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歌,拿着杯子,到厨房去,装作要倒水喝。然后你把我和蛋都放到窗台上。你找个借口下楼,我把蛋推下去,你接好了,再想办法将它藏起来。”
“不行,这太冒险了!万一我没接住,蛋摔地上不就摔碎了?”
“总比被你妈妈煮了当早餐强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我按爸爸说的,拿着杯子,穿过客厅,走进厨房。蛋放在灶台上,我将它抱到了窗台的边缘,把爸爸放在了蛋的旁边。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得爸爸能利用窗台的斜坡把蛋推下去,就拎着垃圾袋装作去扔垃圾。走到客厅时,我特意对妈妈说:
“妈妈,我下楼扔垃圾!”
妈妈一边接电话,一边朝我点点头。
我飞快地跑到楼下,跟电影里的特务接头似的,将手拢在嘴边,对着我们家厨房的窗户,压着嗓音说道:
“爸爸,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蛋从天而降。我万分紧张,生怕接不住,眼睛紧紧地盯着落下来的蛋,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还好,蛋不偏不倚地落到我的怀中。我紧紧地抱住蛋,吓出了一身冷汗。
爸爸把头探出来——我不禁担心爸爸不小心从窗台上栽下来。他见我抱着蛋,就放心地把头缩了回去。
我抱着蛋,东张西望,琢磨着该把蛋藏到什么地方。
这时,我们小区的居委会主任快嘴西施正一扭一扭地快步朝我这边走来。快嘴西施是我们小区的居委会主任,近四十岁的人了,长了一张俏丽的脸庞。不过,快嘴西施人如其外号,嘴又碎又快,不管什么事情,经她的大嘴巴一说,比电视传播得还快,基本上可以做到小区里尽人皆知。
这个蛋可不能让她发现了。我赶紧转过身去,把蛋放进垃圾袋里,忍着恶心,伸手抓了把垃圾将蛋盖上——幸好垃圾袋够大,装得下蛋。
快嘴西施走过来,说道:
“杨歌,你刚才抱的那个蛋好大哦!”
我装傻,问道:
“什么蛋?你是指这袋垃圾吗?”
快嘴西施用手比画着,说:
“不是,是这么大的一个蛋……”
我打断了快嘴西施的话,说:
“阿姨,您看错了吧?世界上哪有这么大的蛋?”
快嘴西施还要说什么,我搪塞道:
“阿姨,我走了,我得赶紧扔完垃圾回家做作业,不然我妈妈会批评我的!”
我一溜烟跑了。快嘴西施还在嘀咕:
“难道我真的看花眼了?也对,世界上哪有那么大的蛋啊!”
我跑到小区的小花园里,四处寻觅着藏蛋的地方。我该把蛋藏在哪里,才不会被发现?
找了半天,我都觉得不妥:放在垃圾箱里吧,会被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发现;藏长椅后面吧,可能会被过路人看到;放假山里吧,万一有小孩子到里面去藏猫猫,也会看见它……
不管放在哪里,都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不禁焦急起来:不行,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再晚回家又该挨骂了!
我把蛋放到花丛中,用树叶覆盖上。大晚上的,应该没有人跑到这里来赏花吧。
我刚进家门,妈妈正好打完电话,她问道:
“扔个垃圾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在楼下碰到小明哥哥,聊了一会儿。”
我跑进厨房,将爸爸飞快地塞进口袋里。妈妈走进来,我拧开水龙头,装作洗手。妈妈看了一下,问道:
“杨歌,那个蛋呢?”
“蛋?”我开始装糊涂。
“你是不是把蛋拿走了?”妈妈追问道。
“妈妈,我刚才下楼扔垃圾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垃圾没有多少。我要是在垃圾袋里装那么大一个蛋,你肯定早就发现了!再说了,我干吗把它扔掉呢?”
“难道它不翼而飞了?”妈妈将信将疑。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我一边做作业,一边竖着耳朵听妈妈的动静——我在等妈妈睡着了,好出去把那个蛋“偷渡”回来。
偏偏妈妈今晚特别忙,加班到很晚才进房间睡觉。我等得心急如焚,外面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了,我将爸爸装在口袋里,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打开我们家的大门,轻轻掩上。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轻手轻脚地来到小花园里。一路上,爸爸不停地问我:
“杨歌,你藏蛋的地方够不够保险啊?会不会被人发现啊?蛋不会丢了吧?”
我因此变得更加紧张。终于,来到了藏蛋的花丛。我看四下无人,忙拨开树叶……
还好,巨蛋安然无恙!我松了一口气,抱着蛋急急忙忙往家赶。
回到房间,放下蛋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紧张得浑身直冒冷汗。
爸爸绕着蛋转圈,这里摸摸,那里拍拍,然后又扛了个放大镜,研究起来。半个多小时后,爸爸郑重其事地向我宣布道:
“杨歌,这是一个恐龙蛋!”
“不会吧?恐龙灭绝好几千万年了,就算有蛋留下来,也早就成化石了。而这个蛋明显是活的,我们捡到它时,它还有点温热呢。”我表示怀疑。
“我发誓,这绝对是一个恐龙蛋,虽然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怎么能怀疑我的研究结论呢?”
爸爸愤愤不平,一副我极大地侮辱了他的样子—他最痛恨别人怀疑他的学术研究能力。
虽然我不太相信世界上还有恐龙蛋的存在,但是,我确实猜不出这个蛋到底是什么,更没有能力反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