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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逐渐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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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罗拉回到家中,听了爸演奏小提琴后,感觉心里的阴霾散去很多。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剩下的也不过只有六周,罗拉现在只能做下去,把剩下的日子坚持下来。这时音乐停了,爸问罗拉:“罗拉,你有什么心事吗?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烦恼给我们讲讲呢?”

罗拉想告诉他们别担心自己,因为她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孩子。但这次,罗拉还是开口了:“爸,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罗拉向家人讲述了这惨痛的一个星期经历。“我到底该怎么办?”罗拉问,“我必须想出对策,我不能失败。但是如果像现在这样拖下去,我必将失败。如果我长得足够高大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用教鞭惩罚克拉伦斯。但是我现在不能这样做啊。”

“那你就把这件事告诉布鲁斯特先生吧!”凯莉建议,“或许他能让克拉伦斯的行为收敛一些。”罗拉说:“凯莉,我不能那样做。我怎么能跟学校里的人说我无法掌控这些学生?不,我绝不会那样做的。”

这时,爸说:“罗拉,你抓住了关键点,一切的关键就在‘掌控’这个词上。就算你长得足够强壮可以惩罚不遵守课堂纪律的克拉伦斯,你也不会收到什么显著的成效。所谓暴力不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就像《独立宣言》上说的那样,每个人生而平等。你能够把一匹马牵到水边,但是你却没有办法硬让它喝水。因此你要想一个能够‘掌控’他的方法。”

“我懂您的意思了,”罗拉说,“可是我应该怎么做呢?”

“首先,你必须有耐心,要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不要强迫他做任何事情,因为你也不可能强迫他做到。据我看来他并不是一个本性很坏的男孩。”

“对,他确实不是,”罗拉也同意爸的观点,“我想我只是还没想到如何‘掌控’他的方法。”

“如果我是你,”妈轻声说,“我就会由着克拉伦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去关注他。他惹你生气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你要温和地对待他,但注意力不要放在他的身上。你要对其他同学关爱有加,承认他们在功课上的进步。这样,克拉伦斯就会有所改变。”

“对,卡洛琳。罗拉,就听你妈的,”爸说,“你妈真是冰雪聪明啊!”

“查尔斯,你在胡说些什么。”妈说。爸这时也拿起小提琴,好像是在开妈的玩笑,一边拉琴一边唱起来。

你能做一个樱桃派吗?

比利小子,比利小子。

她会做樱桃派,

比利小子,你长得好帅!

星期日的下午,雪橇又像一只箭一样在雪上飞驰。亚尔曼对罗拉说:“这段时间你住在家里,看起来又恢复了气色。我觉得你并不喜欢住在布鲁斯特先生家。”

“我之所以会看起来闷闷不乐,是因为我第一次当老师的缘故,也是第一次离开家。所以我才有一些想家,”罗拉回答说,“我很感谢你送我到如此远的地方,然后又把我接回家。”

“不用谢,这是我的荣幸。”

罗拉想亚尔曼这样说,可能只是出于礼貌而已。因为谁又想冒着这样严寒的天气,来往十二英里的路程呢?可是天气实在冷得可怕,罗拉和亚尔曼没有过多地交谈。就算天气没有这么冷,罗拉也不知道如何与亚尔曼展开谈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和不熟悉的人说些什么才恰当。

马儿因为长距离的奔跑,全身都散发着热气。也正是因为这样,更不能让它们在冷风中停留太久。临走之前,亚尔曼用戴着手套的手抬了一下帽子,然后在铃铛响起的声音中对罗拉说:“那么,我们下个周五见。”罗拉对亚尔曼有一些内疚。罗拉从来没有想过,亚尔曼每个星期都会跑这么远的距离来接送她。她不希望亚尔曼认为自己也有这种期待。当然,他是不可能这样想的。但是……或许,亚尔曼可以当她的男朋友吗?

罗拉对布鲁斯特先生家的这种悲惨的生活状况几乎有些麻木了。她只能尽量去忘却这一切,总是把头埋于书本,直到要睡觉的时候。而到了早晨,她就很快地收拾自己的床铺,狼吞虎咽地吃下早饭,洗了盘子,逃离似的奔向学校。再说也就只有六个星期了。周一的早晨延续了上周五那种很沉闷的气氛,但是罗拉是决心要有所改变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让自己振作起来。

汤米已经完成了他读本上新的一课,罗拉笑着对汤米说:“你的阅读水平进步很大,汤米。你应该赢得一个奖励,你是不是愿意把自己要学习的拼写课内容写在黑板上呢?”

汤米笑了笑。罗拉就给了汤米拼写课本和一支新的粉笔。当汤米在黑板上抄他的课本时,罗拉又对汤米的书写赞誉有加。她告诉汤米:“现在你可以通过黑板上抄写的字来学习你的拼写,而拼写课本就可以交给鲁比来使用。”

“你的读本作业也做得非常好,明天你愿不愿意把拼写课本的内容抄在黑板上呢?”罗拉对鲁比说。

“是的,老师,我非常愿意!”鲁比迫不及待地回答。罗拉心里想:“看,我终于开始能够掌控一些事情了。”

这时,克拉伦斯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不断地扭动着身体,把自己的教科书踢到地面上,还拉扯着马尔特的头发。不过这时罗拉想起了妈的建议,所以并没有理会克拉伦斯。

可怜的马尔特并不懂文法。当开始学习从句的语法时,她就弄得非常混乱,而且不愿意再思考下去,最后只会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认为你必须弄懂从句这一课,马尔特,”罗拉这样说,她带着鼓励的口气继续说下去,“我也好想再重新学一遍,我一直想跟上我在城镇学校的学习进度。当然,文法是非常难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在午休的时候,我可以和你一起重新把这一块学习一遍,你愿意这样做吗?”

“是的,我愿意。”马尔特回答。

等到中午时,他们都各自吃完了午餐。罗拉就拿起她的文法书,对马尔特说:“你准备好了吗?”马尔特回给罗拉一个灿烂的微笑。

克拉伦斯问:“你就是为了赶上自己在城镇学校的进度才这样不停地学习吗?”

“是啊,我总是在晚上用功。但有时候也会在这里用功。”罗拉回答。她走过克拉伦斯的身旁,克拉伦斯小声地吹起了口哨。罗拉还是对这样的行为不予理睬。

罗拉陪马尔特走到黑板前,帮她分析从句的语法。直到后来,马尔特居然可以独立分析一个非常复杂的从句了。马尔特高兴地说:“现在我懂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惧怕学习文法了。”

罗拉想,这也就是所谓的困难吧。马尔特不是曾经也是那样惧怕语法,并且声称自己永远学不会。但现在,这样看似巨大的困难都已经迎刃而解了。

“所以,不要惧怕上文法课,我很愿意和你一起学习。只要你需要,我都愿意和你一起解决问题。”罗拉说。马尔特的褐色眼睛带着微笑。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马尔特的眼神和艾拉的一模一样。“老师,我也非常喜欢这样。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再一起学习,谢谢您。”

这时罗拉认为如果自己不是老师就好了。因为马尔特和自己的年纪相当,相信两个人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至于克拉伦斯的历史课应该怎么来上,罗拉已经胸有成竹了。克拉伦斯在历史课的进度方面还远远落后于查尔斯和马尔特。不过,罗拉并没有问那些他无法回答的问题,而是在布置家庭作业的时候,故意说:“呃……克拉伦斯啊,这些并非你的家庭作业,因为我知道让你完成这些会非常吃力。我想看看你到底落后了多少啊?”

克拉伦斯指出他落后的范围。罗拉说:“那你能读多少页呢?读三页会不会太多?”

“不会的。”克拉伦斯说。

罗拉这样说,克拉伦斯也没有什么好争辩的,更不敢来找罗拉的麻烦了。“那么我们就下课吧!”罗拉说。

克拉伦斯会怎么样呢?罗拉实在没有把握。但是根据爸和妈的建议,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不过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对克拉伦斯是否有效。

第二天罗拉并没有提问克拉伦斯太多问题,但是她能感觉到克拉伦斯把这三页的作业完成得非常好。查尔斯和马尔特现在比克拉伦斯多学习九页。罗拉给他俩布置了七页的作业,然后对克拉伦斯说:“你愿意再多做三页吗?为了追赶你的进度。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多完成这些。”

“我可以完成。”克拉伦斯说,脸上也给罗拉送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罗拉感到非常地吃惊,她差一点就跟克拉伦斯笑起来。但是她很快就说:“如果你觉得太多,那你就少做一些。”

“我能够做完。”克拉伦斯又重复了一遍。

“非常好,那我们今天就放学吧。”

罗拉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的节奏和模式。她早晨在非常寒冷的空气中默默地吃过早饭,然后走到教室,接着让学生们按顺序到前面来提问,作为复习。然后她开始上课,上课分为四节。下了课就再走过那寒冷的雪地,回到布鲁斯特先生家,在沉默的气氛下吃晚饭。晚饭后再看一段时间的书,再躺在那狭长的椅子上睡觉。布鲁斯特太太仍旧板着一副面孔,但是她已经再无力和布鲁斯特先生吵架了。

一转眼就又到了星期五。当罗拉上历史课时,叫同学来前面,问他们课本的内容,克拉伦斯说:“我现在能够背诵查尔斯和马尔特学到的地方,而且已经可以超过他们了。”罗拉十分惊讶,她问克拉伦斯:“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师,你可以在晚上用功读书,我当然也可以。”

罗拉表现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如果她现在不是克拉伦斯的老师,她一定会非常喜欢他。克拉伦斯的眼睛和爸一样是迷人的蓝色,看着闪闪发亮。但可惜,罗拉现在扮演着一个老师的角色。

“你做得非常好。现在,你们三个可以一起上历史课了。”罗拉说。

四点钟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雪橇的铃声。克拉伦斯大声地说:“哦!这是老师的男朋友来了,”

罗拉的脸颊变得绯红,但是她还是故作镇定地说:“现在你们可以收拾课本放学了。”

她非常担心克拉伦斯又要大声地叫起来,但是克拉伦斯没有。他现在已经带着弟弟汤米和妹妹鲁比在回家的路上啦!罗拉关上了教室的门,和往常一样,亚尔曼帮助她坐上雪橇,盖好毛毯,雪橇伴着铃声飞跑起来…… xIyjOI0tyxCU9A36bDR0Z/MjB+Kqo7iA0jeu7KOFlxKNfI8Fmzw/h3z5nKMSOZ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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