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酒要高品,菜分五味!
煎炒烹炸涮,酸甜苦辣咸。
熬焖咕嘟炖,脆软冷热鲜!
老北京人好吃,讲究吃,更喜欢琢磨吃,变着法子吃。
各种蔬菜、鱼肉、山珍、海味……但凡天上地下旱地水里,凡能得到的,都要拿来吃一吃、尝一尝。
那旱地刨的、天上飞的、水里抓的、陆地跑的、根底生的、树上挂的,各种物品都能做出无穷美味!
但是老北京人又有所不同,该吃的吃,不该吃的绝不进口。北京自古以来汇聚四方英雄,造就了北京人在吃上也是八方口味:吃酸的不能太酸;吃甜的不要过甜;吃辣的不可过量;吃咸的不许太多!日久天长,就在北京衍生出了八大菜系以外的“京菜”。
说起来“京菜”应该属于“鲁菜”,但又有别于鲁菜的繁杂和气派。以前北京的饭庄酒楼大多是鲁菜馆,人们吃过后,觉得味美,便回家学做,减繁就简,抛砖引玉,学人所长,弃人所短,就有了“京菜”这一说法。
如今市场上的蔬菜没有四季之分,每天每时都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蔬菜。可是过去由于小农经济种植不便,菜农们随种随卖,因季节变化而不同,市场上就出现了“细菜”和“大路菜”、“看家菜”和“时令菜”的区别。“细菜”比如韭黄、蒜黄、黄瓜、西红柿、柿子椒、豆芽等产量低、价格高且不易储存的蔬菜;“大路菜”比如茄子、油菜、韭菜、扁豆、菠菜、小白菜等平时常见量多经常吃的蔬菜;“看家菜”比如大白菜、萝卜、胡萝卜、倭瓜、土豆等耐储存且价格低廉的粗菜;“时令菜”比如香椿、西葫芦、豆苗、豌豆、冬瓜、莲藕等季节性蔬菜。
以前北京郊区的菜农因条件所限,没有暖房,完全靠天吃饭。尤其过了春节以后,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正是蔬菜淡季。城里的居民一日三餐只能吃萝卜白菜、土豆胡萝卜或老腌咸菜下饭。真正的蔬菜旺季是在盛夏。
相声大师侯宝林在相声里提到,老北京挑担买菜的吆喝声抑扬顿挫美妙动听,但是挑担卖菜货少价低,一担子蔬菜也卖不了几个铜钱。随着时代大潮,菜担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动听的吆喝声也变成了宝贵的民俗。
夏天,天还没亮菜贩子就到郊区菜园子去“趸(dǔn)货”,等到太阳高照菜贩就拉着一车鲜灵灵、带着露珠的蔬菜“排子车”到城里沿街叫卖,一声吆喝:“菜喽!买菜喽!老太太买菜喽!”住户听见便出门挑选购买。
卖菜的壮汉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黝黑的脸庞一笑俩酒窝,穿了一件没袖子“汗塌儿”,黑裤,光脚穿鞋,一副精干模样。菜车上应时的鲜菜样样俱全。
胖胖的张大妈挑了一只挂满白霜的冬瓜放进秤盘,卖菜的约了斤数又白饶一掐子香菜。张大妈拎了冬瓜拿了香菜乐呵呵地走了。
爱美的刘嫂子买一捆韭菜,卖菜的又多给了一块鲜姜,刘嫂子捧起韭菜扭着腰身回家了。
高个子二哥选了两个茄子,还多取了半头大蒜,卖菜的不紧不慢,约斤收钱。
王家妞子买了一盘子豆芽,又大大地抓了一把!卖菜的不干:“姑娘别介呀!您的秤高高的,还抓!”姑娘笑着甩了辫子一阵风去了。
拐角小门里小纂奶奶出来想买黄瓜,刚要用手指掐,卖菜的忙说:“老太太甭掐,没苦的!苦了管换!”白发奶奶摇头说道:“前儿个我吃炸酱面,拌了黄瓜丝,一碗面都是苦的!你说气人不气人!”大家都笑了!卖菜的给奶奶两条鲜嫩黄瓜,收了钱,老太太颤巍巍慢慢走了。
卖菜的头脑忒好,算账很灵,不管买多少菜他都一一记得斤两钱数,结账时大声“口念账”不多不少,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壮汉天天来卖菜,街坊们也全都认识他。如果遇上阴天下雨,卖菜的就得等雨停了,戴着大草帽来卖菜。假如连阴天或刮风闹天,卖菜的来得就少了,街坊们只好去油盐店买高价菜。
油盐店通常一分为二,一边柜台经营油盐酱醋等副食调料,一边就是“菜床子”。菜床子是用竹板搭成的架子,后高前低靠在墙上,上边码着各式鲜美蔬菜,地上大筐里也装着菜。买菜的随便挑,卖菜的跟着跑,买完了一块儿算账。不过菜床子的菜都择干净了,所以,比串胡同的菜稍微贵一些。
天不到中午,大家全都买完了菜回家做饭去了。不一会儿,胡同墙头里飘出了各式菜肴的香味。啊!小门里飘出了小碗干炸的香味,一准是小纂奶奶在吃长寿炸酱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