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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哈尔姆斯，我惊呆了。
习惯了普希金式的明媚，托尔斯泰式的教诲，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深沉，契诃夫式的精巧，我无法想象，一个俄语作家，竟能如此大胆地对他那以严谨著称的母语进行解构和重建；一部苏俄时期的作品，竟能冲破严苛的思想桎梏，以近乎极致的荒诞、无序和混乱颠覆惯常逻辑，创造全新的美学世界。作为读者，哈尔姆斯的戏剧带我进入了一个充满各种可能的新天地；而作为译者，面对随处可见的哈尔姆斯式自造词与不合规则的句读、令人费解的叙事逻辑和离奇的戏剧冲突，我深感翻译之艰难。
坦白讲，初读《伊丽莎白·巴姆》和《法基洛夫》之时，惊叹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我花了不少功夫梳理语句和情节，试图以一种更晓畅的风貌把这两篇作品呈现给大家。可实践表明，这样的译文寡淡无味，把原著身上闪耀的奇异光泽磨损得半点不剩。一筹莫展之际，我忽然醒悟，哈尔姆斯的创作宗旨就是解构和建构，而荒诞、无序、不合规矩正是其作品的魅力所在，我又何必自以为是地把自己的逻辑强加于原著呢？
于是，我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顺着原文的句读和逻辑来翻译。因此，你会看到莫名其妙的词语搭配、缺横少竖的错字别字、不同寻常的标点用法、偶尔混乱的文字排版，你会读到匪夷所思的故事，结识神经质的人物。没错，这就是哈尔姆斯的戏剧世界。
可惜，翻译毕竟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译文永远也无法等同于原文。我深感才疏学浅，连原文精华的十之一二都难以再现，译文中的疏漏与谬误之处或许俯拾皆是，不过，如果你读完后也有一种“惊呆了”的感觉，便是对拙译最大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