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

1月1日 大雪满城，寒光绚烂，景象簇新。同何叔衡、彭璜、周世钊、熊瑾玎、陶毅、陈书农、易礼容等十余人在长沙潮宗街文化书社出席新民学会会员新年大会，主席何叔衡。会议主要讨论三个问题：（一）新民学会应以什么作共同目的？ （二）达到目的需采用什么方法？ （三）方法进行即刻如何着手？毛泽东首先向会议介绍巴黎会友对这三个问题讨论的结果：对第一个问题，主张以“改造中国与世界”为共同目的；对第二个问题，一部分人主张用急进方法，一部分人主张用缓进方法；对第三个问题，一部分人主张组织共产党，一部分人主张实行工学主义及教育改造。毛泽东对会议上的不同意见，提出自己的主张。他说：“改良是补缀办法，应主张大规模改造。至用‘改造东亚’，不如用‘改造中国与世界’，提出‘世界’，所以明吾侪的主张是国际的；提出‘中国’，所以明吾侪的下手处；‘东亚’无所取义。中国问题本来是世界的问题；然从事中国改造不着眼及于世界改造，则所改造必为狭义，必妨碍世界。至于方法，启民 主用俄式，我极赞成。因俄式系诸路皆走不通了新发明的一条路，只此方法较之别的改造方法所含可能的性质为多。”会议还讨论了学会本身及会友个人应采取什么态度，会友如何研究学术等问题。关于学术研究，发言者意见不一，有的不赞成专研究主义。毛泽东则主张“规定研究的对象，宜提出几种主义（如共产主义，无政府主义，实验主义等）定期逐一加以研究，较之随便泛泛看书，有益得多”。毛泽东为新民学会起草的“紧要启事”，在大会上通过。启事说：“本会会员结合，以互助互勉为鹄；自七年夏初成立，至今将及三年，虽形式未周，而精神一贯。惟会员对于会的精神，间或未能了解：有牵于他种事势不能分其注意之力于本会者；有在他种团体感情甚洽因而对于本会无感情者；有缺乏团体生活的兴味者；有毫无向上之要求者；有行为不为多数会友满意者：本会对于有上述情形之人，认为虽曾列名为会友，实无互助互勉之可能。为保全会的精神起见，惟有不再认其为会员。并希望以后介绍新会员入会，务求无上列情形者，本会前途幸甚！”

同日 和周世钊、何叔衡介绍湖南《通俗报》编辑谢觉哉加入新民学会。

1月2日 出席新民学会新年大会第二日会议。到会十余人，继续讨论昨日的三个问题。关于学会的共同目的，讨论结果，主张用“改造中国及世界”的有毛泽东等十人；主张用“改造世界”的五人；主张用“促社会进化”的二人；不作表决的二人。在讨论采用什么方法时，毛泽东首先列举世界解决社会问题的五种方法：一、社会政策；二、社会民主主义；三、激烈方法的共产主义（列宁的主义）；四、温和方法的共产主义（罗素的主义）；五、无政府主义。他说：“社会政策，是补苴罅漏的政策，不成办法。社会民主主义，借议会为改造工具，但事实上议会的立法总是保护有产阶级的。无政府主义否认权力，这种主义，恐怕永世都做不到。温和方法的共产主义，如罗素所主张极端的自由，放任资本家，亦是永世做不到的。急烈方法的共产主义，即所谓劳农主义，用阶级专政的方法，是可以预计效果的，故最宜采用”。经长时间的讨论，赞成采用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有毛泽东等十二人，赞成德莫克拉西的二人，赞成温和方法的共产主义的一人，未定者三人。

1月3日 出席新民学会新年大会第三日会议。会议继续讨论“方法进行即刻如何着手”问题。十多人发言，提出各种着手进行的方法，诸如研究、组织、宣传、联络、筹措经费、办事业。毛泽东对上述方法均表赞成，提出在研究一项中须增加“修养”，联络应是“联络同志”而不是非同志。同时又提出须要做几种基本事业：学校、菜园、通俗报、讲演团、印刷局、编译社，并认为文化书社最经济有效，望大家设法推广。会议一致通过研究及修养的内容，组织社会主义青年团，宣传方法，联络同志，组织储蓄会，办理几项基本事业等。会议还讨论了会友的室家问题。毛泽东说：“这是一个极大的问题，现在青年有室家痛苦的极多，会友中亦大多数有此痛苦，此时不求解决，将来更无办法。”会议决定先组织“妇女成美会”，推举陶毅等为筹备员。会议讨论了会友健康及娱乐问题。增进健康一项，包括早起、运动、沐浴、节劳、戒烟酒等。增进娱乐，包括游江会、游山会、踏青会、聚餐会、踏雪会、球会等。会议还议定四月十七日为学会成立纪念日。下午二时，新年大会结束。

1月6日 致信彭璜，批评他对待易礼容的态度有失忠厚之道。信中说：“兄一月来对礼容态度，我颇不满意，大违兄平日恢恢之度，礼容即万不当，亦不宜以此非人世所堪之意态对之，面誉人与面毁人同非人世所堪。”信中告知彭璜，青年团拟于一月十三日开成立会，望参加。

1月16日 出席新民学会在文化书社举行的常会。到会二十一人，继续讨论新年大会未决问题：（一）会友个人的进行计划；（二）会友个人的生活方法；（三）个性之介绍及批评。毛泽东在谈到自己的计划时说：“觉得普通知识要紧，现在号称有专门学问的人，他的学问，还止算得普通或还不及。自身决定三十以内只求普通知识，因缺乏数学，物理，化学等自然的基础科学的知识，想设法补足。文学虽不能创作，但也有兴会，喜研究哲学。应用方面，研究教育学，及教育方法等。做事一层，觉得‘各做各事’的办法，毫无效力，极不经济，愿于大家决定进行的事业中担负其一部分，使于若干年后与别人担负的部分合拢，即成功了一件事。”还谈到去年在上海时，曾计划在长沙顿住两年，然后赴俄。“在长沙做的事，除教育外，拟注力于文化书社之充实与推广。两年中求学方面，拟从译本及报志了解世界学术思想的大概。惟做事则不能兼读书，去年下半年，竟完全牺牲了，这是最痛苦的牺牲。以后想办到每天看一点钟书，一点钟报。”在谈到自己的生活方法时说：“我可愿做的工作：一教书，一新闻记者，将来多半要赖这两项工作的月薪来生活。现觉专用脑力的工作很苦，想学一宗用体力的工作，如打袜子，制面包之类，这种工作学好了，向世界任何地方跑，均可得食。至于消费，赞成简单，反对奢泰。”他不赞成熊瑾玎的消费主张，“生活奢了，不特无益，而且有害。主张依科学的指导，以适合于体内应须的养料，身上应留的温度，和相当的房屋为主，这便是‘备’，多的即出于‘备’之外，害就因此侵来。”

1月21日 复信在法国的蔡和森。表示完全赞成去年九月十六日写来的长信。复信说：“你这一封信见地极当，我没有一个字不赞成。”“唯物史观是吾党哲学的根据，这是事实，不像唯理观之不能证实而容易被人摇动。我固无研究，但我现在不承认无政府的原理是可以证实的原理，有很强固的理由。”“况乎尚有非得政权则不能发动革命，不能保护革命，不能完成革命，在手段上又有十分必要的理由呢？”复信告知蔡和森，关于组党一事陈独秀等正在进行，并称赞共产党上海发起组出版的刊物《共产党》“颇不愧‘旗帜鲜明’四字”。

1月28日 复信彭璜，说日前论及待人态度，意犹未尽。“弟为不愿与恶人共事之人，谅兄所深知，但疾恶如仇，弟亦不为。”“弟两年半以来，几尽将修养工夫破坏：论理执极端，论人喜苛评，而深刻的自省工夫几乎全废。今欲悔而返乎两年半以前，有此志，病未能也。”复信称赞彭璜“高志有勇，体力坚强”，同时又指出他的十条缺点；并说这些缺点，自己大都也有。“弟有一最大缺点而不好意思向人公开者，即意弱是也。”“我平日态度不对，向人总是龂龂，讨人嫌恶，兄或谓为意强，实则正是我弱的表现。天下惟至柔者至刚，久知此理，而自己没有这等本领，故明知故犯，不惜反其道而行之，思之悚栗！略可自慰者，立志真实（有此志而已），自己说的话自己负责，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不愿牺牲真我，不愿自己以自己做傀儡。待朋友：做事以事论，私交以私交论，做事论理论法，私交论情。”“我觉得吾人惟有主义之争，而无私人之争，主义之争，出于不得不争，所争者主义，非私人也。私人之争，世亦多有，则大概是可以相让的。”

1月31日 主持编辑的《新民学会会员通信集》第三集出版。出版说明指出：“这一集以讨论‘共产主义’和‘会务’为两个重要点。信的封数不多，而颇有精义。”

1月 撰写《新民学会会务报告》（第一号），详细记述新民学会的发起、三年来发展及会员在各地的活动情形，总结学会的经验及优缺点。谈到学会的优点时说：“我们学会无形中有几种信条：像‘不标榜’‘不张扬’‘不求急效’和‘不依赖旧势力’皆是。”“多数会友彼此间从少面誉，‘言必及义’，自歉和勉励的话，总较多于高兴和得意的话。”会友无论求学做事，“只觉现在是‘打基础’，结果都在将来，要将来结果好和结果大，就应该将基础打得好，打得大”。学会是创造的不是因袭的，从来没有和旧势力发生过关系，也没有邀过旧势力的人入会。学会会友还有几种好处：第一，头脑清新，多数会友没有陈腐气，能容纳新的思想。第二，富奋斗精神。第三，有互助及牺牲精神。关于学会的缺点，报告列举四条：第一，学术根浅柢薄。第二，思想及行为幼稚。第三，一部分会友做事多于求学。第四，一部分会友间尚无亲切之联络与了解。

2月上旬 和毛泽覃从长沙回到韶山过春节。一天晚上，同毛泽民、毛泽覃、继妹毛泽建、弟媳王淑兰等，谈论家庭及国难当头民生多艰等情形。劝毛泽民把家里的事安排好，走向社会，参加革命，要舍家为国，舍己为民。说：房子可以让给人家住，田地可以给人家种，我们欠人家的钱一次还清，人家欠我们的一笔勾销。几天后，毛泽民随毛泽东离开韶山，到了长沙，被安排在一师附小任校务，同时在该校工人补习学校学习。毛泽覃、毛泽建于一九一八年、一九二一年先后到长沙读书。

3月14日 和何叔衡、贺民范等二十八人发起组织长沙中韩互助社，支持朝鲜人民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毛泽东任中韩互助社通信部中方主任，何叔衡任宣传部中方主任，贺民范任经济部中方主任。社址设在船山学社。中午，设宴欢迎朝鲜友人李熙春、李若松等三人。傍晚，李熙春等在学社发表演说。

3月19日 夜，接待一位被日本浪人抢劫钱财追逐到青年会的朝鲜友人，安排在第一师范住宿。

3月 在长沙船山学社同从巴黎回国的萧子升会面。此后，两人多次讨论社会主义革命问题，发生根本分歧。

4月21日 湖南省长赵恒惕公布《湖南省宪法草案》。

4月25日—27日 在长沙《大公报》连续发表《省宪法草案的最大缺点》。文章指出：省宪法草案的第一个最大缺点，是对人民的权利规定得不够。应增加三项极重要的条文：一、人民不分男女，均有承受其亲属遗产之权。二、人民有自由主张其婚姻之权。三、人民有依其自由意志求得正当职业之权。文章强调女子要有财产权和婚姻自决权。财产是一个根本，教育、职业、婚姻种种都是枝叶。文章说，尤其紧要的是要规定人民有求得正当职业的自由权，这就是将人民的“生存权”规定于宪法，求得宪法的保障。省宪法草案的第二个最大缺点是，规定无正当职业之人也有被选举权，关于劳动的事项完全没有规定。文章指出：“议员而不有职业的限制，则事实上仍然有钱的人当选，无钱的人落空”，“结果仍然是一种不利于平民的政治”。关于劳动问题，文章认为宪法应规定劳动者的工时、工值、红利、教育等项。

春 撰写《新民学会会务报告》（第二号），详细记述新民学会长沙会员一月一日至三日新年大会和一月十六日常会的情形。

4月 写出《文化书社社务报告》（第二期），详细记述自去年九月开业以来至今年三月底的社务情形。报告一反“中国人营业总是秘密主义”的做法，将社务情况彻底公开。报告说，“现实的急务，莫要于传播文化；而传播文化有效，则莫要于办‘文化书社式’的书社”。报告谈到该社书报畅销的原因，“是社会对于新出版物的需要骤然迫切起来，受了新思潮的正面激刺和旧思想的反面激刺”，实在是一种可喜的现象。报告列举销售量较大的重要书籍，有《杜威五大讲演》、《马格斯<资本论>入门》、《社会主义史》、《克鲁泡特金的思想》、《晨报小说》第一集、《试验论理学》、《白话书信》等。销售最多的杂志是《新青年》、《劳动界》、《新生活》等。

春夏间 和易礼容、陈书农到沿洞庭湖的岳阳、华容、南县、常德、湘阴等地，考察学校教育，进行社会调查。沿途曾写通讯投寄湖南《通俗报》 。

5月1日 湖南工人、学生首次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黄爱、庞人铨领导的湖南劳工会 的工人和一部分学生，在湖南一师举行劳动节游艺会，戒严司令部派兵监视。大会进行讲演、游艺等活动，在纪念面包上印有“劳工神圣”、“不作工者不得食”等字样。

6月3日 共产国际代表马林到达上海。随后会见李达等，在了解到上海等地成立共产主义组织的一些情况，建议及早召开全国代表大会，宣告中国共产党成立。李达同在广州的陈独秀、在北京的李大钊联系后，致函各地共产主义小组，各派代表二人于七月到上海开会。

6月7日 湖南省署传出《通俗报》馆长何叔衡撤职的消息。八日，毛泽东、萧子升提议另办一报，以继续《通俗报》的精神。十一日，何叔衡接到赵恒惕政府的免职命令。十五日，《通俗报》被迫停刊。

6月23日 和何叔衡、萧子升、熊瑾玎、谢觉哉在船山学社商议重新办报问题。后因毛泽东、何叔衡离开长沙，谢觉哉去一师附小任教，办报问题被搁置。

6月 一天，邀周世钊到文化书社，将陈独秀关于要大大发展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来信给他看，并要他做这方面的工作。周世钊说明已约定几位朋友去南京读书，毛泽东没有勉强他。

6月29日 和何叔衡作为湖南共产主义组织的代表，离长沙同赴上海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七月初，到达上海，住白尔路博文女校。

7月23日—8月初 出席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参加会议的代表十二人 ，代表全国五十多名党员。共产国际代表马林和共产国际远东书记处代表尼克尔斯基出席了会议。会议由张国焘主持，毛泽东和周佛海任记录。会址在上海法租界贝勒路树德里三号（今兴业路七十六号）。七月三十日晚，突遭暗探侦查，后转移到浙江嘉兴南湖，在游船上开了最后一次的会议。大会通过中国共产党党纲，确定党的名称为中国共产党。规定党的奋斗目标是：以无产阶级革命军队推翻资产阶级，由劳动阶级重建国家，直到社会的阶级区分消除为止；承认无产阶级专政，直到消灭社会的阶级区分；消灭资本家私有制，没收机器、土地、厂房和半成品等生产资料，归社会公有。大会通过的关于当前实际工作的决议，确定党成立后的中心任务是组织工会，领导工人运动。大会选举陈独秀、张国焘、李达组成中央局，陈独秀为中央局书记。

8月上旬 到杭州、南京一带游历。在南京，看望周世钊以及在东南大学暑假补习班学习的陶毅、吴钊等六人。

8月11日 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在上海成立。不久，在北京、武汉、长沙、广州、济南设立分部。毛泽东任湖南分部主任。

8月中旬 回到长沙，住船山学社。在文化书社和清水塘同何叔衡、易礼容多次商量在湖南成立共产党支部的问题。

同旬 和何叔衡创办湖南自修大学。自修大学是在船山学社董事会总理仇鳌和社长贺民范支持下，利用船山学社社址和经费创办的。贺民范为首任校长，毛泽东任指导主任，负实际领导责任。

8月16日—20日 为湖南自修大学起草的组织大纲在长沙《大公报》连载。大纲规定自修大学的宗旨是：“本大学鉴于现在教育制度之缺失，采取古代书院与现代学校二者之长，取自动的方法，研究各种学术，以期发明真理造就人才，使文化普及于平民，术学周流于社会”。自修大学在国内外各重要大学和学术昌明地方以及湖南省内中等以上学校、学术团体，设通信员以进行联络和交流学术。自修大学研究范围，为科学、哲学、文学三类。大纲把“劳动”列为一章。“本大学学友为破除文弱之习惯，图脑力与体力之平均发展，并求知识与劳力两阶级之接近，应注意劳动。”

8月 起草《湖南自修大学创立宣言》 ，宣言论列旧式书院和现代学校的利弊。说书院研究的内容为“八股”等等干禄之具，但在形式上，没有教授管理，可以自由研究，“课程简而研讨周”。学校则是用一种划一的机械的教授法和管理法去戕贼人性，课程过繁，学生终日埋头上课，几不知上课之外还有天地，全不能用他们的心思自动自发地进行研究。但现代学校的优点在于用科学的方法进行研究。自修大学之所以成为一种新制，“就是取古代书院的形式，纳入现代学校的内容，而为适合人性便利研究的一种特别组织”。宣言说，自修大学为一种平民主义的大学。校外学生凡有志向学均可入学，打破学术秘密。自修大学的学生可以到学校里研究，也可以在自己家里研究，也可以在各种店铺里、团体里和公事的机关里研究。自修大学的学习内容和方法，主要是：“自己看书，自己思索”，“共同讨论，共同研究”，辅之以教师指导；学生“不但修学，还要有向上的意思，养成健全的人格，湔涤不良的习惯，为革新社会的准备”。

夏秋间 被聘任湖南第一师范第二十二班国文教员。推荐何叔衡接任一师附小主事职务。主张一师的教育方针是民主和切合实际，方法要注重启发。在一次校务会议上提出，学生自治会的代表可参加校务会议，学校经济要公开，不开除学生等意见，获得校务会议通过。

9月28日 致信在北京的萧子升，谈从上海回湖南后的生活情况。“我回湘即寓船山，专以疗病为主，病即大有起色。现在心里非常快活，因病既日好，又没有事务责任上重大负担；每天因操劳炊爨，口腹既饱，身体更快；还可随意看所要看的书，故大有‘此间乐’的气概。现在读书虽甚少，然把英文作为主课，每天多少必读几句，诚已晓得非读不可了。”信中谈到为新民学会旅法会友陈赞周 筹款治病问题，说此款在国内同人中似只能以你我及叔衡三人担任为度。“此款事势急迫，非筹不可，只有不管偿还如何困难，姑且借来付去。”信中对许文煊、杨开慧、周毓明三女士进岳云中学一事，为之称赞：“男女共学，亦一新生面也。”

9月29日 致信少年中国学会执行部主任杨钟健，送上补填的入会志愿书。还送上应杨钟健要求填写的“少年中国学会会员终身志业调查表” 。在调查表备考栏内填写道：“所志愿之事业现时还只着手预备，预备三年或四年。后个人须赴国外求学，至少五年，地点在俄。后再回国，从事所欲办之事业。”

10月10日 在长沙建立中国共产党湖南支部，任支部书记，成员有何叔衡、易礼容等。在小吴门外清水塘租赁一所房子，作为中共湖南支部的秘密机关，并与杨开慧搬到这里居住。湖南支部建立后，慎重地吸收学生和工人中的先进分子入党。先在湖南自修大学、湖南第一师范学校、岳云中学、甲种工业学校等发展一批党员。在长沙第一纱厂、电灯公司、长沙的粤汉铁路工人中以及泥木、缝纫、印刷等行业工人中也发展了党员。

10月中旬 由夏明翰陪同溯湘江而上，到衡阳，住湘南学联。在湖南第三师范学校研究发展党员、成立党的组织问题。随后吸收心社 负责人蒋先云、黄静源和教员蒋啸青等加入中国共产党。

10月下旬 中共湖南支部根据中共中央关于派代表参加共产国际在莫斯科召开的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 的决定，选派共产党员夏曦、湖南劳工会代表王光辉等前往参加。

10月22日 和何叔衡、陈昌等出席湖南第一师范同学会常年大会并欢送夏曦赴俄。会议气氛热烈，庄谐并出，满座展然。毛泽东在会上发表演说，强调学校要有“主义”，“从前学校是没主义的，所标的主义又不正确，结果是盲撞瞎说，闹不出什么名堂。我们总要为有主义的进行。”

10月 在湖南第一师范出席马克思主义学术研究会，作关于剩余价值的讲演。

同月 粤汉铁路武汉至长沙段工人，在武汉中共党组织领导下为增加工资改善生活举行罢工。毛泽东亲自了解粤汉铁路工人的生活情况。不久，派党的干部到长沙新河总站办工人夜校。

11月7日 在长沙领导各人民团体举行纪念十月革命四周年大会。会场上升起一面红旗。会后举行游行，散发传单，要求实现省宪法中所许诺的集会、结社、言论、出版等自由权利。游行队伍遭到警察攻击，经过激烈斗争后散去。

11月21日 在《劳工周刊》 湖南劳工会周年纪念特刊号上发表《所希望于劳工会的》一文，表达了对湖南劳工会寄予的深切同情，并向劳工会提出三点希望：第一，劳动组合的目的，不仅在于团结劳动者以罢工的手段取得优益的工资和缩短工作时间，尤其在于养成阶级的自觉，以全阶级的团结，谋全阶级的根本利益。第二，工会组织要由民主产生精干的全权办事机构。第三，工会应有自己的基金，工人应该自己养活工会，交纳最低限度的会费。文章最后以“不劳动的不得食”、“劳工神圣”、“各尽所能，各取所值”、“全世界劳动者团结起来”等口号，鼓励劳工会会员进行新的斗争。

11月下旬 湖南劳工会接受毛泽东的建议，进行改组。把各工团的合议制改变为书记制，将原有的八个部，集中为书记、宣传、组织三个部；并请毛泽东助理会务。

11月 中共中央局发出关于建立与发展党、团、工会组织及宣传工作决议的通告。通告要求上海、北京、广州、武汉、长沙五区，在本年内至迟于明年七月前，都能发展党员至三十人，成立区执行委员会。在劳动运动方面，须以全力组织全国铁道工会，上海、北京、武汉、长沙、广州等地的同志，都要尽力执行这一计划。毛泽东按通告要求，发展党的组织，准备成立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和开展工人运动。

12月中旬 和易礼容、黄爱、庞人铨等会见由上海前往桂林同孙中山会谈途经长沙的共产国际代表马林。马林向工人和青年介绍了俄国革命的情况。

12月25日 中共湖南支部根据中共中央关于太平洋会议（即华盛顿会议）宣传文件的精神，通过湖南劳工会和湖南省学生联合会，发动长沙工人及各界群众近万人，举行游行大会，反对美、英、法、日等帝国主义召开损害中国主权的太平洋会议。大会主席为黄爱，总指挥为庞人铨。大会通过致参加太平洋会议的北京政府代表和各省各报馆转各工人各工会同人电。当游行队伍行至日本及美国领事馆时，工人高呼“反对太平洋会议”、“打破国际的资本主义”、“揭破资本阶级的假面具”等口号。

12月 到安源煤矿考察。月中，安源路矿一部分有觉悟的工人致信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请求派人到安源帮助并指导一切。书记部当即派毛泽东、李隆郅（李立三）、宋友生、张理全四人到安源。毛泽东以交朋友的方式与工人谈心，深入矿井、工棚了解工人的痛苦和受压迫的情形，随后，派李立三在安源创办工人补习学校，建立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支部。

12月底 请易礼容转告黄爱、庞人铨，邀他们到清水塘谈话。过后，毛泽东对易礼容说：“谈得很好！他们的见解看法同我们是一样的，愿意同我们一起干。” NtNRcwP5Qj25b9bHwWvT729JQLyA3FOcuzQOs4CzVBFba3sR6SoQgAfP4RDmUL4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