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颗星亮着,每一棵树绿着,每一个人活着,每一首诗躺着。岁月静静的流淌,顾城在逐渐的成长,成长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蕴藏在内心深处的灵魂和思想。
顾城脑海中的想法就像是天边的云,不时地变换着,最终却能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展现在人们面前,让人称奇。
顾城小小年纪,就开启了自己在诗歌方面的性灵,这种犹如春日新生之苗的茁壮之势便再也无法阻挡。灵动的思想需要丰富的养料去贮藏,于是他开始大量地阅读父亲书房里的书籍,无论是漂洋过海,外文翻译的图书话本,还是中国古代的诗词歌赋,近代的文化典籍,韵律辞赋,都成为了他用来丰富自己头脑的养料。
顾城对于书的渴望,就好比熊对蜂蜜的渴求,蝶对花的依赖,鸟对天空的向往。在家中,如果发现顾城不见了,那么,他一定是躲在父亲高大书柜的下面,在专心的看着书。
对于诗歌的热爱,是开启一个孩童对于文学热爱的最好捷径。诗歌简短,而又美丽。从远古开始,我们的祖先就喜欢在劳作的时候,哼唱短歌,或者在他们与自己的孩子玩乐的时候,他们也会唱起美妙的歌曲。诗歌之所以美丽,就在于它不仅仅是一种文字堆叠所带来的美感,更重要的内涵在于,自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带着音乐歌唱性的本质。所以,短短几行,却总是那么的朗朗上口,犹如天籁。这感觉,让顾城觉得是那样地亲切。
沉默的顾城不喜多言,而诗歌那几字一行,数字一句的简短而又不失深邃的组合,给了顾城无限的遐想空间。在这里,顾城可以让自己的思绪任意的翱翔。每每看书看到奥妙处,总是不禁地笑出来。
顾工也是当时非常著名的作家、诗人。所以,他的藏书也算是汗牛充栋,足够小小年纪的顾城来随心所欲地阅读,他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书籍。
顾工曾经和著名作家邓友梅是同班同学,他原本就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和喜欢记叙生活的人。还记得,当顾城在西城业余文学创作组的时候,有一次他请来了父亲顾工为大家讲解文学创作,他的同事们都非常兴奋,但当顾工和顾城一起出现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顾城的父亲是名人作家顾工。这真是一件让朋友们羡慕的事情。后来,当顾城的诗歌在文坛上引起轰动,而大家都争相拜读的时候。有人曾经感叹过这样的话,“顾城是顾工最得意的杰作。”著名人士蒋子龙就曾经为顾工在纪念册上题词,“父子之诗令天下人为之瞠目”。
这样才情并茂的父子诗人,这样的一个书香之家,让人心生羡慕。父亲的才学满腹,为顾城那诗一般的灵魂提供了难得的生长养料和生活氛围。诗意的生活,让顾城的心也随着那书中的诗句此起彼伏。诗的柔美,让顾城的外在趋于平静,却给了顾城一颗澎湃的心。而诗歌,变成了一口泉眼,让人们可以感受到顾城内心的清冽。
生活,需要的是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对于顾城而言,这样精彩纷呈的世界,让心性敏感的他目不暇接。也许在别人眼中,年幼的顾城,是一个沉默寡语的小孩,有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淡淡的忧伤。这伤感,好似那吹拂江南细柳的清风,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也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在大自然中奔跑的顾城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他执着地关注着眼前所谓的大人们不屑于去关注的小虫小花,凝视那些看似弱小的生命。无论是河中游动的小鱼小虾,还是花丛中纷飞的蝴蝶蜜蜂,这一切都是顾城所关注的对象。顾城可以蹲在那里看着正在忙碌的蚂蚁,一看就是一整天。这时候,在顾城的眼中,此时的小蚂蚁,已经不是一般的生命,那是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只属于自己的梦幻般的童话故事。而这每一位主角,都是丰富自己童心世界的小生灵。
在顾城的心中,这些灵动的小生命以及阳光,花草,雨露,松塔……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组合成为一幅幅无限魅力的画卷,时时刻刻在顾城的心中上演,上演着只属于自己的梦幻般的童话故事。
顾城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这让他的内心极其丰富,也给了顾城多于同龄人的感悟。以至于小小年纪的他,总是缺少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外在活泼。多半的时候,顾城是沉默寡言的,更多的时候是在一个角落去关注着世界的一切,亦或是躲在父亲的书柜旁,专心的捧着一本厚重的书,在那津津有味地品读。也许这不同寻常的举动,早已注定了顾城在未来那不同凡响的生命历程。
沉默的顾城,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为自己打造了一座童话的世界。他向往,他追求,他坚信。这样的童话世界,在这个现实社会之中,是存在的。将来有一天,顾城希望自己也能够生活在那样一个童话世界当中。在那里,无论是小蚂蚁,还是不知名的小花,亦或是小树苗,都可以快乐地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生活。孩子们都是快乐的,幸福的眼睛,没有眼泪。
顾城自嘲,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邻居家有两个小孩,每天在一起嬉戏打闹,顾城走过来,两个孩子停止打闹,静静地看着他从眼前走过去。在这两个孩子的眼中,顾城是一个古怪的人,从来不和自己玩耍,也从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他们不能理解,也许以后也不能。顾城的内心之中,到底住着怎样的精魂。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面朝着坚实的大地,顾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对这个世界的观察之中。顾城每天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土地之上匆匆行走的人们,看着这土地上所承载的一切,厚重的土壤让人们倍感压抑,但心思敏感的顾城,却渴望着,在大地之上画满窗子,让终日低头绝望的人,看见光明,看见希望。
没有人能真正懂得在顾城写出这句话之后,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那本应该是朝气蓬勃的童真年代,顾城却偏偏渗漏出一丝丝哀伤的思绪。也许是对现实世界中,那些小生命的怜惜,世界多变,弱小的生命如何承受这无法预测的变故。梦幻里的童话故事总是拥有完满的结局,但现实却又总是如此的现实。沉溺在美好童话故事般的世界中的顾城,只能被这冷酷的现实给强硬的拖拽回来。也许年幼的顾城挣扎过、拼争过,但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顾城透过大地的窗子,用不同的视角,去看世界。他用心去感受,去聆听自然带给自己的无限思路和感悟。有时候顾工觉得,儿子已经用他的头脑,建造了一个世界,那里是一个秘密天堂。
对于顾工而言,年幼的儿子不时写出的小诗,让他引以为傲的同时,又有一丝无法抑制的哀伤。因为那一句句精妙的话句,时常渗透出与顾城年龄极不相符的情愫哀伤和内心思想的挣扎。本该是童真的年代,为什么会有这般感触?
细腻的心思,让年幼的孩子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感知,以至于甚至发现了在美好和谐的生活下面,那所隐藏的无尽的哀愁和曲折。也许,年幼顾城的哀思,便来自于这细微之处的感伤。
在父亲的书房,顾城可以有机会去撒欢地阅读自己喜欢的书籍。父亲的书,为顾城所生活的大地,画满了窗子。光明透过这窗子,照得孩童的世界通亮通亮的。透过这窗,顾城也可以看到更加广阔的天地。
优秀的基因是可以遗传的,也许对于文化的热爱也是可以遗传的。父亲的书柜是年幼的顾城最喜欢的角落,对于顾城而言,这小小的角落就是一个丰富多彩的广阔世界。
顾城在这一本本书的世界当中,自由的奔跑着,忘我的遨游。
要想真正的成为一个诗人,还需要有一份对生活的敏感和关注。顾城在这一点上,不仅继承了父亲的细腻,还获得了上天赠予的禀赋。两相结合,才有了我们这个时代里,罕见的一位童话诗人。冥冥之中注定的故事,让人本能的朝着那个方向走着,不能回头,不想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