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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省殖民地的建立与扩张

1661年法国路易十四亲政,欧洲政治形势已经明朗,只剩下英法两大对手在广阔的海洋和大陆角逐了。路易十四1643年继位时年仅5岁,统而不治,由其母亲奥地利的安妮摄政;而他亲政这年就23岁,是一位好大喜功的年轻国王,决心纵横捭阖于欧洲,与英国一决雌雄,包括在北美殖民地一争高下。为实现王室的北美殖民帝国梦想,路易十四采取一系列的新举措,大力推进新法兰西的扩张。此前法国在美洲不太明朗的政策,就这样便由路易十四及其长孙路易十五确立起来了。

镇压易洛魁五部落 进入17世纪60年代,易洛魁五部落联盟对法国殖民者的反抗不断升级。在1660年和1661年连续两年中,易洛魁奇袭队先后攻击蒙特利尔、魁北克奥尔良岛以及塔杜塞克这些移民中心,农户遭到埋伏在田边地头的易洛魁勇士的突然袭击,猝不及防,200名定居者死于这次攻击中。侥幸生存者,或退到木栅堡垒里面暂时躲避,更多的雇工则返回法国。这时,新法兰西的移民大概还不到3 000人,损失是严重的。易洛魁人攻击虽未摧毁殖民地,但彻底打垮了百人合股公司,自科克袭击后,这个公司就陷入了严重的财政困难。新法兰西的农业殖民计划刚一起步,可能就要彻底落空了。

因此,对于法国王室统治来说,要发展和扩张新法兰西,首先是结束易洛魁战争,维护殖民地的安全。路易十四决心保卫这块殖民地,作为加快扩张的新举措,便派遣一支正规军卡里南—萨利斯团(Carignan-Salières Regiment)到加拿大,镇压易洛魁五大部落联盟的反抗。1665年,卡里南—萨利斯团1 000多名士兵抵达魁北克,拉开了第二次法国—易洛魁战争的序幕。

卡里南—萨利斯团对易洛魁人的打击,给了新法兰西殖民地民军强大的支援,坚定了他们取胜的信心。最终,易洛魁五大部落联盟对魁北克殖民地的军事袭击受到了遏制,一直处于进攻威胁下的移民生活得以恢复。1667年,遭受战争和瘟疫蹂躏的易洛魁人,不得不同新法兰西殖民当局缔结和约。到17世纪80年代发生第三次战争之前,这个和约至少维持了20年的和平,使新法兰西得到第一次集中发展的时机。

改革统治机构 路易十四的第二个举措,是改革殖民地的管理,解散百人合股公司,将新法兰西置于王室的直接管辖之下,即建立行省,从而强化了统治。在新法兰西行省开端时期,殖民地事务表面上由海军大臣监管,但殖民地政府一切都听命于法国国王。在殖民地,国王的政令通过两个官员即总督和省长下达。总督以副王头衔代表王室,主持政府以及公共事务。他通常是一个军事贵族,担任指挥武装部队的责任,指导与英国殖民地或土著民族的对外关系。总督既在形式上也在实际上代表王室权威。新法兰西时代的总督,没有谁能够比路易斯·德·包德·弗隆特纳克(Louis de Buade de Frontenac,1622—1698年)更突出的了。他1672—1682年、1689—1698年两度出任总督,76岁死于任上,专横跋扈,穷奢极欲,可以说为法国发展毛皮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法国王室派往殖民地的第二位最重要官员是省长。省长一般由次一级的贵族出任,担任行政长官,控制军事拨款和供应,职责包括财政、司法和社会治安。随着殖民地规模的扩大,职员、仓库保管、法警、地方办事人员、港口以及道路官员也先后成为省长的僚属。总督和省长之下,有一个包括主教在内的最高议事会(后来称上级议事会)。这个机构除辅助总督和省长以外,也是殖民地的最高法院,下辖一系列低等法院。在新法兰西行省治下,殖民地的军事建制也在逐渐扩大。

同法国国内一样,殖民地的天主教会也是新法兰西行省统治的重要支柱,其职责主要是从精神方面控制并同化土著人。其中,1659年随百人合股公司来到新法兰西的主教方济·拉瓦尔(François de Laval,1623—1708年),对新法兰西的发展发挥了特别重要的影响。法国天主教会要受王室限制,而拉瓦尔作为教皇极权主义者,反对国家限制教会。他到来后,只听命于罗马教皇。这就使新法兰西成为教皇集权主义的堡垒。加拿大天主教会比在法国本土甚至还有权威,对殖民地的各个方面包括管理和民众的精神世界都影响巨大,在18世纪60年代以前,尤其如此。

方济·拉瓦尔

不过,路易十四加强王室的统治,意味着教士控制殖民地事务的衰弱,作为一种补偿,新法兰西天主教教会在行省殖地时期正式建立起来。王室帮助建立起教区机构即主教管区,赋予教会许多利益,例如,建立允许教会征收什一税的体制,等等。自1627年起,新法兰西仅接受天主教徒移民,虽然少数新教徒的到来也被容忍,但新教徒的婚姻和宗教仪式在殖民地是受到禁止的。

加速移民 路易十四的第三项措施是加速移民,推动殖民地快速开发。17世纪60年代初由于暂处和平时期,并有王室支持,新法兰西开始实现尚普兰所预期的人口增长。1659年为2 000人,1663年改为行省殖民地以前为2 000—3 000人,其中1/3是15岁以下的儿童。他们在未来行省时期将成为殖民地居民的双亲,因此50年后又会新增3 000人左右,但这对于王室殖民地来说仍不算多。因此,路易十四便采取强制性措施快速增加新法兰西行省的人口。

首先,将1665年派来抵抗易洛魁人的卡里南—萨利斯团解散,希望他们成为新法兰西的居民。多数军官和大约400名士兵留了下来,成为永久建制的海军陆战队连(Compagnies Franches de la Marine)的成员。陆战队连归海军部领导,士兵在法国征召,军官则由殖民地的贵族,即原卡里南团军官及其成为军官的男性后代来担任,还有少数高贵移民及其男性后代也可充任。实际上,这是从法国把贵族移到了加拿大,加强对殖民地的统治。

其次,是征募城市平民劳动力(雇工)移居新法兰西行省。这是行省政府延续百人合股公司做法的一个措施,即与自愿移居加拿大的城市平民签订契约,限定雇工为雇主或买得起雇主契约合同的任何人服务3年;受雇人相应地获得去新法兰西行省的特许、船票和一小笔年资;3年契约期满后可以选择自愿留下居住更长时间,也可以回法国。通常大约有半数人留下,和平时期留下的定居者更多,有些年份多达500人。

最后,征募“国王之女”(Filles du Roi)。在新法兰西行省时期应募去殖民地的人大多是年轻工人和士兵,基本上没有家眷,而自愿移民或与殖民者结婚生活的妇女又很少。1663年,殖民地男女的比例几乎为2∶1,也就是说有一半男性移民在加拿大解决不了婚姻问题。这样,新法兰西行省开始了移民史上最壮观的一幕,即招募“国王之女”嫁到加拿大。在新法兰西行省殖民地的头10年里,即1663—1673年,约有775名接受王室条件的妇女来到加拿大。王室希望殖民地单身男人有妻子,而受招女子需要丈夫,她们的嫁妆由王室安排提供,嫁资50里弗尔,或相当于一个契约劳工一年工资的2/3。经过这一安排,90%的妇女在殖民者找到配偶,往往在到达几星期或几个月内就举行婚礼。按魁北克城圣于尔絮勒修道院的创建者、为新来的妇女提供住宿的玛丽·德·英卡内申(Marie de l’Incarnation,1599—1672年)修女的说法:这些女子很明白那些已有自己农场的男子是她们最好的归宿。“这是这些女孩自己认识的第一件事,并且她们聪明地去做了。”例如,有一位来自巴黎的18岁少女尼科尔·索尼耶,父亲已经去世,在1669年夏天到达魁北克,10月就与一个早几年定居在奥尔良岛附近的契约工结婚。他们生活在那里40多年,家庭成员日益扩大。像索尼耶一样,大部分“国王之女”是孤儿,或生活无助者,碰到这个难得的机遇,情愿接受远赴殖民地的婚姻。在新法兰西行省殖民地的头10年里,每年约有130名这样的女孩来到新法兰西行省。“国王之女”为新法兰西行省的未来发展作出的贡献,不可低估。到17世纪70年代中期,女性人口几乎增长两倍,而国家资助移民的措施也就结束了。

1667年“国王之女”的到来

玛丽·德·英卡内申

新法兰西行省时期的平民移民主要来自法国西部。最初以诺曼底地区的移民最多,临近的佩尔什成为一个主要来源,来自这两地的移民在1663年占移民的1/3。后来,拉罗舍尔代替诺曼底的鲁昂成为移民出发的主要港口,南方移民就增多了。在17世纪,加拿大一半以上的移民来自法国南北分界线的卢瓦尔河以南地区,而不论来自南方或北方,都是法国大西洋的省份。移民去殖民地以前半数以上生活在城市,1/3以上识字,学做买卖时可能学过读写。多数“国王之女”和士兵来自巴黎。也就是说,移民总体虽然贫穷,但不是法国社会中最贫穷者,且比同代大部分人有技能、有文化,更城市化。结果,虽然法国绝大多数居民是农民,而新法兰西则有一半男性移民从事贸易。

在1663—1673年及其后的年代里,新法兰西行省的年出生率为55‰,甚至65‰。这个增长率简直空前绝后(通常认定“自然”增长率为40‰,现今加拿大出生率约为15‰,二战后高峰期也未超过30‰),新生儿存活率则高达3/4,年均死亡率保持在20‰—30‰的合理区间内。这样,人口增长自然更快。增长的关键是塔龙省长奖励大家庭,以及鼓励女孩早结婚,1680年以前的一半新娘都未过20岁,寡妇再婚率也很高。通常,家庭一组成就尽可能多生孩子,六七个兄弟姐妹的家庭很普遍,半数以上的家庭超过10个孩子。另外,相对于欧洲,殖民地人口少,且环境清洁优美,居住舒适,动植物食物丰富,没有欧洲的赤贫和拥挤,有益于健康,居民寿命更长。

由于法国政府的这些措施,以及殖民地的优越条件,新法兰西行省人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增长,1681年人口接近1万人。此后,大规模的移民停止了,虽有少量士兵和契约工留下,还送来一些罪犯作为补充,但是殖民地人口主要依靠自然增长。这1万名定居者繁育了新法兰西行省时期的基本人口。沿圣劳伦斯河岸边这块法国也是欧洲唯一的移民社会,在新法兰西行省的一个世纪中,是法国统治加拿大时期人口增长最快的年代。1700年为1.5万人,1713年增长到1.8万人;18世纪30年代短暂的和平时期之后,几乎加倍增加到3.5万人,18世纪50年代再增加一倍,达到7万人。这是法国统治时期加拿大人口增长的顶峰。

不仅人口增加,新法兰西行省的扩张也突破了原有地域的局限,从圣劳伦斯河流域殖民地向东、西、南三个方向推进和延伸。从17世纪60年代圣劳伦斯河流域殖民地重建到1700年,由尚普兰的魁北克定居地成长起来的这个新法兰西殖民地,仍是北美北部唯一的欧洲人社会,居民分布在魁北克城、蒙特利尔、三河城之间的农场上,形成一条狭长的定居带。在重建时期,虽无官方支持,具有冒险精神的商人开始向西拓展毛皮贸易,他们在哈德逊湾沿岸建立零散的据点,加上大西洋海岸初期建立的几小块殖民地,圣劳伦斯河流域这片18世纪用来专指“加拿大”的新法兰西行省,在17—18世纪之交便得到了其他殖民地的支撑。 kW8c5MTRomErB4uo52lRk7CLj8VjhRrAzioKYdbw2W1bdyFD6W4bYs0bEZXZa8u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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