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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古怪的野兽

第二天,罗拉还记得爸的叮嘱——绝对不能接近那个深水潭!爸出门了,妈和玛丽在地洞的家里,罗拉自己在阳光明媚的户外玩耍。

在一大片褪色的灯芯草之间,菖蒲花已经枯萎了。罗拉玩耍着,一直走到了杨柳山谷那边,一个人在大草原中游玩。

这时,阳光正毒烈,就连风中都带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独自玩耍一阵之后,罗拉突然想起那片高地,她好想再爬上去一次。不过,她又担心自己个子太小,爬不上去。

爸并没有说过,不能去高地那里玩耍。罗拉快速跑下河堤的坡路,伸出一双小手拨开草丛,穿过那片洼地。那块高地就好像被刀切割一样四方见直,高高地直入云霄。罗拉想凭自己爬上去好像非常困难。她下脚的地方,不断有干土块滚下,她抓紧草丛向上攀爬,膝盖顶在地面上用力,衣服上面已经沾满了灰土。等罗拉热得满身大汗的时候,衣服上又沾上了很多湿土。

罗拉就这样努力地向上爬,终于肚子能够贴到高地顶端的边缘处了。她发出一声喊叫,用力往高地上滚了一个圈,终于成功地爬到了高地最顶端。

罗拉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眺望着杨柳树荫下的深水潭。那里一片碧波荡漾,看起来非常凉爽。罗拉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干渴无比,不过她还记得爸的叮嘱,绝对不可以到深水潭那里。

高地的顶端除了很高并能看到远方外,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没有。当时与爸一起爬到这里的时候,罗拉觉得非常有意思,不过现在这里就只是一片空荡荡的地方而已。罗拉一心想回家喝水,她的嗓子渴得快要冒烟了!

罗拉滑下高地,沿着来时的小路向地洞的家跑去。等走到深草丛的时候,罗拉感到异常闷热,地洞的家还那么遥远,她却已经渴得受不了了!

罗拉这时候还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去深水潭!绝对不能去深水潭!

但是,她却又在一瞬间改变了主意,转身向深水潭那里跑去。因为罗拉想,她只是看一下,要是看到了那池清凉的深潭水,她就不会感到口渴了。后来,她又想只要待在岸边,不下到深水潭里去玩,那她就不算不听爸的话,因为爸只是叮嘱她不要去深水潭里玩。

罗拉跑到了爸拨开草丛的地方,她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没想到,在那条小路的中央居然有一只野兽!罗拉吓得立刻停下脚步,远远地打量那只野兽。天啊,罗拉这辈子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奇怪的野兽,它的大小与杰克差不多,不过四肢短小,身上长着深灰色的长毛,头扁扁的,有对小小的耳朵立在头的上面。它抬起头,以凶狠的目光盯住罗拉。

罗拉也正在打量那只长相奇怪的野兽。就在他们相互对视的时候,它突然缩小身体,躺在地上,身体变得非常扁平。罗拉看到它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张动物的毛皮铺在地面上一样,要不是它的眼睛依然那样盯着她,罗拉还以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动物呢!

像这样的怪物,罗拉可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它。她动作缓慢地蹲下去,捡起一根柳树枝,这样罗拉就觉得安全多了。她向前探着身子,仔细地看着那个动物。

罗拉与那个怪物僵持了一段时间,她想,如果用树枝轻轻地戳它一下,它会怎么变化,会不会变个模样?罗拉这样想着,就用树枝的末端轻轻地碰了它一下。

它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眼睛里放射出愤怒的光芒,露出了凶狠的牙齿,几乎咬到了罗拉的鼻子。

罗拉觉得非常害怕,她拔腿就跑,平时她就能跑得飞快,现在更是飞一样地跑到地洞里。

“罗拉,你怎么了?这么热的天气里,这样乱跑是会生病的呀!”妈说。

就在罗拉在外面疯玩的时候,玛丽却端坐在小椅子上,好像一位小淑女,正在听妈妈读书,并认真地在石板上写字。玛丽一向如此乖巧。

而罗拉呢,与玛丽截然不同,她一向不听话。她违背了对爸的承诺,这一点她自己心里清楚。不过虽然如此,却没有人看见她去深水潭,也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去深水潭。只要她守口如瓶,那么就没人会去告诉爸妈,除了那只野兽。不过,那只野兽可不会告状!

罗拉想着这一切,心里却觉得很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罗拉总是睡不着,她和玛丽并排躺在床上。爸和妈都坐在地洞的外面,星空之下,爸正在拉小提琴。

“罗拉,你快点睡吧!”妈说,“爸正在为你拉小提琴。”

爸背对着星空,罗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爸正拉出柔和而美妙的琴声给女儿们听,手上的琴弓就好像在星星之间跳舞。

这一切都非常美好,但罗拉则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她违背了对爸的诺言,这就跟说了谎一样,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罗拉真希望自己没有做那件事情,但是她已经做了,而且要是爸知道了,他一定会惩罚她的……

爸依然在柔美的星光下安静地拉着小提琴。他为罗拉奏出了一首好听的曲子,还跟着一起唱了起来。爸还是把罗拉当成一个乖孩子一样看待。罗拉再也忍不住了!

她轻轻地下了床,光着一双脚丫,在凉凉的地上走过去。她穿着睡衣,戴着睡帽,出现在爸的面前。

当爸奏出了最后几个音符之后,罗拉感到他正用柔和的眼光看着自己,说:“怎么了,我的小瓶子?你穿着白睡衣站在黑暗里,就好像一个小精灵。”

“爸,”罗拉的声音有些颤抖,“今天,我差一点就去了深水潭。”

“什么?”爸惊讶地大喊起来,然后又问,“好了,我知道了。那你怎么又没去呢?”

“因为我碰到了一个奇怪的野兽,”罗拉低声说,“它长着灰色的长毛,它还能变成非常扁平的样子。最后,它还向我咆哮来着。”

“这个野兽有多大?”

于是,罗拉就把遇到野兽的经过仔细地告诉了爸。

“嗯,它应该是一只獾。”爸说完这句话,就保持沉默了,他在等罗拉开口。

四周是一片黑暗,罗拉看不到爸脸上的表情。但是靠在爸的膝盖上面,罗拉能感觉到爸非常慈祥,非常强壮。

“好了,”爸先说话了,“我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罗拉,我一直都是信任你的,对不对?但是对一个我无法信任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真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对一个无法信任的人,你知道大家会怎么对待他吗?”

“会怎么对待呢?”罗拉害怕地问。

“他会一直被监视,你也一样。明天,我会去尼尔森先生那里工作一整天,因此你妈将会盯住你。明天一整天,你都必须要待在你妈能看到的地方,绝对不能乱跑。要是你一整天都可以做一个听话的乖女孩的话,你就能重新赢得我的信任。卡洛琳,你觉得如何?”爸说。

“好主意,查尔斯,”妈在黑暗里说道,“明天我会监视罗拉一整天的,不过我想她会是个乖孩子。好了,罗拉,你快去上床睡觉吧!”

第二天,罗拉觉得难过极了!因为妈一直在忙着缝衣服,罗拉不能离开屋里,她也不能独自去提水,因为这样妈就看不到她了。所以,今天就改由玛丽去提水,而且玛丽还可以带着凯莉出去散步,而罗拉就只能留在屋子里待一整天。

杰克把鼻子放在前爪上,猛摇尾巴,它蹦跳着跑到地洞的外面,看着罗拉好像在说:“快呀,一起来玩!”不过罗拉始终没有出来,杰克支起耳朵,一再地看着罗拉,它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出来。

在屋子里,罗拉一直在帮妈干活,她洗盘子、整理床铺、扫地,然后又帮妈安排午饭,在餐桌上摆好餐具。吃午餐的时候,罗拉无精打采地低着头,只看着下面,只吃妈放在她盘子里的食物。吃过饭之后,她又去洗盘子,整理餐具。然后,她要缝补东西。

一条床单的中间部位变薄了,妈就在变薄的部位贴上一块布,让罗拉用针线把布缝上。

罗拉心里想,怎么好像永远也缝不完似的!

到了傍晚,妈把缝补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一眨眼,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罗拉,今天你表现得非常好,”妈说,“等你爸回来后,我会跟他说的。明天你带我去看看那只野兽吧!我相信,就是因为有它拦着你,你才避免了被淹死。只要你走到深水潭那里,就会下水玩耍的。只要你迈出了第一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好的,妈,咱们明天就过去看看。”罗拉说。

整整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罗拉没有看到日出,也没有看到朵朵白云飘过蓝天,牵牛花已经凋谢了,菖蒲花也枯萎了。整整一天时间,罗拉都没有看到溪流、小鱼,更别说看到在水面上滑行的水虫了!

罗拉深刻地感到被别人监视的滋味有多么难受,远比自己自觉地做个好孩子难过多了!

第二天,罗拉带妈去看那只獾。她们走到那次爸拨开的草丛时,罗拉对妈说:“那次它就躺在那里,变成扁平的形状,很奇怪的样子!”妈在那里发现了獾的洞穴,洞口很圆,藏在一束青草的下面。罗拉先是叫了几声,然后用树枝捅捅里面。

其实,就算是獾待在洞穴里,它也不会出来的。从此以后,罗拉再也没见过那只獾了。 TiJp/XFlzUHe0dKeutbzNn8a6dZ3PTo+pN/9Y9jg8B2JB6uQoKH9XBsLijYMxj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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