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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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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亚尔曼正在喝热腾腾的燕麦粥的时候,爸告诉他今天是他的生日。亚尔曼自己都把这个给忘记了。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清晨,亚尔曼已经满九岁了。

“在柴房里有我送你的礼物!”爸神秘兮兮地说。

亚尔曼真想立刻就过去看看,但是妈告诉他要是不吃完早饭会生病的,就得吃苦药。亚尔曼只好尽可能快地吃着早点。妈看到他那副吃相又嘟嚷着:“别那么狼吞虎咽的!”

在他们吃饭的问题上,妈总是有些小题大做。好像他们不管用任何方式吃饭,都不能让她觉得满意。

刚刚把早饭吃完,亚尔曼就立刻奔向了柴房。天哪!竟然是一个调教小牛犊的轭。那个轭是爸用红松木做的,光滑而结实。这个小轭就是亚尔曼自己的啦!爸笑着对他说:“它是你的啦!儿子,你现在已经九岁了,完全可以调教小牛啦!”

这一天亚尔曼没有到学校去上课,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拿着小轭走进了仓库,爸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亚尔曼心想着,要是他可以把小牛犊调教好,没准儿明年爸就会让他去调教小马驹了。

在南边仓库里,星星和布莱德正在暖和的栅栏里待着。它们脖子上的鬃毛由于亚尔曼经常给它们梳理,非常柔顺且有光泽。一看到亚尔曼进到栅栏里,它们就聚集过来靠在他身边,用粗糙湿润的舌头舔舔他。它们还以为他带胡萝卜过来了呢!可是小牛犊没想到亚尔曼这次是来调教它们,让它们表现得像健壮的公牛一样。

爸从旁边告诉他该怎么套上轭才不会伤到它们柔软的脖子。在把轭套在牛脖子上之前,他必须先用一块碎玻璃把轭的内侧打磨光滑,这样轭才不会磨坏牛脖子上的皮肤。等他把轭打磨光滑了以后,就取下了栅栏上的横木,小牛丝毫没有怀疑就跟着亚尔曼走出来,走进堆满积雪且光线刺眼的院子里。爸举着轭的一端,亚尔曼拿着另一端走到了布莱德的脖子前面。亚尔曼举着弧形的轭套到了布莱德的喉咙位置,接着转动一下轭的另外一端缀在脖子下面,然后把一个弓形的光滑木栓插进了轭两端上的小洞上,这样小牛就被牢牢套在了轭里面。

布莱德很想知道套在脖子上的是一个什么东西,所以一直吃力地扭动着脑袋。可能是因为亚尔曼比较善于调教,或者是布莱德本身性格就非常温和,它并没有生气,而是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亚尔曼看它那么听话,就喂了它一根胡萝卜。

星星听到了布莱德吃东西的声音,也走过来凑热闹。爸牵着它绕到了布莱德的另一边,套在了另一个轭上面,亚尔曼把木栓也插在了这个轭下面的小洞里,这样两头牛就都被套好了。

接着爸在星星的两个犄角上拴好了绳子,然后让亚尔曼拉住绳子。亚尔曼就站在小牛前面有模有样地大喊着:“驾!”

星星伸长脖子,亚尔曼非常用力地拽绳子,最后星星才不情愿地往前挪了一下。布莱德却哼着鼻子朝后退了一步。由于被轭套着,星星的脖子转动起来非常不灵活,两只小牛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爸帮着亚尔曼推着它们,直到它们又排成了一排为止。这时候,爸对他说:“好啦,儿子!我就不管啦,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说完他就径直走进了仓库里面。

亚尔曼心想他现在已经长大了,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胜任这么重要的工作。

他站在雪地里,看看这两头牛,它们也很无辜地看着他。亚尔曼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它们知道“驾”这个词的意思呢?虽然他没办法直接告诉他们,但他必须想出个方法告诉他们“驾”就是前进的意思。

亚尔曼想了半天以后,就转身离开了小牛,跑到牛饲料间里面抓来了满满一口袋胡萝卜。他跑回来以后,左手拽着绳子,站在离小牛前面尽可能远些的地方。接着他把右手揣进了工作服的口袋里。然后大声喊了句“驾!”并掏出一个胡萝卜在星星和布莱德眼前晃了一晃。

两个小牛都飞奔了过来。

它们这么快就领会到“驾”的意思就是向前走,“吁”的意思就是停下来,这让亚尔曼都感到非常惊诧。当爸从仓库里走出来时,惊喜地发现小牛的行为已经变得像成年牛了。

“儿子,这样已经很棒了!”爸禁不住夸奖着他。

亚尔曼并不认为这样就已经很棒了,但是因为爸已经这样说了,他又不敢反驳爸。

“如果第一次你让它们训练太长时间的话,它们就该感到厌倦了,”爸说,“而且,我们现在也该去吃午饭啦!”

亚尔曼真不敢相信,才这么一会儿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他走过去把小木栓卸了下来,用力弯一下,把轭从牛脖子上取了下来。然后把星星和布莱德带回了它们温暖的小窝里。爸把轭捡起来擦拭干净以后,又把它们挂到了墙上的钩子上。因为轭必须要保持干燥才行,要不然受潮变形了就会卡破小牛脖子上的皮肤。

亚尔曼又停在马厩边上看小马驹儿。尽管他喜欢星星和布莱德,但和这些矫健英俊、步伐轻盈的马儿比起来,它们似乎还是显得有些笨拙。

小马驹在呼吸的时候,鼻孔会跟着微微抽动起来,耳朵也会像小鸟的翅膀一样迅速扇动一下。它们奔跑起来时,鬓毛会在风中摆动,头也昂得高高的,纤细的四肢和蹄子会强有力地踩踏到地面上,就连两只眼睛也炯炯有神地闪着亮光。

“我更喜欢帮您调教这些小马驹儿!”亚尔曼小心翼翼地说。

“那是大人们才能干的活儿,儿子!”爸很认真地说,“因为调教上的一点点失误就可以毁了一匹好马的!”

亚尔曼没有多说,他郁闷地走进了屋子里。

只有他和爸妈三个人吃饭,气氛让人感到有些冷清。因为没有其他的客人,所以今天他们就在厨房的桌子上用餐了。映着外面的雪光,屋子里也显得格外亮堂。地板和桌子都被清洁得非常干净,并且都用碱液和砂纸打磨光亮了。马口铁的平底锅闪着银色的光亮,挂在墙上的铜锅也闪着金色的光,炉灶上的水壶开心地哼着小曲儿。窗户边上盛开的天竺葵,比妈的红裙子还鲜艳很多。

亚尔曼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急着填饱肚子,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周边的东西了。爸和妈在那里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当他们吃完饭以后,妈起身收拾桌子,把所有的餐具都放进了木桶里。

“亚尔曼,你去把木柴箱子装满吧!”她吩咐着亚尔曼,“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让你做!”

亚尔曼打开了炉灶旁边的柴房木门,这时一个东西出现在他眼前。天哪!竟然是一个崭新的小雪橇。

亚尔曼真的难以相信这竟然是送给他的东西,因为他的生日礼物已经有了一个小牛轭了。他非常小声地问道:“爸,那是什么啊?它——它不是送给我的吧?”

妈开心地大笑起来,爸问道:“你认为我们家还有谁是九岁大的小孩子啊?”

那真是一个漂亮的小雪橇啊!它是爸用胡桃木制成的,看起来又细又长的,一看就可以滑得很快。它的滑行装置也是用胡桃木做的,只有先把木板在水里浸湿以后,才能弄成那样弯弯的形状,光看就让人感觉快要飞起来了!亚尔曼爱惜地抚摸了一下那光滑的木板。爸已经把它打磨得非常光滑了,就连接头处的钉子也都摸不到了。两根滑行板中间连着一根固定脚的横木。

“赶紧出去玩吧!”妈高兴地笑着说,“拿着它到外面玩个痛快吧!”

外面零下四十度的气温很冷,不过阳光普照,亚尔曼整个下午还是在外面开心地玩滑雪橇玩。当然了,在松软的厚雪堆里是没有办法滑行的,但只要到院子外面的小路上,就可以找到适合滑雪的硬地了。亚尔曼先手脚并用地爬到山顶,然后推一下雪橇,再迅速地跳到上面,这样就可以一下子滑到山下了。

但是因为只有两根弯曲且狭长的木板,所以他也很容易就会被甩到雪堆里。在飞速滑行的雪橇上,他突然头朝下栽到雪堆里面。但是他又很快爬起来,再跑到山顶上去。

在这期间,亚尔曼已经跑回屋子好几趟了,拿了苹果、甜甜圈和蛋糕吃。楼下的房间虽然非常暖和,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楼上妈正在忙碌地织布,织布机上的梭子从左边到右边,然后又从右边到左边,好像都快要飞到半空中了,并且伴着咔哒的响声。亚尔曼又跑到柴房那转了一圈儿,当他打开门以后,听到了刀片轻微的动静,还有木屑掉到屋顶上的啪啪声。

亚尔曼攀上楼梯来到了爸工作的地方,他把沾满雪的手套搭在肩膀上,一只手里拿着甜甜圈,另一只手里拿了两个蛋糕,就这样左一口甜甜圈,右一口蛋糕囫囵吃着。

爸正跨坐在窗户旁边的脚凳上干活儿。脚凳从爸斜跨着的地方向上开始倾斜,爸跟前也就是倾斜的最高处,横着两根标桩立在那里。在爸的右侧摆放着一些被劈开的橡木木板,但那些木板表面不仅粗糙,而且还布满小疙瘩,上面还有他用斧子刻的长度记号。

爸拿过一块木板,把它的一端抵在标桩上,然后用刨片从下往上刨木板。只要刨过了一次以后,木板表面就会变得非常光滑,再刨一次这片木板就会比其他的木板薄一些。接着爸就会把木板翻过来,来回刨两次就完成了。

爸把已经刨完的木板都堆到一堆,然后把没刨过的木板继续按到标桩上。

爸的手飞快地在木板上穿梭着,他侧脸看看亚尔曼,又冲他眨眨眼睛,但手上却没有丝毫迟缓。

“儿子,你是不是也想过来试试?”爸冲着他笑笑说。

“爸,我真的能试试吗?”亚尔曼拍着手跳起来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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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把身子往后移了一下,把亚尔曼抱到身前坐下。亚尔曼刚坐稳了,就赶紧把手里的甜甜圈全都塞到了嘴里,然后就握住了长长的刨片手柄,煞有其事地刨了起来。但是,真正做起来却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爸就把手搭在亚尔曼的手臂上,开始一起把木板刨得非常光滑。

刨光滑了木板的一面,爸又把木板翻了过来,继续刨另一面。这时候亚尔曼已经没有最初的新鲜感了,就从板凳上跳了下来,到房间里去看妈干活了。

妈的两只手也在不停地忙活着,左脚还咯噔咯噔地踏着织布机的脚踏板。梭子在线上来回穿梭着,从妈左手甩到右手,再从右手甩回左手。梭子就这样轻快地在手中回旋着,就像箭一样,在排列整齐的丝线上留下一条条横纹。

砰!踏板弹了起来。咔哒!梭子也跟着响了起来。嗵!手棒也叫了一声。然后就是梭子在线上窜来窜去。

妈织布的地方光线非常好,也特别宽敞,并且又有壁炉烟囱散着热度,所以也特别暖和。妈的摇椅就摆放在窗户前面,它旁边挨着盛放碎布头儿的筐子,家里的地毯就是妈用那些碎布缝制的。在房间一个角落摆放着一台没有上线的纺线车,沿着一面墙装满了隔层,上面摆放着去年夏天妈亲手染好的毛线,有红色、蓝色、褐色和黄色的。

但是,织布机上正织着的毛线却没有经过染色,还保持着羊毛本身的颜色。妈把白色的羊毛和黑色的羊毛先纺成毛线,然后把它们交错着织成原色的布匹。

“那些布是做什么用的啊?”亚尔曼指着织布机大声说着。

“别用手指来指去的,亚尔曼!”妈训斥他说,“那样多没礼貌啊!”她大声嚷的声音比织布机还要响。

“那是给谁做衣服啊?”亚尔曼这次没有伸手指,小声问着。

“这是给罗耶织的,为他做校服。”妈说了句。

明年冬天,罗耶就该到马龙镇去上高中了。妈正在忙着给他织新衣服要用的布料呢。

屋里的所有东西都让人感到温暖舒适。亚尔曼跑到楼下,在那个大口瓶子里掏出两个甜甜圈来,一边吃着一边到屋外玩雪橇去了。

太阳很快西沉了,亚尔曼感觉还没有玩够呢!可他必须收起雪橇回家帮爸给牲畜喂水了,现在到了该回去干活的时候。

水井离仓库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抽水机上面盖了一个小房子,井水就会沿着水槽穿过墙壁缓缓流淌到外面的大水槽里面。水槽的外面覆盖着冰雪,抽水机的手柄上十分冰冷,要是不带手套摸上去的话,手都会给冻伤的。

每到了这种天寒地冻的日子,有些男孩就喜欢打赌用舌头去舔抽水机的手柄。但亚尔曼知道,这样的赌是万万不可以打的,因为一旦要把舌头贴到手柄上面,舌头就会立刻被手柄冻住,不是被饿死,就是横心扯舌头,扯掉一层皮下来。

亚尔曼站在冷冰冰的水井房旁边,非常吃力地按压着抽水机。因为过不了多久,爸就会把牲口牵过来,到水槽这边饮水了。

每一次带牲口过来饮水时,爸总会把拉车的一对马先拉过来喝水,有些小马驹也会跟在后面走过来。等它们喝完以后,爸会把较年轻健壮的马带过来饮水。但这些马还没有经过调教,所以都还有一些野性,总会扬起前蹄试图挣脱缰绳,要不然就不停地蹦跳着,或者往后倒退。但爸牢牢地抓住缰绳,它们再不老实也没法逃脱,只有乖乖地跟着过来了。

这时亚尔曼会一直用力按压着抽水机的手柄,抽水机发出了吱呀声,水就会哗啦啦地淌下来。这时候马儿就会抽搐着鼻子弯下腰到水槽里喝水。

等到马儿都喝完水以后,爸就接过亚尔曼手里的手柄继续压水,将水槽蓄满。然后他就跑回仓库里,把牛都牵出来喝水。

其实都不用爸牵它们过来,每头牛都会自觉地跑到亚尔曼抽水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喝水。喝完了以后,也会自己慢悠悠地回到仓库的栅栏里。等母牛们都走进栅栏以后,就会把脑袋伸到栅栏外面。它们从来都是非常自觉,从来不会给爸找麻烦。

也不知道牛儿们是比马聪明呢,还是比马笨。但是它们怎么养成这么好的习惯,爸自己都不清楚。

给牲口都喂完水以后,亚尔曼拿起耙子开始清扫马厩和牛圈。爸把麦子和豆子倒进牲口的食槽里面时,罗耶已经放学回家了,接下来就和往常一样,三个人一起很快把工作都做完了。

亚尔曼想着明天肯定要去上学了。

但他没想到,晚上爸说:“最近我们又要开始忙活了,因为到了该锯冰块的时候了!”

这样亚尔曼就又可以留在家里了,罗耶也可以留下来。 93n5TkXruVlc0nCa+735mHk0o1I3qIIi8hKxVxSNO6sR2/36DnaljbQAGm1VF6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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