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6月27日,吕特被任命为当年5月18日刚下水的IID级新艇U-138艇的艇长。德国在1939至1941年共建造了16艘该级潜艇,除外形较小(艇长43.97米、艇宽4.92米)外,IID级潜艇几乎可被视作VII级,两者都具有较大的指挥塔和指挥塔后部的高射炮平台,IID级还具有独特的鞍状储水舱,续航力也较先前有了较大提升。
能够指挥U-138这艘新艇本应是件好事,但吕特在1940年夏却为之不胜其烦。按照U艇部队雷打不动的惯例,任何新艇投入实战前都必须进行相当时间的全面测试和训练。下面的日程表大约可以解释吕特为什么会感到厌烦:6月末至7月10日,U-138在基尔港进行接艇测试;7月12日至17日,在格腾哈芬(Gotenhafen)进行鱼雷测试;之后1个星期,吕特率U-138参加第27U艇支队主持的海上战术演习;接着到但泽进行各种各样的慢速测试……最令吕特失望和不满的是,8月1日,U-138又奉命开往波罗的海海岸的梅梅尔(Memel),成为第24和第25U艇支队训练新艇长的训练艇,而且还为时1个月!这让一心渴望奔赴战场的吕特烦恼不已——法国战役在6月末迅速结束,不列颠空战在7月和8月激战正酣,多数人都相信对英国的战事很快也要结束,吕特当然不想在远离战场的梅梅尔作壁上观。1940年7月,42艘满载战争物资的英国商船被德国潜艇击沉,8月和9月又分别有68艘和66艘舰只葬身海底。到二战爆发刚好1年的9月时,差不多已有150万吨盟国舰只消失在大海中。这段时间也被史家称为U艇的“快乐时光”。其他U艇在横行北大西洋的途中也攫取着一次次胜利:U-34在7月这个月击沉了总吨位74300吨的13艘敌船;克雷奇默率领U-99在7月末的3天里击沉了合计32300吨的4艘敌船;8月初时,U-38艇艇长利贝把总战绩也提升到了10万吨(击沉18艘);8月最后1周,U-37、U-100、U-46、U-48、U-32、U-101等几乎所有出海的潜艇都在摘取胜利的果实……吕特自然不甘心坐在遥远的后方任凭他们独揽荣誉,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战争即将结束。”所以,当吕特在9月初接到准备出海作战的命令时,他显露出如释重负的欢愉表情也就毫不奇怪了。
拍摄时间不详,普里恩的U-47艇结束了巡航返回基地。
摄于1940年7月,普里恩正与被他搭救的三名空军人员愉快地交谈。
正在指挥塔上嘹望的U艇艇员。
德军U艇经过比斯开湾进入大西洋时的场景。
摄于1940年8月,海军总司令雷德尔正向克雷奇默(左一)颁发骑士勋章。
摄于1940年,邓尼茨在码头迎接返航的U艇官兵。
1940年10月24日,吕特获得了骑士勋章,成为王牌艇长俱乐部中的一员。
9月10日,吕特的U-138悄悄离开了基尔,1周后进入英国西海岸的所谓“西部近海区”(Western Approaches)。 20日夜幕降临时,吕特盯上了有3艘驱逐舰护航的英国OB-216船队,这支船队由30艘商船组成,分8列行驶,每列间距约400到500米。胆大的吕特一直在潜望深度保持追踪,当晚8时后悄悄钻进了两列商船的中间,一心关注船队外围敌情的驱逐舰并未发现U-138,而商船本身依赖驱逐舰保护,故而也根本没留意到它们之间的水域里出现的黑色潜望镜。吕特获得了绝佳的攻击距离和方位,9点20分时毫不留情地发射了2枚鱼雷。2分钟内,船队中的“新塞维拉”(New Sevilla)号和“博卡”(Boka)号先后爆炸起火。英军驱逐舰立即离开编队,开始在外围水域搜寻攻击者。此刻的U-138里,有人在熟练地装载鱼雷,有人则为维持潜艇的平衡而在狭窄的艇身里前后奔跑,吕特则借助潜望镜紧张地计算下一攻击的最佳角度。U-138在周围的爆炸、火光和混乱中又溜进了船队的第三和第四列之间。9点26分,1枚鱼雷准确命中了10000吨的“西姆拉城市”(City of Simla)号,巨大的爆炸声再次响彻海面。OB-216船队的队形此刻已被彻底打乱,无论是商船还是驱逐舰都浑然不知发起致命攻击的敌人身在何处,更无人想到胆大妄为的U艇竟钻进了自己的队列中间,而且是在闭着眼睛都不会错失靶子的近距离发射鱼雷的。沮丧的3艘驱逐舰胡乱地投掷深水炸弹,暗中祈祷能吓跑该死的U艇。这些招数对吕特根本不起作用,倒霉的OB-216算是遇上了杀手,21日凌晨2点半左右,苦追不舍的吕特发射了最后1枚鱼雷,命中了5000吨的英国商船“帝国冒险”(Empire Adventure)号。经过12小时的追逐和攻击,吕特收手了,“就像一个饿汉面对满桌酒席却没有牙齿一样”,带着些许的遗憾悄悄撤离了战场,3天后安全返回了法国洛里昂(Lorient)的U艇基地。
1940年9月23日的国防军战报曾报道过吕特率U-138击沉总吨位29000吨的4艘商船的消息(实际总吨位接近35000吨)。U-138返回洛里昂后,有10天时间补充油料、鱼雷、补给和进行修复。这段时间里,普里恩、克雷奇默、U-100艇艇长舍普克(Joachim Schepke)、U-38艇艇长利贝、U-103艇艇长许茨(Viktor Schütze)等人也都在洛里昂,一时间知名度颇高的艇长们云集于此,尽管此时的吕特与他们相比还算不上引人注目,但无疑也是小有名气的艇长之一。邓尼茨在战后回忆录里曾高度称赞过这批才华横溢、对他本人忠心耿耿的艇长:“……他们依靠才智,大胆而又谨慎地投入了打击英国海上交通线的战斗。他们无论是单艇作战还是多艇协同作战,均能在短促的战斗中取得辉煌的战果。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海上之王’,优越于敌人的防御兵力。”
U-138的第2次出海作战始于1940年10月8日,历时11天,不过,取得的战果并不像首次取得的那样引人注目。吕特的作战区域是一块6海里的水域,在几天里连续错失3次机会后,他终于迎来了英国OB-228船队。这支船队呈八列纵队,每列有三到四艘商船,外围由轻巡洋舰护航。U-138在10月15日击沉了“波恩赫尔”(Bonheur)号,并重创了油轮“大英帝国光荣”(British Glory)号。回到洛里昂后,吕特接到了调任1艘更大型的潜艇的命令,他对此颇感不快,毕竟经过几个月训练和26天的出海作战,他与艇员们已形成了默契并建立了信任关系,现在却要再去1艘新艇就职。U-138在吕特麾下虽只有2次出海作战的记录,但26天里击沉近4万吨敌船的战绩无论如何都算相当显赫。为表彰吕特领导U-9和U-138时取得的战绩,他在10月24日获得了骑士勋章。 这种勋章在1940年时仍是一种弥足珍贵的荣誉,一般只授予击沉敌船总吨位10万吨以上的王牌艇长(当然也有普里恩那样的特例,1939年奇袭斯卡帕湾的惊人战功为他立即赢得了U艇部队的首枚骑士勋章),吕特此时的击沉总吨位数虽不到10万吨,但他在1940年4月和5月期间击沉了份量更重的敌方驱逐舰(实际上是重创)和潜艇。曾任U-152和U-333艇艇长的克雷默尔(Peter Cremer)曾写道:“……U艇艇员特别重视佩戴骑士勋章的艇长;这种艇长能给他们带来某种程度的安全感,因为那些年轻且经验不足但又不惜任何代价想赢得骑士勋章的艇长,往往会贸然出击,从而置艇员们于不必要的险境。普通艇员就是这么想的,而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人都想活下来。”
吕特10月21日接手的U-43是一艘IXA级远洋潜艇,与他曾任首值星官的U-38艇属于同一类型,艇长77米,排水量1153吨(为U-9的3倍),续航能力超过8000海里(是U-138的2倍)。U-43的武器装备水平也比吕特之前的潜艇大有提高,备有6具鱼雷发射管,可携带22枚鱼雷和44枚TMA型水雷(或66枚TMB水雷),艇上装有3门甲板炮(其中1门为105毫米),甚至还可携带1架水上飞机。U-43于1939年8月下水服役,14个月里在安布罗修斯(Wilhelm Ambrosius)艇长的率领下取得过击沉敌船9艘、吨位数达50000吨的不俗战绩。不过,岁月已在这艘新艇身上留下了痕迹——11月10日,吕特率U-43首次出海就出现了油箱漏油的故障,返回基地后花了整整1周才解决问题。
11月17日,吕特再次率U-43出海,首先担负气象观测的任务,他也因之有足够的时间与艇员们磨合,包括紧急下潜、深水作业和鱼雷发射等一系列演练。真正的战斗始于12月2日,当时吕特截获了U-101发往U艇作战总部的电文,于是星夜兼程地赶往英国船队OB-251所在的海域。次日上午9时,U-43的潜望镜中出现了船队的身影,吕特发射的2枚鱼雷轻松击中了7000吨的“太平洋总统”(Pacific President)号,3分钟后该船就沉没了。40分钟后,吕特又向12247吨的“维克托·罗斯”(Victor Ross)号发射了2枚鱼雷,虽然油轮首尾各中1枚,但并未沉没,反而继续固执地向西开进。U-43驶近油轮后又发射了1枚鱼雷,但偏离了目标。吕特被激怒了,他进一步抵近到距油轮仅300米处准备再度进攻,而此时油轮竟朝着U-43全速冲来。吕特立即发射了第4枚鱼雷,同时手忙脚乱地紧急下潜——最后一击摧毁了油轮,但吕特还是被它的玩命姿态惊出了一身冷汗。此后,吕特继续追击OB-251船队的其余船只,但潜艇的油箱再次漏油,因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队西去。
1940年的12月是U艇部队在1940年全年里可用潜艇数量最少的1个月,可出海巡航的远洋潜艇仅有6艘,而当月战绩相对于前几个月而言简直微不足道——一共击沉了13.5艘、90000吨的敌船。 吕特的U-43在12月里一共击沉了总吨位31612吨的4艘敌船,占前述战绩的三分之一强,应该说是“快乐时光”结束前“最疯狂”的1艘U艇。从1941年初开始,U艇部队似乎进入了苦涩的严冬,北大西洋连绵的暴风雪和严寒严重影响了潜艇的检修和出航,也使少数出海的潜艇难以轻松地觅到猎物,英军远程侦察机数量的增多和性能的提升极大地压制了U艇的活动范围,英军护航舰只装备的高频测向仪和改进型雷达等也使U艇作战的安全性和隐蔽性大为降低。坏运气在1941年3月达到了顶峰,在这个月里,U艇部队失去了被称为“心脏与灵魂”的三大艇长:先是普里恩和U-47全体官兵于3月7日消失在冰岛南部的海底(普里恩任U-47艇长期间经确认的总战绩是击沉敌船32.5艘、合计202514吨);10天后的3月17日,U-100艇的指挥塔被英国军舰“范诺克”(Vanoc)号拦腰撞断,舍普克当场毙命(他在担任U-3、U-19和U-100艇艇长期间经确认的总战绩是击沉敌船37艘、合计155882吨);同样是在3月17日,U-99的克雷奇默还未来得及报告他又击沉了6艘敌船,就被英军战舰迫出水面后成为俘虏(克雷奇默指挥U-23和U-99期间经确认的总战绩是击沉敌船43.5艘、合计247012吨,直至二战结束也无人能够超过他18个月里创下的总战绩)。 在一片萧条的前3个月里,吕特还在2月4日发生了一件令邓尼茨愤怒异常、令旁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停泊在洛里昂的U-43,竟在有军官值班和哨兵警戒的情况下自沉了!调查表明,事故前一日压载舱的排气阀被拧错了方向,进而造成了舱底进水,虽然渗水缓慢,但越积越多,而且U-43也未按U艇司令部的明确要求关紧舱门,致使水流最后涌进了后鱼雷舱。事故发生时邓尼茨就在洛里昂,大光其火的他怒斥了U-43官兵,指责他们的粗枝大叶和疏忽使一艘宝贵潜艇损失了,“你们辜负了我的信任,也对海上战争的前景造成了损害”。邓尼茨命令U-43的一半人呆在洛里昂清理善后,另一半则被送回德国普伦(Plön)继续受训,两名被认定负有直接责任的士官受到了惩罚,艇长吕特也被认定应受惩处。但没有记录表明他们三人到底受到了何种惩罚,而且这件不光彩的事故也未对吕特的前程带来任何负面影响。此后3个月里,U-43一直在船坞里进行清洗和重新布线,发动机和多数电子部件也都被取出来进行了替换。虽是邓尼茨的爱将,但吕特也可谓颜面扫地,他憋足了劲要在5月开始的作战中一雪前耻。5月11日,U-43离开洛里昂朝西面的大西洋驶去,15日凌晨近3点时发现了一艘排水量很小的法国籍三桅帆船。吕特不出意外地击沉了这个不足500吨的小玩意,但他没有使用鱼雷,而是浮出水面后用甲板炮将对手打得千疮百孔!显然,吕特急于以胜利来洗刷自沉事故带来的耻辱。他不择目标和手段地向任何一个被发现的目标进攻,不计较使用多少弹药,也不在意潜艇一直暴露在水面上,更不关心对手是否有机会发射信号弹或以无线电汇报方位,他只想发泄怒火,耗尽弹药,击毙所有敌人。这天的吕特充分展现了他残忍冷酷的一面。
在这次历时52天的“雪耻”出海中,吕特于6月6日和17日各击沉了1艘商船,总吨位为7500吨。6月22日,仍在巡航途中的吕特获悉了德国入侵苏联的消息。对于元首在彻底征服英国之前,开辟第二战场,U艇艇长们的反应差别很大,这主要是由经验、情感状态、对历史的了解或个人偏见等多方因素所致。吕特的同学厄斯滕当时正在南大西洋巡航,他的看法颇能代表一批并不关心东线的艇长们的意见:“……我们基本上确信,我们的军队在欧洲大陆朝某个方向或另一方向进军多远都不能决定战争的结局,因为我们认为海上破交战的结果才是决定性因素。” 托普战后曾回忆说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1812年拿破仑入侵俄罗斯的命运:“……两线作战,有限的资源被拉伸到极限,俄国战役无疑是终结的开始。” 吕特听闻“巴巴罗萨”作战拉开帷幕时的表现是“兴高采烈”,因为他一直坚信“纳粹政府所做的每件事都是遵循上帝的指示”,更何况他早年的里加生活经历使他非常痛恨俄国人。不过,东线离这些U艇艇长太过遥远,他们眼下需要忧虑的是1941年夏季的出海作战为什么收获越来越少、难度越来越大:6月间U艇部队尚能取得击沉30万吨敌船的战绩,到了7月就锐减为6万吨,而8月也无起色,仅为7万吨。吕特率领U-43在8月2日离开洛里昂,9月23日返回基地,整整53天里在北大西洋上不停奔波和寻找猎物,结果食物一次次坏掉,发动机一次次冒出浓烟,电池一回回用尽,也未能击沉任何一艘敌船。吕特和艇员们的情绪都掉到了冰点,他们之前几乎从没有空手而还过。吕特的航海日志里除了抱怨自己可能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外,并未寻找其他借口。
吕特所不清楚的是,英方1941年5月已从俘获的U-110艇上获取了德国海军的“埃尼格码”(Enigma)密码机和极其宝贵的密码情报,这种被称为“超级机密”的情报已使英方处于十分有利的境地,皇家海军负责跟踪监视德国潜艇的官员就曾说过:“我们很快就获知了海上潜艇的确切数目,了解了潜艇之间的联络内容,而且更重要的是,经常可以截获邓尼茨下达的命令。” U艇司令部向各潜艇发出无线电信号后,经常是艇长们还在阅读电文指令时,几乎同时就有一份复件摆上了皇家海军最高级将领们的案头。U-43每次向司令部报告方位和状况时,英方都能准确地知道它在哪里,而每次当U艇司令部指示U-43等拦截某支船队时,该船队都会驶向另一个新航线,致使截击落空。U-43的航海日志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记录着“鱼雷命中”或“估计击沉敌船多少多少吨”,多数时候其内容都像周边的大海一样空旷,唯一有内容的地方还出现了诸如“密西西比”、“旧金山”和“彭萨科拉”(Pensacola)等标识美军战舰级别的字眼。无疑,美军战舰在北大西洋航线上的存在和积极护航,也是吕特等U艇艇长作战不利的重要原因。同时,希特勒在苏德战争爆发时曾严令禁止U艇在任何海域攻击美国舰船,邓尼茨和所有艇长都表达过强烈不满,但也无计可施。1941年夏末,美国海军开始全面承担为加拿大至冰岛的整个北大西洋航线西半段的护航任务。吕特8月14日曾记载了U-43发现的一支船队,但由于有美军“旧金山”级巡洋舰和“密西西比”级战列舰护航,他只能在远远观察了1小时后掉头撤离;9月11日,U-43又发现了有3艘驱逐舰和1艘巡洋舰护航的船队,就在准备发射鱼雷前的最后一刻,吕特认出那艘巡洋舰是美军的“彭萨科拉”级巡洋舰……吕特长时间颗粒无收的另一原因可能纯粹是运气不佳,U-43有一次曾对3艘敌船发射了6枚鱼雷,但无一命中。
虽然没有胜绩,但吕特在U-43的这次巡航中也并非一无所获——他试验了一些有助于在漫长巡航中保持士气的方式方法,而且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为他在1942年率领U-181远征印度洋时进一步完善自己的带艇理论奠定了基础。吕特在非作战时间里经常举办各种活动,如将艇员们分成两队进行竞赛,看谁知道的冷僻词汇更多;他给艇员们读新闻,还与他们一起讨论;他经常讲解海洋的生物多样性,鼓励大家多读书和进行集体讨论,也鼓励发展业余爱好;音乐在U-43的出海和巡航过程中也占有极重要的地位。吕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枯燥无聊带来的效率低下和士气低迷,当然最能提振士气的还是取得了战果、用完了鱼雷、放着音乐快活地踏上返航之路——U-43的艇员们要等到1941年圣诞节前夕才能再次体会到这种感受。11月10日至12月16日,吕特率U-43进行了个人的第12次出海巡航。11月29日凌晨2点15分,吕特发现了从英格兰驶往南非好望角的OS-12船队。2小时后,他攻击了船队中的军火船“索恩莱班克”(Thornliebank)号,弹药的连续爆炸声惊天动地,火光和烟雾足足腾起了几百米,弹片甚至都崩落到U-43的指挥塔附近。取得了暌违已久的胜利后,吕特和艇员们紧绷的神经似乎稍稍松驰了一下,次日又击沉了近5000吨的英国轮船“阿什比”(Ashby)号。12月2日上午9点24分,飘扬着星条旗的7500吨油轮“阿斯特拉尔”(Astral)号被吕特击沉,而此时距日本偷袭珍珠港(12月7日)尚有5天,德美之间的正式宣战则是12月11日的事!这显然是一次令人尴尬的误击,但幸运的是,当时无人知道那艘油轮是怎样神秘消失的,吕特和U艇司令部都不清楚被U-43干掉的是一艘美国船。“阿斯特拉尔”号的神秘消失似乎在德美开战后被人遗忘了,一直到1960年代初期,才有人将这一“功劳”明确地记在已经作古20年的吕特名下。
1942年1月是吕特率U-43出海的最后1个月,也是他个人的第13次出海作战。在极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吕特在1月12日击沉了瑞典商船“亚恩加恩”(Yngaren)号,2日后又击沉了ON-55船队中的1艘英国商船和1艘巴拿马商船。到1月22日回到基尔港时,U-43在吕特指挥下的15个月里共出海5次,击沉12艘敌船,总吨位达68077吨。加上在U-9和U-138时的战绩,吕特已经击沉了总吨位超过10万吨的盟军舰只,他已是一名毫无争议的王牌艇长了。
图为U艇部队最著名的王牌之一、U-100艇艇长舍普克。
摄于1941年12月16日,当日吕特率U-43艇返回了洛里昂基地。
托普的“红魔”艇U-552载誉归来。
位居U艇战绩排行榜第3位、获得双剑骑士勋章的U-552艇艇长托普中校(击沉敌船35艘、总吨位197460吨;击沉军舰1艘、吨位1190吨;重创敌船4艘、总吨位32317吨)。
摄于1942年1月,吕特在U-43的舰桥上抽烟。
U-43艇艇员贝克尔(Martin Becker)正在指挥塔上方的高处嘹望
1941年12月2日,被U-43艇击沉的美国油轮“阿斯特拉尔”号。
1942年1月12日被吕特的U-43击沉的瑞典籍商船“亚恩加恩”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