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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遇见芒奇金人

小屋在云中一路飘摇,不知飘了多远。终于,树林、地面、河流隐隐可见,小屋飞翔的速度一点点慢了,高度一点点低了。

突然,树梢从小屋窗前一掠而过,一个猛烈的震动,一下子震醒了多萝茜。倘若多萝茜不是躺在柔软的床上,她一定会受伤的。

多萝茜屏住了呼吸,慢慢地爬起身,她预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狗托托也紧张地把它那冰冷的小鼻子蹭到了多萝茜的脸上,凄惨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多萝茜鼓起勇气,扯开了窗帘。她刚探出脑袋,便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房子不动了,稳稳地落在了地面;天不黑了,明亮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顿时,多萝茜一声尖叫,跳下小床,打开门冲出了小屋。托托一声声吠叫着,窜来窜去,紧跟在她身后。

那是一幅完全陌生的景象:四周一片片可爱的绿草地和高大的绿树林,树上挂满了甜美的果子。不远处,有一座斜坡。坡上是一片灌木林,里面传来阵阵鸟鸣。灌木林的旁边,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小屋正落在这美丽如画的仙境,多萝茜甭提有多兴奋了。她的一双眼睛逐渐地张大起来。要知道,很长一段时间,沉闷的空气一直禁锢着她快乐的心情,她只能看到灰蒙蒙的草原和天空。如今,听着淙淙的溪流,闻着芳香的花朵,简直惬意极了。她想,一切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比如:亨利叔叔和爱姆婶婶可以在这里养一群家畜,然后,盖一间大大的屋子,整片草地和树林就是自己的后花园。

想到这儿,多萝茜简直忘记了什么是烦恼。

正当多萝茜高兴地欣赏着美景时,不远处走来了四个陌生人。远远一看,只觉得他们很古怪,明明长着一张沧桑的成人的面孔,个头却只有多萝茜那么高。

多萝茜从未见过那样古怪的人,她不禁退后了几步,停在了小屋门口。一时间,多萝茜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动不动了。

四人越走越近,多萝茜不得不仔细地打量他们。他们不仅长得古怪,而且穿得古怪:三个男人一定有亨利叔叔那么大年纪了,他们一脸斑白的胡须,却穿着儿童式的服装——一身蓝色——蓝色的上衣、裤子和靴子,并且,无一例外地都头戴蓝色的圆帽子。帽子四周挂着一串串小铃铛,中间耸起了一个小小的尖顶。当他们走动时,小铃铛便发出一连串有节奏的叮当声。

那个女人头戴一顶白帽,身上裹着的白袍从肩头一直垂到了脚踝。白袍上点缀着一颗颗小星星,在阳光下散发着钻石般的光芒。显然,她是一个高龄的老妇人,满脸的皱纹,头发几乎全白了,走起路来也有点僵硬,步履艰难。

多萝茜一脸茫然地站着,托托似乎也发觉了一些异样,它躲在小主人身后一声声不住地吠叫。

小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终于,四个矮人停在了多萝茜面前。他们踌躇着,耳语着,好像谁也不敢迈前一步——他们害怕多萝茜!

多萝茜睁着一双大眼睛,平静地等待着。

这时,那个老妇人谨慎地向前走了几步。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用一种最温柔的声音说:“高贵的女巫师,欢迎您的到来!这里是芒奇金人的国度,我们真诚地感谢您,因为您杀死了东方的恶女巫,解救了芒奇金臣民。”“什么?我杀了女巫?”“是的,尊敬的女巫师,您结束了一个罪恶的生命。”“啊?”

托托上蹿下跳,终于蹦到了多萝茜怀里。

多萝茜抱着托托,呆呆地立在了那儿。刚刚,老妇人称她“女巫师”,感谢她杀死了那东方的恶女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那番话,多萝茜一句也没听懂,她不过是一个不大懂事的小女孩,从小到大可从未杀过什么人。

多萝茜抬头,看见老妇人正一脸期待地等着她的回话。于是,她轻轻地说:“谢谢您!我想,你们一定搞错了,我从来没杀过任何人。”“啊,尊敬的女巫师,不管怎么说,您的屋子的确这么做了。”老妇人指着小屋的一个角落,开心地笑了起来,“看!那就是事实。瞧瞧,她的两只脚就伸在那里,您的小屋杀死了她!”

多萝茜扭头一看,不禁吓得喊出了声。果然,小屋的墙角下伸出了两只脚,穿着一双尖头的红鞋子。

“啊!啊!”多萝茜吃惊地叫喊着,一把将托托死死地搂在了胸前,“她被压在下面了,怎么办呢?”“哈哈,没什么事情要办,她已经死喽!”“可是,她是谁啊?”“她是恶女巫,只有恶女巫才有那双红鞋子。”老妇人依旧开心地笑着,“很多年来,她无休止地奴役芒奇金人,每一个芒奇金人都曾是她的奴隶。现在,他们终于自由了。这一切都源于您的恩惠,尊敬的女巫师!”“可是,芒奇金人是谁啊?”“他们是这块东方国土上的老百姓,这片土地由恶女巫管辖。”“那么,你是一个芒奇金人吗?”“不,我是他们的朋友,我只是暂时住在这儿。刚才他们飞信告诉了我这一喜讯,所以,我立刻就赶来了。”“可是,你是谁啊?”“我是北方的女巫。”“啊,天哪!”多罗茜又是一声惊喊,“世界上真的有女巫吗?”“当然喽!”老妇人果断地回答,“我就是一个女巫——一个善良女巫,这里的百姓都爱戴我。可惜,我不像恶女巫那样强壮有力,不然,我会亲自解救芒奇金人的。”“可是,我一直以为,女巫都是罪恶的。”多萝茜一边说话,一边认真地观察着北方女巫,好奇心使她忘记了惊恐。

“啊,不,不,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奥芝境内有四个女巫,南方女巫和北方女巫都是善良的。我最清楚不过了,我了解自己和这里的一切。只有东方女巫和西方女巫是罪恶的,你杀死了东方女巫,如今只剩下一个恶女巫了,就是住在西方的那一个。”

多萝茜眨巴着眼睛,陷入沉思。

“可是,爱姆婶婶告诉我,女巫们早已经死了——好多年好多年以前就死了。”“哦?”老妇人一脸不解,“爱姆婶婶是谁啊?”“我的婶婶,我们一起住在堪萨斯州,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北方女巫低头想了半天,又仰头想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不记得什么堪萨斯州,不知道它在哪里,从来也没听说过。不过,如果你真是从那里来的,那么,请问那里是一个文明的地方吗?”

“啊,是的,当然是一个文明的地方。”多萝茜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北方女巫又瞠目结舌地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文明的地方已经完全消灭了巫师,既没有男巫,也没有女巫,甚至,也没有男魔术家和女魔术家。但是,奥芝也许是一个相对落后的地方,文明还没有在这里留下足迹,这里是与世隔绝的,所以,这里依然有古老的女巫和男巫。哈哈,一定是这样的!”“啊,这里还有男巫吗?”“有啊,他叫奥芝,是个很神奇的巫师。”北方女巫回答着,声音低低的,像一种耳语,“也许,我们四个女巫的法力加在一起,也没有他一个人的力量强大。他是一个神秘人,统治着伟大的翡翠城。”

多萝茜一脸神往,正想提几个问题。身旁,一个芒奇金人手指着小屋,大叫了一声。北方女巫回头一看,大笑了起来。

原来,东方女巫的尸体在阳光下化成了一汪水,除了一双红鞋子外,什么也没留下。

“她真是老了,作恶多端,”北方女巫解释道,“结果,还是被太阳给晒干了,这是她的下场。”“原来她是一个老人。”

北方女巫捡起那双漂亮的红鞋子,拂去灰尘,递给了多萝茜:“这下,这双红鞋子归你了,穿上它吧,会带给你好运的。”“这双红鞋子,是东方女巫最引以为豪的宝贝。”一个芒奇金人说,“可能它们和魔法有关,但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我们一点也搞不明白。”“是呀,是呀,”另一个芒奇金人附和说,“收下吧,它是一件宝物呢!”

多萝茜捧着红鞋子走进了小屋,等到她走出小屋站在几个陌生人面前时,突然一个问题困扰了她,她闷闷不乐地说:“我是被一场大旋风刮到这儿的,我想回家了。爱姆婶婶和亨利叔叔一定在担心,你们能帮我吗?”

北方女巫和三个芒奇金人为难了,他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抱歉地朝多萝茜摇了摇头。

“在东方,距这儿不远,”一个芒奇金人说,“便是一大片沙漠,至今没有一个人能穿越它。”“在南方同样是一片大沙漠。”另一个芒奇金人说,“我就住在沙漠边上,看得很清楚,那里不是什么堪萨斯州,是桂特林人的王国。”“据我所知,西方也是一片大沙漠,”第三个芒奇金人说,“那里住着温基人,他们的统治者是西方恶女巫。如果你从她门前经过,她一定会捉你做她的奴隶。”“唉,北方是我的家,”北方女巫摇着头、叹着气说,“它的边上也是一片大荒漠。实话说吧,整个奥芝坐落在沙漠的中央,根本就不可能有出路。亲爱的,也许,你不得不一直跟我们住下去了!”

顿时,多萝茜哭了,她既懊恼又伤心。她一点也不想寂寞地生活在一群怪人中间,那样,她会十分孤独的。相比起来,她情愿生活在灰蒙蒙的大草原上。

几个陌生的朋友望着多萝茜,一个个都红了眼睛,他们一边“吧嗒吧嗒”掉着眼泪,一边擦拭,悦耳的铃声响成一片。

突然,北方女巫神秘地笑了,她摘下帽子,将帽尖顶在自己的鼻尖上,同时用一种庄严的声音数着“一、二、三”。一瞬间,帽子变成了一块石板,上面写着巨大的白粉字:让多萝茜去翡翠城吧!

北方女巫捧着石板问道:“亲爱的孩子,你叫多萝茜吧?”“是的。”说着,多萝茜仰起头,拭干了泪,“我没有杀一个人,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女孩。我根本不是魔法师!”“哦!哦!”“我想回家。可是,翡翠城在哪里啊?”“在整个奥芝国的中心。奥芝是最高的统治者,他是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

多萝茜忧愁地问:“他是一个好人吗?”“亲爱的,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伟大的魔法师。至于他是不是一个人,我也说不上来,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见过他。”“那么,我去哪儿找他呢?”“你想见他,就得去翡翠城碰碰运气。”“翡翠城很远吗?”“很远!是一段顶漫长的路程,有时光明快乐,有时黑暗恐怖。”

多萝茜一听,又垂下了头。北方女巫抚摸着她的头,和蔼地说:“放心吧,无论何时,你都会感受到我无尽的魔力,它一定会护佑你躲过灾祸的。”

那一刻,在一块陌生的土地上,北方女巫已经成为多萝茜唯一的朋友。多萝茜诚恳地拉着北方女巫的手,请求说:“可是,你不能同我一起去吗?”“不,我不能陪你。”北方女巫说,“但是,我的吻将一直伴随着你,没有一个人,敢伤害北方女巫吻过的人。”

说着,北方女巫埋头,轻轻地吻了多萝茜的额头。立刻,一个又圆又亮的吻记留在了多萝茜的额头上。当时,多萝茜一点没留意,后来才察觉。

“去吧!那条黄砖路的尽头就是翡翠城,你不会迷路的。”北方女巫说,“见到了大魔法师,一定不要怕他。告诉他你的故事,然后请求他的帮助。祝你好运,我的小女孩!”

这时,三个芒奇金人也恭敬地向多萝茜行礼、辞别,祝福她旅途快乐。说完,他们便叮当叮当地走进树林。最后,北方女巫朝多萝茜点了点头,友好地笑了笑,便左脚跟点地,旋转了三圈,风一般消失了。

望着眼前的一切,小狗托托惊恐极了,它躲在多萝茜身后,一个劲儿地狂吠。

但是,多萝茜一点也不惊慌,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知道,每一个女巫都会那样消失,这一点都不奇怪。 8xMPI2ykUX8QsyNjq8yWZcz6yYDMtk1keSlnrUuYYGxaBY7xrRbRZT52U6to5p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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