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与土著民族的关系

新贸易伙伴 1667年，新法兰西与易洛魁部落联盟缔结了和约，双方关系改善。这有利于新法兰西地区的稳定和发展，正是利用20多年的和平稳定，毛皮边疆推进到了上部地区，即苏必利尔湖以北及西南地区。到17世纪40年代末休伦人同盟灭亡后，与已经巩固的贸易盟友阿尔冈昆部落的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尤其是渥太华人和奥吉布瓦人抓住时机成为法国人的毛皮中间人。此外，在休伦贸易盟友不存在后，法国人并未在蒙特利尔被动地坐等土著中间人送货，而是由“深入林中者”到西部直接寻找土著捕猎者。这就把哈德逊湾以西甚至密西西比河上游地区的土著部落诸如阿西尼本人和奇佩瓦杨人等，也拉入与新法兰西直接贸易的体系之中。1731—1740年，拉韦朗德里父子在西部远至萨斯喀彻温河交汇处建立系列要塞贸易站时，进一步巩固了与奥吉布瓦人的伙伴关系，同时也把克里人纳入了贸易伙伴圈。在新法兰西覆灭以前，这是新法兰西贸易关系网推进的最远处。

1664年，英国人在哈德逊河取代荷兰人而与易洛魁五大部落建立同盟关系，巩固了这一地区的毛皮贸易。1670年，在两个法国商人帮助建立哈德逊湾公司以后，英国人在哈德逊湾以西与新法兰西商人发生了直接冲突。1650—1670年，东马尼托巴的阿西尼本人和克里人村落一直为新法兰西的中间商人渥太华人和奥吉布瓦人提供毛皮，而现在则直接与近在咫尺的英国哈德逊湾贸易站进行交易。

新法兰西行省殖民地建立后，尤其是1670年英国哈德逊湾公司加入在加拿大的毛皮竞争之后，毛皮贸易稳定地向西横跨大陆不断推进，把更多的土著部落卷入贸易网络之中，也就是把更多的加拿大土著民族卷入欧洲的殖民体系之中。这进一步促进了加拿大土著人的经济和社会变动。可以明显看到的是，狩猎经济已深深融入资本主义的体系，土著民族生产和交易的技能也随之提高了。土著人不再像早期那样随便将毛皮卖给欧洲商人，而是学会自己评估市场价格，坚持要价，并利用英法商人的矛盾，即利用一方削弱另一方而压低或抬高交易价格，以维护自己的权益。

与此同时，英法的殖民侵略对土著人的影响无论是在社会关系方面，还是在宗教文化方面，都十分深刻而广泛。1667年，新法兰西与易洛魁部落联盟缔结和约，意味着再也没有土著人的力量会威胁法国殖民地的安全。相反，在17—18世纪之交，随着新法兰西人口和力量的稳固增长，土著人却日益严重地遭受欧洲传入的疾病的毁灭性打击，人口损失比早期更为惨重。侥幸活下来的，虽然逐渐适应而生存下来，但力量平衡发生了变化。土著人仍继续控制着毛皮贸易和圣劳伦斯河流域及大湖以北、以西的土地，但随着法国移民家园的不断扩展，他们受到的影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这意味着土著民族将进一步被同化，例如越来越多的土著人皈依天主教，即使曾是敌对部落的易洛魁人也是如此，例如有些莫霍克人天主教徒在1667年和约缔结后甚至迁居蒙特利尔，建立了卡纳韦克（Kahnawake）等莫霍克人社区。更能够说明问题的是，出现了一个人口正在不断增长的新民族，即“介于殖民者与土著人之间”的混血人种，俗称梅蒂斯人。

梅蒂斯人 自欧洲人到加拿大探险不久，就开始出现了梅蒂斯人，不过那时只是偶然的、零星的。到17世纪三四十年代，即所谓埃蒂安·布律莱时代，更多的法国商人和传教士进入土著人地区，法国人与土著妇女的“乡村婚姻”不断增多。这种婚姻构成了毛皮贸易同盟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所生子女也属于土著人社会。后来，在17世纪40年代末新法兰西土著中间商休伦人被扫荡以后，“深入林中者”深入西部，大湖周边毛皮站不断增多，那里一半法国人一半土著人的永久社区就迅速成长起来，梅蒂斯人也很快增加。但是，真正见证梅蒂斯人社会出现的，是新法兰西行省时期包运船户远涉西部之时。

每年春天，包运船户的船队离开蒙特利尔岛，最短的旅程是到密歇里马克纳克或底特律，当年秋天就可返回；较长的航程大致占从蒙特利尔出发的船队的一半，是到西部高地，需要在那里度过两个冬天或更长时间。包运船户一般将家仍然留在蒙特利尔，几年回家一次，住上一两个季节，重返西去的旅程。随着18世纪二三十年代贸易和商站的西移，包运船户开始在西部定居。毛皮贸易也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带到西部，他们携带妻子到达大湖或密西西比河上游地区，在那里安家扎根。也有不少人最终返回新法兰西，生活在蒙特利尔、三河镇或魁北克的乡间农场里。有不少商人与土著妇女结合而融入土著人社会，在底特律、密歇里马克纳克或当时被称为伊利诺斯的上密西西比地区安家。这样，那里就出现了许多种族混合家庭。在这种家庭中出生的印第安—欧洲混血人即梅蒂斯人，随着法国殖民者毛皮贸易足迹的西移逐渐增加。由于语言和社会关系，梅蒂斯人在毛皮贸易中发挥了独特的作用，比如充当翻译和探险向导等。这是原先土著人或殖民者不能替代的。

几乎同时，英国哈德逊湾公司出现在哈德逊湾也助长了梅蒂斯人社会的迅速扩展。哈德逊湾公司在哈德逊湾扎根的17世纪70年代，英国毛皮商人（主要是苏格兰人）在西部广设贸易站，他们与印第安妇女结合产生的后代即梅蒂斯人也日渐增多。由于哈德逊湾公司的贸易方式是坐站等候土著人送货上门，贸易站周围不久出现了全套的“地方志愿者”，他们以毛皮中介人、捕猎者、向导或“代理家庭”的身份成为公司雇员，居住在贸易站附近。“商人们不是不愿意用强力获得性爱的”。公司的放荡商人大有人在，他们多为单身，经常与印第安女人私通。按哈德逊湾公司探险者赫内1771年的一则记载，哈德逊湾公司丘吉尔堡（Fort Churchill）的总经纪莫塞斯·诺顿本人就是混血婚姻的产儿，而他在身上经常带着一盒毒药，“用来对付使其妻女拒绝他的那些印第安男人”，而与很多土著女子发生性关系。由于此类事件很多，哈德逊湾公司职员与土著女人私通或结婚的案例也与日俱增。这样，围绕哈德逊湾公司或其贸易站，苏格兰人—土著人血统的梅蒂斯人社区就发展起来了。因此，17世纪六七十年代英法商人竞相向西和西南推进之后，梅蒂斯人的人口数量也以商业入侵阶段所未有的速度不断增加。一个新民族很快形成，并且随着毛皮边疆的西移而迁徙，后来成为加拿大大草原上的基本民族，从事农业、野牛捕猎、毛皮中间人或包运船户等同欧洲毛皮贸易相关的行当。在长期的进化中，他们也发展了自己的“梅蒂斯语”方言，并且形成梅蒂斯习俗和独特性，成为世界人类大家庭中的一个新成员。

第三次法国—易洛魁战争 1667年，易洛魁人虽然与法国人实现了和平，改善了关系，但法国贸易商仍然绕过易洛魁部落联盟，而依赖老贸易伙伴阿尔冈昆族各个部落供给毛皮。随着英国人、法国人与土著人的贸易网络跨越大陆向西推进，易洛魁人的贸易利益越来越遭到忽视，17世纪80年代到了他们难以容忍的地步，于是又发动战争。他们的攻击首先对准法国人的土著盟友，后来就直接攻击新法兰西。但是，易洛魁人的进攻不仅没有能够封锁前往蒙特利尔的贸易通道，相反，在17世纪晚期却使五部落自身受到了伤害，甚至在17世纪40年代休伦战争中夺取的南安大略领土的控制权也丧失了。这种变化是易洛魁人同其北方对手长期战争导致的后果。土著人的口头传说叙述了许多这样的战斗，从伏击水陆联运，到对木栅村镇的袭击，各个参战方面都能够组织起千名以上的战士，既使用欧洲步枪，也用原始弓箭和战斧，从苏圣玛丽向南直至伊利湖，沿着河边和湖岸，无处不在战斗。结果，易洛魁人不得不退回到安大略湖以南的故乡。1700年，米西索加人也从休伦湖北岸迁回安大略湖南岸，人口再也没有恢复到17世纪战争以前居住在南安大略湖边时的数量。

1688年，欧洲奥格斯堡同盟战争爆发，英法两国同时也在北美宣战。英国挑动和支持此前被法国人赶到今天美国纽约州的易洛魁部落联盟，进攻作为新法兰西心脏的圣劳伦斯河殖民地。这样，第三次法国—易洛魁战争在1689年8月5日拂晓打响了。1 500名易洛魁勇士袭击了蒙特利尔拉希纳（Lachine）正西的包运船户的出发地，移民庄园损失惨重，80座房舍被焚毁了50座，24人被杀，掳走90人。在此后的几年中，殖民者仍不断遭到洗劫。1691年有100多人被杀，1692年韦谢尔庄园（Vercheres）再次遭到袭击，被迫撤退到每个殖民点必备的避难所里。易洛魁人实行打了就跑的战术，几乎危及新法兰西殖民地的生存，致使新法兰西发展缓慢，到17世纪90年代又处于维持阶段。

新法兰西总督弗隆特纳克决心为拉希纳被袭复仇。1689年，他派兵袭击纽约、新英格兰边疆的城镇，同时也袭击易洛魁部落的村镇及其战斗队。他也采用易洛魁人打了就跑的战术，经常在隆冬季节利用森林作掩护，出其不意地发动袭击，烧杀劫掠村寨，并且在易洛魁人能够组织起反击之前，就掳掠俘虏逃之夭夭了。驻防西部哨所群已经扩编到1 400人的海军陆战团，加上1 000名殖民地民军，也沉重打击了洛魁人，造成了他们重大伤亡和财产损失。在17世纪剩余的时间里，双方经常发动被法国人称为“小战争”的这样的进攻。虽然易洛魁人的家园从来没有受到有效攻击而被摧毁，但战争和瘟疫使他们的人口逐渐减少。因此，在1697年英法休战不久，易洛魁人也开始寻求与法国人谈判以结束冲突。1701年，易洛魁五部落联盟与新法兰西及其土著人盟友达成广泛的和平，宣布在英法战争中维持中立。在随后的七年战争中，易洛魁人确实没有参与支持英国人的军事行动，并且在《乌得勒支和约》签订后，还利用英法矛盾加强了自己的力量，图斯卡罗拉族回迁安大略以南，加入易洛魁联盟，五大联盟变为六大联盟。他们作为自己土地上的一支独立力量，一直坚持到新法兰西消失之后很久。

除易洛魁人外，其他土著人也在这一时期对英法殖民者普遍开展了反抗斗争。1734年，蒙特利尔有个叫玛丽—约瑟夫—昂热利克的奴隶，点火烧毁法国殖民者50所房子；同年，福克斯族的一个叫克阿拉的领导了福克斯族抵抗新法兰西的起义。 pZSh+AVluYs2mAPbxKC77puySFmEcujGhSRVNz8TXBMHdVvWy+z25kR43UOemTf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