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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

林杰荣

说起来,我还真不算是一个孝子贤孙,直到爷爷去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讳,还是在爷爷的骨灰安居公墓地时才得以在墓碑上见到。林永表,平凡普通的一个名字,就和爷爷平凡普通的一生一样,并没有半点可供旁人作为茶余饭后谈资的亮点,即便对我而言,唯一的特殊之处,或许也就只是他是我爷爷。

爷爷应当有两个兄弟,当然我是未曾谋面的,这个信息来源于为曾祖扫墓之时看到的墓碑上所刻有爷爷名字的“子”一栏的刻录情况,以及前来祭拜的姑婶叔伯等人寒暄时候所透露的支离破碎的回忆片段。我不知道爷爷的兄弟是否还在世,事实上,即使当时他们出现在我眼前,年幼的我连如何称呼他们也都是毫无头绪的。

由于村里特殊的生产队分类方式将本村户口分为渔业队和农业队,在爷爷尚未出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渔业队户口的身份,这就意味着他将得不到村里耕地的分配,也使他成为了一个不是农民的农村人。虽然不是农民,但是他和每一位农民一样都是勤奋做事,本分做人,节俭朴实,吃苦耐劳。

爷爷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他的忠厚老实如同百年老店的声誉,在村子里人尽皆知,几乎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是给予了同样的评价。除了不懂得说谎、乐于助人等在某些人眼中看起来颇具傻气的表现以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容易脸红。他的脸红往往是由于生气又或者遭遇紧急事态,只不过性情温厚的他不知该如何发泄情绪,于是只得将自己的脸憋得通红,暗生闷气。我曾不止一次见过爷爷被人激怒而满脸涨红,但却从未见过他向别人发脾气,这就是他的忠厚老实所在,我自忖这一辈子也学不到爷爷的这种性情。

爷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孙子女更是多达五个,年逾花甲的他却在最应该享受儿孙之福的时候不幸撒手尘寰,留给了满堂子孙一腔“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痛苦闷。在为爷爷守灵的时候,我看到从未流过眼泪的父亲满目通红,湿润的眼眶就像酝酿着汹涌波涛的堤岸,虽然还没有崩溃,但是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

我没有哭,因为我的思绪早已混乱,潜意识里似乎还没有接受爷爷就这么离去的现实。只是当脑海中那张和蔼可亲的笑脸逐渐模糊时,我却有些慌了神,拼命地在记忆中搜索,挖地三尺,仅仅为了掘出与爷爷相关的一些或已破碎的画面。

我记得爷爷有一个状似听装八宝粥的塑料罐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硬币,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将它安放在黑白电视机下的抽屉里。爷爷是个十分节俭的人,除了日常生活的吃喝用度,几乎从未在自己身上花过一分钱,这些硬币也都是从日常开销中节省下来的,经年累月,才积起了这么一小罐。每次我到爷爷家去,老爷子总是把我拉进里屋,在一堆数量并不算多的硬币中摸索半天,然后寻出一枚光泽最亮的一元钱硬币,偷偷塞进我的手里,还千叮万嘱不要告诉别人。虽然小小的一元硬币没有给我买来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儿时可以自由支配零花钱的那一点点惊喜与快乐,以及专属于祖孙之间充满温情的小秘密,却是任何财富都无法买到的。

爷爷的一生不长不短,总算是安安静静地度过了六七十个春秋,生活平淡无奇,工作波澜不惊,唯一的遗憾或许就是没能见到孙儿们成家立业,没能享受到四世同堂的的天伦之乐。

平平静静地来,平平静静地走,这是诸如爷爷这般传统农村人最乐于接受的命运。

我相信,当我再一次去爷爷的碑前祭奠,携着我的妻子,带着我的孩子,遥远的天堂上,总会有一双老怀安慰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墓碑前三缕最真诚的悼思,送出来自天堂的祝愿。 BHSj5b6aCDEy8eknhyJQkbl0aJerSwOBf25wJC1j1EllhA2HVHHPXnjxIISZJzh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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