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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刷栅栏

夏天的早晨清新而怡人,尤其是星期六的早晨。草木山河,溪流虫鸟,都在晨光中苏醒过来。每一片树叶,每一滴露珠,都欢快地在微风中跳动着。数不清的花朵竞相开放,芬芳的花香充斥着每个角落,轻快的鸟儿在树叶间互相追逐着穿梭。

星球六,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尤其对于那些整天忙于功课的孩子。要知道,只有那一天,才没有功课的烦恼,只有那一天,可以名正言顺地尽情玩耍。对于孩子们来说,也许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星期六的早晨了。不过,汤姆可不这样想。

汤姆对这美丽的晨光,没有一点儿兴致。因为昨晚和陌生孩子的一场战争惹怒了波莉姨妈,所以,他今天要帮波莉姨妈刷篱笆的栅栏。一大早,他就被波莉姨妈从被窝里拎了起来。此刻,他提着石灰水,拿着长柄刷子,正无精打采地走在人行道上。

这是一段木板围成的篱笆,足有三十多米长,将近两米高。汤姆看着长长的篱笆,觉得要想把这些篱笆刷完,不亚于一项浩大的工程,顿时觉得了无兴趣了。他边叹气,边懒洋洋地将刷子浸入石灰水中,沿着篱笆的木板有气无力地刷着。

这时,正要去小镇打水的黑孩子吉姆哼着小调从汤姆身边走过。汤姆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如果能和吉姆换下工作那该多好啊!虽然,到水站打水,也是一项体力活,可是想到在水站里可以碰到很多小伙伴,可以在装水的间隔休息,和伙伴们打闹嬉戏,汤姆突然觉得打水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喂,吉姆,我去提水,你来刷篱笆如何?”

“汤姆少爷,你要知道,刷篱笆可不是我的事情。老太太已经告诫过我了,不让我帮你刷篱笆,否则她会狠狠地揍我的。她还告诉我,要我干好我的活儿。汤姆少爷,我可真的不能帮你。”吉姆摇头表示反对。

“嗨,吉姆,你不用害怕,老太太是不会打你的。她最多用手指敲敲你的脑壳罢了。要知道,那根本就不痛。”

“那也不行。汤姆少爷,老太太说到做到。她说,她会扭断我的脖子,那么她就真的会那么干。”

“吉姆,如果你帮我刷篱笆的话,我就给你白弹子。那可是一颗顶呱呱的弹子啊,连席德都没有看到过。还有,我还让你看我受伤的大拇脚趾。”

吉姆起初害怕波莉姨妈会揍他,但是最后还是经不住汤姆的引诱答应了。他接过汤姆递过来的弹子,还很仔细地弯下腰查看了汤姆那个因受伤而绑上绷带的大拇脚趾。做完这一切,还没等汤姆反应过来,他快速地提起水桶,跑了个无影无踪。

无论汤姆怎么喊,吉姆就是不停下来。汤姆只得又自己刷起栅栏来。慢慢地,街道上来往的人多了起来,汤姆平时的小玩伴们也都出来溜达了。这一切让汤姆很生气,他在内心不停地抱怨姨妈,抱怨吉姆,抱怨那些可以自由玩耍的伙伴们。还有,那些伙伴,当他们看到汤姆被惩罚刷栅栏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笑话汤姆的。

汤姆气恼极了。他从衣兜内掏出自己的财宝来——一些小玩意儿。他又为刚才收买吉姆失败的事情而懊恼了,要知道,他是多么喜欢那个白弹子啊!现在,它竟然落到了吉姆的手里。他掂量了下自己的财宝,放弃了继续收买其他孩子帮他干活的念头,因为,他心疼自己的财宝了。如何才能找到人免费地帮我干活呢?汤姆转着眼珠子想来想去。一个小主意爬进他的小脑壳。

这不,小伙伴贝恩·罗杰出现了。他一边模仿着轮船“大米苏里号”,一边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叮——咚——咚,叮——咚——咚。”

“停船,丁——零——零!”

“快,我要停船了。放下缆绳,唏——哧!唏——哧!”

贝恩·罗杰觉得自己就是一艘巨大无比的轮船。船长、水手、甚至是引擎、马达都归他管。他玩得不亦乐乎。

汤姆看着贝恩快乐地玩耍,心中非常嫉妒。但是,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故意对贝恩不理不睬。

“汤姆,你在做什么?刷栅栏吗?”

汤姆不回答。他用优美的姿势轻轻刷着这些木板,并不时地停下来欣赏自己的作品,仿佛他在进行艺术创作,仿佛他在进行一种享受。他眼角上扬,嘴巴微微翘起,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中。

贝恩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向汤姆靠过来。苹果的香味传到鼻子里,汤姆直流口水。

“汤姆,你在干活吗?我要去游泳,你去吗?”贝恩问道。

汤姆打量了一会儿贝恩,说:

“你说刷栅栏是活儿?我可不这样认为。我只知道,我干这个很开心。你要知道,全镇有那么多小孩子,可是能够有机会刷栅栏的并不多。但是,说到游泳,全镇的小孩子却都可以做。你要知道,游泳是每个小孩子都可以做的事情,可是刷栅栏就不一样了。”

汤姆说完后,又后退一步打量起自己刷过的栅栏来,仿佛那栅栏经过汤姆的粉刷后也格外好看了。贝恩露出羡慕的眼光。

“喂,汤姆,让我也刷几下,好吗?”

“不行,坚决不行。要知道这可不是每个人都做得来的。这个篱笆靠着大街,如果刷得不好,波莉姨妈会揍我的。这是一个细致活,我估计一千个孩子中,也找不到几个可以刷得让波莉姨妈满意的。”

“汤姆,我能做好。让我试试好吗?”

“不行,波莉姨妈不让别人干。当初吉姆和席德想干,姨妈都不让他们做。要知道,就是因为我聪明,所以才被选中刷篱笆的啊!”

“汤姆,我把我的苹果核给你。不,我把我的全部苹果给你。汤姆,求你了,你就让我试试好吗?我保证刷得让你和波莉姨妈满意。要知道我也是个好孩子啊!”

看着贝恩的哀求,汤姆装作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可内心里却很欢喜。他接过苹果,坐在附近树荫下的木桶上,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着贝恩在太阳下认真地刷栅栏。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了,贝恩累得不行了,于是汤姆就把刷栅栏这个神圣而光荣的使命传递给下一个伙伴。这些玩伴本来是来嘲笑汤姆的,现在却争着喊着要帮汤姆干活。汤姆看谁给的礼物多,就把活儿派给谁。

转瞬间,汤姆就成大财主了。贝恩给的苹果,早被他吃光了,不过他把苹果核留了下来。除了苹果核外,他还有十二个弹子,一把什么也开不了的钥匙,一段粉笔,两个蝌蚪,一只独眼小猫……这些都是小伙伴们为了刷栅栏而送给他的。

这段时光过得非常愉快。汤姆一边收着伙伴们的礼物,一边监督着他们干活。那些篱笆,被伙伴们认认真真地刷了三遍。可惜,石灰水没有了,这让汤姆和伙伴们都很泄气。没有了石灰水,就不能收到礼物了,而那些还没有机会刷篱笆的孩子也抱怨不停。汤姆就给他们做承诺,下个星期,让那些没有机会刷到篱笆的伙伴们,先刷篱笆。

汤姆看着刷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栅栏,心里高兴极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虽然他并不知道他发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孩子,当他们想得到某些东西而又得不到的时候,他们才会觉得东西的珍贵。而所谓工作与玩耍的区别,只是在于,工作是一件你必须去做的事情,而玩耍就是可以不干的事情。有钱人驾着豪华马车,来回驰骋,和马夫赶车来回奔波就是二者的区别。绅士们可以不必赶车的,而马夫是一定要赶车的。这就是区别。

汤姆为今天的成就而感叹了一番。他吹着口哨,一蹦一跳地跑回屋去,向波莉姨妈领赏去了。 I3gy48ZtlPk6eAg1DQKP+h+rEIy/IwBxIp65Z2dZtmWv/nniDyi5OgLwkMZxnm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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