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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母亲

幻影 --2000

人间四月芳菲尽,四月的夜晚特别安静,因为安静,所以思绪才会飘得那样遥远。。。

高中时候,性格叛逆,和父母从来不能好好说上三句话。其实,他们在别人眼里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尤其是父亲,老实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可他们于我却不同,极度紧张的情绪,让身边的一切都成为我们针锋相对的导火索,那时的我,只知肆无忌惮的用粗暴的方式伤害着最亲的人,唯恐伤害的不够、伤害的不深,可在伤害着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受到了同等的伤害,而我和我的父亲一样,生气了除了沉默只有更沉默。可人,总是需要有个能说话的人。。。。

不记得是在多少次负气出走时,我遇到了比邻而居的奶奶,她微笑着将饥肠辘辘的我迎回她的小屋。虽已过饭点,饭桌上饭菜依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爷爷位于主坐悠然自得的喝着米酒。我至今不能忘记,那是我吃过最香最美最甜的饭菜。从此,每至饭点,我总能不请自来。时间长了,话便多了起来,爷爷奶奶喜欢讲往时的故事,说呀,从前有一种鸟,叫“苦儿”,本来没有这种鸟的,古时有个地主家生了女儿,可地主不喜欢女儿,女儿从小便吃不饱穿不暖,长至七八岁时,母亲去世,地主又娶了妻子,继母对她更是非打即骂。继母看女孩总是饥肠辘辘,便说她是饿死鬼托生,将女孩关在米缸里,说让你吃个够。过了两日,等继母再将米缸打开,女孩早已不见踪迹,只飞出一只灰色鸟儿,嘴中不停叫着“苦儿”、“苦儿”,另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我听完只觉自己生在今时今日好幸福,喜欢极了爷爷奶奶讲的故事。我想着以后我能有很多美妙的故事说与他们听,那时把世界看的太小,想见的人,以为一抬眼便能看着,可是,现在知道世界太大,想见的人,回头也看不着。。。。。

2012 年五月下旬,在安徽的家乡,正是紫薇花盛开的季节,奶奶因为常年心脏病猝死于大片紫薇树边,彼时,我在长沙。等我赶回去时,葬礼已经完毕,我看到父亲,眼前的他疲惫苍老,而我脑海中却还是高中毕业时父亲的样子,我的奶奶还在等着我去给我讲故事。几年的外地求学,我积攒了好多故事,如今却不知说与谁听。父亲说,奶奶那天是出来找堂弟的,就跟以前出来找我一样,咱们家的孩子就跟魔怔了一样,在这个年纪总不好好学,难管的很,你爷爷奶奶总觉着当年没管好我跟你叔叔。。。。我哽咽不能自语,她原竟是见不得我们这些个烂泥,你越是扶不上墙,她便越是操心,直到有一天她操不动心了,站不起来了。。。。。

我十八岁时不懂的宽容,十九岁离开家时懂了,十九岁时不懂的离别,二十岁奶奶去世时了,二十岁时不懂的亲情,在看到突然老了的父亲时懂了,我们在收获可也在失去,如果能早些明白,该有多好。。。。。

二十四岁,夜深人静的夜晚,我时常会想起在家时的点点滴滴,那时,我还没学会珍惜,就已经在失去,现在,我将努力不再失去。。。。 FQ3Sb8jea4w9Z5sV8EOqWErK2uIlFptfdS9H5V+DbM2uAZ3s7TlhOWyJ7WBmRA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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