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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人问题上,柳长锋向来保持着超强的进攻性,而且越不能碰的女人,他越想碰。柳长锋对“成功”二字有着跟别人不太相同的理解,在他看来,男人的成功不只体现在官位、金钱上,更重要的一点,是征服了多少女人。

萧亚宁的心思很快就被朱天运掌握了。萧亚宁在进出口贸易公司有个密友,姓冯,叫冯楠楠,两人几乎无话不说。萧亚宁当初嫁给朱天运,冯楠楠使劲在背后鼓动,起了不少作用,替朱天运说了不少好话,把他夸得就跟稀世珍品一样。当时冯楠楠已经嫁人,老公安伟也在政府部门,目前就在朱天运手下,担任环保局局长。

周末,朱天运让孙晓伟给环保局局长安伟打电话,说想请他们一家吃个便饭。安伟受宠若惊,早早订好饭店,跟妻子恭候在大厅。朱天运按时赶到,冯楠楠满脸是笑,一口一个姐夫,叫得那个亲热,让外人以为朱天运真就是她姐夫。朱天运在这两位面前,从来就没什么架子,也喜欢冯楠楠称他姐夫。冯楠楠人长得漂亮,心眼也不坏,平时隔空儿,还要照顾一下他的生活。萧亚宁也不会多想,更不会想到歪处。

“楠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啊。”朱天运打着哈哈,目光一转,又跟安伟打起招呼:“行啊,最近工作不错,气色蛮好的嘛。”

安伟多少带点拘谨道:“做得还很不够,请书记多批评。”

“够了够了,别到一起就装模作样,姐夫难得请咱一次,今天咱就放开了吃,放开了说。你们那一套留着办公室摆去,我可受不了。”冯楠楠快人快语,一点不在乎面前是市委最高领导。这是做女人的优势。女人们常常觉得,在喜欢或心仪的男人面前,是用不着顾忌的。就算自己说错了,男人一定会原谅,谁让他们喜欢女人呢。冯楠楠窃窃笑了笑。安伟仍有些担心,斜她一眼,意思是让她规矩点,别没大没小。朱天运看到了,笑着说:“干吗啊,挤眉弄眼,两口子在家里还没挤够?”又道,“别搞那么正规,我就喜欢楠楠这性格。”

冯楠楠得胜似的扮个鬼脸:“听见没有,我姐夫喜欢我这性格。”

“瞎说。”安伟瞪了妻子一眼,请朱天运坐。冯楠楠跑过去,坐在了朱天运身边。“姐夫说我漂亮,那就多看几眼。”

“你这张嘴啊!”朱天运笑了笑,又问,“最近你们姐俩联系没,我这老婆,放出去就把我忘了。”

“不可能吧,昨晚她还跟我通电话呢,让我监督你。”

“监督?”朱天运故作吃惊。

冯楠楠添油加醋说:“她说你们男人稍不留心就跑出一丈外了,让我最好把距离控制住。”

“怎么控制,新加坡离咱海州有多远?”

“也就一丈过点吧,所以只要想办法,还是能控制住。”

“我倒情愿被控制,可她不回来啊。昨晚她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还想在那边干下去?”

“那是肯定,我姐可不想只沾你的光,她野心大着呢。”

“有多大,跟姐夫透露一下?”

安伟悄悄用脚踩了下妻子,他已听出朱天运话中有话,但冯楠楠正说到兴头上,收不住话,三下五除二,就将萧亚宁的人生抱负还有野心讲了出来。听得朱天动一愣一愣的,他真是没想到,妻子会有如此大的抱负,早已不满在国内小打小闹,想在海州和新加坡打出一个通道,还想把业务扩展到欧美一带。

抱负大没错,但身为市委书记的老婆,有些抱负是不该有的。朱天运沉默了,此时他忽然明白过一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他对妻子的了解是有限的,只知道一味惯着她,却很少去用心关怀她。

“我说错什么了吗,怎么你们都不说话?”冯楠楠收住话,怪怪地望着两位男人。安伟白她一眼:“书记进门到现在,就你一个说,还让我们说什么?”

“姐夫,我没说错什么吧,这顿饭不会是鸿门宴吧?”冯楠楠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是多嘴了,朱天运此刻的面色吓住了她。

“楠楠你没说错什么,坦率说吧,今天请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帮我出主意。”

“书记还缺主意啊?”冯楠楠夸张地做了个鬼脸,她这张嘴,真是管不住。

“缺,而且这次真是难住我了。”朱天运一五一十地将情况说了,在下属安伟面前,他也没做任何保留,包括一些不该讲的,也坦率讲了出来,听得安伟大惊失色,冯楠楠更是如坠雾里。凭她的人生经验还有对官场的认知,压根就没想到这么远。

“我的妈呀,姐夫你要吓死人,不敢说了不敢说了,这饭我不吃了。”冯楠楠真就抓起包要走,她就这性子,率直惯了,到现在也学不会绕个弯子。朱天运叫住她说:“楠楠你别逃,饭不吃可以,今天这个主意非得你拿。”

“怎么拿,我都没有站你那边,还怎么拿啊?”冯楠楠说的是真话,昨晚电话里她使劲给萧亚宁打气,鼓动她一定要在新加坡扎下根来,还说这事千万别听书记的,要萧亚宁为自己做一回主。她多傻啊,咋就想不到出国还有这么多内幕,吓死个人。

见冯楠楠脸色苍白,朱天运不忍地换了语气说:“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现在就是想办法让她回来,国内怎么干都行,我支持,国外不行,这是原则。”

朱天运忙着为自己解决危机的时候,市长柳长锋也没得消闲。柳长锋比谁都清楚,他的问题比朱天运大,大很多倍。开始他不想让妻子回来,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柳长锋第一时间跟妻子交换意见,让她先回来一段时间。贾丽说:“长锋你想过没,现在回去怎么说,难道人家会相信?”柳长锋说:“相不相信先不提,你回来,权当做做样子,风声过了你再出去。”贾丽长叹一声:“就怕前脚过了边界,后脚就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柳长锋故作震惊问。

“什么麻烦?长锋你别跟我装好不好,到这时候装还有意思吗?”

“是没意思,没意思。”柳长锋呵呵笑着,露出满脸的尴尬。

有时候柳长锋是不敢硬逼妻子的,贾丽这人性格古怪,你看着她表面温柔,其实性子却烈,敢拿硫酸往你裆里泼。你以为她要烈的时候,她却温柔得一塌糊涂。柳长锋跟妻子较量过几次,都是以他落败而收场。不过在最最关键的一次,贾丽却破天荒地站在了他这边,替他挽回了脸面。要不然,柳长锋早让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拽下马了,哪还能坐到市长位子上。

几年前柳长锋还不是市长,是常务副市长,不知怎么就跟市直机关一姓彭的年轻女人搞在了一起。而且姓彭的一靠上他,马上就跟在职业学院当教师的丈夫离了婚。柳长锋起先觉得痛快,副市长就是副市长,伸出一条小腿,就把别人踹出了门,啥也成了他的。正得意着,就听有不少流言飞语在海州传出,后来知道是姓彭的女人主动向外说的。柳长锋狠狠批评了姓彭的一顿,警告她不要造谣生事。姓彭的嘴上应着,暗地里却是添油加醋一番大肆宣扬。最后竟拿着夜里偷拍的那种照片还有不知怎么录到的一截视频,找到刚刚担任书记的朱天运那里,哭着让朱天运为她做主,说她实在没脸在市政府干下去了,柳长锋若不给她个说法,她就把这些东西交到省委去。朱天运也够老到,用安慰的语气说:“你想要什么说法?”“要么他离了娶我,要么就给我换单位,我可不想这么不清不白。”姓彭的女人擦了把眼泪说。

朱天运哦了一声:“是这样啊。娶不娶你我说了不算,得长锋同志说了算。不,长锋同志说了也不算,得他老婆说了算。这样吧,我把贾丽叫来,你们二人商量商量?”

朱天运原想是用这种方法吓退姓彭的女人,不料姓彭的说:“叫来就叫来,我怕什么!”

贾丽风风火火赶到朱天运办公室,她根本想不到会有一个女人在等她,还要跟她抢丈夫。贾丽是谁啊,她一没恼二没怵,温情脉脉地冲姓彭的说:“这事好解决,如果你实在想嫁给他,我让,反正这种下三烂男人我也要够了。不过妹妹,你总得让姐姐输得心服口服吧,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他勾到床上的,怎么跟他脱裤子的?”

“不是我勾引他,是柳市长主动。”

“哦,是柳市长主动啊。行,我算是服妹妹了,老娘天天洗干净涂了香水等他,他都不来,你这么远,他倒是不辞辛苦去上你的床,看来不服妹妹不行啊。不过我还是纳闷,同是女人,妹妹咋就那么招男人爱呢。当着书记面,你能不能教我两招?”

“这个嘛,我可说不出口,反正柳市长喜欢我,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就觉得我身上有味道,柳市长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她们的对话让朱天运好不难堪,朱天运好几次都将头扭开,已经在想着离开办公室了,可贾丽横在他面前,不让他走。

“味道?”贾丽装作特好奇,走到姓彭的女人面前,“妹妹让我真好奇,我把他让给你,不过姐姐一定要闻闻你身上的味道。这话怎么说来着,死也要死个明白,对不?”

朱天运这边已经知道贾丽在挖陷阱了,心提得老高,可姓彭的一点没感觉到,还以为贾丽真让她击败了,于是毫不在乎说:“闻就闻,不过不能在这,当着书记面我可做不出。”

“没事,我带妹妹到我办公室去。”

姓彭的居然就跟着去了,天下傻女人多,但哪个能傻到这份上。结果那天出事了,贾丽在自己办公室真就让姓彭的脱了,不过她没闻,而是让姓彭的闻了一样东西:硫酸。她拿着硫酸瓶,问姓彭的,你是想让我泼到下面呢还是泼你脸上。

姓彭的面如土色,根本没想到贾丽是如此诡计多端一个人。最后姓彭的女人苦苦哀求了:“别,别呀,姐姐,我输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好,怎么勾引我男人上床的,你想达到什么目的,一五一十给我写出来!”贾丽扔过一张纸,姓彭的不写不成了,只能哆嗦着身子写。

一场桃色风波就这样被摆平,姓彭的女人想被提拔,想做官,嫁柳长锋是假,逼柳长锋为她说话是真。结果非但诡计没得逞,最后连政府部门都不能待下去了,被发配到一个三不管的部门。柳长锋起先还感激朱天运,不是朱天运使此妙计,怕是真就让姓彭的要挟住了。很快他就恨起了朱天运,特恨,恨得牙齿咯咯响。朱天运啊朱天运,天下有你这么狠毒的吗,你这不是把我柳长锋在全市人民面前扒光了吗,你这不是把我柳长锋完全暴露给老婆了吗,以后我柳长锋还怎么为官,怎么在老婆面前做人?!

那次事件虽然没直接影响到柳长锋的官运,但在常务副市长升任市长的旅途中,柳长锋却额外付出了几倍代价,也就是他柳长锋靠上了罗副省长,如若不然,这辈子怕就永远定在了副市长位子上!

这是题外话,不提。柳长锋现在急着要做的,是马上拿到朱天运“裸”的证据。现在只有把自己跟朱天运紧紧绑在一起,才能化解目前这场危局!

四方集团董事长曲宏生到海州快一周了,柳长锋一直以各种理由推脱着不见。这天他跟秘书安意林说:“曲总走了没?”安意林说:“还在海州,说不见您他是不会走的。”

“啥意思,他还有理了是不?”

安意林赶忙说:“不是,市长误解了,曲总这次来,好像真有急事。”

“急事,他哪次来不是急事?每次都给我添麻烦,现在是添麻烦的时候吗?”柳长锋看上去很生气,安意林却依旧固执地说:“抽空见见吧,就这么让他走了,心里也不踏实。再说,曲总这个时候来,说不定会有别的消息。”

安意林的话尽管听上去婉转谨慎,但还是跟秘书的口吻相差好远。秘书跟秘书不同,海州这帮秘书,在首长面前向来是能少一个字就少一个字,能不多讲半句就不多讲半句。秘书的职责是做,而不是讲。秘书的嘴多是用来传话的,而不是像安意林这样跟领导纠缠不休的。安意林这个秘书却很例外,不但敢跟柳长锋这么纠缠,让柳长锋把某些不愿意落到实处的行动落到实处,将某些不愿意讲出来的话讲出来,有时甚至还暗暗带着胁迫。秘书做到这份上,就不只是秘书了,跟情人做到一定程度就不再是情人一个道理。事实上安意林现在也不只是柳长锋的秘书,是情报员、办事员、存款机,还兼着垃圾处理器、消防队战士等多种角色。这些角色重叠到一起,他这个秘书,就比别的秘书分量重出许多。

“安子呀,最近你听说什么了?”柳长锋突然问出一句,目光慈祥地搁在安意林脸上。柳长锋大多的时候,称呼安意林是叫安子而不是叫安秘书。借着这个谐音,海州几大秘书间就有了笑话,说秘书一向都是鞍前马后侍奉着领导,但直接当“鞍子”的,还就安意林一人。更有放肆者,公开开玩笑说:“市长漏了一字,前面要是再加个‘小’,那就更经典。”但柳长锋从来不加这个“小”字,他是党的干部,是市长,怎么能小安子长小安子短的叫自己秘书呢,叫安子足矣,饱含着亲切与关怀。

安意林往前挪了半步,小心翼翼道:“能听到什么呢,就算听到了,那也是毛毛雨,下不到市长您身上。”

“是你这把伞打得好,我说得对吧。”柳长锋脸上露出开心的笑,他就爱听安子这么说。是啊,管它是毛毛细雨还是瓢泼大雨,只能淋着别人,想往我柳长锋身上淋,还没谁有这胆量。于是他气势很足地说:“好吧,你跟曲老板联系一下,今晚见个面,就在老地方,咱也用不着躲谁。”

“好的,我马上去办。”安意林脚步很快地出去了。

晚上八点,柳长锋来到金海南苑,远远看见曲宏生正跟一年轻女子说笑,那女子咯咯笑着,花枝乱颤,颤得让人心里痒痒。秘书安意林候在离他们不远处,正抱着手机发短信。柳长锋咳嗽一声,心里道,来一次换一个,赛过皇上了。安意林闻声迅速起身,快步到他跟前:“市长您来了?”正在说话的曲宏生也几步走过来:“表姐夫来了啊,最近您又发福了,恭喜恭喜。”柳长锋没好气地将目光从曲宏生身上挪开,盯住那女子。女子二十五六岁,个头很高,身材错落有致,山是山水是水,尤其屁股,显得极为饱满。柳长锋忍不住多看几眼,才回头跟曲宏生说:“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带她做什么吗?”

“甩不掉啊姐夫,这女娃黏人得很。”曲宏生嬉皮笑脸,他喜欢称女孩子为女娃,说这么叫着亲切。在柳长锋面前,曲宏生很少有顾忌,这点总是让柳长锋不快,但又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婆内亲呢。

“我看你迟早要玩出事!”柳长锋恨恨地说了一句,拿出钥匙开门。这间房原来钥匙在服务员手上,柳长锋每次要来时,提前跟宾馆说一声,里面一应就都安排好了。有一次他正在跟某位女干部“谈事”,门突然被打开,贾丽天上掉下般出现在面前,柳长锋惊惶失措。幸亏那天他们还没来得及脱,要不然,真是讲不清。那次之后,他将钥匙收到了自己手里。这世上啥人也不能太放心,最牢靠的还是自己。

进了门,安意林忙着沏茶,曲宏生拉过年轻女子,介绍道:“这位是北京莺歌公司总经理莺歌,这是我表姐夫,柳市长。”

“市长好,见到您好荣幸。”叫莺歌的女孩冲柳长锋甜甜一笑,露出两个软软的酒窝来。同时伸出软绵绵的手,要跟柳长锋握。柳长锋理也没理,坐下了。莺歌的脸刷就红了。

“表姐夫……”曲宏生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没想柳长锋会这么冷落他的客人,他心里也纳闷,市长大人怎么突然正经起来了,以前可不是这样啊,恨不得别人撂下女娃就走,把机会全给他。

“快坐莺歌,等一下你就知道我表姐夫有多谦和了。”曲宏生讪讪地跟莺歌做解释,生怕莺歌一怒而去,这女娃可是他花了大代价弄到手的,暂时还不打算奉献给柳长锋。

“是吗?”莺歌气短地应了一句,别别扭扭坐下了。安意林沏好茶,冲柳长锋脸上看看,不见柳长锋有啥示意,便退了出去。

“表姐夫,你这面是越来越难见啊,让我等一周。”

柳长锋目光一直盯着莺歌,不说话,也不动表情。曲宏生似乎明白了,暗暗捅下莺歌的胳膊肘,咕哝了几句。莺歌气鼓鼓地出去了。

“这总行了吧表姐夫,打狗还得看主人啊,您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给你的面子还少,什么人都往这里带,当这里是自由市场?”

“哪有啊。”曲宏生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声,涎着脸说,“表姐夫你不知道,这女子非同一般,甭看年纪小,路子野着呢,尤其银行方面。她家在银行系统大小有几个官,没办不了的事。”

“不谈别人,谈你,这次回来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到表姐夫这里,就两件事,送钱,完了再要钱。”

“正经点,我没工夫跟你瞎斗嘴皮子。”柳长锋恨恨地教训了曲宏生一句。曲宏生刚才这话,听上去是玩笑,其实一点不假。每次来,曲宏生都要给柳长锋带足礼物,这些礼物其实都是柳长锋该得的,他们之间表面看是很铁的亲戚关系,其实只是交易,不过是曲宏生这人懂得交易规则罢了。将上次该得的送给他,然后再从他手里拿项目,包括一些通过法院之手强行拍卖的财产,这就是曲宏生所说的送钱和要钱。

柳长锋掏出一支卷烟,点上,一股奇香袅袅飘起,令人心神荡漾。这烟就是海东银行行长孝敬他的,古巴极品,据说用来卷它的烟叶一年才产二百多斤。

曲宏生往正里坐了坐,说:“上次那笔钱,我来时已打到表姐账上。”

“多少?”柳长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马上意识到这样问很低级,转而说:“怎么打给她了?”

曲宏生呵呵一笑:“没办法,表姐千叮咛万嘱咐,不敢不从啊,她现在盯钱盯得比人还紧。”见柳长锋脸色更难看,又道,“放心表姐夫,你的我带来了,在这里。”说着,他将一张金卡放在柳长锋面前的桌上。柳长锋看到卡,表情才缓和了些。曲宏生说得对,他老婆现在盯钱是比盯人盯得紧,按她的说法,什么也没有钱好,抓不住人就把钱抓手里。聪明的女人抓钱,愚蠢的女人抓人,只有成功女人才能把人和钱同时抓手里。可这个世界上成功女人太少了,除非你遇到一个不成功的男人。

“这就是你急着见我的目的?”柳长锋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那张卡,一边把玩一边问。

“哪啊,要是这点事,我直接交给安子就走了,有大事呢,骆建新那狗娘养的把咱坑了。”

“什么?!”柳长锋心里一惊,手里的金卡掉在了桌上。

“这狗东西走时留了证据,不但写了一封长信,还把这些年干的事全记录了下来。”

“不可能!”柳长锋猛地打断曲宏生,拳头狠狠地擂在了桌上。半天,他又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嘛!”

曲宏生急了,声音紧促地说:“这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啊,听说于洋他们,正在找这东西呢。”

“东西没交给于洋?”柳长锋像一条陆上的鱼被放进了水里一样突然又活了过来,眼里闪出希望的光。

“没。听说他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了一个女人,具体是谁,我还没打听到。危险啊,要是这些落到他们手里……”

“不要说了!”柳长锋几乎撑不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曲宏生给他带来这样一条消息。女人?姓骆的有几个女人,能交给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柳长锋心里一连打了一堆问号,问得他自己冷汗漫身。突然,他想起一个人:谢觉萍!他又把自己骇了一跳,难道……

曲宏生送金卡带来的快乐荡然无存,包括那个叫莺歌的女人带给他的诱惑和兴奋也一扫而尽。甭看柳长锋当着曲宏生面冷落了莺歌,那是故意的,是他一贯的伎俩,欲擒故纵,事实上刚才他已动起了念头。在女人问题上,柳长锋向来保持着超强的进攻性,而且越不能碰的女人,他越想碰。柳长锋对“成功”二字有着跟别人不太相同的理解,在他看来,男人的成功不只体现在官位、金钱上,更重要的一点,是征服了多少女人。男人怎么着也是雄性动物,能体现雄性动物价值的,不就是雌性动物吗?于是他这一生,就拿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进攻女人,进而获得更高层面的成就感。妻子贾丽对此深恶痛绝,诅天咒地,不止一次骂他畜生。柳长锋说:“你说的不对,人类是先有目标才有行动,畜类是毫无目标地瞎碰,二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柳长锋你根本不是人,你是禽兽!”贾丽明知自己对他没有任何约束力。在贾丽看来,他们的婚姻关系早已变质,现在是一张结婚证掩护下的合伙经营关系,不过他们经营的不是幸福,更不是感情,是钱。贾丽充分利用柳长锋的权势还有关系,拼命往自己口袋里搂钱。至于搂到这么多钱干什么,贾丽从来不去想,她就是想搂。“柳长锋,我要榨干你!”贾丽恨恨地说。“你尽管榨吧,你榨的不是我,是这个体制,这个体制是榨不干的,狠劲榨,多榨点。”柳长锋恶意满满地回敬贾丽。他原本想,贾丽榨一段时间,满足了她那点对金钱的欲望,他们的关系就会结束,贾丽会厌烦,会主动离开他,那样他就可以想娶谁便娶谁了。不知哪个哲学家还是诗人说过,女人终其一生,能带来幸福的还是感情,而不是物质。柳长锋觉得那是哲学家和诗人在乱弹,根本不懂女人,因为就在他暗暗使劲变着法子满足贾丽难填的欲壑,以便她早日满足早日想到感情然后痛痛快快离开他时,奇迹发生了,他们的生活居然出现了转弯!贾丽从中尝到了巨大的快乐,并乐此不疲,再也不跟他纠缠感情,认为这才是她要的生活方式。

柳长锋又让贾丽套住了,而且这一次,休想再脱开。因为女人对金钱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男人永远斗不过女人,这是柳长锋活到现在最不愿意承认也是最残酷的一个现实,但很无奈,他必须承认。柳长锋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玩”这个字来补偿自己。柳长锋也确确实实把自己补偿了个足。可是这阵,柳长锋全然没这心思了,脑子里乱云飞渡,险象丛生。

骆建新啊骆建新,你这招也太狠毒了! oUKKfFv6jN8SsW3AsUz/8PgZG6K+7ghTDnAX3RDSyHnPp8VPPWYHW0JxBRJ42x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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