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曾有一联自修自惕的箴言,联云:“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莫问收获,但务耕耘。”这副联语表达了他那种圣贤之心和“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的怀抱。尽管世人对曾国藩的所作所为褒贬不一,但其慈和与忍让的做人态度以及一份“烈士多悲心”,则为后人所敬仰。
曾国藩能够有一番作为,很大程度上在于其高尚的志趣,尤其是曾国藩关于“内圣外王”的高尚志趣,更是为人们所称道。
“内圣外王”的观点不仅给当时的读书人指出了一条明路,同时也对后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正是基于“内圣外王”的为人处世之道,曾国藩才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也正因有此人生思想的指导,他才能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巅峰,成就一番伟业。
那么,何谓“内圣外王”呢?答案很简单。分而言之,所谓“内圣”,就是成就自己;所谓“外王”,则是成就外物,也就是济民利物。
不过,20岁前,曾国藩胸中并没有“内圣外王”的高尚志趣。道光十年,其父觉得自己的才学不及儿子,自己所知的也教完了,就把曾国藩送到衡阳汪觉鹿先生处学习。在那里,曾国藩眼界大开。
后来,曾国藩回到本县涟滨书院就读,得到师长刘元堂先生的指点,使得他的思想得到了很大的启发。他毅然将自己原来的字“伯涵”改为“涤生”,按照他自己的解释,“涤”就是“涤其旧污之染”,“生”即“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曾国藩改字“涤生”,既是自勉之意,也表明自己期望告别旧我、走向新生之意。就在这时,他给自己写下了那条著名的座右铭:“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莫问收获,但务耕耘。”
自此以后,曾国藩常以这一座右铭自勉,并逐渐形成了高尚的志趣。
曾国藩经常自比为汉兴之初的李斯、陈平,汉末的“布衣之相”诸葛亮等,梦想“夜半霹雳从天降”,将他这个生长在僻静山乡的巨才伟人振拔出来,成为国家的栋梁。
对此,他并不以为是幻想,而是十分自信地在诗中表示:“荡荡青天不可上,天门双螭势吞象。豺狼虎豹守九关,厉齿磨牙谁敢仰?群乌哑哑叫紫宸,惜哉翅短难长往。一朝孤凤鸣云中,震断九州无凡乡。”
从这首诗中,我们可以看出,那时的曾国藩已经具有远大的志向了,更为重要的是,他是那么自信,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如同云中展翅翱翔的孤凤一样,一鸣则引来九州的震动。
自古以来,人们用来自勉的方式各有不同,但是读书人的目的不外乎就是跻身仕途、发家致富、陶冶性情、消遣自娱等,因此,古人曰:“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但曾国藩却不是以此来自勉,更没有以做官、发财为目的,而是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高尚志趣来勉励自己。
在给诸弟的信中,曾国藩说:“吾辈读书,只有两事:一者进德之事,讲求乎诚正修齐之道,以图无忝所生;一者修业之事,操习乎记诵词章之述,以图自卫其身。”一方面,他认为读书是为了提高品德情操,增长知识才干,使自己成为“贤人”、“君子”以至“圣人”;另一方面,则继承“经世致用”之说,认为读书大可报国为民,小可修业谋生。
凭着追慕圣贤、报国为民的人生追求,曾国藩反对为一体之屈伸、一家之饥饱而读书,他表示:“明德新民止于至善,皆我分内事也。若读书不能体贴到身上去,谓此三项,与我身毫不相涉,则读书何用?”可谓读书、做人的真知灼见。
然而时至今日,还有不少人读书只是为了混一纸文凭或混个官做。这些把读书当成时髦或装饰的人,是很难有所成就的。为一体之屈伸而读书者,虽有所成,但只会小;为民为报国而读书者,虽路途远,但必将能成其大、立其功。
在高尚的思想追求下,充满信心与豪气的自勉,让曾国藩时刻不忘进德修身。他为官清正无私,为将机智沉稳,为父为兄更是严于律亲。凭着一腔谦和内敛,把自己的、别人的狂傲之气压得严严实实。这种严格修身的做法,使曾国藩逐渐达到了内圣外王的人格高度。
正是抱着这种“不为圣贤,便为禽兽”的志趣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本人生信条,曾国藩才从一名“朝为田舍郎”成为一名“暮登天子堂”,再到一名“中兴以来,士人而已”的封疆大吏,成就了他非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