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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坚定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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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星期,一切都进行得不顺利,始终没有一件事情能激起罗拉的斗志和进取心。天是灰蒙蒙的,灰白色的大草原上面,低垂着灰色的云层。风也在单调地刮着,空气寒冷而潮湿。火炉也熏得到处都是烟。

布鲁斯特太太懒得做家务。布鲁斯特先生鞋底带进来了雪,她也懒得去扫。那些冰雪融化后,整个炉灶旁边的灰烬都变成了泥。她甚至连床铺都懒得收拾,也不叠被子。每天两餐,她只做土豆和咸猪肉两样食物,把它们胡乱丢在桌子上就不管了。她整天坐在摇椅里,一声也不吭。她甚至没有梳头发。罗拉发现小约翰似乎也在没人关心的状态下哭闹了一个礼拜。

有一次,罗拉想要陪他一起玩,想不到小约翰竟然挥手打她。布鲁斯特太太非常生气地说:“你别管他!”

吃过饭后,小约翰就躺在父亲的腿上睡觉。不过,布鲁斯特先生也只是抱着孩子而已。布鲁斯特太太一天都绷着一张脸,布鲁斯特先生就像个木头,不说一句话。整个屋子里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气氛。

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真让人受不了,罗拉都看不进去书了。当她躺在长椅上的时候,就会听见夫妇两个人吵架的声音。布鲁斯特太太想回到东部去。

罗拉在这里不能学习,她总是担心自己会落下学校的功课。不管她怎样努力改善,糟糕的事情还是连续不断地到来了。

这一切从星期一就开始了。汤米连一个单词也拼写不出来。汤米告诉罗拉,是鲁比不让他看拼写的课本。

“鲁比,为什么不让汤米看?”罗拉吃惊地问。想不到,娇小可爱的鲁比大发脾气,和汤米打了起来。罗拉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罗拉严厉地制止了他们。她走到汤米的座位上,递给他拼写课本。“现在你可以学习了吧。你必须在休息的时间留下来,背这些给我听。”

第二天,鲁比也不会她的功课。她背着手站在罗拉面前,看起来像一只小猫一样无辜,鲁比说:“老师,我也无法学习。你把我的拼写书给了汤米。”

罗拉想起了“怒数十下方开口”这句话。所以她说:“我是这么做了。那你和汤米坐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一起看拼写课本了。”

他们俩并没有学到相同的地方。虽然如此,两个人还是可以看一本书的不同位置。当汤米侧着脸看自己要学的内容的同时,鲁比也侧着脸看自己那部分。罗拉和玛丽以前就是用这种方式一起看书的。

不过,汤米和鲁比并没有那样做。他们俩先静静地坐在那儿,然后吵着要看自己学习的部分。罗拉严肃地说:“汤米!鲁比!”但是两个人还是没有停下来。

马尔特不会做自己的算术题。查尔斯对着窗边发愣。现在所能看见的只有那灰色的天空罢了。罗拉叫他好好读书,查尔斯就两眼放空地盯着书本。罗拉知道,他根本就没在看书。

罗拉长得实在太矮小了。当马尔特、克拉伦斯、查尔斯站在她面前背诵的时候,她就有种被压倒的感觉。她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还是无法让学生们对历史和地理产生兴趣。

星期一的时候,克拉伦斯学习了一些历史,也好像有所领悟。但是,罗拉问他弗吉尼亚最初是在什么时候形成殖民地时,他说自己没有读到这一段。

“你为什么没读到?”罗拉问。

“这课文太长了。”克拉伦斯回答。他那眯缝着的眼睛明显不怀好意,好像在说:“你现在要怎么办?”

罗拉心里生气到极点,但是她知道克拉伦斯是故意惹她生气。她现在要怎么做呢?她不能惩罚他,因为克拉伦斯个头太大了。她不能让克拉伦斯察觉到她在生气。

于是她保持了沉默,翻着历史书。她现在内心真是怒火冲天,但她不能让克拉伦斯知道。最后,罗拉开口说:“克拉伦斯,你没有学习到这一段真不妙,因为这样就无法学习下一章,也没办法追上马尔特和查尔斯的进度。”

随后,罗拉查看了马尔特和查尔斯的功课。她又布置了一课新的内容。

第二天,克拉伦斯还是不懂他学过的前一节课。“学这种很冗长的东西没有一点用处。”克拉伦斯说。

“如果你不学,克拉伦斯,你就是一个失败者。”罗拉对克拉伦斯说。接着,罗拉又问了克拉伦斯一些问题,想不到他一律回答“不知道”。罗拉以为这会让克拉伦斯觉得羞愧,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他一点儿也没感觉。

罗拉每天都觉得很痛苦,强烈的挫败感让她很不舒服。她开始觉得自己不能够胜任教师的工作。自己第一次的教学经历就会以失败告终,她也拿不到从业执照了。她赚不到钱,玛丽就不能继续上学了。罗拉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她也无法赶上功课,虽然每天晚上和午休的时间还是会看,可她觉得等到回到城镇的时候,她会落在她们班的进度之后了。

说来说去,所有的烦恼都源自于克拉伦斯。他是汤米和鲁比的哥哥,他是榜样。他可以学好功课,而且比马尔特和查尔斯都聪明。罗拉多么希望克拉伦斯能给他的弟弟妹妹们树立一个好榜样。

这痛苦的一周过得异常缓慢,这也是罗拉所经历过的最惨痛的一个礼拜。

星期四,罗拉说:“正在学习数学第三册的同学站起来。”克拉伦斯很快站起来,查尔斯也跟着站起来,马尔特站起一半的时候就尖叫起来,就感觉像被什么东西拴住了一样,又坐了下去。

原来克拉伦斯取出刀子,把马尔特的辫子插在了桌面上。他做坏事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所以等到马尔特要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

“克拉伦斯!”罗拉怒斥了他一声。然而克拉伦斯没有停止笑声,汤米也在笑,鲁比也在暗暗地笑,查尔斯也不能自制。马尔特涨红着脸,眼睛里有泪珠在打转。

罗拉感到很失望。所有的学生都在反抗她,她始终无法掌控学生。天哪,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刻薄!就在一瞬间,罗拉想起了怀德小姐,她也在镇上的学校遭遇过这种事件。“她当时也是我现在的心情吧。”罗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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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罗拉燃起了满腔怒火。她用力把小刀抽出来,咄咄逼人地走到克拉伦斯面前。当他们面对面的时候,罗拉忘记了自己的矮小。“真为你感到羞耻!”罗拉这样说,克拉伦斯也不再笑得出来。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随后,罗拉回到讲台,敲着桌子说:“正在学习数学第三册的同学站起来,到前面来。”

学生们对于这新的一课完全不理解。不过,至少他们还能装作在用功的样子。罗拉感到自己一下子变得高大魁梧了,而这些学生变得很温顺。最后,罗拉说:“你们要好好复习今天的功课。现在下课吧!”

在回到令人厌恶的布鲁斯特先生家的途中,罗拉觉得这些都让她很头疼。她不能总是生气。但是每当学生记不牢所学过的功课时,惩罚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鲁比和汤米在拼写方面落下很多,马尔特不会分析简单的从句语法,也不会做分数的加减法,克拉伦斯一点都不学历史。罗拉试着相信,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星期五那一天很平静。每一个人都显得懒散,没有精神。就他们在等着这周的结束,罗拉何尝不是这样呢?时钟走得实在太慢了。

到了下午,云层散开了。在四点差一刻的时候,罗拉看到覆盖着白雪的大草原上,远远地有一道白色的光往这边走来了,随即也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你们可以收拾书本了。”罗拉说。这痛苦的一星期终于过去了,再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放学吧!”

雪橇的声音越来越大,同时也越来越清晰。当王子和贵妇的主人经过窗前的时候,罗拉已经扣好了大衣的扣子,系好了头巾的带子。但当罗拉正要从教室中出来的时候,最意想不到的坏事发生了。

克拉伦斯推开门,把头伸进来,大声叫嚷:“老师的男朋友来啦!”

亚尔曼也一定听到了。罗拉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面对亚尔曼才好。她应该怎么说呢?她怎么才能澄清克拉伦斯这样说完全是胡闹呢?

亚尔曼在冷风中等着,马儿也没有披毯子,罗拉不出去是不行了。亚尔曼似乎在冲她微笑,但是罗拉不敢直视亚尔曼。等罗拉坐好,盖好毯子后,亚尔曼问:“暖和吗?”

“暖和,谢谢您。”罗拉回答。马儿像箭一样冲了出去,铃铛又开始叮叮当当地响起来。罗拉决定还是不要向亚尔曼解释什么,因为妈曾告诫罗拉:“言多必失”。 FqyjYOtL2XswpQfhAkWXEWqkdnOihc1H7IPs2thpKhDRcJwgiEmOaZ39CT8UQS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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