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毕业生们,我希望你们能够认识到,你们挚爱的康奈尔大学为了让你们能享受这个时刻,作了多么精心的准备。此刻是你们的毕业典礼,我们将你们安排在舍尔科普夫体育场,朝西而坐。
西边。这是太阳穿越天际的方向。白昼,它是这个赋予我们行星以能量的天体的目标;夜晚,它又是照亮天穹的星星们的终途。
每当眺望西边的地平线,我们自然会沉思自己的命运。因为地平线是我们的目力所极之处,它把我们坚信自己了解的世界以及我们只能想象的世界一分为二。
你们在康奈尔的求学时光始终是朝着今天这个毕业日的地平线进发的。因为这个地平线把你们的学生生活和毕业后的社会生活一分为二。学生生活是你们——至少到了大学的最后一年——或多或少已经了解的生活,而毕业以后的生活则是想象、抱负、盼望与梦想的领地。
作为你们的师长,当我们沉思你们正在跨越着的这条分界线时,我们知道有些事情对于你们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我们知道,你们在康奈尔这里学到了许多知识。你们掌握了至少一个专业领域的技能,也已经能够与他人自在地亲密相处。你们也证明了自己的游泳技能——至少能游那么一点点。你们还养成了诸种心智的品质,可以超越任何一种特定的知识体系和学科的局限。2005届的毕业生们,力量与你们同在。
很显然,“你们拥有许多特殊的本领”。你们有力量在这个世界上践行善,你们有力量去创造可以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的奇迹,有力量为全人类作出积极的贡献。我们要祝贺你们,祝贺你们能够去成就这一切。
然而,我们同样还知道,此时此刻的你们 可能还会感到一丝焦虑。你们可能会想:“如果我失败了怎么办?如果我辜负了别人对我的期望或是我对自己的期望,该怎么办?”
想一想系列电影《星球大战》吧。我们都知道,正如力量与你们同在,力量也与安纳金·天行者同在。他同样拥有特殊的本领。可是,他最后却沦为黑武士达斯·维达。这是怎么发生的呢?
首先让我向你们保证,你们中没有一个人会沦为达斯·维达,相信我。
不过,你们的焦虑也许会表现得更为温和:你们如何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走向“黑暗面”呢?
我相信,在这点上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今天上午,我要稍微使用一下诗的破格,引申“黑暗面”这个比喻,以便探讨在你们毕业后的生活中伺机等待着你们的某些复杂的道德困境——如果愿意,你们也可以称之为“陷阱”。这些陷阱虽然没有那么致命,不至于把你们引上堕落成为西斯大帝的路途,但你们可能会因此而难以发掘自己的全部潜力。
请让我以探讨“黑暗面”的含义作为开始,即它的含义都包括什么、不包括什么。
首先,当我说到“黑暗面”时,我并不是指那种类似于“对罪恶事业的坚定奉献”。即使是在乔治·卢卡斯的世界里,这么狭隘的定义也行不通。卢卡斯非常慎重地指出,在安纳金·天行者变为黑武士的时候,他并不相信自己投入了罪恶的怀抱。他相信,绝地武士才是一伙败坏堕落的恶徒;他只是一心为了弄清真相,拯救自己所爱的人。
我们同样不能说,西斯大帝和绝地武士的区别在于,一个是通过穷凶极恶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另一个则让自己局限于使用温和的手段。事实上,双方都同样愿意采用暴力的手段来推动自己目标的实现。
我感兴趣的“黑暗面”的含义比这要微妙得多。别把它当做“罪恶”,而要把它理解为“好人也有为非作歹的时候”。他们抵抗不住某种我们完全可以理解的诱惑,结果事与愿违,又或者会对更多的人造成危害。
在你们毕业之后的生活中,“黑暗面”会以哪些形式出现呢?它们又会如何来诱惑你们呢?你们怎样才能成功地抵制这些诱惑,从而让自己的生活可以最大限度地获得成功、实现抱负、增进个体和社会的福祉呢?
我不想直接讨论这些问题,相反,我更愿意迂回地分析这些问题,仿佛它们是透过虚构的镜头折射出来的一般。为此,我要引用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位伟大作家托马斯·品钦的两部不同的作品。
品钦1953年进入康奈尔大学学习工程物理。他是一位很有才华的理科生,但同时也擅长其他学科。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他决定主修英语。
品钦在英语系遇到了一些极为杰出的老师——例如M. H. 艾布拉姆斯、巴克斯特·哈撒韦、 詹姆斯·麦康基、阿瑟·迈兹纳和沃尔特·斯拉托夫。他们很早就发现了品钦惊人的天赋,其中的一位老师还从品钦的一篇题为《维也纳城里的死亡与慈悲》的课堂作业中看到了这种潜质。当时,文学刊物《纪元》的编辑是巴克斯特·哈撒韦,他决定在1959年的春季刊上发表《维也纳城里的死亡与慈悲》,也就是在品钦马上要大学毕业的时候。25年后,品钦在一封书信里提到,哈撒韦让这篇故事得以在《纪元》上发表,是促成他下定决心去做职业作家的主要因素。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叫做克利安斯·西格尔的人。他在华盛顿特区参加了一次聚会。聚会上,他发现自己竟然被逼得走投无路,因为有两个人轮番缠着他说话。这两人都属于一个成员人数众多、相互间又极为依赖的社团,他们都滔滔不绝地对他谈起了自己生活的种种细节,从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直谈到匪夷所思的咄咄怪事。他们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时候,西格尔感到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两个人和参加聚会的所有宾客。他开始把自己看做这个自封为“超级社团”的告解神父。随后,奇怪的是,他又把自己看成是他们的救世主。
在故事将近结束的时候,西格尔遇到了一个新近入团的边缘人物。这人叫欧文·隆。西格尔有种预感,隆患有一种叫做“温迪戈精神病”的精神疾病。温迪戈是加拿大的一种神秘的食人肉冰怪。患有这种怪病的病人与冰怪温迪戈有极为强烈的认同感,这经常使得患者嗜杀成性。品钦写道:“倘若西格尔的预感是正确的,他就能够为他的教徒们创造一种奇迹,给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救赎。”
西格尔心中盘算的拯救计划十分可怕。他走到隆跟前,说了“温迪戈”这个词,希望它或许能让隆精神崩溃,从而激发他使用暴力。计划奏效了,隆发了疯。在西格尔的注视下,他从墙上抄起一支勃朗宁自动步枪,装上子弹。西格尔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聚会,走下楼梯,边走还边吹着口哨。他听到了尖叫声。他耸了耸肩。故事结束的时候,他听到了第一声枪响。
我们所有人都会说,克利安斯·西格尔走向了黑暗面。可他也许会辩称,自己造成的危害在某种意义上是必要的,是为了推动更崇高的善,是为了自己教徒的整体利益。然而,这种狡辩不过是我们都已经听惯了的狂热分子的胡言乱语。
不幸的是,每天的新闻都在警醒我们,狂热之徒在我们今天的世界里仍然比比皆是。为了追求他们自己所谓的更崇高的善,他们会做出种种骇人听闻的事,甚至连谋杀都成了他们正当的理由,他们是如此执迷于达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谈到我所说的“温迪戈黑暗面”,我不希望大家把注意力只局限在这种狂热的行为之上。那似乎离我们的生活太过遥远。我要让它带来的挑战能够变得和我们更加有关,也更加棘手,因为“温迪戈黑暗面”也包括一种更为温和的狂热——狭隘的视野。
饱受道德视野狭隘之苦的人只了解一种善——某种对世界积极有益的东西。他们只看到一条路通往那个善。他们太过执著地追寻这条路,因而当他们沿着这条路渐行渐远之时,可能会忽略其他被牺牲掉的价值观。这些都是会对公共生活和集体进步造成损害的盲点。
在我们目光所及的每一处,都会看到可以导致道德视野狭隘的种种诱惑。比如,想想那些士兵吧!为了努力挫败一个危险的敌人,他们很容易受到诱惑对其进行严刑拷打。想想那些竞选活动的工作人员吧!为了帮助自己的候选人获胜,他们很容易受到诱惑对竞争对手进行不公正的夸张讽刺。想想那些要推进某项事业的倡导者吧!为了达成目标,他们很容易受到诱惑去采用和他们倡导的目标不相符合的策略。想想那些商界的领袖们吧!为了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上提高自己产品的价格定位,他们很容易受到诱惑吝惜于提高工作场所的安全状况。想想那些大学校长吧!为了提高大学在杂志上的排名,他们很容易受到诱惑让自己的学校变得畸形。
在这个行动至上的世 界里,你会发现,相信自己的目标至关重要是出奇的容易。只要朝前迈出一小步,我们就会把自己的反对者视为邪恶的或不道德的人,或者可能干脆就是愚蠢的或没有脑子的人。而再往前迈出一小步,你就会告诉自己,你给他们造成的伤害是必要的,是为了推动一种更崇高的善,甚或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说,都是为了他们自己好。
你们离开康奈尔大学后,我知道你们会运用自己绝地武士般的本领去推动崇高目标的实现。我也知道,你们会发现,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保持清醒的头脑、认清自己追求的目标及与之相适宜的手段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困难。不过,你们亦应该作好准备,去面对“温迪戈黑暗面”的诱惑。
我想讨论的品钦的第二部作品是他的第二部小说《拍卖第49批邮票》。该书出版于1965年。故事讲述的是奥狄芭·马斯在一个什么都无法确定的世界里努力寻找意义的历程。
这部小说是以马斯收到的一封信开始的。信里说,她已被指定为自己的前男友皮尔斯·英弗瑞里第财产遗嘱的联合执行人。她努力想把遗产理清,却因此碰见了一群冷漠的年轻人,其中有个人还让她去看了一部舞台剧《信使的悲剧》。这部戏感觉像是对莎士比亚的拙劣模仿,是一个胡乱地掺杂了性、背叛、折磨和杀戮等内容的大杂烩。用品钦的话说,它就像是“用无韵诗写成的卡通片《跑路者》”。在后来的演出中,马斯迷上了剧中提到的一个令人费解的名字“特里斯特罗”。
马斯开始去了解这个名字指的是什么。她翻阅了各种出版物,寻找这个剧本不断修改的蛛丝马迹,发现很多修改都是因为台词里有“特里斯特罗”这个词,但是没有哪本书真正解释过为什么要作出这些修改。她的探寻之旅把她带入了一个越来越古怪的世界。举一个例子,她遇到了一名男子,该男子声称自己制造出了一台里面带有“麦克斯韦妖”的机器。你们中和品钦一样学习物理的人都知道,麦克斯韦妖是一种想象中的生物,它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解释热力学第二定律。在《拍卖第49批邮票》里,马斯的挫败感与日俱增,部分原因就在于她无法让这台机器运转起来。
她开始相信,有个阴谋集团在加利福尼亚州建立了一个地下邮政系统,这个系统的首字母缩写是“W.A.S.T.E”,意思是“ 我们等待沉默的特里斯特罗帝国”。随着马斯越来越沉迷于这个推测中的阴谋集团,她发现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孤立,她和自己的丈夫、精神病医生,甚至是她相信一直在帮助她的律师之间的联系都中断了。
在书的最后,马斯被带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历史源头,暗示“特里斯特罗”的确存在——是一个人,他在1577年建立了一个地下邮政系统,目的是挑战16世纪的欧洲存在的邮政垄断。
然而,就在读者忍不住去相信谜底被完全揭开的时候,品钦却向我们表明,“W.A.S.T.E”和整个关于特里斯特罗邮政系统的阴谋可能只是英弗瑞里第本人精心策划的一个骗局,目的就是为了折磨他的前女友。不过,我们对此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因为这毕竟是一个什么都无法确知的世界。
在《拍卖第49批邮票》里,托马斯·品钦再度为我们塑造了与我们不尽相同的角色。克利安斯·西格尔是个狂热分子,而奥迪芭·马斯似乎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被拖进了一个充满阴谋的世界里。
然而,现在谈到我所说的“特里斯特罗黑暗面”时,我再一次希望我们能够拓宽视野。我不希望把大家的注意力局限在阴谋论分子身上,相反,界定“特里斯特罗黑暗面”的含义时,我想参照一种和我们有关,而且也更为我们所熟悉的观点——鲁莽作判断。它是这样的一种诱惑:我们急于看到一种秩序成形,急于推断出一种组织原则,因而也就无法把相反的证据融入到我们对于世界的理解之中。
离开康奈尔大学后,你们会有机会担任权威和责任重大的领导职位。在这些职位上,你们需要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采取行动,在缺乏信息的情况下对正在发生的一切作出最佳判断。这些都是你们造福世界的良机。它们需要你们发挥出自己最优秀的品质——你们的同情心、你们的才智和你们的直觉。
然而,在这些时刻,你们同样也会有机会和“特里斯特罗黑暗面”的诱惑进行较量。你们会出奇轻易地相信你们实际了解的比自己想象的更多,会出奇轻易地看到宇宙中存在的秩序比实际的更多,会出奇轻易地看到更少的混乱,会出奇轻易地看到许多阴谋,而它们只是巧合。你们要让自己记住,你们的知识是有限的,你们要乐于接受新的证据,尤其要在时间紧迫而又必须果断决定的时候保持开放的心态。可做到这一切绝非易事。
想一想,比如,那些国家领导,他们必须对其他国家带来的危害作出评估;那些新闻记者,他们必须决定一条匿名消息的可信度有多大;那些劳方的谈判人,他们必须决定是否相信资方向他们作出的最新陈述。在所有这些情况下,人们自然会受到诱惑,去把已知的点点滴滴串联起来。相对于处在模棱两可的状态中,找到问题的确切答案更能够让人感到心满意足。而通常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恶意行为或阴谋论当做答案。鲁莽作出判断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你们能够战胜“温迪戈黑暗面”和“特里斯特罗黑暗面”的诱惑,你们不必非要让自己发展出一种狭隘的道德视野,你们也不必非要鲁莽地作出判断。我很乐意给你们提供五个策略,让你们保持最好的自我。如果你们愿意,不妨把它们当成绝地大师的五大美德:一种对于复杂性的热爱、一种忍耐的精神、一种积极沟通的意愿、一种幽默感和一颗乐观的心。
首先,一种对于复杂性的热爱。狂热主义根植于这种信仰,即自己已经发现了终极真理这把可以解释世界的万能钥匙。这种信仰会导致狭隘的视野和鲁莽的判断。
当你越来越确定自己拥有了一把万能钥匙的时候,先别急。运用你全部的才智和同情心所给予的力量去探寻多重的视角。运用你批判家的眼光去观察这个世界,感受你敌人的痛苦。当你似乎把一切都搞明白的时候,问一问自己,皮尔斯·英弗瑞里第是否可能已经把你引入了歧途,你是否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二,一种忍耐的精神。在危急关头,人们自然相信只有迅速果断的行动才能奏效。如果你感受到了这种冲动,先等一等。到街上走一走。在你的脑海里回顾一下你的决定可能带来的结果——你期望的结果是什么以及可能避免的附带性危害又是什么。要记住还有很多情况你还不知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够采取行动,而你付诸行动的方式也会让自己不断地学习、进步。
第三,一种积极沟通的意愿。品钦的作品中充满了许多主人公沟通失败的情况。这些人物都颇具洞见,却没有办法用一种可以为人理解的有效方式跟他人分享自己的洞见。这些失败的交流会轻易地导致“黑暗面”乘虚而入。在这种情况下,你的黄金法则应当是:让讲话者承担责任。应当让具有洞见的人找到一种方式将他的洞见传达出来,以便听众理解。
在你承担了更重要的领导职位, 掌握了特殊的学问、知识和专业技能后,这条黄金法则就会变得越来越重要。仅仅拥有那种学问是不够的,用数据向你的听众狂轰滥炸也是不够的。你必须学会理解语言学家乔治·莱科夫所说的“框架”——你的听众用来构建其世界观的方法。因此你必须帮助听众搭建起这个框架,使他们能够认识到你必须分享给他们的知识所具有的重要意义。
第四,一种幽默感。幽默感是黑暗面的大敌,最有力的幽默形式是自嘲。托马斯·品钦在这方面为我们树立了一个极为珍贵的榜样。
从康奈尔大学毕业之后,品钦一跃成为20世纪伟大的作家之一。他的五部小说都获得了广泛的好评。但他早早就作出决定,拒绝接受随成功而来的一切名望。于是他尽一切可能保护自己的隐私,以此来保持自己正常的生活。他尤其避免面对镜头,不许别人给他拍照。他还拒绝接受采访。
可是,就在整个文学界已经变得有点儿痴迷于寻找托马斯·品钦的时候,电视节目《辛普森一家》播出了2004年1月25日的那一集,这让整个文学界大为震惊,又忍俊不禁。
在这集里,玛吉·辛普森完成了她的第一部小说《被鱼叉刺穿的心》。出版商急于推销这本书,便找来托马斯·品钦和汤姆·克兰西做宣传。
在你的脑海里想象一下下面的场景吧。想象辛普森家族里的一个角色。一个男子头上戴着一只纸袋帽,上面画着个问号,问号就在眼睛上方。他站在一栋房子前,附近是个高大的霓虹灯招牌,上面写着“托马斯·品钦的家,请进”。剧中的品钦拿起手机给玛吉的出版商打了一个电话。
下面是品钦这个角色说的话(顺便提一句,确实是托马斯·品钦本人的配音):“你要的评论在这儿:托马斯·品钦很喜欢这本书,几乎和他喜欢照相机的程度一样。”
品钦挂断电话,在脖子上挂了一块写有“托马斯·品钦”的大标志牌,上面有一个箭头指着他的脑袋,脑袋上还戴着那个纸袋。他开始对路过的汽车大喊:“嗨,这儿呢 。过来和一位隐居的作家合个影吧。只限今天,我们还赠送免费签名。等一等啊!还有别的优惠呢!”
一种自嘲式的幽默确确实实能够带你走很远,也许可以一路走进《辛普森一家》。
最后,一颗乐观的心。当我们反思安纳金·天行者的堕落时,我们认识到“黑暗面”最强大的盟友就是恐惧和绝望。这些情绪会给狭隘的视野和鲁莽的判断提供养料。要想战胜这些情绪,你必须用现实主义的乐观精神来武装自己。不能像伏尔泰笔下的潘格洛斯一样否认这个世界的问题,而需要这种时刻可以发挥作用的信念:总的说来,从长远看,事情总会得以解决,正义总会得到伸张,进步总会出现,成功总会到来。对大多数形式的集体成就而言,这样的态度似乎成了一种根本的属性。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把它视做《星球大战4:新的希望》体现的基本精神。
康奈尔大学新的毕业生们,当你们面向西边生命的地平线之时,我希望你们能像品钦笔下的马斯一样,用她思考自己人生中关键时刻的那种全神贯注的方式来思考现在这个时刻。“她想到了……康奈尔大学图书馆斜坡上的日出,从未有人站在上面见到过这样的美景,因为斜坡是朝西的。”
这是你们的日出。你们即将开始服务于社会的生活,这个社会也迫切地需要你们。临别之际,让我与你们分享我们——你们的师长,对你们寄予的几点希望,以此来结束今天的演讲:
希望你们能够享受技能带来的独特乐趣——把事情做到最佳状态而获得的个人满足感。
希望你们能够享受专业带来的独特乐趣——得知你们的努力能够增进更多人的利益而获得的额外满足感。
希望你们能有好的运气,也希望你们运气好而不是技术好的时候能怀有一种心存感激的智慧。
希望你们在受惠者不可能知道是你们慷慨相助的情况下能够尽力帮助他人。
希望你们耐心、温厚、宽忍,不要沾沾自喜、自鸣得意、傲慢自大。
希望你们能够尽情经历风雨,方知艳阳晴空可贵;也希望你们尽情享受阳光,坚信严寒过后春天一定会到来。
希望你们总是敢于承认自己的无知、困惑、脆弱和疑虑。
希望力量与你们同在。
希望你们经常到艰苦和陌生的地方去,以便更好地体验奇妙而多彩多姿的生活。
最后希望你们的足迹能够经常带你们回到伊萨卡,回到校园的东山上,因为你们永远都是康奈尔人,我们永远会高高兴兴地欢迎你们回家。
祝贺你们,祝贺你们每一个人!