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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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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爸所说,小镇的发展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的移民如潮水一般向小镇涌来,并且火速地搭建起了一幢幢房屋。一天傍晚,爸妈一起去小镇帮忙筹划教会的工作,并且不久之后,教堂的地基就已经打好了。可是,随着工程的进展,木匠的奇缺成了一个大问题,因此爸主动帮忙承担起了木匠活。

每天早晨,爸搞定了家里牲畜的那些活儿之后,就用一个铁罐子装好午餐,然后步行到小镇去。他一般会准时在七点开始工作,中午只有吃饭时才稍作休息,然后一直干到晚上六点半,才步行回家,吃着比一般人都晚很多的晚饭。就这样,爸每周的工资有十五美元。

这是一段让人特别愉快的时光,园子里的蔬菜长势喜人,田里的玉米和黑麦也十分茁壮,小牛也渐渐长大,都不用吃奶了,这样一来,滤过奶油的牛奶就可以全被用来制作乳酪,而奶油则可以做成更多的黄油和乳脂奶。还不只这些,爸能够挣很多钱也同样让人兴奋。

就在这样闲适的日子里,每当罗拉一个人在园子里忙碌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关于玛丽上大学的事情来。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家里人知道了在不远的艾奥瓦州有所盲人大学,也正是从那时开始,让玛丽去那里上大学成了全家人日思夜想的大事,甚至在梦里都祈祷着这一天可以早点到来。自玛丽失明以来,最让她难过的事情莫过于再也不能读书。她是那么喜欢学习,热爱读书,甚至曾经很渴望能够成为一名教师。但是现在,失明的现实打碎了她教书的梦想。相反,罗拉从来没有想过教书这件事,可是目前来看,她却不得不当老师了,而且为了能够让玛丽上盲人大学,罗拉希望自己一到年纪就去工作。

“没关系,罗拉,你不要这么闷闷不乐啊,”罗拉在心里安慰自己,“起码你还能看见东西,为玛丽牺牲一下也应该。”

罗拉看了看眼前的锄头,脚下的土壤,还有阳光下光影交错豆子叶子。对于她来说,只要轻轻地抬起头,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隐约可见的蓝色天边、飞翔的鸟儿、正在吃草的艾伦和小牛以及飘荡着的朵朵白云,这一切美好的景象都可以尽收眼底。她可以看见整个世界,可是玛丽却只能与黑暗为伴。

尽管罗拉知道让玛丽进入盲人学校读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她甚至不敢去期待一个具体的时间,可是在心里,她还是希望这个秋天梦想可以成真。因为她知道爸最近挣了一些钱。罗拉自己盘算起来,如果玛丽现在就能够上盲人学校,那么她也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一满十六岁就去教书,这样当老师所挣的钱就足够支付玛丽的学费了。

想想家里人都需要新衣服和新鞋子,爸又需要购买面粉、糖、茶、盐以及肉等生活必需品,而且新盖起来的两间房子所有的木材钱至今还欠着,不光如此,为下一个冬天贮备的煤炭钱和各种税款也都要算在家庭花销之中。不过还好的是,今年还有园子里的蔬菜以及田里的玉米和黑麦,这样全家人的生活都有个保障。

如果再饲养鸡和猪的话,那么他们全家还能有肉吃呢!不过,现在这一大片的草原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了,几乎不能打猎。要想吃肉,只有自己养或者花钱买才行。也许明年爸也会购买一些鸡和猪来养,因为有很多移民带来了这些动物。

一天黄昏,爸神采飞扬地回到了家。

“女儿们,卡洛琳,你们都来猜猜我有什么好消息,”爸大声地说着,“我今天在市镇上遇见了波士德先生,他说波士德太太让他转告咱们,她为咱们孵了一窝小鸡。”

“哦,查尔斯,这是真的吗?这么好的事情!”妈高兴得合不拢嘴。

“波士德太太还说,等到这一窝小鸡都能够自己找食吃的时候,她就把送给咱们。”爸接着说。

“天啊,查尔斯,这简直太好了,波士德太太真慷慨,”妈以感激的口吻说着,“她现在怎么样?波士德先生还说了些什么呢?”

“他说他们现在生活得很好,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波士德太太特别忙,今年春天她都没能腾出工夫到镇上逛逛。不过她始终很惦记你,时常提起你。”

“一窝小鸡啊,怎么也得有十来只,我觉得再没有像波士德太太这么大方、善良的人了。”妈忍不住再一次感叹。

“他俩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初你是怎么帮助他们的,当时他们刚刚结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恰巧赶上了暴风雪,他们迷路了,咱们家是这近四十公里中唯一的一幢小屋,你很热情地收留了他们,”爸提起了往事,接着说,“直到现在,波士德先生还总是提起当年的事呢。”

“那些算什么啊,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把这一窝小鸡都送给咱们才是真正值得感激的事情呢,因为它们可以帮咱们节省一年的时间,不需要养母鸡,不需要孵蛋,也不需要悉心呵护刚孵出的小鸡。”

只要那些小鸡不被老鹰、黄鼠狼和狐狸吃了的话,今年夏天就可以顺利地长大。而一年后,这些长成的小鸡就会下蛋,然后再孵蛋。再过一年,就会有足够的公鸡来供厨房红烧或油炸,母鸡则可以继续留着下蛋,而那时就可以有鸡蛋吃呢。妈也可以用鸡蛋来做蛋糕。

“如果明年春天爸购买小猪的话,”玛丽设想着,“那么用不了几年,咱们就有火腿吃了,可能还有香肠和猪头肉。”

凯莉接着说:“葛丽斯还可以烤猪尾巴吃呢。”

“猪尾巴是什么啊?好吃吗?”葛丽斯好奇地问。

凯莉还能隐约记得有猪尾巴吃的那些日子,但是葛丽斯完全不知道,她压根就没有看到过被剥了皮的猪尾巴放在铁网上烤得滋滋响,她也不曾见过排骨肉被煮成茶叶的颜色,更没有见过那个蓝色的大盘子里装满香肠的样子。可怜的小葛丽斯自打出生,就没有享受过妈用肉汁浇过的小甜饼的美味。在她的记忆力,有的只是放领地的小屋,而她所见过的唯一的肉就是爸偶尔买回来的肥肥的咸肉。

也许有一天,那些丰衣足食的日子会再一次降临,因为美好的时代似乎正在拉开序幕。每天都有没完没了的事情要做,而且每时每刻都有太多的希望在心中,因此时间也仿佛长出了翅膀一般在眼前飞逝。全家人都不闲着,忙忙碌碌中的大家似乎都忽略了爸经常外出不在家这件事。更有意思的事,以往习惯了爸从小镇工作归来给大家讲各种各样的新闻,可是现在每当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桌旁,除了听爸的那些见闻外,大家也都争先恐后地讲着自己一天的经历和感受。整个小屋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一次,全家人一整天都在等待着晚上向爸汇报一个特别的惊喜,她们有些害怕他不相信。原来这件能让爸感到意想不到的事情是这样的:

这天早晨,妈正在整理床铺,罗拉和凯莉在洗碗,突然传来了小猫悲切的叫声。还忘了说,现在的小猫已经能够睁开眼睛在地板上跑来跑去了,而且当葛丽斯拿着一个拴着小纸片的绳子在它面前摇晃的时候,它都会拿小爪子去抓它。这个游戏,成了葛丽斯每天最喜欢的事情。

“葛丽斯,你轻点儿,”玛丽第一时间叫了起来,“别总欺负小猫咪。”

“我才没有呢。”葛丽斯很委屈地说。

还没等玛丽再说话,小猫又哀嚎了一声。

“葛丽斯,跟你说别闹了。你是不是踩到了小猫尾巴啊?”妈在卧室里大声地呵斥着。

“妈,我根本就没踩到它。”葛丽斯有些不高兴地说。紧接着小猫又喵喵地叫了好几声,罗拉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转过身张望。

“葛丽斯,你住手,到底在干什么啊?要是你还欺负小猫,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她也冲着葛丽斯大声地嚷嚷。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事实上,我现在都不知道小猫在哪呢。”可怜的小葛丽斯带着哭腔说道。

的确,小猫不见了。凯莉弯下身子在炉灶下面和柴堆附近寻找着,葛丽斯则干脆钻进储物柜里四下地看,妈查看角落里的搁架最底层,而罗拉则将两个卧室统统检查一遍。

就在大家正找它的时候,小猫又叫了起来,这下妈发现了,原来它就在敞开着的门后呢。就在房门和墙壁之间,小猫正死死地抓着一只老鼠,那只老鼠显然已经成年,个头大小几乎和小猫不相上下。它拼命地想逃跑,除了挣扎以外,它还时不时地回头咬小猫一口,而之前小猫的哀嚎就是因为被咬。但是,它却始终不肯放开,小爪子在地上踩得很实,嘴里则狠狠地咬着老鼠那层松弛的外皮。它的小细腿实在太柔弱,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下,加上老鼠还在一次又一次地撕咬着,可它就是不肯退缩。

妈很快地拿来了扫帚,并吩咐罗拉:“你快去把小猫抱起来,老鼠我来对付。”

罗拉虽然得听妈的,但是她在努力为小猫争取着:“妈,我们不必这样做,小猫自己知道如何制服老鼠,我们没必要插手的。”

还没等罗拉上去抱起小猫,它开始了最后的攻势,纵身一跃骑到了老鼠的身上,紧接着用两只前爪将老鼠死死地按住,垂死挣扎的老鼠又咬了小猫一口,小猫嗷嗷地叫着,不过它没有松开,反而用稚嫩的小牙狠狠地咬住了老鼠的脖子,老鼠吱地叫了一声,就再也不动了。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小猫成功地制服了它生命中的第一只老鼠。

妈兴奋极了:“我真是开眼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猫咪可以收拾老鼠。”

这个时候,小猫最需要的是妈妈,那个既可以舔舐它的伤口、又可以给它夸奖鼓励的母猫。可是它没有,因此妈赶忙找来干净的水给它擦洗伤口,涂上药膏,接着给它喂了一点热牛奶。凯莉和葛丽斯则心疼地爱抚着小猫咪的头,在玛丽温暖的手掌中,小猫很快睡着了,它真的累坏了。葛丽斯拎着死老鼠的尾巴走到屋外,一使劲把它扔得远远的。随后的一整天,一家人都把这个当做话题,想象着当爸晚上回来听到这样传奇的事情时该有多么惊讶。

大家都静静地等着爸洗手、梳头,然后坐到饭桌前,按照惯例,罗拉先向爸汇报了今天家畜的情况,比如她按时给马儿、母牛艾伦以及它的两头小牛喂了水,还适当地活动了一下拴着它们的木桩。随着天气的转暖,夜晚也不太冷了,所以罗拉不必再把它们圈回马厩过夜了。它们就舒舒服服地在毫无遮拦的草原之上,在一片星光下睡觉,饿了随时可以俯身吃几口嫩草,很是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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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的汇报之后,该是她们告诉父亲小猫的传奇壮举的时候了。

听完了女儿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故事,爸也激动了起来,他说自己长这么大从来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呢。正说着,小猫竖起尾巴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可爱极了。爸看了看它,不由得称赞道:“你们瞧着吧,这只小猫肯定是咱们全郡最出色的猎手。”

这样愉快的一天即将在全家人的满足与兴奋中过去。此刻,全家人围坐在一起,除了还有盘子要洗以外,今天的所有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于是,他们尽情地享用着香喷喷的牛油面包、炸薯条、乳酪和精心制作的糖醋莴苣,大家说说笑笑,开心极了。

透过敞开的房门和明亮的窗户,大草原静谧的夜晚呈现在眼前,天空仍然泛着白色,启明星早已挂在那里眨眼睛。柔风吹来,屋内的空气仿佛也都动了起来,在炉火的烘烤中,大草原特有的芬芳之中掺杂着食物、茶水还有香皂的气味,还有崭新的卧室里飘荡着的新木材的清香。

一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在他们看来,最让他们感到踏实和快乐的莫过于对美好的明天充满了希望和憧憬,而且他们深信,明天或许会有一些不同,但是一定和今天一样美好,正如今天和昨天一样。但是罗拉的心情却被爸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打破了。原来,爸问罗拉的是:“你觉得去小镇工作怎么样呢?” QuBy3Whpi0mTHXk1DLjHQob64TnPf5rMWXZGh0j3lq8HJE5QeeFtbDv7XP5rTH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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