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闪烁的黄浦江西侧,林立着风格迥异的欧洲建筑,高高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巍峨耸立,外白渡桥似一条过江的龙,一路延伸至南浦大桥。翻滚的黄色江水上大艘的观光游轮金光灿烂,偶尔有鸣笛的声响,像半夜的车鸣长长地回荡在空寂的夜空之中。
新外滩将浦东的风情、陆家嘴的新月之变尽收眼底。尤其在这夏季的入夜之际,与碧天相接的灯火灿烂夺目,把这方圆数十里的景象,照得如金似霞般美丽。
夜暖和池宇坐在一艘巨大的观光游轮上。放眼望去,夜里绽放彩光的东方明珠,是永恒不变的标志。
夜风出奇的凉,游轮上宾客满席,以范家的家底,为庆祝公司股票上市,包下这一艘船,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夜暖俯身朝下望去,长长的红裙被晚风吹出潋滟的弧线,池宇拿着单反相机顺势咔嚓了一声。待夜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池宇得意的笑容,在金色的光线中荡着一丝孩童的天真。
“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偷拍?”雷以朵难得轻松地揶揄道。池宇走到夜暖身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栗子蛋糕,拽着夜暖的胳膊,用假装成熟的口吻说道:“姐姐,生日快乐。”夜暖似乎有些吃惊,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调皮捣蛋的90后小孩怎么会知道她的生日。她的一袭红衣、珊瑚耳环、贝壳手链,以及脖子上那一枚银色的拨片,都只是为了纪念她的二十五岁生日。
蓝佳妮摇着酒杯走过来,半蓝半红的“冰山火焰”鸡尾酒映衬在她红艳艳的长指甲下,显得尤为诡异。
“不用吃惊,是我告诉这个小鬼你今天生日的。”蓝佳妮在夜暖身边站定,轻轻抿一口酒。
夜暖转过头去看蓝佳妮,她的侧脸在暗夜里依然有着华丽的线条,假睫毛贴在眼皮的上端,扫出一片阴影。似乎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寂寞依然如影随形。
“难怪少爷今天偷偷跑出去,原来是去买蛋糕了。”雷以朵对池宇的细心感到微微吃惊。
夜暖捧着那块栗子蛋糕出神,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触碰过栗子味的任何东西了。她把蛋糕放在手心里,微微地转了个身。
“你还在想他吗?”蓝佳妮走过来,轻声问道。“偶尔吧。”夜暖抬起头去看夜空,“上海的夜,难得有星星。”蓝佳妮顺着夜暖的目光抬头去看天际,幽幽地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了,夜暖,我没想到,你还在等他。”一句话,让夜暖的心没来由地塌陷成一片。其实,夜暖在撒谎,她想念他,等待他,用了整整三个夏天的时间。而他,却像夜暖的一个梦境,泡沫般地化为乌有,消失不见了。许孟笙。许家有子,豆蔻年华,梦若星辰,别是笙歌。
夜暖伏在桅杆边,倾身低头,细细读着这一句词,念着许孟笙的名字,微微地闭起眼。
若梦,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