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单细胞,变成由上万亿个细胞组成的消化系统、神经系统、呼吸系统、循环系统、运动系统、内分泌系统、生殖系统和泌尿系统等系统协同运作的联合体,这当中包括一颗要持续跳动几十年的心脏,加起来长达十万千米的血管,一个会思考观察、具有语言能力、能产生各种情绪的大脑……需要的总时间为40周,或者35亿年。
地球上的人类,或者更准确来说,智人(Homo sapiens),就是这么一种看似颇费周折、事实上也的确是费尽了周折才生产出来的事物。
而且,直至其出现以后,真正的麻烦才算到来,因为他们会不停地问:人是什么?人的目的是什么?这当中以一位叫做康德(Immanuel Kant)的追问最甚。
该类问题的回答,历史上存在无可计数之多种,规模堪比银河中的星星。
有一位叫做刘易斯·托马斯(Lewis Thomas)的,为“人的目的是什么?”提供了其中较为详实、听上去还像那么回事的一则——“我们(人)的处境或许和巨蛤差不多,只是规模大些。大概事情无非如此:在地球形态发生的某一具体阶段,需要有我们这样的生物,至少有一段时间,需要我们获取并输送能量,照着新的共生系统,为将来的某一时期积累信息,做一定量的装饰,甚至把种子向太阳系里传播。就是这么回事,地球算是找着干活儿的了。”
不过关于“人是什么?”的争吵才是真正厉害而弥久未息的。远者,有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Charles Robert Dar-win)和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Alfred Russel Wallace)关于性别二态性、杂交与杂种不育及人类起源诸问题的信件往来交锋;近者,有斯蒂芬·杰·古尔德(Stephen Jay Gould)和克林顿·理查德·道金斯(Clinton Richard Dawkins)在自然选择的作用层次、进化是否具有进步性等方面的唇枪舌战。
在丰富的人类生活场景中,这些生气勃勃的争论是劳作之余不可多得的好调剂,甚至,也逐渐成为了劳作本身。有无数总称为“科学家”的人为此一路践行,发明各种方法,致力于找到我们感官、功能、情绪、情感的起点和路径,用实际行动响应当年苏格拉底的号召:人啊,认识你自己。
其中更有一部分,留下了以优美文字来精心书写的卷宗,于浩瀚书海中闪闪发光。从今日始,果壳阅读携手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将它们陆续搬运到中文世界中来,以飨读者。丛书命名为“第六日译丛”,取上帝第六日造人之意。
小庄(果壳阅读主编)
2013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