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资深的报社记者把我介绍给约翰·K·温。这个名字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商界中存在着一种不合理的现象,绝大多数公众并不能从名望家族的名字就得知其首脑。J·P·摩根公司的J·P·摩根先生就无需多作解释,老摩根先生以自己儿子的名字来命名公司。然而,库恩·勒布公司的老板既非库恩,也非勒布。记者向我解释,温先生是布兰森·巴恩斯公司的高级合作伙伴,这家位于波士顿的公司在过去十年中已跻身为顶尖的证券经纪公司。温先生是一位年轻人,举止得体、态度真诚、性情善良、判断力强,他的综合气质吸引了我。他就是现代成功的证券经纪人的典范。不同的时代,成功的典范各不相同。真理亘古不变,唯有观点不停变化,这说明潮流的表现方式变得更新颖、更简易。
“多年来,我一直想拜会你!”他说,“我拜读过你的《利文斯通回忆录》以及刊登在杂志上的文章。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不描写华尔街的另一面呢?当你论证那些急于求成的人注定会失败时,你只是引起人们对时时刻刻发生在每个角落的商业行为的注意。然而,伟大的美国公众倾向于从报纸的头条中来找到观点。这就是为什么在公众的心目中,华尔街不是证券买方和卖方的聚会场所,而是在受贿的政府官员的庇护下转动着赌盘的赌场。这个道理,商人很清楚,你也很清楚,数千名专业人士更清楚。然而,在不同环境里生活的成千上万的人们对此并不明白。我宁愿你写写当今的证券经纪人。”
我笑了,他也笑了。但他的笑颇具那种圆滑而又训练有素的外交家的自嘲。他又恰如其分地严肃起来,继续说:“问题在于,在现实中,公众心目中的华尔街仍然是过去的华尔街。它很多年前就已经过时了。证券交易不同于我们其他任何大型政府机构。现在我们不能容忍几年前很普及的不正当手段,但似乎没有人相信这点。轻率、贪婪或粗心的投资者和投机商把蒙受的损失归咎于华尔街。到处都是骗子,而每个在三一教堂附近行骗的骗子都是典型的华尔街人。当然,人们对证券经纪人的普遍认知都是阶段性的。证券经纪人仍然被定格在三四十年前那种投机取巧者的形象。没有人真实地描写过他。公众欣狂于我们的铁路、工业的修建及运行的成果,却不大认可华尔街为我们国家发展成为世界奇迹所作的贡献。如果没有证券经纪人,又哪来我们的铁路和工业呢?”
“证券交易的经济功能是很好理解的,”我平静地说,“我认为你没必要在一种不存在的不公平现象上纠结。蛊惑民心的政客并没有特意地批评你们这个阶层。他攻击所有的‘富人’。富人总是容易成为‘穷人’嫉妒的靶子。”
“是的。但是没有作家描写1924年的证券经纪人。这个年份总是属于杰伊·古尔德的时代。现在,我已全身心地投入这个行业。有幸成为这家公司的合作伙伴,我倍感自豪。它所创下的业绩和它在财务上取得的成功相比,业绩则更让我激动。”
我连连称赞:“我懂,你干的是大事业。”
他认同地说:“我们干我们的份内事。”
“我把我的下一步计划告诉你。我要写本关于一家证券经济公司如何从创建之初发展至今的书,但创作采用个人形式。你愿给个面子吗?”
“当然。”
“我不希望这本书成稿后是一篇关于证券经纪人的颂词,而是讲述一名证券经纪人如何成长、发展他的事业的故事。如果你想把它写成自传,我会写的。我压根不在乎这书是颂扬还是玷污证券经纪人的名誉。然而,它必须反映出证券经纪人的内心;对他挣亿万家产的事无须粉饰、无须宣传。为了做到这点,你讲故事时不必考虑公众的印象。”
“我会,”他简洁地回答。“我讨厌谈论我自己,但我希望你能真实了解经纪人的事业。你要我从刚来纽约的第一天开始谈起吗?”
我说:“不,从你出生那天开始谈吧!不要从你的生活经历中挑挑拣拣。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说:“很好!”
那晚在他家里,温向我讲述了他如何成为一名经纪人的故事。
埃德温·李费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