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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冬妮亚拿着一本小说,来到花园,推开了小栅栏门,缓步走向车站水塔旁边的池塘。她经过一座小桥,走上一条如同公园林荫道的大路。大路右边,垂柳和茂密的柳丛掩隐着一个池塘;路左是一片树林。她本想走向池塘附近的旧采石场,下面池塘岸边忽然扬起一根钓竿,于是,她停住了脚步。

她用手拨开柳丛的枝条,从一棵弯曲的柳树后面探过身去,看到下面有一个晒得黝黑的光脚男孩,裤腿一直卷到大腿上。那少年身旁放着装蚯蚓的、生了锈的铁罐子,他正聚精会神地钓鱼,没有发觉有人在注视他。冬妮亚突然发问:“这儿难道能钓着鱼吗?”

保尔生气地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姑娘站在那里,身着领上有蓝条的白色水兵服和浅灰色短裙,带花边短袜紧紧裹住匀称的小腿。她手扶着柳树,身子探向水面。保尔拿钓竿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鹅毛鱼漂点了点头,在水面上荡起了一圈圈波纹。她焦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咬钩了,瞧,咬钩了……”保尔慌了手脚,拉起钓竿,钩上的蚯蚓蹦出水面,带起水花,还打着转儿。

保尔恼火地想:“跑来这么个人,真是活见鬼,这回还能钓个屁!”为了掩饰自己的笨拙,他试图把钓钩甩到更远处,可钓钩落在两条牛蒡间。他明知自己下错了,却低声埋怨那姑娘:“你瞎嚷嚷什么,把鱼都吓跑了。”

“就您这模样,早把鱼吓跑了。瞧您多能干,渔夫先生!再说,大白天能钓着鱼吗?”

保尔站起身来,把帽子扯到前额上,尽量挑选最客气的字眼,说:“小姐,您还是靠边待着比较好,您说呢?”

冬妮亚微微一笑,眯着眼说:“难道我妨碍您了吗?”声音里已是友好与和解的口吻了。保尔本来想发作一通,现在却被解除了武装。

“也没什么,您要是愿意看,就看好了,我并不是舍不得地方给您坐。”说完,他坐下来继续看他的鱼漂,紧贴着牛蒡不动,鱼钩显然挂在根上了。保尔不敢起钩,怕被笑话。

冬妮亚正舒适地坐在一棵微微摇摆的、弯曲的柳树上看书。保尔通过镜子一样的水面,清楚地看到了那看书姑娘的倒影。于是,他悄悄往外拉了拉被挂住的钓丝。

在水塔旁边的小桥上,两个年轻人正走向这边,其中一个是机车库主任苏哈里科工程师十七岁的儿子,他神气地叼着一支香烟,手里拿着一把上好的钓竿。和他并排走着的是一个身材匀称的娇气十足的青年,他的名字叫维克托。

两人到了冬妮亚面前。苏哈里科右手取下嘴里的纸烟,似乎挺有派头地鞠躬说道:“图曼诺娃小姐,您好。您也在这钓鱼吗?”

“不,我在看别人钓鱼。”冬妮亚回答。

“你们两位恐怕还不认识,这位是我的朋友维克托·列辛斯基。”苏哈里科介绍道。维克托不自然地向冬妮亚伸出手。

苏哈里科竭力引起话头:“您今天怎么没钓鱼呢?”

“我没带钓竿。”冬妮亚回答。

苏哈里科连忙回答:“我马上再去拿一把来。我这就去拿,您先用我的。”

冬妮亚说:“已经有人在这儿钓鱼了。咱们会打搅他的。”

听冬妮亚这么一说,苏哈里科才看见保尔坐在柳丛前面,便说:“打扰谁?图曼诺娃小姐,就是这个小子吗?好说,等着啊,我让他马上离开!”说完,他走下坡去,来到正在钓鱼的保尔面前,冬妮亚都没来得及阻止他。

苏哈里科喊道:“赶紧给我把钓竿收起来滚蛋!”见保尔未动,他催促道:“快点,快点!你听见没有?”

保尔毫不示弱地抬起头,白了苏哈里科一眼。苏哈里科动了肝火,狠劲踢了盛蚯蚓的铁罐子一脚。铁罐子在空中翻了几番,最后扑通一声掉进水里,冬妮亚的脸上满是溅起的水星。

“苏哈里科,您怎么能这样啊!”她喊了一声。

保尔跳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即惩罚他。他认识苏哈里科,也知道阿尔焦姆就在他父亲手下干活。如果现在对准苏哈里科虚胖的丑脸揍他一顿,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准会向他父亲告状,那样会牵连阿尔焦姆的。正是因为这一点,保尔忍住了。

但这工程师的儿子却认定保尔要动手打他,举着双手扑了过去,试图把站在水边的保尔推向水里。保尔两手一扬,身子一晃,但是稳住了,没有跌下水去。保尔胸口挨了这一下,忍无可忍了。他把手稍稍一扬,照着苏哈里科的脸狠狠打了一拳,紧接着,一把紧紧抓住他的学生装,使劲儿一拉,把他拖到了水里。

苏哈里科曾拼命挣脱保尔那铁钳般的手,可还是站在了没膝的水中,锃亮的皮鞋和裤子全都湿了。保尔把他拖下水以后,就跳上岸来。面对着扑过来的苏哈里科,他迅速转身,按照拳击要领狠劲打了一下对方的下巴。两排牙齿咔嗒一声撞在一起,随之苏哈里科感到下巴一阵剧烈疼痛,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他双手乱舞,整个身子向后一仰,尖叫一声倒在了水里,只听得扑通一声。

保尔抓住钓竿,用力一扯,拉断了挂住的钓丝,然后跑到大路上去了。临走时,他听到维克托的声音:“这家伙叫保尔·柯察金,是头号流氓。”

车站变得不安宁了,铁路沿线不时传来铁路工人已经开始罢工了的新消息。无独有偶,邻近一个火车站上的机车库工人也闹起来了,两名司机被德国人抓走了。但铁路运输格外繁忙,因为德国人正动用成千上万节车皮,把掠夺来的黑麦、小麦、牲畜等东西运回国去。

德国兵和伪军官抓走了机车库的几个工人,致使全场工人都罢工了。工人们聚集在车站的花园里开会,没有一个人在机车库里干活,他们要求释放被扣压的工人。

在警备队员的带领下,那个伪军官急忙赶到花园。工人们愤怒的吼声,吓得他溜进了站房。他立即调来几辆卡车的德国兵,他们沿着公路飞驰而来。所有的工人都罢工了,四散回家了,连值班站长也走了。

当天晚上,大搜捕开始了。他们抓走了阿尔焦姆。抓来的人都被关在一个大货仓里。德国人发出了最后通牒:要么立即复工;要么把他们交给野战军事法庭审判。

驻站长官德军中尉来到大仓库,带着他的助手伪军官和一群德国人。驻站长官的助手叫道:“阿尔焦姆、波利托夫斯基、勃鲁扎克,你们三个一组,马上去开车。不去的话,就地枪毙!去不去?”三个工人只好沮丧地点了点头。

火车头冲破黑暗,沉重地喘着气,愤怒地喷吐着发亮的火星,沿着铁轨驶向夜色苍茫。给炉子添好煤后,阿尔焦姆一脚踢上炉门,然后从箱子上拿起短嘴壶,喝了口水,和司机波利托夫斯基老头搭讪道:“大叔,咱们真就这么为他们开车吗?”波利托夫斯基生气地眨了眨眼睛,浓眉紧锁。

凑到阿尔焦姆跟前,波利托夫斯基才低声道:“送敌人去打我们自己人是一辈子的耻辱。这车咱们不能开,咱们说什么也不能把车开到那地方。你说呢?”他弯腰俯在工具箱上,靠近阿尔焦姆,鼓起勇气说:“干掉这家伙,你懂吗?”听得阿尔焦姆哆嗦了一下。

波利托夫斯基又咬牙切齿道:“没别的办法了,咱们就这样,先给他一家伙,再把调节器、操纵杆扔进炉子,等车减速后,跳车逃跑。”阿尔焦姆探过身去,告诉了勃鲁扎克这个决定。

当阿尔焦姆伸手去拿铁棍时,波利托夫斯基把他拦住了,说让他来。当阿尔焦姆到煤水车上去扒煤时,那个没危机感的德国兵没怎么注意他。突然,铁棍击物的短促而沉闷的声音响起,波利托夫斯基行动了,阿尔焦姆和勃鲁扎克吓了一跳。德国兵的头盖骨被敲碎了,身子如同一个大口袋,沉重地倒在机车和煤水车中间的过道上。

十分钟后,一切安排妥当。无人驾驶的机车也在慢慢减速,从车上跳下来三个人。

当保尔清早回到家时,母亲告诉他,警备队夜里来搜捕阿尔焦姆。他很为哥哥的安全担心,整个心都缩紧了。保尔没顾得上休息,就跑到车站的机车库去找朱赫来,但没找到。

保尔只得回家了,没给母亲带回任何消息。

晚上,朱赫来来到保尔家,告诉了保尔母亲机车上所发生的一切。他尽力安慰这个被吓慌了的女人,他说他们三个人现在远处偏僻的乡下,万无一失,他们也很安全,只是他们现在还不能回家。不过,时局很快就会有变化。德国人的日子很不好过了。

花岗石岸边,冬妮亚躺在一块深深凹下去的草地上。上面,草地背后,是一片松林;下面,就在悬崖的脚下,则是湖水。因为环湖峭壁的阴影投在水上,湖边的水便显得格外发暗。这里是一个废弃的采石场,从深坑里涌出来的泉水,形成三个活水湖,这是冬妮亚最喜欢的地方。

突然,冬妮亚听到下面湖边有击水的声音。她用手拨开树枝,抬头往下看。在湖水里,一个晒得黝黑的人正划着水,身子一屈一伸,朝湖心游去。冬妮亚看到那黑里透红的后背和一头黑发。他显然深谙水性,打着响鼻,挥臂分水前进,时而上下左右翻滚,时而潜入水底。后来,他终于疲倦了,一动不动地仰卧在水面上。

冬妮亚在心里暗笑,她放开树枝,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维克托借给她的那本书上,对有人正爬过草地和松林之间的岩石,浑然不知。当那人踩落的石子掉到她书上时,她大为吃惊地抬起头来,保尔·柯察金赫然站在她眼前。在保尔看来,这意想不到的相遇让他感到惊奇,但他同时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他急于走开。

保尔也认出了冬妮亚,他伸手攀住岩石:“我不知道您在这儿,怎么,我吓您一跳吧?我不是有意到这儿来的。”

“您并没打搅我。咱们还可以随便谈谈,如果您愿意的话。”

“咱们有什么可谈的呢?”保尔诧异地望着冬妮亚。

冬妮亚莞尔一笑:“请您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

“保尔·柯察金。”

“我是冬妮亚。咱们这样不就认识了吗?”

两人闲聊着,这让保尔很不痛快。冬妮亚转问起保尔的家庭和工作情况,不知不觉间,保尔开始详细回答姑娘的询问,打消了要走的念头。

冬妮亚问:“您怎么不在学校多读几年呢?”

“学校把我撵出来了。我在神甫家的发面上撒了点烟末,他们就为这个把我赶了出来。那个凶恶的神甫专门给人苦头吃。”保尔告诉了冬妮亚事情的整个经过。

冬妮亚好奇地听着。保尔已不再感到拘束,他把冬妮亚当成老朋友了,就连哥哥没回家的事,他也告诉了冬妮亚。他们亲切而又热烈地交谈着,两人都没意识到他们在草地上已坐了好几个小时。保尔最后突然想起他还有事要办,立刻跳了起来。

他忐忑不安地说:“小姐,再见了!我该回城里去上工了。我得撒开腿跑了。”

冬妮亚也站起来,穿上外衣,提议一起走。

“这可不行,您跟我走不到一块,我得跑。”

“为什么不行?咱们比一比,两人一起跑,看谁跑得更快。”

保尔跳过石头,又伸手扶着冬妮亚跳了过去。两人一起来到林中通往车站的那条平宽的路上。冬妮亚旋风般向前冲去,蓝色外衣随风飘舞,她那双皮鞋的后跟飞快地闪动着。保尔在后面紧紧追赶,他在那飘动着的蓝外衣后面飞奔着,他心里想:“我两步就能撵上。”但是一直到路的尽头,他才追上她,这时离车站已经不远了。

追上她时,他猛冲过去,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两人站着,气喘吁吁,心怦怦直跳。冬妮亚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无意中,她稍倚在保尔身上,这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深深地烙印在保尔的记忆里了。保尔感到她是那么的亲近!

他们马上就分手了。保尔向冬妮亚告别,快步向城里跑去。

到了午夜,保尔爬上爬下地给发动机的各个机件上油。收工后,用棉纱头把手擦干净,拿出了箱子里的第六十二册《朱泽培·加里波第》,并埋头读起来,他被传奇领袖加里波第的无数冒险故事深深吸引了。

她用那对秀丽的蓝眼睛瞟了公爵一眼……

保尔想起了冬妮亚,内心竟有点甜意:“刚好她也有一对蓝眼睛,她跟别的有钱人家的女孩不一样,她有点特殊,而且跑起来跟魔鬼一样快。

同保尔分手后,冬妮亚朝家里走去。在路上,她回忆着刚才同那个黑眼睛少年见面的情景,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次的相遇,让她很高兴。黑眼睛少年来自另一个社会,冬妮亚还从来没有接近过这种人。她想到:这样的友谊,一定也会挺有意思的。快到家时,冬妮亚看见莉莎、涅莉和维克托坐在花园里等她。维克托找个机会挪到冬妮亚跟前坐下,悄声问:“那本小说您看完了吗?”

冬妮亚忽然想起来,她把书忘在湖边了。“哎呀!那本小说,我把它……”差点脱口说出实话。

维克托紧盯着冬妮亚:“您喜欢它吗?”

冬妮亚用鞋尖在小径沙地上画了个神秘的图形。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瞥了维克托一眼,说:“不喜欢。因为我已经爱上了另外一本,那本比您的有意思多了。”

维克托无趣地拖长声音说:“是吗?那么作者究竟是谁呢?”

冬妮亚两眼闪着光芒,嘲弄地看了看维克托,回答道:“没有作者……”一种前所未有的模模糊糊的感情,已经偷偷地钻进了这位富家小姐的生活。这种感情那样新鲜,但是又那样让人不可理解地激动,同时还让人觉得害羞。

冬妮亚是林务官的女儿。而在保尔看来,林务官和律师列辛斯基是同类人。在贫困和饥饿中长大的保尔,总怀有敌意地对待他眼中的富人,他知道冬妮亚和石匠的女儿加莉娜不一样,加莉娜是朴实的,是自己人;冬妮亚则不同,他对她并不那么信任。他认为对自己现在产生的这种感情,也应该有些戒备和疑虑。如果这个受过教育的漂亮姑娘敢于嘲笑或轻视他,他随时准备给予坚决反击。

保尔清楚地记得,他已有一个星期没看见林务官的女儿冬妮亚了。他决定再到湖边去走走。顺着花园的栅栏,他故意慢慢地走着,在栅栏尽头,那熟悉的水手服终于进入他的视野。他拾起栅栏旁边的一颗松球,朝着她的白衣服掷过去。冬妮亚迅速转过身来,连忙跑到栅栏跟前,把手伸给他,请他进入花园。保尔摇头,在冬妮亚的坚持下,保尔最终还是犹豫不决地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

两人在一张圆桌旁坐下来之后,冬妮亚问他:“您喜欢看书吗?”

保尔这下来了精神:“非常喜欢。”

“在您读过的书里,您最喜欢哪一本?”

保尔想了一下,说:“《朱泽培·加里波第》。”

“您非常喜欢这部书吗?”

“非常喜欢。加里波第可真了不起!我已经看完六十八本了。每次领到工钱,我就买五本。”保尔由衷地赞赏,“那才是个英雄呢!他同敌人打过多少仗,每回都打胜仗。所有的国家他都到过。唉!要是他现在还活着,我一定去投奔他。他把手艺人都组织起来,他总是为穷人奋斗。我真佩服他!”

“您想看看我的图书室吗?”冬妮亚问他,说着拉起他的手。在冬妮亚的带领下,他们穿过饭厅,来到一间屋子。一个大书橱立在柜子里,她打开橱门,几百本书整齐地排列着。这让保尔大吃一惊。

冬妮亚领着保尔到了她的房间,她把书和课本拿给他看。冬妮亚把保尔拉到梳妆台旁边的镜子跟前,笑着说:“您为什么把头发弄得像野人呢?您从来都不理不梳吧?”

“长长了,剪掉就是,还叫我怎么办呢?”保尔不好意思地辩解说。

冬妮亚从梳妆台上拿起梳子,很快就把他那乱蓬蓬的头发梳顺当了。然后她用挑剔的目光看着保尔那件褪了色的、灰不灰黄不黄的衬衫和破裤子,但没说什么。保尔倒是因为自己的穿戴有点不自在了。告别时,两人约好过两天一起去钓鱼,冬妮亚一再请保尔常到她家玩儿。

过了十天,身兼两职,白天在锯木厂、晚上在电机厂的保尔领回了工钱。他把钱交给母亲时,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妈,你看,我身上这件衬衫也太旧了,给我买件布衬衫吧,蓝的,用一半工钱就够了。你别担心,往后我再去挣。”

在理发馆门口,保尔站住了,摸了摸衣袋里的一个卢布,走进了门,坐到宽大舒适的椅子上时,他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慌张不安的面孔。完事后,保尔在街上轻松地舒了一口气,把帽子拉低一些。

保尔没有如约去钓鱼,这让冬妮亚很生气。但保尔一连好几天都没有露面,她却又感到寂寞了。这天她正要出去散步,母亲告诉她,有客人找她。门口站的是保尔,一开始,冬妮亚简直认不出他来了。他,蓝衬衫,黑裤子,一身新衣服,头发不再是乱蓬蓬的了,皮靴也擦得亮亮的。

冬妮亚不想让他难堪,只是装出一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变化的样子,责备他说:“您就是这样守信用的吗?”

“这些天实在脱不开身,我一直在锯木厂干活。”他没好意思告诉她,为买这身新衣服,他这些天干活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聪明的冬妮亚已猜到了,顷刻间,她的恼怒烟消云散了。她提议道:“走,咱们到池边去散步吧!”穿过花园,他们上了大路。

保尔相当信任冬妮亚了,把她当作好朋友,他把从德国中尉那里偷了一支手枪,这件最大的秘密也告诉了她,他还约她过几天一起到树林深处去放枪。保尔叮嘱道:“你要当心,别泄露了我的秘密。”不知不觉中,保尔把“您”改成了“你”。

冬妮亚庄严地保证,她决不把保尔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oDX9NLZZW5n3wMQBbx13mZOSlnIvgo7r7pqpjVLNkSMmoWKLonj6ARqxVPdxpX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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