有救吗?我以前,还是比较,好看的。

医生看了我半天,说,在我眼里,你现在也还是很好看的。

好医生啊!我决定砸锅卖铁给他送一块牌匾,上书八字:华佗再世,慧眼识猪!

我一直是一个迫不及待就想要看到结果的人,做任何事都是这样,我咄咄逼人,不给对方松懈和喘息的余地。我对人对事的要求都很高,绝对不允许别人在力所能及的范畴之内犯低级错误,我缺乏宽容和淡定,不够豁达和坦然。

从前的我,就是那样一个人,急躁,暴躁,浮躁,一点也不美好。

今天跟若若聊了很久,从我高中开始她就认识我了,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女儿都已经一岁多了。

我有改变吗,当然有,她说我真的长大了。

变得宽容了,低调了,真正沉静了。

我时常逞强,不愿意麻烦别人,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我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装模作样了好些年,忽然有一天觉得没意思了,开始放任自己内心里那个真实的自己驰骋于这个世界。

昨晚跟毛毛说,活得这么不开心,不如一起去死吧?

她说,我们这样的人死了,对社会是一种损失。

我说,那我们低潮的时候,怎么不见社会来救我们?

说到底,最无情的是社会啊……哈哈。

没错,我现在很多事情都放在心里,我觉得自己逐渐丧失了表达的勇气。以前说错话、做错事,不怕,因为年纪小,知道自己可以爬起来,现在这个年纪再犯错,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于是我选择了缄默,藏匿在我所写的小说当中,借由笔下的人,说出我心里的话。

成长使我获得智慧,不与那些原本就拥有很多的人相比,只与自己的昨天相较,发现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自己稍微聪明了一点、坚强了一点,这就已经挺好的了。

即将到来的人生
总不会比曾经历的更差

写这篇日记之前我特意去洗了一个澡,记得在大学的时候,每当我被某些事情弄得心浮气躁的时候我就会去澡堂洗澡,在氤氲的雾气里好好地沉淀自己的思绪,一转眼,我离开学校已经一年多了。

前不久听学妹说教学楼大厅里还摆着印有我的照片的易拉宝,是那张我穿着黑色的裙子,头发上别着一朵蓝色大花的照片,P得有点我自己都不认识的脸。

这一年来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F盘里的文件夹一个一个在增加,有时候我一张一张翻过去,可以那么清晰地看到时间爬过皮肤的痕迹。

虽然有一点沮丧,但是不得不承认,我有那么一点儿老了。

我翻到年初的日记,看到自己在新年伊始的时候写下的那个开头:2010,岁月流金。

记得国庆的时候在房子跟眼睛聊天,我说我这一年可谓一无所成,他笑着说,不对吧,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你应该都是收获良多啊。

是我们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样才会产生这样的偏差,他指的是我所经历的那些过程,而我惆怅地想起的,无非都是落空的结局。

我屡次被自己催眠,梦想着这次的遇见就是所谓的唯一,但不知道冥冥之中哪一种力量在作祟,始终不能如愿。在我微博的马甲上,我曾伤感地写下一句话,除却我真正想要的,别的我都已经得到。

一个大哥反问我,难道那些得到的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问得我哑口无言。

唯有毫无约束生活过的人,才能够体会到约束的可贵,我想我所欠缺的也正是这个。

有一天晚上我跟丛丛说,怎么办,明年我们就本命年了,真可怕啊!

我想不起在我十二岁那一年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于是无法预知明年我的命途到底是大旺还是大衰,但我想要发生的事情是怎么都躲不过去的,无论是好是坏,只能由它去发生,即使又要受伤,即使又要因此使我的情绪有大悲大喜的波动,那都是我无能为力的事情。

去年的年度总结细致得让一大帮朋友汗颜,现在回头去看看,去年的总结其实只能算是一个大概的记事,并没有太多内心的感触和感悟。总体来说,去年的就是流水账,某天吃了什么,鸡鸭鱼肉小白菜。某天认识了谁谁谁,牙擦苏猪肉荣胖妞阿花之类的……

今年得到的很多,算起来,比失去的还要多,我们的人生大概就是在这些得到和失去之中,逐渐变得丰盛起来。

今年的我比去年的我更加封闭,很多话到了嘴边还是会咽下去,写日志的时候都已经全部写完了,在最终确定发表的时候又会点“取消”。我曾以为自己的内心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对宠辱都能够以平常心去看待,现在才知道,我并不能。

保护自己与生俱来的脆弱和敏感,是我在生活中最重要的任务,我没办法成为一个什么都豁得出的姑娘,所以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即使不可避免被现实磨平我的棱角,也依然负隅顽抗。

1月 和2月

这两个月其实没发生什么令我印象十分深刻的事情,算起来大概就是跟着C认识了羊男和眼睛他们那一帮朋友,回头去翻看当时写的日记,也都是一些嘻嘻哈哈的流水账。

那个时候的我,大概还没有现在这么多游离的念头和破碎的情绪,还没有这么多郁结在心里不知道可以跟谁讲,但知道跟谁讲都于事无补的想法。

过年前眼睛和羊男一起陪我去买了单反,配了一个腾龙的镜头,过了两天那个镜头不能用了,眼睛又陪我去了一次,换了现在用的这个17—40,每次拍东西看到恒定4.0的光圈都……很想死。

还有一件事就是跟星崽一起买了很多的糖寄给湘西一个贫困小学的孩子们,隆校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听到我的声音误以为我是一个男人,说孩子们很开心,谢谢舟叔叔。

……

舟叔叔表示很想死!

大年初六那天我跟南南一起去靖港找眼睛玩,那天的天特别蓝,大概是我在长沙的这几年见过的最蓝的天。当时没想到就在今年,我会站在离天空那么近的高原上看着棉花糖一样的白云,晚上写了一篇日志,标题是李清照的一句词: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3月

从武汉回来的第二天就去北京了,糖糖姐和鸭子陪我一起去腾讯做访谈,至今我依然觉得那是我接受访问中最失败的一次。我自己太过于紧张,那个来自中传的美女主持人事先也没做过功课,导致访问过程不断地冷场、冷场。

主持人问我现在的你跟过去的你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说,曾经我是故事里的人,而现在我是讲故事的人。

在去北京的飞机上认识了鳗鱼同学,到现在依然保持着友好的联系,夏天的时候她来长沙我们还一起吃饭,国庆的时候她来长沙我们又一起吃饭,我们只知道吃饭。

去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认识了宏玖大哥,到现在依然保持着友好的联系,但我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哦,不对,吃过,在他们单位的食堂里!

离开北京的前一天去新浪见到了张+1小姐,本来以为她是那种很难相处的姑娘,没想到她对我“一见钟情”……你要是个男人多好啊。据说后来她跟鸭子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独木舟真是太可爱了。

4月

搬家,开始一个人住。

去成都参加新浪读书频道的访谈,顺便见了哈希和白玉两个二货。

坦白地讲,那个时候还不觉得她们两个傻,那个时候的她们对我还很礼貌很礼貌,舟舟姐舟舟姐叫得很亲热。我记得那天吃完饭开了三张发票,是我分配的,三个人一起刮,她们都刮中奖了就我没有。

好吧,我只能安慰自己说,我的运气不在这方面。

在成都又见到了张+1小姐,她毫不掩饰对我那条绿色雪纺裙的喜爱,我一时之间激动得恨不得脱下来送给她算了。

工作结束后的两天马当带着我逛了杜甫草堂和宽窄巷子,介绍了亲爱的猜猜给我认识。

不得不提的是,我跟翠花的会面。

我们认识到现在也有六年多了,我都不记得我们最初是怎么认识的了,早几年的时候都算不上是太交心,但我知道你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我,默默地暗恋着我,哈哈哈。

六年后我们才见面,坐下来一起吃火锅,沸腾的火锅,最适合这鲜活的友情。

我多么希望你的生活越来越好,读完研究生读博士,读完博士去造原子弹。

离开成都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我一个人拖着箱子从盐市口的7天去坐民航大巴,寂静的长街上只有偶尔从身边掠过的三轮车和昏黄的路灯。

5月 到6月

五月我老老实实地待在长沙写“月亮”哪儿也没去,开头起码写了八遍,我和惜非都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前前后后荒废掉的字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五六万。

这个月我满二十三,我都不太记得是怎么过的了,好像自己写了一篇很长很矫情的《写给葛婉仪》吧,真是不太记得了。

失眠开始加重,整夜整夜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从3月开始零零碎碎地推翻重来,推翻重来,终于在6月中旬定稿了。

定稿那天凌晨我写了一篇很长很长的日志,有种古代秀才终于中了状元的心酸和扬眉吐气,我好歹也写完了。

第一件事就是给烟色留言说,姐姐,来长沙玩儿吧。

很快,无业游民烟色小姐坐着轰隆隆的火车来了,我们一起待了一个礼拜,白天顶着大太阳以一种自焚般的勇气出去拍照,晚上就一人一台电脑修片。

到了月底的时候,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订机票,去兑现年初时对自己的承诺,给自己一段不定归期的旅程。

是的,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走在逃离命运的路上,却即将与命运不期而遇。

7月

到昆明落地的时候一开手机,很多未接来电,马当跟我讲差不多就是我出发的那个时间长沙机场大巴爆炸了。我惊出一身冷汗,想起自己也算是跟死神擦肩而过了就有一种后怕。

我跟Q基本上是同时到达昆明的,拿了托运的箱子之后一出去,就看到了L姐姐在等我们。

很郁闷的是一到云南我的笔记本就坏了,在这里要强烈谴责某品牌笔记本电脑的质量!

在昆明大理待了两三天,现在想起来,其实我喜欢大理超过丽江,大理没有丽江那么喧闹,而且彩惠居的那顿饭,真的是美味得令我至今难忘。

后来无数次跟Q说起,其实那应该是我在旅程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后来……后来不是不快乐了,只是后来的快乐,太复杂了。

到丽江之后住在阳光百合,最初的日子还是很开心的,我们三个人跟着阿牛哥去买菜,背着背篓挎着相机,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有在香格里拉认识了来自纽约的小胖,回到丽江之后又认识了笨笨,那些都是很开心的。

在Q临走前的那天晚上,非吵着要去某个地方,想着给她饯行我可能会哭,就干脆没化妆。

在人堆里看到了某人,他的眼神扫过来盯住我,像是完成了某种无声的接洽。

我与Sean,就这样相遇了,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对我的人生,有多么重要。

8月

林白的《过程》中说,8月,8月我守口如瓶。

所以最重要的那些片段和细节,我决心守口如瓶。

在最后留给他的话里我说道,在你身边的那些日子大概是近年来我最轻松的时刻,所以无论后来发生了多么令我难堪的事情我都还是觉得,遇到你总比遇不到要好。

七夕那天晚上我和L姐姐飞到了成都,纽约小胖来双流机场接我们去吃消夜,第二天我恩将仇报地带着哈希和白玉两个吃货去蹭小胖的饭吃,反正美国人有钱,不怕。

两天之后的清早,飞抵贡嘎机场,下飞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发了条微博:拉萨你好。

从贡嘎机场去平措的途中看到两边光秃秃的山,真的觉得有一种荒凉之美。

我们在拉萨待了足足半个月,去了一趟纳木错,那半个月我始终活在一种忐忑的期盼中。

那个时候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我知道,他不会失信于我。

9月

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9月3号下午,大部队胜利会师。看见Sean的时候他们一群人刚下车,他拿着吉他站在的士旁边,我只来得及叫他一声,然后就死皮赖脸地冲过去抱住他。直到他抱着我的时候我才确定,他是真的来到我身边了。

我一直记得某一天上午,其他人都去布宫了,我们两个躺在一起讲话,后来L姐姐进来了,我从被子里爬起来跳到靠窗的那张床上去翻出烟来抽。

我穿着蓝色的Tee,披着头发,阳光从背后照进房间,他们在谈论什么是文艺青年,他说文青应该是理想主义者,所以你是我不是。

我侧过头去就能看到他靠在墙角看着我笑。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画面。没什么太多想说的,从拉萨出发去阿里,走完219国道,途中海拔最高的地方好像有将近六千米,寸草不生,只有苔藓。

我不说,不代表我会忘记。

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些,彩虹,银河,火烧云,流星,神山圣湖,还有古格遗址的时候,伸过来握住的温热的手。

回到长沙之后,足足半个月,我的心还在外面飘着,做得最多的事情大概就是走在街上,突然一下就哭起来。

10月

写完了一部中篇,情绪一直没能调整过来,月中的时候Sean意外来长沙跟我见了个面。

这种事先没有一点儿征兆,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说“我快到长沙了,来看看你吧”,然后握着手机一直发抖一直发抖,既无措又震惊的感受,往后一生,大概也不会再有了。

11月

下旬的时候我飞去了鼓浪屿,见到了号称喜欢了我五年多的柚子妹妹。

柚子可漂亮啦,皮肤白得一点瑕疵都没有,羡慕!

还有几个姑娘特意去看我。

住在鹭飞的时候认识了曾畅,聊了两天之后两人熟得互相称呼对方是二货,每天都逼着他带我出去拍照,不是拍建筑,是他拍我。

后来丛丛从长沙过来,Mika从广州过来,还带来了卡伊和阿傻,那几天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好高兴认识这一帮朋友,在厦大的海边踏浪的时候,真的希望时间能凝固。

12月

转眼之间就到了12月,大家聚在一起互相又要问,圣诞怎么过啊?怎么过啊?这种老问题。

我想那些善意和关爱只能使我在孤单的时候感到温暖,而不能替我解决兜头而来的一个又一个实质性的困难。

今年的年度总结似乎写得比去年更长,今年的我没有去年站在年尾憧憬新生活的热情,但如一路看着我成长的若若所说,你的成熟是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差不多自己看了一遍,都是凭记忆写的,没有再去一篇一篇日志翻出来做辅助,所以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纰漏。

跟丛丛一起睡的那几天晚上,我们想起去年的夏天,她辞职,我刚毕业,住在老鼠叽叽叫的老房子里,没有空调没有电视看,有一天穷得两人身上加起来只有二十块钱了,一人十块地把钱分了去买了两个盒饭。

那样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就算再怎么难过,也不必恐惧了。

没有多久就要进入我们的本命年了,但我笃信,即将到来的人生总不会比曾经历的要差。

现在的我已经很习惯并且享受一个人的生活,追求自由的同时一定也要接受附赠的孤单和寂寞。

我终于想明白,没有必要别人怎么过,我就怎么过,别人追求什么,我就追求什么,虽然那样做会带来一些安全感,但牺牲的也许就是独一无二的灵魂。

感谢那些老朋友,时间走了你们还在。

感谢那些新朋友,你们带给我的快乐。

感谢Sean,你让我看到生命的另一种可能,感谢你让我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我已经明白,如果我不对自己满意,那么我永远也不会对生活满意。 fzwaZ5YtUxH0BdBvoDQ3h3lKiaGRr2LlV9naATePtll0/xfSjGtZeHo1+IW3LQB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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