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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迈

史迪威对魏德迈并不陌生——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在史迪威的老部队,第15步兵团中服役,驻扎于中国的天津——他们的职业生涯没什么不同。但史迪威面容沧桑、粗野、态度生硬,而魏德迈却英俊、优雅、性情温和(史迪威对他们之间明显的差异评论道,“那个年轻人对自己感觉良好”),在一些事先确定的问题上,他们之间将发生争论,使魏德迈获得胜利的正是他的这些个人特点,而非辩论中的口舌之利。魏德迈的理智使他被推荐给马歇尔,身处特殊的环境中,他的思想得到了进一步完善。在一支盎格鲁-撒克逊军队中,魏德迈是个罕见的异类,他是德国参谋学院的毕业生(1936年8月那个班)。德国军校教会了他将战争视为一场殊死搏杀。他还被灌输了一种哲学:对外围作战深恶痛绝。他怀疑英国人比较喜欢这种打法。通过豪斯霍费尔的讲座,他熟悉了英国地理学家麦金德的学说,麦金德认为,一个国家对世界的影响力源于她在地图上的位置。过去,像英国和荷兰这些海洋国家,他们的影响力之大,与其人口完全不成比例,因为围绕欧、亚、非大陆这些“世界岛”边缘所进行的海上运输,运送人员、武器以及他们赢得的财富要比在陆地内运输来得更快。但20世纪的技术(铁路、汽车和飞机)已开始扭转这种形势,这使得“一个大陆军事强国能够包围海洋国家”,“通俗地说,这会使美国处于不利的境地。”由于美国至少在两个方面满足了豪斯霍费尔学说中实现伟大战略的条件——“自给自足”(经济上自给自足)和一片被控制的“地域”(北美和南美)——她的战略地位并非不可恢复。但要利用这些优势,她需要一场世界大战,尽快在“世界岛”上夺取一个立足点,而且,这个立足点应尽量靠近中心地带。

大体说来,这个“中心地带”就是苏联的欧洲部分,德国军队的坦克正在那里深入到征服的通道中。德国既无法做到“自给自足”,也没有控制一片“地域”,所以,对付纳粹德国的唯一办法是在飞机和坦克的制造数量上超过他,将这些武器以最短的路径运过大洋,在距离德国边境最近处登陆。尽管部队的集结和准备工作应该积极进行——清剿大西洋里的U艇、获得压倒性的空中优势、鼓励纳粹占领区内的破坏行动、在严格的限制下发起牵制性进攻——但真正的任务是组建一支德国人无法击败的大军。1941年7月,魏德迈按照总统的要求,在一份题为“如何击败我们潜在之敌的战略构想”的报告中,计算了从各个行业抽调多少人力才能达到获得胜利所需要的优势比例(三倍原则),最终的结论是,这支军队需要880万人,必须在1943年7月1日前准备完毕。但不管怎样,这支大军都无法在这个规定日期内被送往海外,因为这种运输需要额外的一千万吨船舶,但这些船只目前尚未建成。

但是,比规模更为重要的是军队的结构。美军拥有61个装甲师,约占部队总数的三分之一,这个比例远远高于目前德国、英国和苏联的军队。魏德迈已将德国军事学院中的大规模装甲战术理念引入,与所有职业军人一样,他对1940年德军成功运用的闪电战惊叹不已;他下定决心,时机到来时,美国应该具备击败德军闪电战的手段。因此,与英国军队不同(英国组建和训练了许多小规模专业部队,以此来实施袭击和牵制),按照魏德迈的计划,美国陆军的构成只有3种形式:装甲师、以闪电战模式采取行动的数个空降师、以及用于巩固坦克所获成果的大批步兵师。简而言之,这支军队只适合一种作战模式:欧洲大陆上大规模的坦克-步兵战。在开头的说明中,魏德迈明确地透露了这个意图以及他个人的作战理念:“我们必须认真对待,做好与德国开战的准备,击败他的地面部队,彻底摧毁其战斗意志……空中和海上力量将作出重要的贡献,但必须提供有效、适当的地面力量,将敌人封闭、摧毁在他们的城堡中。”

尽管美国是世界上最具生产力的国家,尽管经历了12年的大萧条后,美国在工业加速方面展示出惊人的爆发力,但魏德迈意识到,美国尚未强大到足以忽略战略中最基本的原则,这个原则就是:该如何选择。腓特烈大帝曾告诫他的将领们:“想守住一切的人,最终什么都守不住。”魏德迈也许会附和道:“想四处出击的人,最终会一无所获。”尽管美国的人口两倍于德国,却无法在组织一支庞大的军队对日本展开大规模攻势的同时,对欧洲沿岸实施外围作战并进攻德国腹地,另外还要维持工厂的生产,使之成为民主国家的军火库。由于各个战场都依赖于美国的输出,因此某些地方必须节约。日本人不能被忽视,德国佬必须被打击,所以,对外围作战必须采取节俭措施。但这一点也可以通过正确的早期决策来实现:德国将被打瘫痪,而日本人仍在抵抗。太平洋战争必须采取两栖战,需要组建昂贵的两栖特遣部队。

对欧洲发起大规模入侵的后勤保障……成本较低。即便需要发起一场两栖进攻来进入欧洲,这也仅仅是整个事业中的一小部分。一旦夺取一个滩头阵地,整个入侵大军将纷至沓来……入侵大军的运输问题将因此而变成一个庞大的摆渡行动,使用的是普通船只,而非两栖舰船。大规模部队的大批量组建,意味着低廉的单位成本……后勤计划可以尽早得到确定。从本质上说,特遣队实施行动的后勤任务是零售,而大规模入侵的后勤任务则是批发。从经济性角度看,后者更为有利。

美国官方历史学家的这种回顾性判断也许是概括了魏德迈的观点。而且,由于一开始就持有,并被纳入到美国战争计划的基础中,它理所当然地决定了节俭的观点将占据上风。

还有另外一些人,一个对太平洋痴迷不已的“东方人”,一个秉承米切尔“空中力量可打赢战争”梦想的飞行员,一个在圣西尔军校获得地中海观点的军官,一个真正的“美国第一”者,获得提名以指引总统穿过战略选择的迷宫,完全不同的观点可能从一开始便主导了战争部,这种观点用了几个月时间才从决策机制中被逐出。事实上,德国军校的观点带着一丝莫大的讽刺,在不知不觉中植根于政府机构的控制中心,从那里学到战争哲学的人以此弥补了自己的思想,一位地面战军事家没有想过这将使德国军队面对其自身的镜像,也不关心如何实现这种技巧。因此,这就决定了德国与美国之间即将到来的战争必然是一场大规模地面战,两支军队将在西欧的土地上展开厮杀。颇具先见之明的“魏德迈计划”于1941年9月21日冠以“胜利计划”的标题被呈交给罗斯福。它的概念和交付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具决定性的行为之一。 1iqZGdV3uNMrGJngm1UX9+ndziqpvqz3gwDr6ifzpFdRI1yAnBwLjkrUYVkyH7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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