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简历】李念,北京中视格瑞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创始人,自主研发无人机影视航拍技术。2009年就读于中国传媒大学电视与新闻学院广播电视编导专业。2011年带着无人机影视航拍的想法参加“挑战杯”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项目,次年成功研制出第一架航拍飞机。
2012年,李念参加中国传媒大学首批文化产业孵化器项目并成为第一批“入孵”团队之一,建立以无人机影视航拍为主要业务的传媒公司——北京中视格瑞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公司的第一笔业务是为中央电视台大型音乐类真人秀《梦想合唱团》拍摄宣传片航拍镜头。
【人生格言】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寄语母校】感谢广院,四年时间让我找到了自己的方向。祝福母校永远是怀揣传媒梦想年轻人的出发第一站!
2013年夏天,李念大四,在这个毕业求职的躁动时节,他已经拿到了工商局的营业执照,稳妥地开起自己的公司,以无人机影视航拍为主要业务。
这年6月,他接受了几家媒体采访,代表一部分勇于创业的年轻人讲述自己的故事。大部分报道说起他与无人机的起源,都会提到他为女朋友贾雪纯送生日礼物的这段经历。这是属于一个航模爱好者的浪漫,当女生在教室自习时,敲敲她的窗户,窗外悬停着一架小飞机,飞机下挂着一只一米多长的毛绒玩具熊,如同电影中的温柔桥段。但是李念只是把这个创业过程中的浪漫元素当作一个简单的插曲,他说,自己从小玩航模,很早就有了制作航拍飞行器的想法,送礼物只是一个推动这个想法的导火索。
大二时,李念向学校申请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项目,那时的作品是日后航拍无人机的雏形,外型上仍然更像航模飞机。他为这个飞行器的制作申请了两万元经费,但项目立项通过后,他只能拿到一万元。
经费削减了一半,但项目依旧要完成,他自己添了几千块钱买零件,但这仍不足以支撑他做出一架合格的飞行器。试飞时,由于存在很多技术问题,飞机刚刚起飞就掉了下来。他没有更多的资金为摔坏的飞机做修复和调试,这个项目只好草草作罢。
尽管飞行器没有成形,但这个念头一直没有被李念放弃。2012年春天,他再次进行了制作尝试,这也是计划要为女友送上生日礼物的那架飞机。
记者: 很多报道中都提到,你最早设计无人机是因为要给女朋友送礼物,是这样吗?
李念: 当时的确有这个想法,这件事情是一个导火索。我从小喜欢玩航模,大学期间帮人拍片子赚了一点钱之后,想满足一下自己在这方面的爱好,做一个小模型。但是光做出模型来没有什么用处,就打算用它来送东西。后来做出来之后,发现它可以把很小的摄像头带上去,在宿舍楼下飞了一圈,拍了点东西,感觉还不错。礼物这事儿就给忘了,后来才补的。
记者 :带了一个什么样的摄像头上去?是卡片机么?
李念: 一开始还没到那个程度。装的是从监控摄像机里拆出来的一个裸板,后面是裸的电路板,前面有一个小镜头。它没法录像,只能实时地看效果,存不下来,就等于一个CCD加一个镜头。当时在地面接收到图像,看了一下,虽然说画面很抖,很不清楚,但是感觉特别好,这种拍摄的角度很有冲击力。然后我就想,下一次我能不能挂一个大一点的摄像头。后来再做,挂的就是手机了,把我自己的手机粘到上面。再后来才是卡片机,然后微单、单反这样一路做下来。一旦这件事情勾起你的欲望之后,就想要继续尝试,就像拍片子一样,当你拍出一个作品之后,就会想下一个作品怎么样才能再拍得更好一些。
记者: 这些全都是自己动手做的?
李念: 对,全是自己做的,所有零件都是淘宝买的。那时候还是属于零件拼装的阶段,买的都是现成的零件,我只要装到一起去就可以。这是比较原始的阶段,大概持续了三四个月。第二个阶段很大程度上就是自己设计飞机了。我有了一些自己的需求,比方说飞机做多大的,放什么样的电机,用哪家的飞行控制系统,下面怎么装云台等等。所以我就要根据这一系列的要求和周边的组件去设计机器整体的布局。
记者: 这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的?需要很专业的知识吧?
李念: 2012年暑假的时候吧,七八月份。其实没什么,这个东西也没什么特别高深的内容。图纸就用CAD画,我上初中的时候就自己学过这个软件,画的是学校的平面图。
记者: 初中的时候就自己学这种软件?
李念: 就是玩,爱好这个。画的图就像建筑工地用的那种规划图,或者是家里面装修的时候用的平面布置图。这种图大同小异,了解基本原理是可以用来画飞机的。画完之后自己雕了一套,在家里面拿雕刻机做。一开始用的还不是碳纤维,碳纤维的板子特别贵,刻坏了会很心疼,就拿玻璃纤维的板子刻了一套,用了一下感觉还不错。后来就在这个基础上一点点地改。
记者: 在央视《幸福账单》节目中,你说你把大三一年的学费都搭进去做飞机,是这样吗?
李念: 对,就是做第二架飞机的时候。当我做完第一个带着小摄像头的飞机之后,画板子做的这架飞机花了很多钱。九月份要交学费了,大概七八月份的时候我把钱都花在飞机上了。
记者: 家里面知道这件事么?有没有生气?
李念: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我找他们要学费的时候,告诉他们我把钱用来做飞机了,因为我计划毕业之后要干这行,所以他们还是支持的。
试飞成功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也诱发了更大的兴趣,让李念决定在航拍领域进行更多的尝试,甚至将其作为未来的发展方向。
2012年夏天,中国传媒大学文化产业孵化器项目初次创设,项目鼓励学校师生自主创业,提供资质代理、创业指导、投融资等多项扶持。李念带着第二代飞行器参加评审,顺利获得第一批“入孵”的资格。在一系列申报、审批的流程之后,2013年4月,北京中视格瑞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正式在中国传媒大学文化创意园挂牌成立。
记者: 如果没有这个孵化项目,会和现在的状态有差别吗?
李念: 那我可能就不知道在哪儿干什么了。当时有做航拍的想法,但是也没有想着要创业,刚好学校有这个项目,才成立了公司,这个项目起到了推动作用吧。如果没有这个项目,就是自己租房子了,不一定是做公司,可能是成立工作室,也许还是做航拍,也可能会做别的事情。
记者: 把航拍从个人兴趣发展到创业,你觉得这之间的差别有多大?
李念 :对一个团队来说,如果是在学校做一个项目,那就考虑这个功课怎么完成。就像我们大二的时候参加大学生实践创新项目,立项之后考虑怎么结项就可以了,不会考虑后续的事情。这个阶段我们更多地理解为“创客”:把一个想法用你的智慧、能力实现出来,只是做一个项目而已,这个项目可以用来展示,但没有走到实际应用的地步。但是现在要把这个项目拿来做公司,变成“创业”,就要考虑公司的运营和营收,更多的时候想的就是市场这方面,这就是两个阶段。我有一个特别好的作品,卖不出去也没有用。第一步,别人不知道就是没有意义的;第二步,别人都知道了,但是没有人买也没有意义。比方说现在大家都知道航拍,但是没有人知道你做航拍,这是零。飞机做得再稳定,负载再大,航拍拍得特别好,大家都认可,但是没有人找你拍,也是零。我们现阶段就是考虑怎么把我们觉得比较好的东西跟市场对接,这是目前核心的目标。做公司无关乎学生时代那种精神上的理想、梦想,它是现实的,是你怎么实现自己一个阶段的目标的过程,而且这个过程往往很艰难,又很容易因为一点点失误而走不下去。每一个毕业生都要考虑到这点。
记者: 现在公司成立一年了,你觉得走上正轨了吗?
李念: 算是吧,我觉得公司成立三四个月就基本走上正轨了。我们现在基本上比较规范了,走两条线:一方面是拍摄,对镜头的把握,对飞行路线的掌握,还包括场面调度等,我们在不断地提高,从每一次拍摄中磨合;另一方面对飞机不断地修正,让它更便捷,镜头完成的质量更高。
记者: 一直到现在都在不断地改?
李念: 对,一直都在改。可能每一代看着都是这个原型,但是细微的地方,比方说螺丝的尺寸、间距、布局还是有差别的。这种差别,我们在平时航拍作业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记者: 自己研发的这些机器会拿出去卖给别人吗?
李念: 不会。航拍是对技术要求很高的一个工种,包括飞机的维护、平时的操作流程等等都很复杂。我们也考虑过,这个机器做出来之后是用来销售还是用来服务,最后的决定还是做拍摄服务。所谓服务就是,我们用自己做的飞机或是外面买来的飞机,为客户提供航拍的拍摄服务。这个公司不是一个纯粹的创造型公司,而是一个服务企业。我们甚至不会重视自己研制的飞机的专利,因为这个不对我们产生什么价值,我们的价值是做拍摄服务。
记者: 那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精力不断修改?
李念: 因为我要拍摄,只有好的机器才能拍出好的作品。但问题是这个市场还没有特别成熟的机器,拍摄的设备有缺陷,不是很完善,所以我们没办法,反过来要做一些设备上的工作。如果现在已经卖出来特别好的东西,那我就肯定不会去修改了,我直接买来就可以了。
记者: 目前整个航拍的市场体量比较小,有没有明确的行规?比如说出了什么样的事故由哪方来负责等等。
李念: 没有,包括定价都很乱。有的可能三千块钱一天,有的可能三万块钱一天。这是一个初级市场,两年前几乎没有人做无人机航拍,这个市场肯定需要一个培育的过程。
记者: 目前这个比较混乱的环境对你来说是好是坏?
李念: 不论好坏都要面对。一个初期的市场会比一个比较饱和的市场更有吸引力一点。虽然定价、服务体系等方面现在还比较混乱,但是我们介入这个市场的时间比较早,所以各方面的积累会比后来的公司要多一些。我觉得这是优势。大学生刚毕业没有什么积累,如果进入一个成熟的市场跟别人竞争,成功的几率就低。我们现在做航拍,是一个不成熟的团队进入一个更加不成熟的市场,机会就比较多。
公司成立后,李念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运营成本。公司成立伊始就有几十万的资金投入,日常开销更是项目繁多。为保证公司能尽快盈利,李念努力拓展客户,可公司起步时接到的拍摄任务却寥寥无几。
记者: 去年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接到的工作不多是吗?
李念: 对,去年没有活儿的时候我们也很着急,做了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盲目地给影视公司打电话、参加广播影视展会等。那时候的心态还是学生的心态,觉得自己做了很多努力就很好了。但是电话打完之后客户没有跟你联系,展会参加完也没有人找你拍摄,这些钱就白花了。
记者: 什么时候发现这个问题的?
李念: 差不多今年吧。隔壁有一个做传统烙画的公司,那个老板也是刚创业,跟我同一年来到文化创意园,但是成长很快,接到很多业务。我就跟他聊,他说他接触到客户之后会不断地联系对方,维护这个关系,不断地推销自己的商品。这方面我们做得不好,今年就调整了一下思路。比如说我们认识一个传媒公司的老板,或是有一个在电视台工作的朋友,就会不断地和他联系,给他看我们的资料和样片,追问他有没有这样的需求,就是特别积极地跟进对方。
记者: 能不能具体讲一个例子?
李念: 我刚刚联系过央视七套军事纪实的一个栏目组。之前我们上了一个新闻,他们看了这个报道知道我们做航拍,就打电话跟我聊聊价格。其实那时候他们没有想好有什么项目让我们拍。后来我就给他们的一个负责人打了电话,想要约个时间带着资料当面跟他介绍一下,他当时只说以后有时间再定。这之后又约了两三次,终于有一天他在办公室,有空闲时间,我们就过去跟他聊了一下,告诉他,我们到底能做成什么样,有什么样的技术,已经做过哪些项目。过了一周,他们有一个抗战纪录片,就打电话让我们去拍。这个项目拍完之后,接下来他们可能还有别的项目要合作,现在我们正在谈。这就是一个比较有效率、比较实际的做法。
记者: 你说你们接触这个行业比较早,有没有一些事情能显现出你们比其他团队更成熟一些?
李念: 我们做过很多救场的活儿。有一次八达岭机场那边要拍宣传片,我报的价格可能高了一点,他们找了另一家公司。那家公司经验很少,可能之前没干过几次,没拍多久就把机器摔了。这时候甲方很慌,在机场拍摄要申请空域,他们的拍摄窗口就两天。当时我在寝室睡觉,突然接到电话,要我马上过去干活。
我们一开始去的时候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摔机器,而且他们用的飞机控制系统跟我们用的是同一套,同一个厂商做出来的。所以我就很害怕,不知道是不是附近的信号对机器有影响,赶紧给厂家打电话联系工程师问了一下。后来等到这个项目结束,那个公司摔坏的机器要返厂修,才知道他们是飞机没电了才掉下来的。航拍电池的使用时间很短,飞十几分钟就要换电池充电。他们把一组已经飞过的电池装上去,当作满的电池来用,没有测,上天之后也没有监看电压,飞了两分钟就掉下来了。
去年有好几次这样的经历。我认识几个开传媒公司的师哥,他们有一个项目要在全国几个地方拍摄。因为我们要的价格高,就只让我们去天津拍,天津离北京近,花费相对较低。在西安拍的时候,他们在当地找了一个航拍公司,不知道怎么回事,机器飞上去以后掉下来摔碎了。当天下午他们给我打电话,要我晚上就过去,我赶紧收拾器材坐火车赶过去,帮他们补拍。后来他们在苏州拍摄,结果赶上苏州刮大风,深圳的团队觉得风太大不敢去了,几个师哥又连夜找我赶过去救场。
记者: 那你们在风大的时候也敢拍?
李念 :我们现在有抗风的机型。其实我们不摔机么?我们的飞机也会掉下来,但是我们为了避免掉下来以后不能拍摄,就带两架飞机。我会有个保障,相机、飞机、云台、遥控器,所有东西我都带两套。一套摔下来没关系,我捡回来,飞另外一套,这是给客户的一个保证。虽然损失了一架飞机,但是帮对方完成了拍摄日程,把窗口时间抓住了,会让客户觉得我们很专业。哪怕客户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也要带两套。前两天我们在三亚、成都拍摄,客户觉得我们带两架飞机,箱子比较大,会超重,还要租大车,比较费钱。走之前对方跟我说:“我相信你们的技术,你们就带一架飞机吧。”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带两架保险一点。结果飞机没有坏,云台坏了,马上就把另外一套飞机的云台装上,保证这单活儿能干。他说:“还是你比较厉害,知道你的飞机要坏。”我就说:“不是我知道我的飞机要坏,航拍这个事情是很容易出现各种意外的。”所以说我们要有很多预案。
记者: 你们的价格在行业里属于什么水平?
李念: 最近的价格也不算高,因为现在很多公司都在做航拍,所以第一单没法要高价,留不住客户的。我们现在的策略是,首单价格很低,基本上跟市场价格持平甚至稍微低一点,然后第二次合作价格就要升上去了,会比正常的价格高一点。等于说第一次是体验价,打个折扣,之后就恢复正常价了。
记者: 如果是救场的任务,价格会稍微高一点吗?
李念: 不会,该是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我们现在随时都能出任务,任何时候打个电话让我们去拍摄,这些机器装进箱子里就可以出发,是不是救场的工作对我们来说没有太大影响。我们主打的特点就是7*24小时的应急响应。
在一家媒体的采访中,李念曾说自己的想法通常“比较切实际”。在航拍领域试水一年多,李念对这个行业的利润有了一定的了解,不满足于此,他开始尝试更多的可能。
在李念办公室的一面墙上,写着一组某型号特种摄影器材的研发进度,那是他创办的一家研发公司,全名叫北京中影创捷智能科技有限公司,目前正在工商局核名阶段,创办地点在北京,合作研发在深圳。
记者: 为什么会想到再开一家公司?
李念: 一开始做航拍这个项目,我们是纯粹的“创客”心理。现在我们创业做公司之后,除了航拍我们还要想到其他的方面。我觉得航拍这个业务没法在短时间之内支撑我们迅速扩张,迅速拿到很多利润,所以要做别的项目。为什么要再开一个公司?因为这个公司我们要做销售,把研发的机器按产品、按专利来卖。传媒公司是提供服务的,用传媒公司的名义卖产品不合适,所以我们要注册一个科技公司,用来卖产品。但实际上还是我们这个团队的人在做,现在跟深圳的一个团队合作来研发。
深圳的这个团队是我偶然认识的几个大学生组成的,都是学理工科专业的研究生。他们在读研的时候就参与了很多大项目的研发,技术积累不错,最重要的是几个人一样很有野心,觉得在原来的工作单位可能发展空间不是很大,就离职打算自己创业了。我们一拍即合,他们做研发、售后,我们做应用和市场,玩一个跨界合作的牌。
记者: 两个公司能忙得过来吗?
李念: 对我来说就是一回事,公司名义上有几个都无所谓。要是只做一个的话,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赚那么多钱。我们现在工作的核心是做一种比较特殊的影视应用技术开发,站在影视拍摄的需求层面提供技术。比方说我需要一个高空视角的镜头,所以我要做航拍。从拍摄的需求出发,用现有的技术去满足这些应用需求。从宏观的角度来说,我们做的是一件事情。
记者: 你是希望自己站在这个行业领域的最前面?
李念: 也不算吧,我是在做这个行业里面没有的东西。可能别人也有这种想法,但是他没去做,我们把它实现,之后去拿这里面产生的价值和意义。
记者: 哪一个你更喜欢,做服务还是做研发?
李念: 赚钱的东西我最喜欢,哪个能赚钱我就优先做哪个。因为我要养活公司。任何一个人做公司,想的就是两件事情:一是产品,二是销售。产品是我有什么,销售就是怎么把我有的东西给卖出去,换回来钱。对于我来说,首先我是想创业,想赚钱。之所以要做航拍,是因为我觉得航拍赚钱比较快,符合我的专业特长,所以先做航拍。后来做了一段时间,觉得业务比较稳固了,这个行业的利润空间就是这么多。我算了一下,一年公司有几个团队,可以拍多少天,成本是多少,能赚多少钱,我已经有数了。我觉得这些还不够,怎么办?就再做一个我觉得也能赚钱的比较好的项目。我们现在做这个研发公司,可能成功,也可能会失败——失败了就再去找一个项目,再想别的事情;或者成功之后,这件事情做到一定程度了,我也会再尝试别的。
李念(右二)与工作人员在一起
大学时期,李念很少上课,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带着设备找活儿干,拍宣传片,后期剪辑、包装,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赚零花钱。在这样的生活中,李念体验到了一种乐趣,自由随性,不受拘束。或许是惯性使然,他明确地知道自己是不会甘心毕业后在一家固定单位做固定工作的,“就是想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李念说。
记者: 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接不到活儿,那时候会不会想:我还要不要继续干,还是去找工作?
李念: 没活儿就找活儿,只要你选择了这个东西,就总会找到解决方法的。
记者: 你是坚定地不想去找工作?
李念: 对,这是不同的生活方式。就像找对象的时候,有的人喜欢个子高,有的人喜欢皮肤白一样。现在很多报道会刻意把创业这部分拿出来强调,我觉得没有必要,这只是个人选择问题,不论做哪种选择,都要努力把事情做到最好。自己创办公司,如果不认真干活,业绩很快就会掉下来;在单位工作,一段时期不用心,不会鲜明地反映在收入上,但长此以往,肯定也会受到升职上的影响。
记者: 你觉得选择创业或求职,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是性格吗?
李念: 我觉得主要的影响因素不是性格,而是经历。
记者: 影响你的经历是什么?
李念: 我读的高中是我们市最好的学校,校风特别自由。老师基本上只管教学,留给学生的权利很大。我当时在学校里做团委书记、学生会主席、广播站站长、班长等等好多种,我的权限特别大,班里的座位表都是我安排的。学校要办一场晚会,几乎都是我说了算,我带着几个学生来准备。我高中就经常逃课,所以成绩不是特别好,也因为这个,考了两年才考到广院来。那时候我有两个小愿望:一个是写萌芽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一个是考到广院来。还好,我比较幸运,这两个愿望后来都实现了。
记者: 告诉父母你想创业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态度?
李念: 他们比较支持,觉得这个想法挺靠谱的。他们对我没有任何要求,这可能跟家庭氛围有关系,从小他们就没把我当作孩子,而是当成一个家庭成员。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不违法乱纪就行。他们会对这个事情做评估,给我一些意见,但究竟做不做由我自己选。比方说我考广院这件事,我高中是学理的,但是报了广院的文科专业,而且还是和艺术沾边的。我这个人画图、焊东西、修东西很厉害,但是唱歌跑调、五音不全,长得也不帅气。他们一开始感觉反差挺大,以为我的大学专业应该是机械工程、电气工程、自动化这些,没有想到我会去考广播电视编导。他们担心我在这个圈子可能会没有发展,但是我当时说要考,也就让我考了。
记者: 那当年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呢?
李念: 就是很喜欢。跟电子、机械这些东西打交道我挺喜欢的,但我更喜欢跟人打交道,我不喜欢每天到工厂里对着机器做事情,所以就考了这个专业。
记者: 有很多像你一样的航拍团队或公司,其中一些过几个月就失败了。目前为止你是比较顺利的,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李念: 现在做航拍的人大致是两类:一类是从航模爱好者转行干航拍,对拍摄技术不够了解;一类是影视艺术专业的学生改做航拍,对飞行器了解不多。我算是占了两方面的便宜吧。
记者: 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会怎样?
李念: 我觉得还好。哪怕将来公司倒闭,我改租一个小房间办公,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开公司。只要我有兴趣,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除非某天我厌倦了,可能会考虑换一种工作方式。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还是比较乐观的,航拍这一块我们已经基本站稳脚根,跟业内的很多公司都建立了合作关系。而研发那边,因为我很相信这个设备的市场以及合作团队的能力,所以我觉得结果也不会太差。
对李念的采访就像一场拉锯战,他代表渴望自由的创业人,我代表遵循传统的求职者。与其说我在采访他,倒不如说我们在试着理解彼此不同的生活方式。
在采访过程中,我不断地追问他为什么不找一个稳定的工作,而是选择自主创业。李念说他就是想要为自己工作,这样的方式比较适合他。他认为创业这只是一种不同的选择,本质上和求职没有什么不同,不需要特别的追问和关注。
我很欣赏这样的答案,有太多的创业者不断地告诉我们如何坚持梦想,如何实现自我,而李念在梦想之外,更多的是对自己现状的全面掌握以及对目标的明确认识,这种理性而坦然的态度,让我印象深刻。
就如同李念自己所说,他是一个标准的理工男,思考问题追求效率和务实。聊天的时候,他的语速很快,也很坦诚。他说创业无关乎学生时代的理想或梦想,它非常现实。离开了学校,李念慢慢转变学生时期单纯的创客思维,开始考虑如何让好的想法转变成现实利益,更加注重结果。就像一些采访中提到的,李念在聊天中很坦诚地表达了希望赚钱的想法,他一再拖延自己的毕业时间,也只是为了能多住几年学校宿舍。他的处事方式非常坦然,对他来说,所有的困难都有解决方法,如何继续往下走,是他最关注的问题。
我想,在这场创业与求职的拉锯战中,我们没有互相说服,但却形成了一种默契:优秀的人无论选择什么方式都可以获得成功,创业或者求职,都只不过是一种途径。
王雪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