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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临人生中最重要的两次抉择时,弗雷德舅舅都给了我错误的建议。父亲去世时我即将念高三。当时专门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与会者不是阿伦森家族的成员,而是彼此走动频繁的范戈尔德家族。阿伦森家族从不会特意为某位亲戚召开家庭会议,也不会对别人的事指手划脚,范戈尔德家族则热衷于此。

学习的意义

舅舅和姨妈们全都聚集在我家客厅,商讨多萝西和孩子们何去何从的问题。范戈尔德家族几乎无人缺席,母亲、贾森和12岁大的葆拉也参加了。弗雷德舅舅主持了这次家庭会议。他是牙科医生,兄弟里数他最年长也最富有,因此他自诩为家庭首脑,主宰着会议进程。弗雷德舅舅提议在布兰迪斯大学念大二的贾森继续求学,而我高中毕业后就去找工作,供养妈妈和妹妹,并资助贾森完成大学学业。

弗雷德舅舅的观点听上去合情合理,然而贾森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问题的核心——钱。贾森听出了弦外之音:弗雷德舅舅不愿接济我们家。他也许愿意给我们提供一年的经济资助,直到我找到工作为止,然后就会离我们远远的。于是贾森喊道:“胡说八道!阿伦森要上大学,我们都可以半工半读,不会花你们一分钱。”

“你母亲和妹妹怎么办?”弗雷德舅舅问。

“妈妈会去工作。”贾森答道。母亲结婚前做过速记员,但她有二十多年没工作了。

母亲将一切看在眼里,但一言未发。我想她既不愿冒犯弟弟,也不愿得罪长子,可能有点惧怕他们俩。弗雷德舅舅对贾森的计划表示怀疑,并且对他的反抗态度大为恼火,他已经习惯了当家作主。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争论我的出路,贾森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大学为他开启了一片充满机遇的天地,他希望我也能走进那片天地。他担心我如果高中毕业就直接去工作,就再也不会重返校园了。最后家庭会议不欢而散。待舅舅和姨妈们离开,贾森对母亲说:“妈妈,你肯定行的。”母亲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没过几个月就找到了心仪的工作,在波士顿特里蒙特街上的钱德勒高档百货公司卖服装。

贾森不但要赢得弗雷德舅舅的信任,还得说服我继续求学。我讨厌高中生活,学校老师几乎个个无精打采,讲课乏味,历史老师甚至经常醉醺醺地来上课。老师们并未对我寄予厚望,我也无意责怪他们。我学习不怎么用功,成绩大多是B和C。为了给我打气,贾森特地跟我深谈了一次,鼓励我在毕业班好好努力,争取考上一所好大学。我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天生就不聪明,而且即便考上了也没钱去读。我可不打算向弗雷德舅舅伸手借钱。贾森试图说服我像他一样申请奖学金。“我又没你那么聪明!”我立马反驳。

贾森伸出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说道:“笨蛋,你真想过那种推着婴儿车,沿着雪莉大街闲逛的日子吗?”

那真是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那些年,我俩目睹了许多早早地就跟高中女友结婚的小伙子,才20出头便身为人父,推着婴儿车在镇上的一条主干道上闲逛,干着没啥前途的低贱工作。看着他们,我感到既悲哀又恐惧。

就是因为怕沦落到那种境地,我才开始发愤学习。第一学期结束时,我的成绩有了一点提高,但最大的惊喜是SAT考试,我考出了一个极高的分数,别说老师,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于是我申请了几所波士顿地区的大学,被波士顿大学、东北大学和布兰迪斯大学录取。布兰迪斯大学成立仅两年,却已步入全国一流大学之列。但贾森也在布兰迪斯就读,这让我有了一丝迟疑——我得再一次以弟弟的身份,追随成绩斐然的贾森。他是学校的优等生,已当选为第一届学生会主席,即将成为学校第一本年鉴的编辑,同时还担任校园时事讽刺剧《嗨,查理》(Hi Charlie)的总导演。

不过我最终还是决定去布兰迪斯大学,因为该校免去了我一年的学费,并给我提供了一份兼职工作,薪水足以支付大部分房租和伙食费。每周我要在校园快餐店工作五个晚上,做奶昔,烤汉堡。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没有回木板道游戏场,而是找了一份挣钱更多的工作,在马萨诸塞州联邦高速公路工地干活。暑假期间我思考了很多,觉得自己是时候做些改变了。在海滨木板道上担任话筒男的经历令我明白,新环境能够为我提供一个重塑自我的良机。高中三年我从没参加过校园舞会,也没有一次约会经历。因为我太害羞,不好意思约女孩子出来。同学们都认为我很腼腆,这一评价影响了我的自我概念,自我概念又反过来束缚了我的行为。后来我才知道,这种现象叫做“自我实现预言”。上大学可以将过去一笔勾销,我可以在新环境里按自己的意愿重塑自我。我想如果自己待人接物时落落大方,新朋友们就会认为我很开朗。

1950年秋季到布兰迪斯大学读书后,我立马行动起来,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多与外界接触。我结交了一些密友,他们大多个性强硬、言辞犀利、聪明绝顶,擅长冷嘲热讽。从一开始我就认识到,要想与他们并驾齐驱,我就得学会反击。过去我很脆弱,现在为了保护自己,我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坚硬的外壳。我也开始和女孩约会,几个月之后我发现自己颇有女人缘。我有了固定的女友芭芭拉,是个人缘极好的漂亮女孩。慢慢地,我不再认为自己是笨头笨脑的小男孩了。芭芭拉告诉我,她的朋友们称我们是校园里最迷人的一对。

每晚我在快餐店从7点工作到10点,而女生宿舍11点就要关门。芭芭拉会在快餐店快关门的时候来找我,俩人就能在一起待上一小时。那时候没地方亲热,更别说做爱了。我们不能去宿舍,因为女生宿舍禁止男生进入。当然也不能去旅馆,即便付得起房费,也得结了婚才行。旅馆前台总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没带婚戒又神情紧张的年轻情侣。因此我和芭芭拉只能在汽车后座或者昏暗无人的投币洗衣房里亲热。

第一个月我们只是接吻和抚摸,经常达到高潮,但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直到一天晚上在朋友的汽车后座上,我才完全进入她的身体。这是我的第一次,难言的快感传遍全身,心中对芭芭拉充满了感激。

自我实现预言
Self-Fulfilling Prophecy

最初持有的某种错误的期望引发某些行为,最终使期望变成现实的现象。例如人们相信某银行即将倒闭,纷纷排队提款,于是他们错误的直觉便创造出银行倒闭的事实。

几分钟后芭芭拉问我:“你进去了吗?”

“你不知道?”我反问。

“不知道!我当然不知道!你真的进去了?那就糟了!”

“我以为你愿意。”

“我不愿意。我是处女——以前是。”她开始哭泣。

“天哪,芭芭拉,实在抱歉。”

我心中的兴奋和感激之情骤然退去,代之以罪恶感、悔恨和迷惑。她怎么会不知道?我像往常一样开车将芭芭拉送回宿舍,跟她吻别,脑子里却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的确没经验,但也没那么幼稚。芭芭拉当然知道,她肯定知道。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们正在表演一出情爱剧,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她假装不知道我进入她的身体,我也假装不知道她在装腔作势。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时不时这般“不小心地”做了爱。不过后来俩人都心照不宣地卸下了伪装。

一天晚上我和芭芭拉分开后回到宿舍时已过了11点,一打开门,发现贾森正在屋里等我。

“又跟芭芭拉在一起?”他问,“你这样哪有时间学习?你该把空余时间用于学业,而不是跟芭芭拉鬼混。考不及格你会被退学的。”

“怎么回事?”我说,“我是跟老爸待在一间宿舍吗?别烦我了。”

“我不是你老爸,我是你哥哥。我希望你能在这所大学里有更多的收获。”

“我已经收获良多。”

“好吧,随你的便,”贾森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扔给我一盒避孕套,“你还是小心为妙。”

贾森指责我学习习惯不好是有道理的,不过这与芭芭拉无关。进入布兰迪斯大学不久,我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学习,连笔记都不会做。我坐在教室里边听课边鬼画符般地记录,期中考试前翻出笔记,连自己都看不懂。

那次考试考砸了,我也吸取了教训。以后每节课后我都会找一个小角落,有时就在教室外面的楼梯间,把课上做的潦草笔记通读一遍,认真写出一两页概要。这些概要就是课程的核心内容,还能反映出教授所讲知识点的范围和框架,以及讲课内容与阅读材料的联系所在。掌握提炼知识精华的技巧要走很长的路,而我已迈出了第一步。通过对课堂笔记进行浓缩,我把握到了教授的思维过程和思考方向。我发现自己正学着去热爱学习,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批判性地思考并质疑未经证实的论断。平生第一次,我理解了学生的职责,第一学年下学期就拿了全A。 ovaAiApiCBaNAsiKIcKd+5O/gcuSdt8OMJPtO6RU5Wck/jRwu+I1qSwI4LlgqZ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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