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 午 日

［唐］殷尧藩

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

不效艾符趋习俗 ［1］ ，但祈蒲酒话升平 ［2］ 。

鬓丝日日添头白，榴锦年年照眼明。

千载贤愚同瞬息，几人湮没几垂名。

【注释】

［1］艾符：端午剪艾作符，挂于门上，以作辟邪之用。

［2］蒲酒：端午有饮蒲酒的习俗。《荆楚岁时记》：“五月五日，以菖蒲或镂或屑以泛酒。”

少年时的自己总觉得样样事物是新鲜的，因而对样样事物都充满着向往和惊叹。节日里的火树银花，游戏吃食，每每能使少年人的心激荡饱满起来。而今我垂垂老去，一切事物竟都陈旧地长出了霉斑，让人灰心沮丧，而节日也像是相处已久的老友，每次重逢似乎都压着一肚子的话要说，及至说时，竟无话可讲，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声叹息罢了。我不愿再谨遵习俗贴上辟邪的艾符，且聊饮几杯蒲酒向陈旧的空气强作欢颜，若有人愿听，我便说一些天下太平的故事，若无人来听，且看看自己鬓边又新添了多少白发。漫步栏楯，今岁盛放的榴花若还相认，该笑这个去年的老翁又苍老了不少。想到死，并不是遥远的事，也并不是可怕的事，只是老而将死，却依然一事无成。端起酒杯，遥奠那逝去的人们，苦叹一声：孔丘盗跖皆尘埃，玉环飞燕俱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