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只袋狼被关押在澳大利亚的霍巴特动物园。1936年一个炎热的夏日,这只名叫“本杰明”的袋狼,拖着一条瘸腿,在白花花的太阳底下,走来走去,可是没有一块树荫。饲养员无影无踪,或许他认为,动物们就应该能够忍受这样的煎熬。事实上,世界上无数的动物,就是这样在动物园的铁栅栏内默默忍受的。衰弱的“本杰明”终于倒了下来,太阳烤干了它身上的最后一滴水。
地球上最后一只袋狼,就这样,被太阳活活晒死了。
人们后来才意识到,这是一种多么神奇美丽的动物。袋狼的头和牙长得和狼一样,身上有着像老虎一样的条纹。它可以像鬣狗一样用四条腿奔跑,也能像袋鼠那样用后腿跳跃而行。自然,它的肚子上还有一个育儿袋。小袋狼必须在妈妈的袋子里待上三个月。
袋狼和土著,一直在与世隔绝的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岛上享受着自己的和平和悠闲。土著们过着相当原始的生活,用石头、贝壳制作工具,以野果、袋鼠、草根为食,漂泊不定,却自由自在。然而,随着英国人的到来,塔斯马尼亚永远失去了它的宁静。
1803年,英国人宣布这块土地为他们所有,并把这里变为监狱,开始向这个世外桃源运送最凶残的罪犯。
事实上,从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来看,最为凶残的,其实不是那些远途而来的罪犯,而是这里的总督乔治·阿瑟。
阿瑟总督对他所统管的殖民者们发布命令:活捉一名土著成人奖励5英镑,一个孩子奖励2英镑。
英国人到来之前,塔斯马尼亚岛上的土著有6000到10000人,在阿瑟总督发出了屠杀令之后,土著很快就减少到2000人。可是总督先生很不满意,他的目标是一个不剩。这一次,他派出了5000名士兵和囚犯,对土著进行最后的清剿。1832年,塔斯马尼亚岛的土著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人的老弱病残。阿瑟先生仍不放手,他下令将他们全部赶到一个名叫弗林得斯的狭长小岛上,让他们在这片沼泽与荒原中自生自灭。
塔斯马尼亚的历史上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白人殖民者杀死了一个土著男人,抢走了他的妻子。他把男人的头割了下来,挂在死者妻子的脖子上,然后让她唱歌跳舞,强装欢颜,不许有丝毫悲伤的表情。
塔斯马尼亚岛的最后一个土著男子死于1869年。最后一个女子名叫特鲁格尼尼,她知道自己是他们民族的最后一人,她向常常来“探望”她的英国人恳求,在她死后,请不要解剖她的尸体。1876年,当她刚刚死去,英国人就迅速掏出了手术刀。解剖之后,英国人把她的骨骼陈列在澳大利亚的霍巴特博物馆。
袋狼的灭绝,与土著的灭绝颇为相似。塔斯马尼亚岛上的新居民——是的,土著已经灭绝,士兵和囚犯,还有移民的后代成为这里新的主人。他们宣布袋狼为“杀羊魔”,然后,像他们的父辈一样,用悬赏的方法,诱惑人们对袋狼大开杀戒。在袋狼灭绝之后,野狗成为这里新的动物“霸主”,人们才恍然大悟,错怪了袋狼。野狗才是羊群真正的杀手。
然而,袋狼却已无法复生。澳洲最大的食肉动物的灭绝,导致食草动物泛滥失控,人们所重视的畜牧业一蹶不振。有人开始怀念袋狼。1966年,他们心情复杂地在塔斯马尼亚岛的西南设立了一个袋狼保护区,保护着已经不存在的袋狼。
因为无法忘怀,1999年,澳大利亚科学家宣布,他们要克隆一只袋狼。多年来,我们间或听到发现袋狼或者克隆袋狼的消息,可这都只是传说,袋狼再也没有出现。
负责克隆研究的科学家之一、澳大利亚博物馆馆长阿切尔说:“袋狼是澳洲的标志动物,却因澳洲人而灭绝,这让我们深有负罪感,我们必须卸掉这个愧疚的包袱。”
在科学家们苦苦寻觅克隆之法时,那个灭绝塔斯马尼亚土著的起点——亚瑟港监狱,已经成为澳大利亚最富神秘色彩、接待游客最多的旅游景点。不过,人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怀念曾经的土著,而是为了感受监狱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