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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麦秆堆

等帮尼尔森先生家收割完庄稼之后,爸就付清了斑点的钱。现在,他可以收割自己的庄稼了。爸拿出一把长长的镰刀,把它磨快,平时他总是禁止玛丽和罗拉触摸这把镰刀。

爸割下牛棚对面的那片小麦,把麦子束成一束一束的,堆在一起好像一座小山。

割完小麦之后,爸每天都去小溪对岸的平地去干活儿。他割下青草,然后在阳光下晾干,再用耙子把它们拢在一起堆好。接着,他驾着布莱德和皮特拉的马车,把这些干草拉回牛棚附近。爸一共堆好了六个干草堆。

每天晚上,爸都累得不想动弹,也不想拉小提琴了。但是,把这些干草堆好之后,爸就可以去耕那块地种小麦了,为此爸感到非常高兴。

有一天早上,有三个陌生人带着脱粒机来了,他们要帮爸把小麦的麦粒脱出来。当罗拉走在沾满了露水的草地上时,她听到了咔嚓咔嚓的机器声音。在阳光照射大地之后,金黄色的麦壳就随着风四处飞舞。

那三个陌生人在吃早饭之前就把小麦打好了,然后他们带着机器回去了。爸有些遗憾地说:“要是汉森先生能多种些小麦就好了!不过,现在这些麦子磨成面粉也够我们吃的了!而且,这些麦秆和我割下的干草加起来,也够几头牛吃一冬天了。好了,等到了明年,我们自己的小麦就会大丰收了!”

那天早上,玛丽和罗拉出来玩耍,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金黄色的麦秆堆。它堆得很高很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亮光,还发出一股好闻的香味,比干草堆的味道好多了。

罗拉爬上滑溜溜的麦秆堆,一下就爬到了最高顶。她在麦秆堆的顶上瞭望远方,能看到小溪对面的草原,还能看到圆弧状的地平线。她踩着充满弹性的干草堆,觉得自己就好像飞翔在天空中的小鸟,她不禁伸出双臂挥动,一边跳跃着,一边感觉自己像是被风儿吹拂到了天空中。

“我在飞呢!”罗拉跳跃着喊道,玛丽也爬了上来,“飞呀!我飞起来了!”

姐妹两个手拉手站在上面一起跳跃,手舞足蹈地转着圈跳,越跳越高。风儿吹过来,把她们的裙子吹得嗖嗖作响,垂在脑后的遮阳帽也跟着舞动起来。

“跳呀!跳呀!”罗拉一边跳一边大叫着,突然她脚下一滑,就顺着麦草秆滑下来了。只听砰的一声,屁股着地,接着又是砰的一声,玛丽跟着滑落下来,落到了罗拉的身边。

姐妹俩一起大笑,在蓬松的麦秆堆里打滚。然后她们又飞快地爬上麦秆堆,再从上面滑下来。她们从来没有玩过这么好玩的游戏!

她们上上下下不停地滑着麦秆堆,最后麦秆全部散开,不是一座小山的模样了。

这时候她们才清醒过来,爸耗费心血堆成的麦秆堆,已经被她们弄得不成样子了。罗拉看看玛丽,玛丽看看罗拉,她俩又看看那些散开的麦秆。然后,玛丽说她想回家了,罗拉一声不吭地跟在她后面。回家后,她俩一直帮妈做家务活,照看凯莉。过了一会儿,爸回来吃午饭了。

爸一进屋,就盯着罗拉看,而罗拉只低头看着地面。

“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再去滑麦秆堆了!我回来时看到麦秆堆全散了,我只能停下手里的活儿,去堆好麦秆。”

“爸,我们再也不去滑了。”罗拉歉疚地说。

“爸,我们以后再也不那么做了。”玛丽说。

吃过午饭之后,玛丽洗盘子,罗拉把盘子擦干。等做完这些之后,她俩戴上遮阳帽,走上那条坡路,去草原上玩耍。

阳光之下,麦草堆又在那里闪闪发亮了!

“罗拉,你在干什么?”玛丽大叫起来。

“我没做什么啊!”罗拉回答。

“你快点回来啊!要不然,我就要去告诉妈。”

“爸并没有说,不让我们闻闻麦秆的味道呀!”

罗拉站在麦秆堆旁边,深吸了一口气。这时的麦草堆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发出非常好闻的味道,比麦粒的味道还要香。

罗拉把脸埋进麦秆堆里,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在那种香味里。

“好香的味道啊!”

玛丽也在一边闻闻麦秆的味道,说:“好香啊!”

罗拉抬头看看发着亮光的金色麦秆堆,上面是蔚蓝的天空,她还没见过这么蓝的天呢!想到这里,她再也不能待在这里了,她要高高地飞上那片蓝天!

“罗拉!”玛丽喊了起来,“爸说不准咱们再去爬麦秆堆!”

罗拉一边往上爬,一边回答玛丽:“爸只是说不准咱们滑麦秆堆,并没有说不准咱们爬上去呀!”

“罗拉,你快点下来!”玛丽喊道。

罗拉这时已经爬到了麦秆堆的顶上,她往下看着玛丽,以乖小孩的口气说:“我绝对不会滑下去的,因为爸说过不准咱们滑麦秆堆!”

罗拉抬头看着蓝天,风嗖嗖地吹过,她看到绿色的草原连绵不绝至天地的尽头。罗拉伸出双臂跳着,脚下的麦秆堆弹性十足。

“噢!噢!我飞啦!”罗拉歌唱着。玛丽也爬了上去,与罗拉一起跳跃着。她俩好几次都跳得特别高,等她们累了就躺在香香的、暖暖的麦秆上。罗拉旁边的草堆上,有一处凸起,罗拉滚过去压住它,凸起的地方就陷了进去。然而旁边又有一处凸起,罗拉就这样不停地滚来滚去,停不下来了!她快活极了。

“罗拉!”玛丽大喊,“爸不是说过……”

然而,罗拉还在不停地滚来滚去,突然一个骨碌顺着麦秆堆滚到了地下。

她一下跳起来,又爬上麦秆堆,身体一躺开始滚下去。“玛丽,快来呀!爸可没有说过不让咱们在麦秆堆上打滚!”

“嗯,爸倒是没说过这样的话。”玛丽说。

罗拉继续打滚玩耍,大叫道:“那就对了呀!玛丽,快来吧!”

“但是……”玛丽还没说话,也一起滚了下去。

这种游戏真是太有趣了!比从上面滑下来还要好玩。

她们爬上去滚下来,再爬上去滚下来,不停地大笑大叫,很多麦秆都随着她们一起滚下来散开了。她们还在不停地打滚玩耍,不过到了最后,麦秆堆全部坍塌了,再也没什么可爬了。

这时,她们只好摘掉沾在衣服上和头发里的每一根麦秆,脸上浮现尴尬的表情,静悄悄地走回了家。

晚上爸割完干草回家的时候,玛丽正在为晚餐布置桌子,罗拉则在门后整理她的那盒剪纸娃娃。

“罗拉,你过来!”爸用严厉的口气说。

罗拉慢慢地从门后走出来。

“你过来,和玛丽站在一起!”爸说着坐下来,让她们并排站在他的面前。但是,爸严厉的目光只看着罗拉。

“你们又从麦秆堆上滑下来玩,对不对?”

“爸,我没有。”罗拉说。

“玛丽,是你干的吗?”爸问。

“不是,爸,我没有从那里滑下来。”玛丽回答。

“罗拉!”爸的样子很吓人,“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有没有从麦秆堆上滑下来?”

“没有,爸。”罗拉依然如此回答。她看着爸震惊的眼神,不知道爸为何刻满了一脸的震惊表情。

“罗拉,你!”爸又说。

“爸,我们没有从麦秆堆上滑下来,我们是滚下来的。”罗拉这样解释道。

爸猛地站起来,来到门口,看着外面。他的后背在不停地发抖。罗拉和玛丽都很疑惑爸这是怎么了。

等爸再次回到她们面前时,他的脸已经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但是他的眼睛里却在闪光。

“罗拉,我懂你的意思了,”爸说,“不过,我宣布以后不准你们再靠近麦秆堆。在今年冬天里,布莱德、皮特和斑点就只有这些麦秆和干草可吃,而且没准还不够它们吃。每一根草对它们来说,都很重要,你们肯定不愿意让它们饿肚子吧?”

“不,不要让牛饿肚子。”她俩都这样回答。

“那么,如果要给牛当饲料,这些麦秆和干草就得堆起来,你们懂了吗?”

“懂了,爸。”玛丽和罗拉回答。从此以后,她们再也没有去麦秆堆上玩耍。 g0H2a77UyFw24Jm7mdSkRlz089yYOMkpmZ60wrZSKCnqc+x9fIqol7tOvTF4KW6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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