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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

“真-的,卡-雷尔,今天-下-午,我们必须拜-访-几-家。”卡蒂尤·范劳慢悠悠地说。

卡雷尔表示同意,因为这是拜访日。

“去哪里?”他问。

她说了一两个熟人的名字。

“然后,我们还-必须去鲁伊范纳尔舅舅舅妈家,轮到他们了……然后,卡雷-尔,去你妹-妹家,去康斯坦丝家……”

“我们等范德韦尔克到了再去不好吗?要不然,我们还得去一趟。”

“我认为,那样不太友-好……等范德韦尔克来……要知道,妈妈已经给我们树立了榜样,卡雷-尔。”

“那,卡蒂尤,你自己先去好不好?我以后再去拜访范德韦尔克。或者,你看我是不是应该等范德韦尔克来看我?”

“我们别这么斤-斤-计-较了吧,”卡蒂尤宽厚地说。“那样好像我们不太友-好……你最-好今-天跟我一起去,卡雷尔。”

于是,他们决定下午一起去看康斯坦丝。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时候,门铃响了,阿道菲娜来了。

“真讨-厌,”卡蒂尤想,“现在,马车不-得-不-等了。”

天在下雨,也就是说,车篷会湿。马是租的,车夫也不需要考虑:他是人,淋湿没事。

“呀,阿道-菲娜!你来了,真好……”

“我看见你们的马车停在门口……你们要出去吗?”

“是的,现-在,去拜访一家……或两家……”

“我也是。别让我耽误了你们。我今天下午要去康斯坦丝家。”

“我们也要去。”

“噢,是吗?其实,我宁愿等着她来看我。”

“噢,”卡蒂尤说,“这么斤-斤-计-较,显得我们不太友-好似的。你说呢,阿道菲娜?请坐。”

阿道菲娜坐下了。因为她正在拜访卡雷尔和卡蒂尤,如果不坐下,这次拜访就没完成,就不能算是一次拜访。或许,卡雷尔和卡蒂尤敦促阿道菲娜坐下也是这个原因——不然的话,她不得不改天再来。

他们都坐下了:哥哥,妹妹,嫂子。外面,大雨如注,马车篷被淋得闪闪发光。卡蒂尤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透过窗帘注视着每一滴雨水。常见的客厅聊天开始了:

“这天-气真糟糕,是吧,阿道菲娜?”

“糟透了。”

阿道菲娜身材瘦削,棱角分明,心怀忌妒,衣不称身。卡雷尔和卡蒂尤讲究吃喝,生活舒适,膀大腰圆,富态、华贵而体面,显现了富有而安逸的生活——卡雷尔穿着粗呢厚大衣;卡蒂尤穿着昂贵的丝绸连衣裙和饰有毛皮的昂贵夹克,戴着一顶昂贵的羽饰丝绒帽,罩着她那粉白的满月脸。在他们身边,阿道菲娜显得寒酸,脾气暴躁,自命不凡。她的服装材质与卡蒂尤那价格昂贵明显露富的服饰无法相比。不过,阿道菲娜也有炫耀时尚与优雅的虚荣。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过时的长围巾,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已经不卷了,像老鼠尾巴似的垂在有柔软面纱的一顶破旧小帽子下。阿道菲娜似乎感觉到了这一点,忌妒地说:

“我懒得在这可恶的雨中穿好衣服。”

卡蒂尤故意看看外面的马车。

“这么说,你也-要去康-斯坦丝家?”

“是的,范德韦尔克什么时候到?萨兹玛要等范德韦尔克来了再去……”

“你看吧?”卡雷尔对卡蒂尤说。

“哦?”卡蒂尤的话音拖的比以往更长,问道,“萨-兹玛要一-直-等-到范德韦尔-克来吗?哦,我让卡雷尔和我一起去,因为,也-许,那样显得不太-友-好……阿道菲娜,你怎么看康斯-坦丝?卡雷尔认为他妹妹变-化太大了,太-大了……”

“是的,她变了。她已经老了,很老了。”阿道菲娜说。其实,她自己比康斯坦丝小4岁,却显得更老。

“哎呀,我不知道!”卡雷尔试图保护妹妹说,“你绝对看不出她42岁……”

“哦,她42岁了?”卡蒂尤慢声问道。

“告诉你我怎么想的吧。”阿道菲娜说,“我认为,康斯坦丝看上去一点都不高雅。”

在心怀羡慕与忌妒时,阿道菲娜说的话通常与内心所想正好相反。

“一点都不高雅!”她神气活现地重复道,“她做头发的方式,她的那些戒指中有某种东西,我说不好,好像有某种不太体面的东西……”

“是的,有些外国味,”卡雷尔找到一个借口,弱弱地说。

“我认为,”卡蒂尤说,“康斯-坦丝身上有种相当不正经的东西……”

“噢,”阿道菲娜说,“正经不是她的优点呀!”

“从来不是,”卡雷尔也咧嘴笑了。

“要是她还留在布鲁塞尔多好!”阿道菲娜突然愤怒地说。

“啊!”卡蒂尔瞪着猫头鹰似的大眼睛说,“你也这么想?”

“是的,你呢?”

“我们都这么想,真-的,”卡蒂尤慢悠悠地说,高兴得忘了等在雨中的马车。

“是的,”阿道菲娜坚定地说,“我们和那样的姐妹能有什么关系?”

“一个不适合见任何人的人,”卡雷尔小声抱怨。

“哎呀,亲爱的!”卡蒂尤抱怨地问阿道菲娜,“你也这么想吗?”

“而且,”阿道菲娜说,“记住我的话,你会看到,她满是虚荣做作。你知道那种事。”她忌妒地挥着手,“社交……爱出风头……或许,甚至进宫。”

“不是吧!”卡蒂尤慢悠悠地说,“当-然了,实际上康斯坦丝有太多的机智。”

“我可不太肯定!”卡雷尔嘀咕道。

与贝莎和康斯坦丝不同,阿道菲娜没有被引荐入宫,因为康斯坦丝结婚以后,范劳爸爸和妈妈感觉自己老了,也累了,想过比较平静的生活。为此,她永远不能原谅他们。

“不是吧!”卡蒂尤低沉地说,“可是,阿道-菲娜,你是那么合格、那么优秀的荷-兰妻子和母-亲。我经-常这么对卡-雷尔说。”

阿道菲娜显得受宠若惊。

“是的,不过,”卡雷尔找借口说,“你没必要从康斯坦丝身上看到她从来没有的东西。第一次结婚后,她就直接去罗马了。”

“那些宫廷圈子总是很放荡。”阿道菲娜强调说。

卡蒂尤紧扣肥胖的双手,尖声道,“于是,在罗马,就发-生了那种事!”

阿道菲娜站起来——她的拜访完成了。她还有很多话要说,比方,贝莎强迫女儿埃米莉和范·雷文订婚的方式。可是,天晚了,她走了。卡雷尔和卡蒂尤直奔马……

“噢,天-哪!”卡蒂尤吃惊地说,“马车那么湿啦!”

他们动身开始他们的拜访之行。首先,他们去看鲁伊范纳尔家人。卡雷尔按响门铃,遗憾的是鲁伊范纳尔舅舅舅妈出门了。于是,他们留下名片。卡蒂尤看了看自己列的名单,下一站去范劳夫人的老朋友范弗里斯特因家。她在家。这是一个干瘪的小老太太,脾气不好,总爱留意新闻。

“很高兴见到你,卡蒂尤。范劳,请坐。呃,听说康斯坦丝回来了。”

“是-的,”卡蒂尤慢悠悠地说,“对我们来说,非-常不愉-快。”

“康斯坦丝怎么样?”

“哦,她很好。”卡雷尔随口道。

“你知道,夫人,”卡蒂尤低沉地说,“她是卡雷尔的妹-妹,不是吗?”

“这么说,你们都接受她了?”

“是的,因为妈妈,你明白的。”

“贝莎也接受了?”

“是-是-的,贝-莎也接受了。”

“你们认为,她还会进宫吗?”

“嗯,阿道菲-娜说,她一定会再进宫。”

“我认为康斯坦丝错了。”老妇人很想探听一点丑闻,尖刻而过分好奇地说。“贝莎的埃米莉不久就要结婚了。”

“是-啊。阿道菲-娜的小弗洛尔也要结婚了。”

“我听说,埃米莉的嫁妆非常华丽。”老妇人说,“我猜,小弗洛尔的嫁妆不会差很多吧?”

“没那么好,”卡蒂尤慢吞吞地说,“也很不-错了。这天-气真糟糕,女-士!走吧,卡-雷尔,我们必须接-着……”

他们又上了马车。接下来拜访卡蒂尤的堂亲伊克斯特拉夫妇。

“你好,皮-特?你好,安-娜?”

“你好,卡蒂尤?你好,卡雷尔?呃,康斯坦丝回来了?”

“是的。你怎么看-这件事?到-处都有人说,她要-进宫。”

“噢!”

“荒谬!”

“是的,阿道-菲娜这么说……范弗里-斯特因也这么说。”

“有那样的过去,范德韦尔克夫人真是疯了!”

“也许想进宫的是她丈夫。”

“嗯,肯定是她丈夫想去。”

“她看上去怎么样?”

“噢,还-好!当然了,她是卡-雷尔的妹妹,不过,我认为她并不那-么-高雅。”

“哎,嘿,我认为她相当聪明!”卡雷尔有点生气地粗声说。

“噢,卡-雷尔!嗨,聪明,随你怎么说,不过并不是我说的好品-味。”

“我猜,很有外国味吧?”安娜·伊克斯特拉问。

“是-的。戴那么多戒指,我不喜欢。还有她的头发——全是卷和波浪,完全鼓起来了。太可笑了……因为她的头发很白了,你知道……”

“啊,真的!”

“是的。天气真糟糕,安-娜……卡-雷尔,我们该去下一家了。”

“去哪里?”卡雷尔气冲冲地问。

“范雷文家。”

“噢,不!”卡雷尔咕哝道,“天在下雨……可我不得不一次次下车,去按门铃。”

“你们没有仆人吗?”安娜假装不知道地问。

“哎呀,接下来去哪儿?”卡雷尔咕哝道,“仆人,真是!”

“卡-雷尔,这样的话,我们直接去康斯坦丝家吧。”

“哦,你们要去范德韦尔克夫人家吗?”

“是的,今天,我们真-得去拜-访她了……”

“唉,那就走吧!”卡雷尔气冲冲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躁。

他们驱车前往德印第斯宾馆。门房让他们在大厅等了一会儿,然后带他们上楼。

“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康斯坦丝说。她是真的很高兴。“在这么恶劣的天气!可是,你们看,你们只能到我的卧室。我没有起居室,客厅那么单调。真的,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她重复道,“而且在这样的雨天!阿德里安!”

“来了,妈妈!”

“卡雷尔舅舅和卡蒂尤舅妈来了。”

她招呼儿子从他的房间过来。她幸福地微笑着,开心地看着哥哥嫂子的脸,渴望看到亲人的同情,尽管以前不认识卡蒂尤。

“啊,这是你的儿子,康斯-坦丝?嘿,他是个大男孩!”

“您好,舅妈?您好,舅舅?”小家伙有点冷漠,傲慢地说。

“他像他父亲吗?”卡雷尔问。

“是的。”康斯坦丝极不情愿地说。

卡雷尔和卡蒂尤打量阿德里安。男孩笔直地站在他们面前,一个非常英俊的小家伙。他肯定像他父亲。他有范德韦尔克的所有特征——他的圆脑袋,他短而软的卷发。十三岁,这个年龄的其他男孩个头窜高,显得笨手笨脚,而他个子不高,身材匀称,肩膀宽厚健壮,发育的相当全面。他身穿蓝色哔叽夹克,举手投足都体现出泰然自若的男子气概,这在那么小的男孩子身上很不寻常。他努力表现得礼貌,却无法掩饰对陌生舅舅舅妈的不信任。他紧闭小嘴,严肃而冷漠地瞪着深蓝色的眼睛。

康斯坦丝请哥哥嫂子坐下。

“这里乱糟糟的,请原谅。”她笑着说,“我趁着雨天在整理行李。”

卡蒂尤快速扫了一眼四周:椅子和挂钩上搭着裙子,桌子上放着几顶帽子。

“噢,康斯-坦丝!”卡蒂尤说。她感觉就那样叫“康斯坦丝”有点无礼——康斯坦丝嫁给德斯塔弗雷之后,她才嫁给卡雷尔,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个小姑子——她应该称“女士”。“哎呀,康斯-坦丝,你有那么多衣服!”

“你这样想吗?东西放在箱子里都糟蹋了。”

“我没有那么多连衣裙,是吧,卡雷尔?不过,我的衣服真-的很漂亮。当然,你的也很漂亮,康斯-坦丝。我确-实喜欢好衣服……只是,这么多蕾丝让我烦……贝莎穿的也很得体……可是,阿道菲娜……嗨,她总是那个怪样子!”

“是吗?”康斯坦丝问,“她不得不考虑东西的花费,不是吗?”

“我每年只买两条裙-子;不过,它们真-的很漂亮。”

“范德韦尔克很快就会到这里吗?”卡雷尔问。

“星期二。然后,我们就要找房子了。回到海牙,和你们大家在一起,我真的非常高兴。我每天都去看妈妈。昨天,我去贝莎家了。热闹的一家子,不是吗?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为婚礼进行各种彩排呢。我还去了杰瑞特家,艾德琳很可爱。哎呀,我笑得多开心,我笑得多开心啊!那么多孩子!我还无法一一认出他们。那个金发小女人带着那个金发小队伍,多么迷人,多么可爱!今年夏天,她又要生孩子了!多琳也非常可爱……哎呀,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见到你们大家我多开心!我们是一个大家族,海牙的生活多热闹啊……看看贝莎……杰瑞特和艾德琳也在为他们的小队伍忙碌着……我真希望再融入你们中间。我那么久没见到你们大家了!啊,我不想强求什么!妈妈到布鲁塞尔看过我两次。可是,我的兄弟姐妹……不,这是你们不好!不过,我想过一定会这样!事情本该如此!你们不可能非常尊重我,你们不得不和我脱离关系,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忍受折磨那么多年!我一直找不到说话的人,除了他,我的宝贝儿子!艾迪,妈妈不对,是吧,总是和你说话?可是,我无法和亨利——范德韦尔克说话。噢,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相当好的朋友!我无法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我极其想念海牙,想念我的家人,想念我曾经认识的人,想念你们大家,想念一切!我经常给妈妈写信。妈妈告诉我所有新闻,给我寄我的宝贝外甥外甥女和侄子侄女的照片。可是,现在见到你们所有人,我的脑袋晕了。我们家有这么多人。我想,像我们这么大的家庭不多。贝莎自己就有一个大家庭了……想想贝莎当奶奶的样子!真可怕,我们多老了!我都42岁了!噢,我不可能继续在布鲁塞尔生活了!我们在那里没熟人了——我们的朋友都散了,离开了。范德韦尔克也开始想念荷兰,因为艾迪,也因为他自己。艾迪的荷兰语说的很流利,我一直让他坚持说下去。也许,他的口音有点佛兰德味。你说呢,艾迪?我们家原来有个佛兰德仆人……噢,我要告诉你们的事太多了!”她开心地笑着。“没什么意思,呵呵,可是,我觉得我必须告诉你们一切,和你们,和你们大家,和我的兄弟、我的姐妹们聊、聊、聊!”她突然站起来。“卡雷尔,你还记得吧,在东印度,我们经常在河边,在宫殿后面的河边玩。你、我和杰瑞特,我们是怎样在那些巨大的圆石上行走的?我们三个人总在一起玩。是的,那时候,贝莎结婚一两年了,而我们还是孩子。贝莎有50了吗?她头发很白了!我自己的头发也变白了!亲爱的贝莎!还有路易斯和格特鲁德,他们死在茂物……你还记得吗,卡雷尔?我们三个总在一起!你经常背我过河。我们多调皮呀!那时,我十三、四岁……在东印度的生活真有意思。第二年,我穿上长连衣裙,出席舞会了……我觉得一切都令人愉快,所有那些富丽堂皇的排场、侍从武官、无论我们去哪里都会响起的国歌。我曾经想象他们是在为我——总督的小女儿演奏!是的,范纳格尔当时在三堡垄港市法院。贝莎一次都没出席……唉,现在,没有了,我的虚荣!让你们看到一个人如何变化了。你们也变了,卡雷尔,你变得如此稳重,如此尊贵。真遗憾,你不再是市长了。你适合当市长,卡雷尔!”

康斯坦丝试图说的轻松一点,突然感觉谈自己谈的太多,太放任自己了。卡雷尔和卡蒂尤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可是,她喜欢他们,卡雷尔不是她的哥哥吗?在她童年的记忆里,他的地位始终和杰瑞特一样。虽然卡蒂尤有一双大大的圆眼睛,脸上没有表现出同情,但是她不是卡雷尔的妻子吗?他们不是她如此思念的家族成员吗?过于冲动的倾诉之后,她努力开个玩笑。可是她突然发现,这样也不合适。毕竟,嫁给德斯塔弗雷以后,她已经20年没见过哥哥。她感觉,他们彼此已经完全成了陌生人。她感觉,她根本不认识卡蒂尤。因而,卡雷尔和卡蒂尤是她的哥哥和嫂子,也是陌生人。这是她所不希望的——她希望争取他们所有人,争取整个家族,她希望感受到他们大家对她的热情和宽容……她谈到妈妈,谈到星期天晚会,谈到妈妈对家人的狂热爱护。在布鲁塞尔那些孤独沉闷的岁月,她自己的那种狂热也在日益增强,现在,这种感受更加强烈。她向他们征求在海牙找房子的建议。

“你最好咨询房产中介,”卡雷尔说,“附近就有一位,他了解所有要出租的房子。”

“想找到合适的房子很难,”康斯坦丝说,“在布鲁塞尔,我们有一套漂亮的公寓。我真的更喜欢公寓,不太喜欢一幢房子。可是,荷兰没有。”

“噢,康斯-坦丝!”卡蒂尤睁大眼睛说,“你不觉得公寓非-常憋-屈吗?”

“不觉得呀。我喜欢什么都在一层楼。我不太喜欢女仆楼上楼下跑。”

“是的,可是,住所必须保持干净。”

“嗯,是的……只是,国外公寓的门铃不像荷兰人家前门门铃那样响个不停。厨子早上去市场……”

“她要买所有-东西吗?”

“她要买够几天用的东西:蔬菜,鸡蛋,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你把这事交给厨子?”

“嗯,是的!想象一下,如果我不交给她,”康斯坦丝笑着说,“她简直无法理解!我只是经常吩咐她几句。”

“咳,我必须说,我认为那根本不是合-适的管家方式!你怎么看,卡雷尔?”

“那是那个国家的方式。”卡雷尔粗声道,“你是否考虑在某个新区找房子,比如,道诺德。”

“我更喜欢住在离你们大家不太远的地方。”

“亲爱的康斯-坦丝!”卡蒂尤笑容满面地说,“我们大家都住在离彼-此多少有点距离的地方!”

有人敲门,门房把阿道菲娜领进来。

“啊,阿道菲娜!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而且我们今晚又要在妈妈家相聚了。你是个好妹妹。”她吻一下阿道菲娜说,“这是我的儿子。有一天,我带他去看你,可是你出门了。”

“您好,姨妈?”艾迪呆板地说。

“家里很乱,请原谅,阿道菲娜。我刚打开箱子。”

“我们真-的该走-了,卡-雷尔。”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

“是的,雨-下这么大,马车越来越湿-了。”

“康斯坦丝,”卡雷尔说,“你是说,范德韦尔克星期二到吗?”

“我希望如此。”

“哦,请代我向他致以亲切的问候……你可以把我的名片给他吗?太好了。”

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案一角。康斯坦丝一时困惑地看着他。有那么一两秒,她说不出话来,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自己曾经接受教育,按照一丝不苟的留名片规则生活。可是,她不理解,内兄给妹夫留名片,怎么可以在妹夫没到之前,而且是在妹妹卧室拜访期间,在她的箱子敞开,一片混乱之中。不过,离开荷兰和海牙那么长时间了,她不希望流露出自己的不理解。更重要的是,作为世故的女人,她不希望流露自己的想法——卡雷尔留名片的表现不仅过于死板,而且非常庸俗。

她温和地笑着说:

“谢谢你,卡雷尔。范德韦尔克会非常感激你的拜访。”

康斯坦丝的声音显得友好而自然。卡雷尔和卡蒂尤都没听出她在控制自己,像在罗马,在那充满阴谋和掩饰妒忌的外交沙龙,她不得不时时控制自己一样。

上车后,卡蒂尤说:

“你那样留名片,很聪-明,卡雷尔……”

“是啊,我认为那种方式最好。”卡雷尔端着市长的架子说。 xHjfXXGF6svlbLwHJYItDxheQJqkyhu5z5r5FRqZJ5aqk4JrACnAaW2RyX1Unxv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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