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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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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以后,亚尔曼开始保养他那双软皮鞋。每天晚上他都会坐在厨房的炉灶旁把软皮鞋擦拭干净,并用油脂打得光亮。他先把油脂放到炉灶上面烤化,然后把溶化了的油脂涂抹到软皮鞋上面。这样保养可以使皮鞋保持干爽,穿起来也非常舒服,即使在下雨的时候,雨水也不会浸到鞋子里面来。每次亚尔曼都会非常认真地涂抹油脂,一直到软皮鞋再也吸不进了才肯住手。

罗耶也在炉灶旁边擦拭着他的长筒靴子。因为亚尔曼还比较小,所以爸不让他穿长筒靴子。

妈和姐姐们洗完了餐具以后,就开始整理厨房。在楼下宽敞的地下室里,爸正在切着土豆和胡萝卜,那是准备明天喂牲口和家畜们吃的。

干完活儿以后,爸顺手提起一壶苹果汁和一大兜苹果,从地下室走了上来。罗耶提着爆米花机和装爆米花的小盘走了过来。妈正在往炉灶里的余火上撒盖上一层灰,这样炉灶里的火就会一直烧到明天早上了。等到大家都离开了厨房以后,妈就吹熄了蜡烛。

接着大家就随意地坐在餐厅的壁炉旁边。炉子的后边就是客厅,但除非来了客人,否则平时都不会去客厅的。餐厅里的这个壁炉作用很大呢!首先它让整个餐厅不管外面多冷都非常温暖,另外它的烟囱也是楼上房间的暖气管,并且也可以像厨房的炉灶一样用来烧水煮饭。

罗耶把壁炉上面的铁盖掀开以后,用钳子从炉子里夹出一些燃烧着的木头,接着把燃烧着的木头打碎使它们碎裂成了一堆火光闪耀的炭火,抓了三把玉米粒放到布满铁丝网的爆米花机上面,然后把爆米花机放到木炭上面烤着。一小会儿玉米粒就开始爆了,一个、两个、三个,接着所有的玉米粒都开始乒乒乓乓地爆裂开了。

当铁丝网里挤满了大朵大朵的像绒毛一样雪白的爆米花时,艾莉丝就过去把爆米花倒进大木桶里面,然后倒进已经溶化好了的奶油,搅拌均匀,再放一些盐粒。这样大家就吃上了又香又脆的爆米花啦!

妈坐在高靠背的摇椅上面织毛衣。爸仔细地用玻璃片打磨着新斧头的手柄。罗耶正在一截光滑的松木上雕刻着一连串的小圈儿,艾莉丝坐在草垫子上忙活着绒线刺绣。除了伊莱莎之外,大家都在吃着爆米花和香脆的苹果,喝着甜甜的苹果果汁。而伊莱莎这时候正在忙着读纽约新闻周刊呢!

亚尔曼坐在炉子旁边的脚凳上面,一只手拿着个大苹果,身边还放着一碗盛得满满的爆米花,在他脚边的地板上还放了一大杯苹果汁。他啃着多汁的苹果,顺手抓起一把爆米花塞到嘴里,小小脑袋里在想着那些有关爆米花的故事。

虽然爆米花现在是美国人常吃的食品。但是清教前辈们没来之前,除了印第安人之外,并没人知道爆米花。在清教前辈们到了美国的第一个感恩节,印第安人被邀请参加宴会,他们很高兴地参加了,并把随身带来的一大袋爆米花倒在桌子上。男清教前辈们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当然,女清教徒们也不清楚。印第安人虽然也是用爆米花机爆好的,但是当时并不是这么可口。因为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加上些奶油和撒一些盐粒会更好吃,而且印第安人又是用袋子把它装过来的,经过路上长时间的放置,吃起来肯定就没有现做好的酥脆可口了。

亚尔曼每吃一颗爆米花之前,都会把它放到手里看一看,他发现每一颗小小的爆米花长得都不太一样。虽然在今天之前,他已经吃过无数颗爆米花了,但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它们。这时候他又想,要是能来杯牛奶就更好了,爆米花配上牛奶简直就是最好的享受了。

你可以先准备一杯牛奶,再准备一个相同大小的杯子装满了爆米花。接着就可以把爆米花一颗一颗放进牛奶里——即使你把一满杯爆米花都放进牛奶杯里,牛奶也不会溢出来。但是把面包放到牛奶杯里就不行。因为只有爆米花和牛奶这两样东西放到一起,牛奶才可能在同一个位置而不溢出来。

还有,爆米花放到牛奶里,这两样都很好吃。但是现在亚尔曼已经不饿了,而且他也知道妈不让他随便乱掀开牛奶桶的盖子。因为总是打开盖子的话,牛奶表面的奶油就没法凝固到一起了。所以亚尔曼只好乖乖地吃苹果和爆米花,再喝上些苹果汁,却一直都不敢提牛奶爆米花的事情。

时钟已经敲响了九下,到了睡觉的时间了。罗耶收起了他的松木链条,艾莉丝也把毛绒刺绣收了起来,妈把毛衣针插到毛线球上面。爸走过去把大钟的发条上紧以后,又往壁炉里放了些木柴,并关上了通风口。

“今天晚上可真够冷的!”柯斯先生说。

“零下四十度!”爸感慨道,“明天早上以后可能还会更冷些呢!”

罗耶点燃一根蜡烛,亚尔曼跟在后面迷迷糊糊地朝楼上走去。楼梯口的冷空气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们噔噔地跑上了楼梯。卧室里非常冷,亚尔曼的手都冻得不听使唤了,不停地瑟瑟发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衣服上的纽扣解开,然后迅速地钻进长长的毛睡衣里面,戴好了睡帽。要是平时他们都先在窗前祷告再上床,但今天实在是太冷了,他们都急着钻进被窝里,早就把祷告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亚尔曼的鼻子有些酸痛,牙齿也冻得咯咯作响。他快速地跳到铺着鸭绒被的大床上,钻进了两张毛毯的中间,然后把鸭绒被扯到鼻子上面。

半夜时,亚尔曼迷迷糊糊地听到高高的大钟敲响了十二下。这时楼下响起了脚步声,他隐隐约约听到厨房的门被打开了,很快又关了起来。亚尔曼知道,这一定是爸到仓库里面巡视去了。

虽然亚尔曼家的仓库已经非常大了,但还是被爸所有的牛、羊、马还有猪和鸡挤得严严实实的。因此,那二十五头幼小的牛不得不睡到仓库里的空地上。这样一来,遇到像今天这样寒冷的夜晚,要是牛群都一动不动地睡觉的话,很可能它们就在睡梦中被冻死了。所以爸才会那么晚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到仓库里叫醒它们,让它们起来活动一下,暖暖身子。

在这漆黑阴冷的夜里,爸叫醒小牛们以后,就挥舞着皮鞭驱赶着牛群,让它们在院子里跑上几圈。这样它们运动一会儿以后,身子就都变得暖和了。

当亚尔曼再次醒来的时候,衣橱上面的蜡烛还在燃烧着。罗耶正在穿衣服,他呼出的都是一团团白色的雾气。这时候蜡烛似乎就要燃尽了,烛火已经模糊不清,黑暗仿佛就要将它吞没了。

突然罗耶走了出去,蜡烛也被他带走了。接着楼梯上传来了妈的叫喊声和咚咚的脚步声。

“亚尔曼!你怎么啦?生病了吗?都五点啦!”

亚尔曼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体不停地打着哆嗦。他提起裤子,抓起上衣套在头上就往楼下跑去。到楼下的壁炉边上,才顾上系衣服扣子。爸和罗耶已经到仓库里去了。亚尔曼也急匆匆地提着挤牛奶的铁桶,慌张地穿过厨房到仓库去了。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天空中稀稀落落地散落着几颗星星。

喂完了所有的家畜以后,亚尔曼就跟着爸和哥哥一起回到了暖和的厨房。在那儿妈已经准备好了早点,飘出的香味让亚尔曼直咽口水!妈做好的热煎饼已经堆放在大蓝盘子里了,在炉子上面冒着热气,除此之外还有浇着肉汁的棕色蛋糕。

亚尔曼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迅速地洗干净脸,又梳理了一下头发。等妈把牛奶煮好以后,大家全都安静地坐在餐桌前,等待着爸祷告结束,开始吃早餐。

餐桌上摆放着燕麦粥,还有厚实丰满的奶油和枫糖。另外还有炸土豆和煎成金黄色的热煎饼,这种煎饼可以裹着香肠一起吃,也可以沾着肉汁和枫糖一起吃,不管怎样吃都非常美味。至于甜点嘛,有果酱、果冻还有甜甜圈。但是,这些都不是亚尔曼最喜欢的,他最喜欢吃的是味道浓郁的苹果派,尤其是它那里面饱含的丰富果汁,还有那非常松软酥脆的厚皮。他一下子就吃下去了两个大大的苹果派。

吃完饭以后,他就带上了那个有护耳的红帽子,把围脖缠到嘴上面,然后带好了暖和的厚手套和那沉沉的午餐饭盒,接着又要开始走那条长路去学校上学了。

在亚尔曼心里一点都不想去上学。他非常讨厌学校里的那些大孩子们欺负柯斯先生。可是他又不得不去上学,因为他马上就到九岁生日了。 wUvbZHbOMWxmGMmr32yCvyt5pvOXq8bWMdM5ALolUYa2ENF3cMcWZEWNLgxSfW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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